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相互付出、依存,制衡,利用。”
“他让我快乐,我也让他快乐。”
她无辜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二爷,您呢?除了那几百万,目前为止,您做的每一件事,只会让我在您父亲那举步维艰。我过不好,咽气之前一定拼尽所有成为您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四目相对。
一位是追求极致霸权主义的暴君,一位是主张共同发展的平民。
生存环境不同,想法天差地别。
就算做过最亲密的事,也无法改变此刻对立的事实。
而对立根本原因究竟出于什么,也许谁都看不清。
闪电划过夜空,车内阴暗光线忽闪。
江归一松开了手,陈窈脆弱的脖子上的指印像烙印的吻痕。
他抚摸着,从前到后,最后捏着她的后颈往前拉,侧头,发丝倾泻而下,密帘般遮住咬她锁骨的动作。
陈窈“唔”地声,男人两页唇瓣贴覆,湿润滚烫的舌尖抵着皮肤,尖利的犬牙不断压迫、蛮横地发泄怒意。
刺入的钝痛感让神经末梢跳着舞,她看着男人的发顶,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冒出点点血珠,口腔里充斥着腥甜的味道,江归一改为啃咬,用舌尖将那些血舔干净。
这不是亲吻,这是惩罚。
该死的废物占据了他全部的性冲动。
他隔着撕烂的裙子抚摸她的腰,再想往上,又停住了。
“别的就算了,商业思维,让主人教你。很简单,和所有事情一样,只有两个字——”
“控制。”
他的唇贴着她的皮肤,所以声音是从骨头传入耳朵。控制这两字犹如实质的手,一下抓住她脑袋里所有神经。
“控制可预见性与稳定的可靠性,控制决策所依赖事实的真实性,控制量化判断的资本活动。”
“无需是非对错,无需科学答案,只要一切尽在我掌控,那么,棋盘胜负皆由我定。”
江归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疯狂而野心勃勃,唇被血染得鲜红潋滟。
“包括你。”
陈窈哑口无言,他们观念相悖,完全说不通。
“即使被发现,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江归一两指拽着她脖颈间的领带结,往上提了提,笑得恶劣,“但你既然不想被发现,主人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偷情游戏。”
这疯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窈被他拎起来,转了个身,按趴在中控台,小腿正对出风口,她无意识打了个颤,他笑了下,大掌落在撅起的臀部扇了两巴掌。
“你应该庆幸,我对你的身体有点兴趣,否则,从你躺我床上那刻,你就已经满盘皆输。”
“更不论,说一大堆企图迷惑我的废话。”
陈窈:“......”
江归一慢条斯理解开袖扣,捋起湿掉的袖子,左手掐住陈窈的细腰,右手抓住堆砌的裙子,小臂肌肉紧绷偾张筋络,手背两头凶兽镇压着她,随后上半身往前倾,“嘶,说你言行不一,还湿着废话连篇。你以前那个废物主人不要再联系了,以后对我献上全部忠诚,费劲心思讨好我就行了,我心情好,你想要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丝绸之路的事看你表现,”说着他又扇了两巴掌,命令道:“现在,叫主人。”
陈窈头皮发麻,忍不住闷哼。
她视线落在前座的液晶显示屏,双臂吊在驾驶和副驾座位的空隙,手指蜷缩着收紧。
“叫。”他声音猛地沉压。
她浑身一颤,咬着牙摇头,眼角逼出了眼泪。
江归一觉得她像水淋淋的豆腐,拍两下还会晃动出水。
再次嫌弃车内空间狭窄,长臂下探按了个按钮,顺势将她拉起来,放倒在倾斜的座椅。
他其实想换个姿势,但不想看到她的眼神。
江归一突然觉得胸口烦闷,所以毫不留情全报复在她身上。她既然不叫主人,他就把领带横过她嘴巴,像拉缰绳一样往后勒,让她无法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将她正面抱到了怀里。
她踩在座椅,而车窗他嫌热打开了一半。也许知道这样更危险,她像鸟雀一样激烈扑腾,用小爪子挠他,想从牢笼逃走。
江归一怎么摁都摁不下去,他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力气,烦躁按下升降器按钮,车窗全开,然后攥住她的双腕反剪到背后。
“还吵?”
冷风呼啸而过,激起鸡皮疙瘩。陈窈闭上眼,觉得羞耻难堪,有气无力地骂:“禽兽。”
男人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摸了摸她柔软薄薄的肚皮,“嗯,说的对。”
“啊——”
江归一低头,满意地笑了。
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大声。
想必她很喜欢。
他边快速挺动边教她,声音低哑带着意式优雅的腔调,“上次你说瞒天过海,这次我教你围魏救赵。”
“两兵相攻,轻兵锐卒竭于外,老弱罢于内。敌阳不如敌阴,引兵冲其虚,对方必自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
不怕败类,就怕败类有文化。
藏在西装之下的肌肉力量简直强悍恐怖,陈窈颠簸在他手臂上,每次想跳出牢笼,就被他毫不留情按住。她气都喘不上来,背向上拱,想把他赶出去。
“就好比你现在如同水深火热的赵国,我围了魏国,来救你。”
她唔地声,低头擦过他颈侧,焚香味灌进鼻腔之际,张嘴咬了下去。
“但你很幸运,lucky girl ,认了我当主人。”江归一像感觉不到疼痛,眼睛亢奋得熠熠发光,他扯开她的发髻,“所以围魏救赵这场戏,我带你观摩他们怎么演。”
无法吞咽的口水顺着下颚流,她喘了喘,语不成句地问:“他们……谁、谁和谁?”
“......”
沉默片刻。
江归一抚摸她柔软的肚子,往下使劲按,听到她压抑的哭泣。
太没用了。
他仰头,手搭在额头,喘着说:“蠢货,当然是赵妄铭和吴汜。”
第023章 围魏救赵023
江归一的性格非常恶劣, 陈窈发抖瘫软他就亢奋,并且他喜欢坦诚进入,非得最后紧要关头才做安全措施。
凌晨雨停了, 车内弥漫
暧昧糜香, 前座后座一片狼籍。
江归一嫌弃空间狭窄, 无法忍受撞头的屈辱, 腿翘在驾驶位,仰着头边抽烟边打电话, 衬衫领口半敞着,喉结和颈侧牙印非常明显。
“给榆宁电话说她家中亲戚有突发情况今天不回去,不用来, 你们自己回去。”
陈窈侧靠门离他远远的, 她揉了揉止不住发颤的双腿,气息微弱地说:“叫秦倩来接我。”
他斜睨她,嘴里叼的烟还在冒烟气。
她说:“我要回家。”
江归一忍不住朝她胸口瞥了两眼,没由得口干舌燥。
如果再不收回视线, 恐怕他又要开始脱裤子。
他趁早打消脑内愈演愈烈的下流思想, 端正松动的面色, 弯曲手指,抵在扶手盒轻叩, “你家人死光了,有什么家?”
这疯子除了上床有点人情味, 其它时候仍旧刻薄。她闭眼, 反唇相讥, “你家人没死, 你有家?”
“要家,做什么?”
男人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陈窈不意外。
大学专业老师讲, 反社会人格大脑缺少过滤机制,对外界各种刺激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厌恶喜爱关心都不在乎,任何出发点都是为自己心中的“利益”。
正常人的反应“i want to do ”,他们这类人则是“i must get it”。
他的身体发肤皆由欲望而生,藐视万物,制定游戏规则操控一切。
所以才不放过她。
指望毫无共情能力的人嘴里吐出好话,指望他这种只有嫉妒愤怒伤感情绪的人,指望他因为几滴眼泪懊悔内疚。
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陈窈不想再与江归一交谈,靠着窗子眼神空空地望向窗外。
伤感,伤感会有吗?
江归一没得到回应,回正脖子继续保持仰望天窗的姿势。
“秦倩,把她弄走。”
天穹之上的月亮摇摇欲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改口了,“五分钟后再来。”
陈窈以为江归一又要做什么,可他只是摁灭手机往座椅一扔,双手松散抱在胸前,袖口向上折到肘弯,露出一截线条优美而包含力度的小臂。
目光逗留在那颗天珠,飘向他的头发。月光从天窗倾洒,衬得乌黑亮丽的头发像有层华光粉黛,看起来特别漂亮。
她扭头望向窗外,脑子闪过许多标本模具。寂静让身体疲惫扩散,眼皮慢慢合拢,头往下沉。
江归一的手及时托住,温热的指尖不可见轻抖了下。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不知如何处理这颗愚蠢的黄毛脑袋。
男人的眸光深不可测,暗金,冷淡,幽邃而专注。
夜色绵延,重重压在丝绸之路的田野。
.
陈窈睁开眼睛的那刻,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花板和墙壁都是冷色调的浅白,父亲设计的性冷淡风,不在榆宁,回家了。
默然几秒,她起身,下.体的挫疼中夹杂丝丝凉感。
有人帮她擦过药。陈窈想到什么,趿着拖鞋快步出房间。闻到饭菜香味,径直奔向厨房,秦倩岳山并肩在料理台做饭。
“岳山,你把鸡肝挑出来做什么?”察觉到动静,秦倩回头,“陈小姐,您醒了。”
还好江归一没跟鬼似的缠着不放。
“不在江家,叫我陈窈就行。”
陈窈走近,扫了眼卖相菜肴,山药青笋炒鸡肝,木瓜炖燕窝,猪尾莲子红枣汤,海带炆鲤鱼……貌似全是丰胸的配方,而且还有她不喜欢的内脏。她皱眉看向岳山,“为什么点这些?”
秦倩看了眼陈窈,继续拆包装。岳山挠头,“二爷叫人送的。”
陈窈:“............”
江归一确实没碰过她的胸,老像狗一样啃肩胛骨和锁骨。陈窈按鼻梁,“我再去休息会儿,你们吃吧。”
转身离开厨房时,回头,“秦倩,你先过来,我有话问你。”
房子三室一厅,外加小型储物间,房门的锁仿佛封存不可说的故事。
最深层次的记忆里的虚像小点,迅速在脑海连成线,变成灰暗晦涩的画面。
陈窈顺其自然路过,抬手拂过,确认锁完好无损,走进书房。
两面墙的书柜摆满心理书籍和文学作品。秦倩跟进来时,视线正巧落到第四层,全是费洛伊德的书,还有一本黑封红字的特别显眼,书名《天生变态狂》。
陈窈走过去,抬手拂了拂,“积灰了。”
随后看着秦倩,笑着问:“药是你帮我擦的吗?”
秦倩说是。
昨天他们四人组麻将局从十一点玩到凌晨,再见到陈窈,她被男人的西装包的严实,头发散乱湿透。
回到这里解开西装纽扣,她的裙子撕坏了,内裤不翼而飞,脊背锁骨臀部都是红痕,像被狠狠凌虐过。
想到之前的惨况,秦倩特意看了眼,细窄的线变成红肿小洞。
她是女生自然知道意味什么,于是帮她擦了药。
陈窈低头,似乎觉得难堪。过了几秒,她走到秦倩面前,拉起她的手,眼睛发红,清亮的瞳膜坠了层湿雾。
“秦倩,谢谢你......”
“你肯定很瞧不起我吧,为进江家勾引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男人,现在又和他的儿子不清不楚。”她语气低落,“但世上真的很多事身不由己,尤其面对手握强权的畜……男人,像我这样的女人只有被玩弄的份。”
眼泪啪嗒啪嗒掉出来,挂在陈窈尖峭骨感的下巴。秦倩抿唇,用指腹揩掉温热的泪水,“你别哭啊。”
陈窈握住她的手,苍白的唇因隐忍微微颤抖,“我以前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她也是这样帮我擦眼泪,可惜家里出事后,她就与我疏远了。”
“为什么?”
“可能觉得我不配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会,陈小姐您……”看着她幽怨的眼神,秦倩立刻改口,“陈窈,你特别好。”
“我特别好吗?”陈窈的表情出现一种迟滞的模样,又恍然般苦笑,摇头,眼泪不要命地流,“我好不了,我感觉自己慢慢在烂掉。秦倩,我没有正经谈过恋爱,没有和喜欢的男生逛街看电影,可我现在却......我们都是女生,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
秦倩之前和大老爷们一起训练,哪里见过这样哭的女生,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我理解我理解,你别哭啊......”
“我也不想哭呜呜,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
“欺人太甚,我真的不想,你理解吗?”
“我理解我理解,别哭了啊。”
秦倩比陈窈高十公分,她双手抱住她的腰,边哭边重复问,最后仰着泪痕交错的小脸,模样委屈可怜极了。
“你真的理解我不想和二爷有牵扯吗?”
到这轮陈窈已经问了十多次句式相同的问题了,秦倩下意识,“我理解。”
回答完感觉到不太对劲,但陈窈却不再开口,剧烈地喘气,似乎哭得缺氧了,然后低头无声哭,眼泪打湿了西装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