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没看见好了。
我暂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所以稍微坚持一下吧。
【最开始的数字是什么?】
最开始的数字?
有数字的吗?
这是个好问题。
开始?开始?开始?
我们相遇的日期?正式成为直属女仆的那一天?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双手抱胸思考着,时不时跺脚踩着地板。
等等。
脚的话……
我想到了!
“机械丸霸王龙走地兽57号!”
答案是57!
真损,居然用这个数字。
我上前给保险箱输入了数字,嘀的一声那海盗箱应声打开,那数字果不其然就是正确答案。
是钥匙。
越来越有解密游戏的感觉了。
两侧的墙壁骤然亮起来,就像是游戏里面会出现的滚动大屏反复循环着让人不好意思的走马灯回忆线。
耳畔响起的不可思议的音乐,管弦乐交织着几个大概是电子钢琴的和弦如同暴雨之前落下的滴滴答答的雨点。
雨后涟漪之下无尽回荡的潮水,拍击着两岸的峭壁而洞穴里传来空灵的回音。
我继续向前走着。
这游戏看起来像是掉入兔子洞的爱丽丝一样,只不过似乎被人刻意削减了难度。
道路终于出现了尽头,而手里紧握的钥匙已经染上了我的体温。
尽头的光亮处,隐隐约约一个人影默默等候。
他毫不犹豫我的到来。
甚至脸上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走吧。”
糜稽赶在我的前面出现,拉住我的手带着我向前不断前进着。我低头看向脚下变成透明的玻璃栈道,下面的人群来来往往时不时重复着差不多的动作。
是NPC吧。
而这个方向……
我抬眸看向这方向的唯一建筑物。
“中心塔。”
发射光影的中心点,游戏的唯一不可探索之处。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糜稽一眼便看穿我脑袋里在冒泡,拉我的力度紧了紧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你好歹认真一点。”
好歹是他特意设置的东西。
我:“我还以为刚刚那些就算是结束了。”
他冷冷哼着:“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随后糜稽看向我另一只紧握的手,又将眼眸投向不远处的中心塔大门,嘴巴微微抿住。
“你好像很紧张。”我毫不留情拆穿他。
“才没有!”糜稽变得有些恼羞成怒,脸泛红嘴硬小声反驳我,“毕竟曾经失败过……”
声音越来越小,直接泯灭在他的唇齿之间让我不明所以。
但是答案估计就在这眼前。
中心塔。
我们站立在大门的入口,而站在我身侧的糜稽小声吸了口气等待着什么。
当银色的钥匙扭动的那一瞬间,一声轻轻的响声就仿佛是人类开始说话前的短暂气声。
这实在是过于熟悉。
以至于我下意识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抬头看向传出声音的那块屏幕。
“好久不见,奥露艾塔。”
是苏珊的声音。
屏幕上出现与声音同频的声波线,而大门随之打开。
一模一样的声音,就像是已经去往天国的苏珊又被抓了回来打白工一样。
“怎么样,很厉害吧?”糜稽从我的表情中得到满意答案,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模样。
他得意地为自己揽着功劳:“根据当时在秘密影像店里面听见的声音,我调了很久才终于调出大差不离的声音……”
从角落里燃起的光束透射在面前,一个虚影和记忆之中几乎没有办法变化,还是和当初见到的第一面一样看着我。
不可思议。
明明不过是人造的虚影,也能从她的眼眸里看见人类的感情。
这是科技的进步?
并不是。
所谓创造而出的物品,自然会透射出创造者自己的感情。
所以,虚影苏珊实际上的情感,是他人赋予的。
是糜稽赋予她的,送给我的礼物。
“海浪、沙滩、夜空……”
苏珊用讲故事般哄孩子的语气念出这几个词语,此刻时间静止而空间瞬息变化成真。
当第一朵的浪花扑打在我的脚上,
当夜晚的微风吹起的我衣角,
当咸湿的空气抚摸我的鬓发,
当夜空照亮着整个海平面……
为何心跳不止?
为何眼角湿润?
对方熟悉的气息如黑色的雾气从脚踝开始缓慢上移,带着点点的痒意将整个人都完全包裹住。
沙滩上的细沙流过,耳畔响起海浪与海风的奏鸣曲。
我垂眸,是糜稽漆黑的双眸半是紧张半是笑意看着我,举起一只从不知道哪里藏起来的沙滩贝壳捧到我的面前。
一道闪电闪过我的身后。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从裙摆的口袋里掏出银灰色的一个匣子。
我们两人的视线撞上,先是不约而同的困惑,紧接着是克制不住的笑声。
来自胸膛,来自心脏。
匣子与贝壳在同一时间被打开。
打破黑夜的炽热火焰对上的是翠湖里至死无法分离的莫比乌斯环。
这算什么?
我们之间的奇妙默契吗?
当戒指被一步步推入手指的末端,却产生了一种连灵魂都被束牢的错觉。
不。
这应该不是错觉。
因为我也这样施加着。
名为爱的诅咒。
缀满星星的天空骤然亮起来,那明黄闪烁的星光旋转着仿佛诉说心中不尽喜悦,从海平面升起的并非太阳而是数不清楚的青鸟围绕我们来回盘旋,向我们丢下一朵又一朵的花束。
像是婚礼一样。
“没错!就是婚礼!”
一道高分贝的女高音撕碎了我反复回忆的梦境,让我从前几日的记忆里啪的一声抽了回来。
等等。
刚刚不是还在求婚阶段吗?
为什么现在我的身上突然出现的精致的白色婚纱裙,而且一看就是需要制作许久的基裘夫人的手笔――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太完美了!不愧是我选中的礼服!”耳畔是基裘夫人激动的尖叫声。
而我手里是捧花根本没办法捂住耳朵。
就当我准备默默叹一口气的时候,却迎上一步之遥的糜稽的双眸。
黑洞般的眼眸似乎想要将我整个都吸入进去,而他嘴角浮现的淡淡笑容让我脊骨发凉,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无法逃离只能被黏腻地永远套牢。
往日不苟言笑的席巴老爷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愿意不嫌弃、哦不是,你愿意和糜稽共度一生吗?”
这真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回答的问题。
从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我先发现属于糜稽的闪光点,明明是我先在砂砾之中拾起被人忽略的闪闪发光的珍珠。
所以,答案至此至终只有一个。
就像是我当时正式入职的时候说的。
“我永远属于糜稽・揍敌客。”
彼此彼此。
当捧花咻的一声飞向人群的时刻,我不合时宜地突然想起早就被遗忘的愿望。
“你笑什么?”他问。
“和你一样。”我回答。
我的名字是奥露艾塔,从小的梦想是嫁入豪门混吃等死只需要买买买。
现在,我以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好像实现了。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