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白在她眼里，不再是那个拒绝过她的学长，而只是个给她治疗腰伤的医生，专业且疏离。
她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他，不再被往昔的情感束缚住。
这样的改变，让她心里一阵轻松，也让她明白，这份从容得来不易，多亏了Brian的陪伴与疏导。
一进门，她眼神轻快，笑容明朗，向谢之白打了个招呼。
随后从容地走到治疗床边，准备接受治疗。
然而，谢之白却在她躺下之前阻止了她：
“先不治疗后腰。”
正准备掀开衣摆的她有些困惑：“为什么？”
“你的膝盖受伤了，要优先处理。”
陈岂岩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啊，对！”
膝盖上的伤，是刚才在比赛场上留下的。
当时她为了抢网前的一球，冲得太急，一条腿猛然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那时她没有感到疼痛，甚至连意识都没有波动，只是本能地迅速起身，继续沉浸在比赛的激流中。
那一局结束后，场上医生给她紧急处理伤口时，她觉得那不过是轻微的擦伤。
然而此刻，谢之白这严肃的面容却让她心生疑虑。
“我的伤，很严重吗？”
她在椅子上坐下，谢之白靠近她半蹲着，认真地检查她的膝盖。
她现在穿着短裤，伤口清晰可见。
谢之白戴着手套，指尖轻触，细致按压，发现她并未表现出过分痛苦的神情；再确认了软组织和骨头无损后，他松了口气。
“不严重，但还是需要治疗。”他略微沉吟，补充道：“你放心，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比赛。”
这句话让陈岂岩一愣。
谢之白有看她的比赛吗？知道她赢了？
她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嗯”了一声，静静地注视着他处理伤口。
处理前，谢之白还温柔地提醒：“会有点刺激，你忍着点。”
陈岂岩其实很早就知道，他一直是一个细致体贴的人。
当时场上的医生处理她伤口时，动作比较粗糙，直接用清水冲洗，将可能附着的灰尘洗净，然后随意喷药。
这一连串动作，虽带来些微的刺痛感，却在陈岂岩的专注中变得无关紧要。
她的心沉浸在比赛的激烈搏杀中，根本无暇顾及身体的疼痛。
她也理解，医生的动作如此迅速，是为了不耽误比赛的节奏。
可是现在，谢之白的一句提醒却意外地触动了她的心弦。
“好的，谢医生。”
答完后，谢之白开始为她上药，温柔且专注的表情，令她恍惚以为自己受了重创，需要他的细致照料。
这种被细心呵护的错觉撞上心头，让她的脸颊渐渐升温。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不对劲了，于是迅速起身，背过身去，努力掩饰内心的波动。
药已经上完了，谢之白见她突然站起，以为她是想要走到治疗床边，却见她僵立不动：
“陈岂岩，你怎么了？”
他的问话将她的思绪从迷离中唤回。
有些略显慌乱地回答：“没……没事，我去躺在治疗床上。”
陈岂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一刻的错觉抛开。
她不得不再次需要想着Brian，让心情逐渐放松，最终顺利完成了治疗。
可是，正当她转身离开时，却没料到谢之白会对她说那么意味深长的话。
陈岂岩只能微笑着与他道别，急匆匆地去见苏遥，暂时将那话的深意埋在心底，待有空再去细细琢磨。
苏遥在这附近的小酒吧里等候，已经干掉了两轮酒。
她一见到陈岂岩，立刻激动地扑向门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她是刚刚从战场凯旋的英雄。
片刻后，苏遥放开了怀抱，拎起她的一只手，高高举起，面向酒吧里所有客人，大声宣布：
“各位，今天我这位好友赢得了比赛，来给她热烈的掌声好吗？！谢谢，谢谢！”
尽管陈岂岩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苏遥那声音响彻酒吧时，她还是惊讶得无法言语。
随即，酒吧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几个人热情地吹起了口哨。
陈岂岩知道这些外国人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赢得了什么比赛，但他们依然毫不吝啬地送上了祝福。
而且当她落座后，还有人陆续过来当面祝贺，请她喝酒。
比赛期间她被禁止饮酒，苏遥知道这一点，于是将这些酒水包揽下来。
“Su，你别喝太急。”
陈岂岩笑着提醒已经连续喝了四杯酒的苏遥。
苏遥任由她阻止，眼中带着迷离的光彩看她：“开心吗，Marian？”
“非常开心，谢谢你，Su。”
每次，苏遥用各种花样的方式庆祝，总能让她感受到惊喜和温暖，让她知道自己的胜利值得被喝彩和关注。
在这样的时刻，陈岂岩感到被满满的友爱包围，那颗原本空荡的心灵，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开心就好，Marian，这几天你的表现真是令人惊叹~我看得很兴奋啊！”
“真的吗？”陈岂岩觉得苏遥有点醉了，说话有些夸张。
“当然是真的，你没发现对手们都被你打得无力反抗了吗？”
陈岂岩笑着摇了摇头，她当时只顾着看球，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而由于她们久别重逢，聊得甚欢，时间也已不知不觉地过去。
苏遥的醉意甚浓，想问陈岂岩和她先生的事，却因酒精的侵蚀，意识早已迷失了方向。
“好了Su，今天就喝到这里为止吧？”
“不行！难得这么高兴，我要喝到不醉不归！”
陈岂岩觉得苏遥有些不对劲，猜测她或许遇到了什么事，但现在显然没法儿问清楚，只能轻轻地将她背起，带她离开喧嚣的酒吧。
苏遥刚到墨尔本的第一天，陈岂岩就已经知晓她的住处，那酒店距离酒吧不过百米之遥。
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背起一个女孩走回酒店房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此刻，她的心里全是对自己作为运动员的骄傲与满足。
她将苏遥轻松带回酒店房间后，给她细心地卸妆、洗脸、换上睡衣，让她在床上安然躺着。
苏遥在被洗脸的时候，渐渐从醉意中苏醒，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感激。
她抬头一直盯着陈岂岩，带着一丝微笑问道：
“辛苦你把我带回来了，是不是很重啊？”
陈岂岩轻轻摇头：“不重。”
她都不知道背过她多少次了，而眼前的苏遥似乎醉得有些过分，竟会问出类似问男友般的问题。
“Marian，我爱你，来，么么~”
陈岂岩无奈地笑了，既然没有认错人，她便任由她轻吻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撒娇似的亲密。
十几吻后，苏遥才缓缓合眼，陷入梦乡。
原本陈岂岩想要留下来守着她，但比赛期间，她无法留宿外面。
所以她只好给苏遥盖好被子，关掉了所有的灯后，转身离开，悄然走向自己的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陈岂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停下脚步，发现是一条来自Brian的消息。
第20章 我等你
Brian：Marian，你的试用期过了吗？
啊，先生来关心她啦。
陈岂岩屏住呼吸，指尖微颤，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回复。
Marian：先生，我可以跟您通话吗？我想亲口告诉您！
没错！她想让自己的声音穿过冰冷的电子信号，带着那份喜悦直接灌入先生的耳中。
事实上，从比赛结束的那一刻起，她就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克制着这股汹涌的热情，等到晚上，也就是先生有空的时候，等他主动发来消息，她才能与他畅快地交谈。
因为她发现这几天以来，尽管她每天下午都向先生汇报任务的进展，但他总是在很晚的时候才会回复。
她能感觉得出他很忙碌，但他总会尽力回复她的信息，并由衷地向她祝贺。
Brian：可以的，Marian。
Marian：谢谢先生，请等我五分钟好吗？我现在还在路上呢。
Brian：好，注意安全，我等你。
陈岂岩对他那句“我等你”爱不释手，这让她的脚步变得愈发急切。
一口气冲进宿舍，她飞快地洗了把脸，换好睡裙，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向Brian发去消息：
Marian：先生，我可以啦。
电话很快响起，是视频通话。
陈岂岩迅速调整好手机的角度，将摄像头对准她的锁骨以下，故意展现出她那曼妙的曲线，以这种方式向先生传达她的巨大愉悦。
“Marian，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啊，他竟然无动于衷！
陈岂岩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摆出的角度完美无瑕，心里虽有几分失落，却仍兴奋地汇报：
“先生，我完成所有任务啦，非常完美地完成了。所以我通过试用期啦！”
她说完后，心情不由得更加愉悦起来，想要大声欢呼与尖叫，但也只是晃起了小腿。
谢之白自然瞧见了这一切——不仅是那随时要跃出领口的肌肤，还有那白皙纤细的长腿，伴随着她轻快的晃动，分明是在无声地诱惑，让他在片刻间感到一股热流涌上。
他努力忽视底下裤子的紧绷感，语气克制而真诚地说道：
“恭喜你Marian，你做得很好，这是你努力的成果。别压抑自己，我想看到你全部的开心。”
于是，他听见陈岂岩的笑声在话筒那头漾开，像一阵被夕阳照耀过的波浪，从电话的那一端漫向这一端，铺满了各自的房间。
他原本冷淡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在空气中凝固了。
“先生，我可以要奖励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他的耳际。
他瞬间明白，她要的绝不是普通的奖励。
“可以的，Marian，你想要什么？”
陈岂岩没有用言语回应，而是用行动说明了答案。
她起身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拿出玩具，举到他的面前：
“先生，我想一边和你说话，一边……”
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冷淡的问询：
“想和我说话的原因，是要让我帮你到顶？”
几乎能感受到先生语气中的肯定，陈岂岩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是的，先生。”
其实，她对先生是否真的会给予她这样的奖励心存疑虑。
在网络世界里，要与先生建立生理上的亲密联系，她只想到用这种方式。
她渴望在先生的威压下做出无比羞耻的行为，将最隐晦的私密之事毫无保留地展现。
陈岂岩没有注意到Brian沉默了许久，直到他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Marian，你的玩具有远程操控的功能吗？”
听到这话，陈岂岩的脸颊立刻染上了兴奋的红晕。
她清楚这玩具的功能非常全面，当然也包括远程操控。
于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应：
“有的，先生！我马上将远程操控的二维码发给您。”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发出了二维码，动作干脆利落，令谢之白原本的犹豫瞬间被她的热情打消了。
“先生，您扫这个二维码，会有一个远程操控的页面，您点进去就能控制……啦。”
陈岂岩本来想说“控制我”的，但她故意的停顿，像突兀的消音，让谢之白无声地笑了。
而且，他听她如此详细的说明，心底有些许玩味的感慨：
“Marian，在你的印象里，我年纪是不是很大？”
大到可能连如何操控电动玩具都不太了解。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先生，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陈岂岩在镜头前扭捏了几下，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此时，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她的膝盖，谢之白的目光再次被她的伤口所刺中。
虽然他知道伤口并无大碍，却不知为何，那伤口就像扎根于他的肌肤深处，让他不禁感到痛楚。
他看了她的每一场资格赛，见证她在赛场上的翩翩风采。
他很爱看她在赛场上的模样，那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美，带有斗志与活力，并且欢脱而自在，与平日里谨慎乖巧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最后一场资格赛中，他第一次亲临现场，而不是看直播，亲眼见证了她赢得比赛的那一刻。
当时她冲向看台，抱住了一个人——应该是她的闺密，他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等到她终于要回休息室时，他急匆匆地回到了医务室，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治疗结束后，他看着她，还是说出那句话：
“陈岂岩，恭喜你。”
他稍作停顿，像在揣测着每一个字的重量：
“你比以前打得更好了。”
他轻声吐露这句话，是在刻意唤起陈岂岩内心深处的记忆。
他希望她能明白，他当然记得她，一个青涩又疯狂的追求者。
他不仅记得，更想让她感受到一丝善意，渴望她能明白，他绝不会因为她曾经的追求而对她心生排斥。
可是话语一落地，她的脸上却只是泛起一层淡漠的云雾，同时回以简洁的感谢，旋即转身离去。
他不知为何会跟上她的步伐，似乎是内心深处的不安驱使着他。
他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原以为她会返回宿舍，可她却转向了酒吧。
他的心被钩住一般，担心她会醉酒，担心她会违纪，更担心有人趁机对她图谋不轨。
于是，他在酒吧门口默默守候，直到他终于看到她不仅没有饮酒，还能照顾好她的闺密，他的焦虑才渐渐平息。
不过，他依旧难以洞悉她的真实想法。
于是在她离开酒店回宿舍的路上，他急不可耐地以先生的身份联系她，想要确认事情是否还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而此时此刻，陈岂岩在他面前，就像在赛场上的模样，欢脱且自在，对即将玩一个玩具充满了期待。
第21章 小姑娘不可以撒谎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玩具的？玩的时候又会想着谁？
谢之白微微一扯嘴角，透着些许自嘲。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深究呢？他的心思不该停留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