温越走后,路辰焕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打量着客厅。
屋子里很整洁,没有什么杂物乱放。
茶几上很空,只放了茶杯和一个篮子,里面有几袋兔肉干,是他上个月给她寄过来的。
展柜里她的奖杯占了一半,另一半是他这大半年来送她的礼物。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忽然,温越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还在这儿愣着干嘛!”
路辰焕一个激灵,回过头,见她抱臂眯眼盯着他。
“我马上去。”路辰焕立马乖乖地把东西东西拿好,走进卫生间。
温越看着卫生间门关上,怔了好几秒,才从储物柜里拿出纸巾,放到客房里去。
路辰焕出来后,温越不在客厅里,房门也关着在,但能听见水声,她应该是在自己房间里洗澡。
头发还是湿的,路辰焕不知道吹风机在那里,只能用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
好在他头发短,没多久就擦了个半干。
他继续打量着温越的屋子。
阳台上也很空,只有几盆容易存活的多肉。
面积挺大的,以后可以在这里摆上猫爬架,把猫猫们都接来。
旁边摆上一张小桌子,他们可以一边喝下午茶一边撸猫玩。
路辰焕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象那样的场景。
温越出来,就看到他站在那里傻笑。
“阿焕。”她叫了一声。
路辰焕回头,看见温越穿着加绒的睡衣睡裤,毛巾半搭在头上,发梢还在滴水。
他走到她面前:“我给你吹头发吧。”
温越“嗯”了一声,去卧室里把吹风机拿出来递给他。
两人坐到沙发上,半侧着身子。
上次他这么给她吹头发,得追溯到小学时期,他们都住主楼里,在隔壁,他喜欢缠着她陪他玩,她吹头发总是吹的很慢,所以他会帮她吹,一边聊着当日发生的事情。
后来路老爷子去世,他们分别回了自己父母的楼里住,就没有再吹过了。
纵使路辰焕记性好,但也花了一会儿才顺手。
温越说:“刚才派出所给我打了电话,那别墅区周围的录像电路今早恰好停电。”
路辰焕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预料之中。”
“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温越说,“怕你就那样消失了。”
她的声音很小,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若隐若现,可路辰焕还是听清楚了。
他一顿,关掉吹风机,双手从她腰上环过去,低头凑到她耳边:“我现在不好好在这儿么?”
温越没有说话,呼吸声却变得沉重。
下一刻,她转身,捧起他的脸,细密地啄起来。
额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游移到唇上。
她咬上他的唇。
力度不大,却吮得他发麻,令他忍不住微微长开嘴。
随后,她的舌尖顺势而入,和他纠缠在一起。
路辰焕本想任由她予取予夺,但很快就忍不住心中的欲念,变成主动的那一方。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半干半湿的乌发从他指尖中穿过。
空气中的温度在节节升高。
墙上的时针已过十二点。
两人的吻愈发激烈,半倒在沙发上。
温越加绒的睡衣一点一点往上滑。
忽然,路辰焕指尖触及到那柔软而温热的后腰皮肤。
他倏然一惊,猛地松开她的腰,立刻起身,和她拉开距离。
他低下头,如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语气颤抖:“阿越,对不起。”
十年前,他这么做过后,她近乎崩溃。
他不知道她在路家的处境,不知道路博涛说的那些侮辱人的话,不知道她那么难过。
于是他犯下了那么大的错误。
那是他们隔阂的开始。
那时候她的愤怒与失望,仍旧印在他脑海里。
所以,他不敢再继续下去。
温越指尖放在微微红肿的唇上,一双漆黑的凤眸直直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路辰焕不敢看她:“我继续给你吹头发吧。”
他俯身,想要去把吹风机捡起来的时候,温越双手却忽然伸过来,环住他的腰,把他往一旁带。
路辰焕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仰头躺在沙发上。
温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单脚踩地,另一只腿的膝盖跪在他两腿之间。
“平时嘴上耍起流氓来一套一套的,”她的头发落在他脸上,声音有些喑哑,脸颊染上绯红,“现在才这么点就怕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温越说这些的时候, 心跳也在加速。
身躯在微微颤抖。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去解路辰焕睡衣的纽扣。
单手解扣子有些麻烦, 她废了老半天的劲才解开两颗。
路辰焕只感觉体内一阵热血往上涌, 他颤声道:“你想验货吗?”
温越没有说话, 只是微眯眼睛,葱白的指尖摁住纽扣旁边的皮肤。
路辰焕再也忍不住, 抬手握住温越的手:“太慢了, 我来吧。”
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解开剩下的纽扣。
温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前是一幅盛宴。
他的腹肌肌理分明,线条流畅,人鱼线没入下方, 给人无限遐想。
“满意吗?”路辰焕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起来,额角也浸出薄薄的汗。
“满意。”温越喃喃。
满意, 却不满足。
她还想要更多。
该从哪儿开始呢?
她迟疑片刻, 低头吻上他的下巴,缓缓下移, 最终停留在他喉结上。
路辰焕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难耐的声音:“阿越……有那东西吗?”
温越如梦初醒,从他身上起来, 到旁边储物柜里去翻找。
很快,她就拿了一个方形小盒子过来。
路辰焕目光不可察觉地黯了黯,但仅是一瞬就消失不见。
他问:“去房间?”
温越嗯了一声。
路辰焕俯身,拦腰把她抱起来。
很轻松, 没有一点费力的姿态。
温越倏然悬空,有些不适应, 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房间里灯是开着的,窗帘紧闭,暖气比客厅里还要充足几分。
路辰焕注意到房间里的布置。
之前他们视频的时候,最多只能看到床头那点儿,现在才得以看全。
床头灯下悬挂的猫猫头羊毛毡,墙上的拼图,枕头旁的抱枕,桌上的那些小玩意儿。
他在她的生活中,是这般无孔不入。
他不禁笑了笑。
路辰焕把温越放在床上。
这回,和刚才在沙发上的位置调转。
她在下,他在上。
路辰焕认真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微光:“阿越,我没有经验,可能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教教我。”
温越撇开脸:“我怎么教?”
刚刚开口,她就后悔了,哪有还没开始就认输的。
可说出口的话无法撤回,她只能暗自咬牙。
路辰焕一怔,随即,心尖上像有烟花绽开一般。
他忍不住闷声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我们一起学习?”
不等她回答,他俯身,衔住她的唇,舌尖从缝隙探入她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搅弄起来。
他也在周边慢慢地点着火,轻柔的,虔诚的,带着炽烈滚烫的爱意,连雪峰上的雪都能融化。
温越将双手从他肩上伸过去,环住他的后颈。
仰起头来,热烈回应他的吻。
暧昧在空气里蔓延。
没多久,路辰焕稍微撤开了一些。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乌黑的发散落着,如墨色的花绽放。
如雪的肌肤里透着粉,在灯光下莹莹生辉。
路辰焕不禁感叹:“阿越,你好美。”
温越脸上愈发燥热:“关灯。”
她眼睫颤了颤,又说道:“别关完。”
路辰焕明白她的意思。
大灯被关上,只留下两侧的床头灯。
灯下挂着的猫猫头羊毛毡,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墙壁上重合的两个影子。
轻灵的纱窗在暖气的微风中飞舞。
外面如墨染的夜穹里,闪烁的繁星往明月靠近,填补了它的空缺。
那一轮弯月逐渐变成圆月。
生命在这一刻终于完整。
……
温越清晨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在地砖上,清清浅浅。
她躺在路辰焕的臂弯里,能感受到他强烈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拍打在她的后脑勺,均匀而绵长。
周围并不是熟悉的场景,他们在客房里。
温越微微挪动了一下,却被路辰焕按住。
他将醒未醒,带着一丝鼻音:“别动,不然我可没法保证能忍住。”
温越一僵,瞬间不敢动弹。
这什么语气,造反了一样,真是的。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人若真的想造反的话,她可真的吃不消。
她只能静候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路辰焕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吻了下去。
食髓知味,他还想要,根本要不够。
但现在天色已大亮,虽是周末,可这种关键时期,随时都可能会有紧急情况,不能沉溺于青玉之中。
没多久,路辰焕就深吸一口气,松开她,起身准备穿衣。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
温越这才缓和过来。
她转头,看到路辰焕的后背。
他的后背并不光滑。
大半年过去,伤口虽都已痊愈,但还有隐隐的痕迹,彰显着伤势曾经有多么惊心动魄。
除此之外,还有昨晚她留下来的一些划痕,深深浅浅。
温越顿时有些心疼。
随即转念一想,谁让他那么没轻没重呢。
不能怪她。
不过等会儿有空,她还是去剪个指甲吧。
路辰焕穿好衣服,绕了一圈走到她这边:“还疼吗?”
温越明白他的意思,脸不禁一红:“不疼。”
路辰焕手放到被子上:“我看看?”
温越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说了不疼就不疼。”
她瞪了他一眼。
路辰焕收回手,也不再勉强:“你卧室的床单昨晚我已经丢洗衣机了,我现在去洗,然后做早餐。”
温越说了声“行”。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温越叫住他:“我是昨天开跑车太累了,不然不会晕过去。”
昨晚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任由他服侍。
喂水,然后抱去浴室。
她的记忆就停留在浴室氤氲的水汽里。
路辰焕低声笑了笑:“明白。”
温越:“……”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信呢?
路辰焕出门后,温越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穿好睡衣回房间。
之前的床单被罩都已经被撤下来,但路辰焕不知道其他的在哪儿,所以没换。
她找出新的来给铺好后,才去刷牙洗脸,换上常服走到客厅。
路辰焕在做咖啡,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和粉色围裙搭配在一起,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和谐。
餐桌上,早餐已经摆好。
烤好的吐司片,两个煎蛋。
很普通,既不会让人很有食欲,也不会让人反胃。
她平时几乎不做饭,冰箱里确实没什么食材,路辰焕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
这些年来,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真的变了许多。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到桌边坐下。
路辰焕解开围裙,端着咖啡过来坐到她身边。
他有些恍惚。
从昨晚到现在,美好地不真实。
他搂着她入睡,醒来时她在自己怀里,现在又和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早餐。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梦寐以求的情景。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现在有多满足。
满足到感觉自己快要落泪。
当然,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真的哭出来。
路辰焕悄悄伸出手,勾住温越的小指头:“阿越,我好想以后每天都能这样。”
温越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挣脱他的手,用另一只手开始享用早餐。
昨晚消耗实在太大,她已经饥肠辘辘。
普普通通的食物到肚子里,也仿佛山珍海味。
路辰焕咬了一口吐司,说:“你早就想把我吃抹干净了,对不对?”
家里居然随时准备着小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