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夜——老瓦盆【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2 17:13:11

  郭发不发一言,阴茎依然笔挺,秋冬天黑得这样早,周遭暗无天日,良久,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是她送的绝版的蝙蝠,他珍惜得紧,只在她面前抽,像小时候偶尔得到一枚巧克力糖那样舍不得吃,小小圆圆的一颗,放在内兜里裹藏,攒到最伤心的时刻才敢慢慢吞掉,皮肉的疼痛让他涕泪长流,味觉却变得敏感至极,那半溶的糖果终于褪去了金箔的外皮,好似阵痛的药片一样融化在哑掉的喉咙中,散发出世界上最甜美的滋味。
  “你说,爱是突然的,还是渐渐的?爱一个人,会轻易忘却吗?”齐玉露的声音像是细小的石子,阔大的厂房中,渐渐激起空灵的回音。
  “啥是爱?”郭发不屑一顾,烟气吐到很远,“不存在的东西,还挂嘴边儿了。”
  齐玉露忽然掀开裙摆,雪白不染尘的袜桩让郭发视野焕然一亮:“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爱。”
  郭发几乎是爬着扑过去,任她汗湿的手解开自己冰冷锈蚀的拉链,四周太昏暗了,他看不清她两腿之间的风光:“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你是说安全套吗?”齐玉露浑身一凛,他的家伙已经抵在她柔软的会阴上。
  “嗯,你有吗?”郭发低下身,笨拙地把她抱住,感觉到她在颤抖,“你害怕我?”
  齐玉露也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是你在害怕我吧?”
  “我每天都会梦见你。”郭发把脸埋在她的侧颈,眼睛困在她蛛网一样的发丝间,仿佛这样,就会更方便袒露心里话。
  “在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该去见她,”齐玉露扯过他的手,引着他在自己的乳间摸索,“还记得吗?”
  郭发看着她,她又露出那种令他着迷的神色,唇畔浮现一抹幽微的弧度,骄矜而严肃,鱼一样的眼珠半明半暗,近在眼前,却又浮在半空,他感觉得到她也变得湿润起来,像是得到某种特许的通行证明,他动情地在外面在打转,不敢贸然进去,彷徨战栗着,懵懂地发问:“我能把你填满吗?”
  齐玉露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看自己的脸:“你太大了,会撑开的,一定会满满的。”
  “……我想干你……”郭发伸手去摸探她的下身,柔软鬈曲的毛发下,一条窄而深的肉缝里流淌着温热的液体,往下划去,是一个不大的洞穴。
  “没关系,你进来,戴套你会感受不到。”齐玉露极力岔开自己的双腿,献祭一样。
  郭发阴茎贴着她的穴口,上下左右磨蹭,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是不是会把你肚子搞大?”
  “我在相亲资料里没有填病史,”齐玉露轻笑一声,“其实我还有先天遗传病,永远不会怀孕。”
  郭发却转而脱掉她的鞋,如愿地握紧她的双足,掌心和她翘起的足弓完全契合,她的脚好像没有温度,是死人般的凉,他想把自己的体温输给她:“那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呀,所以没有人愿意娶我,你也是吧。”
  “那很好的,”郭发像是迷了眼睛,很快地抖动睫毛,幽幽地说,“不是所有孩子都想出生的。”
  “可我想当妈妈,告诉孩子这世界上好多有趣的事情,”齐玉露抚摸他的后颈,像是安抚受惊的孩子,“你可以做我的孩子吗?”
  郭发没有回话,侧过头吻她的膝盖,是那条过分柔软的残腿,他一点一点地吻,虔诚又胆怯,慢慢地,吻湿了她的尼龙丝袜。
  四周不断因为他们的动作扬起尘土,几近废墟的所在,怎么就骤然这么温暖?简直灼热得让人感觉不到世界的寒冷,是她的身体化腐朽为可爱么?熹微的光下,地上那么肮脏,堆满厚重的尘埃和机械碎片,郭发看见她白皙如天然的皮肤沾上了灰土,他张皇地四顾,把自己的大衣展开,于是青筋暴起,一臂把她放在上面。
  “你……嫌弃我残疾吗?”齐玉露悲戚地问。
  郭发反笑:“我也是残疾,我凭什么嫌弃你。”
  齐玉露喜欢看他笑,他很少这样对自己笑,只有在某些微妙的时刻才能捕捉得到,是昙花一现的奇迹,双目弯成一个弧度,浓睫下垂如羽,让她想到小学课文里那种最大众最俗气的比喻,眼睛笑得像一弯月牙,她看得出神,讷讷地问:“哪里?”
  郭发扯掉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前胸,突出的紧绷的肌肉,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心脏处:“这里。”
  麦色的肌肤正冒着灼热的气息,有汗水蒸腾,齐玉露的指尖落在他突出的累累瘢痕上,是新伤不断覆盖旧伤,层层堆积而成:“你心跳得好快呀。”
  “是么?我怎么感觉要不跳了。”在遇见她之前,郭发千万次企图让那里不再跳动。
  “是爽得要死了吗?”齐玉露笑着。
  郭发就这么一手抓着她的腕,一手抓住她的踝:“嗯。”
  他阴差阳错地挺进她的穴道那一刻,齐玉露沸腾了,她身下的暗河开始泛滥,透着凉意的天,她却觉得热极了,麻烦郭发扯掉她的衣服:“拉链在后面。”
  “给你放哪儿”,郭发干脆把她的胸罩挂在自己的肩上,他的鼻头、脖颈、耳根,都是通红,口里呼出白气,他皱着眉享受快感,说话开始有些结巴:“不……不冷吗?”
  “你好棒呀。”齐玉露奖赏地捏他鲜红欲滴的耳垂。
  郭发一阵眩晕,像是要失重,下一秒就要腾空飘拂,如垃圾场的条纹塑料袋,无所依,无处去,他感到害怕,低下头猛地抱住她,狠狠咳嗽了一阵,她柔软白皙的身体像是暄和的雪褥把他接住,他忽然觉得自己落地了,扎根了一样,那弹嫩的开口处像是归宿一样包裹着他,得趣之时,竟紧致得令他有些作痛:“你疼不?”
  “对的,书上写了,第一次都会疼,多来几次就好了,”齐玉露半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这不适的疼痛,继续勉力岔开腿,大着胆子抚摸郭发湿漉漉的额发,“郭发,你出汗了。”
  郭发闭上眼睛,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在发抖:“你……你之前说你怎么我来着?”
第30章 裸体舞曲(四)
  暮色开始苍茫,稍纵即逝的蓝调时刻在废墟之外肆意渲染开来,没过多久,夜幕悄然来临,两具花白的肉体在黑暗中抱成一团,像是一对正在撕咬的野兽。
  他的发问落在空中,摇摇欲坠,被她轻轻接住。
  “哪一句?”齐玉露有些发蒙,想了半天,“我爱你?”
  “嗯,”郭发话锋一转,抓住她的乳,软糯温润,比别处的皮肤更为雪白,透着一点韧性,像是小巧的糍团,而乳尖的浅晕有褐色斑点排布,如鸭梨的梗部,“为啥?为什么招惹我?我救过你的命吗?”
  齐玉露的眼雾蒙蒙,渐渐水汽氤氲:“正相反。”
  郭发咽了咽口水,他的听力变得模糊,思绪也断断续续:“你渴不渴?”于是埋头其中,如陷入温床。
  齐玉露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吮吸:“叫妈妈,郭发。”
  郭发把她抱得很紧,似有若无地耳语了一句:“……妈妈……”
  他闭上眼睛,明明神志清醒,却像是在做梦,好像回到襁褓中,午后时分,一切静好而慵懒,轻轻蹬踢着四肢在摇篮里昏昏欲睡,窗台外的风铃被吹响。
  “乖。”齐玉露轻抚他的后背,他像一张绷弦太紧的弓,肌肉虬结,每个毛孔都在出汗。
  郭发的世界忽然变得又窄又深,一瞬间又变得大而亮,他低沉地挺进,步入全然陌生的湿地,探险一般跋涉,局促又大胆。
  他还是完全不能体会她口中所说的那份对自己的“爱”,这从天而降的女人每日跟在他的屁股后,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每一句都好像在念诗,常听得人昏昏欲睡,现在却横陈在自己的身下。这一切都这么荒唐可疑。
  “郭发,你真的是杀人犯吗?”齐玉露咬着牙,认真地在他耳边轻问。
  “我不是杀人犯,我是强奸犯……”郭发低吼着,发狠地向里顶去,他钳住她的下巴,“你爽了吗?”
  “唔。”齐玉露忽然窒息,闭上眼睛,像是濒临顶点之潮,含糊地回答着,她紧紧抓住他大臂上虬结起来的大块肌肉,像是身处风雨飘摇的树冠上,躲雨落足的一只飞鸟,闭上眼,努力攫住枝头,“啊……”
  郭发低头去看他们的结合之处,洞开的暗河里,漫溢出烂熟的汁水:“下雨了。”
  齐玉露用指肚揉他的断眉,告诉他,这是灵魂的通道。
  郭发惶惑又坚信,他感觉到一种罪恶的快感,好像是个破门而入的贼,将她云片一样柔软的身体扯出一个裂口,乍现春光,倾泻雨水。
  “灵魂的通道?你看见什么了?”郭发问道。
  齐玉露将他看穿:“看见你站在教堂外面舔巧克力球,一身血,脏兮兮。”
  郭发颤抖着,彩绘花窗玻璃堕地,陡然碎裂,在光下,异彩纷呈,他失魂落魄地拄着手臂,胸中塞满任务圆满完成的悲壮。
  二人的伟大革命友谊就这么敦完了,第一次之壮烈,收尾之洋洋洒洒,令人叹为观止,可惜这废工厂里没有观众。郭发提上裤子,松垮着裤腰坐在废弃的办公桌上,他低头抽着烟:“我真糟,是不是?”
  齐玉露用兜里的手帕擦干身上的水,很快穿好了衣服:“咱们俩都是第一回 ,没有完美的第一次。”
  郭发全然不相信她,她是翠绿黄瓜秧间一朵明丽的谎花,除了那些带着情调的科普,其余皆不可信:“撒谎不打草稿纸。”
  “爱信不信。”薄汗被晚风一吹,齐玉露浑身发冷,不断地搓着手。
  郭发走近她,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你这人,真怪。”
  齐玉露坚持还给郭发:“别给我,你冷了咋整?”
  郭发拗不过他,只好把她整个人揽在自己的怀里,齐玉露忽然安静下来:“你……我……好吗?”
  郭发掐灭了手里的烟:“你挺好,就是心眼太实了,以后别这么犯傻了,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找我了。”他仰头望着房顶,眼神漆黑而空洞,像是一对滞住的黑芯玻璃球,蓦地想起很遥远的事情。
  “你知道吗?所有动物在交配之后,都会变得忧郁和感伤,这是因为荷尔蒙在作祟,”齐玉露轻轻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口,他身上有淡淡的汽油味儿,令她安心,“谢谢你,郭发,你是个好人,有这一回,我死也满足了。”
  郭发不再发呆,捏住齐玉露的肩头,直视她迷蒙的眼:“死?你知道啥是死?”
  “就是想你,又见不到你。”齐玉露垂眸,没底气地说。
  “你一直想要这样,我现在满足你了,”郭发转身就要走,“回去吃点热乎的,喝点酒,睡一觉就把我忘了吧。”
  齐玉露从背后抱住他:“你别走,郭发,我身上冷。”
  郭发抓住她的手:“松开,我骑车送你回家吧。”
  齐玉露把头埋在他的大衣里:“再和我待一会儿吧,求你了。”
  郭发没法生气:“行吧,你太倔了。”
  她忽然没头脑地说了一句:“是因为我腿瘸吗?”
  郭发会意,愣愣地看了她一眼:“不是。”
  “那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吗?”
  郭发又看了看她,她的单眼皮微微浮肿,小小的一张脸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芝麻似的小牙,像是那种腕表机械表盘,灵巧又耐看:“你长得挺好的,我觉得。”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别闹了,咱们不可能,我和谁都不可能,谁跟了我,谁遭罪。”
  齐玉露扯出笑,其实心底凉了半截:“你是天煞孤星啊?”
  郭发抹了抹脸,终于没了耐心,渐渐什么话也不说了。
  将近九点,是必须回去的时候,夜色掩护之下,郭发载着齐玉露回家,齐玉露搂紧他的腰:“郭发,明天还能约你吗?”
  郭发叹了口气:“这样不好,我不想占你便宜。”
  “有便宜不占?”齐玉露酸涩地反问。
  “你别这么说话,别跌份儿,我告诉你了,男人没有好东西,我劝你别糟蹋自己。”
  “你不孤单吗?”
  “你问题太多了。”
  “真的不孤单吗?”齐玉露坚持追问。
  “我回家了。”郭发踏上自行车,晚风中,烂尾楼外的一切不甚分明,风里,有种腥膻的味道,他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教堂外面吃巧克力?”
  齐玉露目光闪烁:“哦,是杜楚楚告诉我的。”
  “以后不要提她。”
  “郭发,明天见!”齐玉露昂扬着,站定在原地,足尖隐在长长的裙摆之下,还是不大肯向他显露自己的跛态,她高兴地挥着手。
  郭发松了口气,没有道别,调头便骑走了,他急速地穿过喧嚣的街道,身体里很空,又很满,疲惫又轻盈的矛盾感让他头脑昏乱,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春梦。
  太混蛋了吧,这样,算了,还是不要回头。
  齐玉露缓缓上了楼,她站在霉味儿四溢的楼道里,隔着自己手植的矢车菊看他,活像一只佝偻背的孤狼。
  郭发回到家里,换掉汗湿的衣服后,接到来自静静旅社的电话,电话那端是个那个自称报过自己的女人,她仿佛仍然在嚼着泡泡糖,嘴里吧唧吧唧发出脆响:“郭发,来医院一趟,你妈被人捅了。”
  郭发跌坐在地上,交配过后的后遗症这才发作,他脑海纷乱,只有齐玉露那郑重其事向自己解释何为动物伤感的样子清晰生动。
  “什么?”
  “十七刀,在中心医院,快来。”
  郭发挂断电话,望着窗台上的花,洋桔梗和小木槿
第31章 小城春梦(一)
  最疯狂的人往往有最平静的外表,我知道郭发总是沉溺于我眼中慑人的平静,好像抱着一定能得到他的决心和自得,还有一种阅尽千帆情场老手的纯熟,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眼睛下面是什么深渊,他肯定无法料想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能捕捉到人最细微的情绪,有着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和忍耐力,我可以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囚室里一个月而不厌烦(有本书就最好,没有书就可以完全靠幻想)。郭发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暴力怪物。我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招数下饵,本来抱着打持战争的耐心,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钩了。说实话,他进入我的时候,我感到恶心,同时也有快感,他一直在隐藏着兽性,每一次顶弄,都在粗暴的边缘试探,整个人简直湿透了,我看见他勃发的青筋,和那双不肯睁开的眼,我不明白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不安。第一次,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长,还好,总算结束。我对不起爸爸,但是请你原谅我,好不好?事后,他在经过我家楼下的时候一定闻到了五年前吹来的腥风,脑海里一定想起杜楚楚的脸吧?我不知道他们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是怎么样的感情?年少的恋人?纯洁的发小?糖衣毒药是致命的,我顶着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却被任何明显的美丽还要危险。我把谎言挂在嘴边,写在纸上,可以自欺,也可以欺人。他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神秘可言,他这样凶残的人,十年的罪罚怎么能够?他能生活在阳光底下,有师父师母的照拂,还有至亲在身边,还有一副健康的体魄,甚至能在生死之间摇摆,选择,凭什么?我要爱他,爱他到死,爱死他,叫他在温柔乡里溺亡。人真的很奇妙,他带着爱意进入我的时候,我挂着笑,呻吟着,恨不得把刀刃嵌入他的后脑。你知道吗?我非常爱你,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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