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露艾塔,你有没有发现揍敌客家的一个特点?”她某天从前辈那里逃训,用奇怪的语气询问我。
我看向她。
“你看家里孩子的名字。”她开始一个个念起来,“伊尔迷,糜稽,奇耄科特。”
中间断掉了一个。
“你也发现了吧,消失掉的音符不可言说的秘密。”她凑到我的耳边,“亚路嘉。”
被抹去存在痕迹的四少爷的名字。
死亡的六十七个佣人。
邪恶许愿机。
被打开的最后一扇电子门输入前,席巴再一次强调着:“你还记得亚路嘉的许愿规则吧?”
糜稽少爷没有抬头,仅仅平视着电子门念出那些早已在路上便牢记于心的规则准则。
滴滴几声输入一长串的密码,出现在大门后的是比想象中更加无害的穿着可爱和氏洋装的女孩子。
他坐在玩偶中间注意到大门打开之后看向有些陌生的兄弟,他此刻感到无措又好奇。
“亚路嘉,我有事情拜托你。”
糜稽上前蹲下,平视亚路嘉的眼眸。
所以,尽快给他使用能力。
透过糜稽的眼眸注视眼前的孩子,天真无邪不像是揍敌客家族的孩子,她呆呆地打量起糜稽的脸犹豫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双方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糜稽,哥哥?”他试探着开口。
哥哥的称呼,在这个时刻被糜稽暂时默许。
上一次使用者是已经死掉的管家,造成了67人死亡。
【如果有人没满足亚路嘉的主动请求并且死亡,亚路嘉请求的难度将返回到1级。】
也就是说现在的最佳的许愿时间。
而许愿的东西多半就是普普通通的拥抱、举高高之类的。
他这样猜测着,而监视器后的席巴和基裘也这样觉得。
“很着急吗?”亚路嘉问。
糜稽没有欺骗他,点点头:“嗯很着急,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来拜托你。”
温柔的语调。
亚路嘉似乎明白了什么,伸出手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毫无阴霾。
“糜稽,给我你的监视器。”
第一个请求。
和想象中没有太大的偏差,是很简单的要求。
糜稽没有丝毫犹豫,从口袋里掏出掏出小巧的摄像头递给他。
第一个请求完成。
“糜稽,和我握手。”亚路嘉伸出一只手。
糜稽将手伸出来搭在他的手上,温热的体温彼此交汇着。
却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预感。
第二个请求达成。
我感受到缠绕着束缚着包裹着我的怪物手臂缠绕得更加紧了,就像是担心什么一般,像是被吓到感到不安。
害怕你逃走……
不准逃离我。
奇怪,又多愁善感。
我浅浅拍了拍大致应该是头的位置,难得像是善良的……嗯,印象中认识的人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善良的。
小杰算是吗?他好像是那种会安慰动物的类型。
怪物注意到我的分心,缠绕在腰腹的触手收紧,明明看不见它漆黑的轮廓却在那处的空气有着格外强烈的存在感。
多了一个特点。
嫉妒心强。
算了,动物都是这样按照本能的,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再紧,我就讨厌你了。”
更明显的特点,重视我感受害怕我离开的性格。
果不其然,原本缠绕收紧的触手松了下来,好像隐隐约约耳畔有种风吹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小声哭泣。
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奇怪的生物,原来是个爱哭鬼吗。
“糜稽。”亚路嘉的手并没有松开糜稽的手,他的体温比常人更加冰冷一些而眼眸注视着糜稽的方向,露出笑容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给我你们之间的【线】。”
线?
那是什么?
糜稽愣住了。
你们又是谁?
“你愿意解释一下吗,亚路嘉?”糜稽沉声,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说的【线】是什么?”
亚路嘉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另一只手抬起指了指他的身边说道:“就是很深很深的里面的红红的东西,嗯,像是联系一样……嗯,闪闪发光着的。”
“糜稽,给我。”
他紧握着糜稽的手。
无法理解意图,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脑在极速运转,呼吸的频率变得不自然起来……
监控室的席巴和基裘也意识到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对亚路嘉此次索要的头像也一头雾水。
【线】是什么?
联系?
糜稽一向好用的脑子就像是短路般,无法分析出实在意义。
“给我,糜稽。”亚路嘉的语气不变。
良久,糜稽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传出来。
“好,你自己拿吧。”
被握住的手一瞬间像是被抽取了什么东西,那是所谓念的快速流失同时眼眸不自觉发动着凝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录像机称职地播放出第一视角糜稽少爷所经历的事情。
从手传导给亚路嘉手上的念,一步步开始倒推,从手臂再到心脏最后的起源是大脑的方向,念力的颜色赤红一片就宛若曾经见过的少女夺目的发丝如火,记忆也犹如潮水袭来。
“没关系,你来教我念就行了。”
“可是……”
录像机如实播放糜稽脑内闪过的记忆碎片。
“这是命令。”那时候自己不管不顾想要获取力量,所以让奥露艾塔给他开念。
没有考虑失败的后果,更没有考虑奥露艾塔会受到的责罚,只是自我地选择下达命令。
从对方触碰的脑部开始入侵念力,属于少女的赤红念力如涓涓流水涌入身体,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被温暖浸泡着充盈全身,心脏也剧烈跳动着响彻奏鸣曲。
向外流失着。
红色的念力环绕着他,整个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炽热滚烫,随后又带来无法忽视的饥饿感。
想要吞食什么,想要填饱肚子,想要占为己有,想要合为一体。
那一瞬间无数念头涌入脑袋又转瞬即逝,快到糜稽自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属于自己的紫色念力将原本入侵身体的红色念力吞没,占为己有无意识地藏在身体角落吞没合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那赤红的线纠缠交汇像是难缠的触手环绕脖颈差点将他杀死。
扭曲的、无解的互杀。
最终以红色的妥协拉下帷幕,而胜者则将败者囚禁诞生出隐藏暗处的线。
从心脏处像是被硬生生抽掉什么东西,瞬间消失了什么东西,不安的念头和患得患失感觉加重,连一丝一毫的分离都更加难以容忍。
浑身变得轻松,肢体上的脂肪被抽掉。
每当使用念力所产生的饥饿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糜稽――”眼眶一瞬间变黑。
【当满足亚路嘉提出的三次“强求”的时候,拿尼加可以帮你实现一次愿望,即满足你一次“请求”。】
即使是观看录像带的我也能感受到那种可怕的感觉,像是被不明生物注视的恐惧从脊骨向上而四肢下意识冰冷。
几乎无意识想要站起来戒备。
但是身后的怪物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使用更加强硬的力道束缚住我不让我逃离,耳畔的风呼呼吹着像是在尖叫。
不可以!
不可以离开我!
我的!
我的小鸟!
奥露艾塔!
“将我送去平安的奥露艾塔那里。”
狡猾的猎人睁开眼眸,漆黑一片之中情感压抑不显于色,对着眼前的邪恶许愿机许下愿望,而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闪烁着点点微光。
“好。”
第71章 闪回x注视x错觉
影片啪的一声闪回, 短暂的黑幕像是时空穿梭的虫洞在闭眼时刻五彩缤纷丝线穿梭,睁眼片刻便是置身于茫茫雪地之中,而不远处冒着热烟的木屋则是目的地。
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沙沙的, 一个接着一个留下。
速度很快,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起只是满脑子一个念头,那便是前往她的身边。
明明那样急切, 可是到门前的时刻又不自觉犹豫几分。
视线顺着下移, 快速打量自己全身,甚至触摸自己的脸。
冰冷的寒风吹打在脸上的时刻又再度让自己变得清醒,眼眸深邃除却了犹豫不决。
没错,约定。
约好了一起去下一次的漫展的。
不是作为监控器, 而是作为糜稽本人和她一同前往。
约定好的事情,不可以毁约。
不然即使是追到地狱也要把毁约的人好好教训一顿才可以。
DVD录像机上以极快速度闪现着旁白,亦或者应该用内心独白才更加合适。
无知又仅仅遵循着本能的黑色怪物缠绕我身躯的力度再一次加重, 仿佛贪恋我的温度所以将脑袋埋入我的脖颈, 而从头发被小小的风息吹起弧度才能彰显它的存在。
有点痒。
我想要侧头躲开, 又被死死按了回来。
……
随便吧。
像是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样。
比三毛还粘人一点。
“啊,这个。”我看向录像机屏幕,出现的场景是相当熟悉。
不出意外的话, 下一秒便是糜稽少爷拆门事件了。
先是很有礼貌又很克制的三声敲门, 足以看出糜稽少爷优良的揍敌客家风礼仪。
您好,您的揍敌客外卖服务到了请领取。
糜稽少爷的内心里闪过些许紧张和不安, 就像是即将上门见还在梳妆打扮的新娘时刻的新郎一样。
好奇怪的比喻。
算了,本来我就很抽象。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给他开门。
仿佛一腔热血被冷水浇得透心凉。
糜稽少爷但笑不语, 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却不如心里更加寒冷。
他深吸了口气,下一秒上前两步, 两手轻轻用力。
清脆的咔哒一声,门便被卸了下来。
“诶诶……”忽略掉边上看起来像是房间主人的雪橇老人。
糜稽以最快速度快速扫过屋内的一切,最终目光直直锁定在坐在餐桌边上呆愣着的奥露艾塔,而桌子上一共五个空碗,从气味来判断多半是玉米浓汤之类的。
这家伙。
我那么担心她,自己却还在这里悠闲地吃着早饭。
而且吃了五碗,手里还拿着一碗。
这个笨蛋!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自己来着。”我自然地忽略掉糜稽少爷在心里数落我的话,凑近打量起屏幕里面的我,小小惊讶一下,“看起来加了十几倍的磨皮美颜柔光特效一样。”
我是那么可爱的存在吗?
在他心里。
这种效果看起来都不需要P,在漫展上即使是被原图返也不会生气,反而大夸特夸一句脸好伟大的程度。
镜头里的我眨了眨眼睛,碧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就像是一望春天的绿谭,闪烁摄人心魄的如同绿宝石般的光芒,脸像是开了柔光透出淡淡光辉,整个人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天使。
“糜稽少爷?”
一瞬间我好像突然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
嗯?
敌袭?
“虽然很想问你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明明嘴上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充满无奈,但是心里独白却开心到出现无数的乱码甚至在撒着花。
糜稽少爷,你真是心口不一。
“你这个笨蛋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甚至去找老爸交易,放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狠话而且和亚路嘉交易不知道到底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虽然不后悔倒是了。
但那个时候感觉他们之间联系变淡了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满脑子想着这家伙会不会受伤什么的!
可恶!
一过来看到她,正在!吃!玉米浓汤!五碗!
不过……
算了。
能吃也是种好事,起码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眼睛一样。”画面里的我解释着。
而糜稽少爷的眼眸瞪大几分,连心跳声都变得快了起来,像是下一秒要跳出喉咙一般。
他变得好像很高兴。
因为我一瞬间便认出一样。
但同时,那一点点自己变化后而产生的些许侥幸也一并消失。
她所熟悉的我,不论是什么样貌都没有关系,只是从眼神看出来是我,便如此笃定认定是我。
好看与否已然失去了意义。
糜稽释然起来。
毕竟这样才是奥露艾塔。
“那个能不能把账单结清一下。”卑微的雪橇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凑近两位活爹。
这一声成功将糜稽少爷从记忆里拉回来,漆黑的眸子投向大叔的方向问道:“多少?”
他的心里正在快速计算所需的费用,因为事发突然也就随身携带了两张一亿戒尼的卡,其他根本来不及拿。
从刚刚自己卸掉的门吹进来的冷风,让自己的脑袋变得乱七八糟,一看到她的方向又思考不起来了。
整个脑袋都变得奇怪。
于是他嘴硬地将其归结为亚路嘉牌时空门的不稳定型导致自己产生了一定的反胃头晕现象。
亚路嘉:???
拿尼加:……神金。
紧握的手,温暖的体温,真实的触感。
安心。
这卷录像带到此便戛然而止,停止得实在是过于突然,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我看向边上的录像带,伸手去触摸却发现后续没有了。
好奇怪。
明明按照时间顺序一个接着一个继续看下去的,现在突然停止就像是因为制片方没钱所以突然被腰斩的动漫。
我起身,这一次一直盘在我身上的怪物也消失无影无踪。
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滴。
一滴冰凉的液体从天花板的方向落到我的脸上,强烈的窥视感同时伴随着。
录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运作,此刻屏幕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我看向周围的其他方向,漆黑的。
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