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治疗床,语气依旧淡然:
“去那边趴着,记得掀开上衣。”
不知为何,这句简单的话让陈岂岩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他的语调明明冷淡,没有一丝感情,却莫名地撩动了她的心弦。
她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如此,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自己泛红的脸颊,试图驱散那份无来由的热意。
随后,她默默走到治疗床边,依言掀开上衣下摆,将布料折叠到肋骨处,露出肋骨以下的部位。
她熟悉这一切操作,毕竟多次看过医生。
虽然谢之白没有详细说明,但她知道他接下来会给她做检查、进行按压。
深吸一口气后,她才平稳地趴在治疗床上,而谢之白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她的身旁,手上正在戴手套,动作依旧那般冷静有序。
他的声音轻轻传来,好像比刚刚听到的低了几度:
“我会一边按压一边问你,如果觉得痛,立刻回答我,明白吗?”
她低声应答,也许是声音太小,显得有些柔弱。
谢之白微微一愣,以为她在害怕,便放缓了语气:
“别紧张。”
如果他没有说这句话就好了。
陈岂岩只觉得一股热浪在身体里翻滚,开始担心被他察觉到那份异样的温度。
“是这里吗?”他低声询问。
陈岂岩愣了一下,才迟钝地回应:“不是,再往下一点。”
他明明戴着手套,但每一次按压都让她的肌肤像被电流轻触,全身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她会这样敏感?
她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懊恼。
回想起刚才看到他时,那张脸、那副身材,还有那股成熟的气质,一切都比八年前更加诱人。
仿佛时间只为他雕刻出更精致的线条,让他更具魅力。
她始终记得,他还是大学生时,便已散发出一种与年纪不符的稳重。
别人求助于他时,他总是温和有礼地提供协助;而当他需要请人帮忙时,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让人无法拒绝。尽管求人的时刻少之又少,陈岂岩好像只见过一次。
但也许还因为,她那时候只顾着沉浸在他那张脸与身材的魅力之中。
无论多少年过去,她依然记得他那深邃的眉眼,坚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勾起的嘴唇。
最让她心动的,还是他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坚固的屏障,令人既想依靠又不由得心生艳羡。
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她还很年轻,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每次看到他那可以将她完全包裹住的体格,便心生渴望。
她梦想自己也能拥有,毕竟,那样的体格才是网球场上最具威慑的存在。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在追他的过程中,渐渐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她希望自己能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依偎在他的怀里,肆意地在他的身上打滚。
是的,他那时已然完美无瑕,但再度相见时,陈岂岩只觉得他的完美更上层楼。
此刻她躺在治疗床上,而他站在一旁,就能彻底遮挡了照在她身上的顶光。
他宛如一座巍峨的山,而她则是山脚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洞穴。
陈岂岩心里胡乱猜测,他是不是有在健身?
但来不及深究,一阵按压带来的疼痛,便让她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啊~”
谢之白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又肯定地说道:“看来,是这里。”
陈岂岩下意识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被谢之白瞬间捕捉到她的反应。
“你刚才一直没有回话。”
所以,他刚才一直在问她疼痛的地方是否在此,而她因为出神地想着他的事,导致了被毫无防备地按到疼痛点——这全是她自己的分心所致,怪不得别人。
她认命地撅起嘴,将头转回去,继续趴好。
“这里的韧带受过伤?”
“嗯,在国内看过医生,也做过治疗。可能是刚比赛完,又不小心扭到,所以复发了。”
“为什么病例里没有记录?”
“可能因为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助理没来得及更新吧?”
这好像是常有的事,特别是由于她在队伍中是不受重视的球员。
陈岂岩漫不经心地解释,突然察觉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
“你都没问过我的名字,怎么找到我的病例?”
谢之白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队里的每个人,我都记了名字。你是陈岂岩,我不会弄错。”
果然,他总是如此细致入微,万事准备周全,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陈岂岩刚刚提出那个问题时,还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结果不过是她的自恋罢了。
这个自省的瞬间,让她又感到一阵羞耻。
她埋了埋头,声音闷闷地回应:“好吧。”
谢之白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微妙情绪,只专注于继续传达检查结果:
“如你所说,是复发,好在情况不严重。”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降低:“我要按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掌温热而坚定地落在她的伤处。
陈岂岩闷哼了一声,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被重新安置回原位。
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早在以往治疗时,医生常用这样的手法,减轻她腰部的麻木。
那时,揉按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舒适,还有一丝愉悦的释然。
尽管有短暂的疼痛穿插其间,但那股舒缓的力量总让她感到无比放松。
然而这一次,除了熟悉的轻松和微不可察的疼痛,还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原来方才,当他低声提醒她治疗即将开始时,她的腹部突然一紧。
随着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尤其是感觉到腰背部肌肉因他的按压而显得更加弹性,她发现自己在他完成按压的瞬间——
有了反应!
第4章 生理性喜欢
啊,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次相似的治疗,明明他与其他医生的手法无异,但就在这一刻,她可耻地发现自己……
那双手,仿佛触碰到她深藏多年的欲望。
陈岂岩始终知道,自小她对他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理性喜欢,即使这些年她不断试图将他从心底抹去,可那瞬间的触感让她的身体诚实得无可辩驳,欲望倾泻而出。
可是,她不会忘记,那份刻骨铭心的拒绝。
那天,他的冷漠如同利刃,将她的幻想一刀切断。
此刻,羞耻的余温还未褪去,挫败便如影随形,更令她难受的是,谢之白用无比冷淡的声调告诉她:
“每天这个时间点来找我,你要进行连续十次治疗,一天一次。听到了就回答我。”
“嗯,好的。”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气馁地知道,他的疗程毫无问题,而她也无力抗拒。
更何况,在她们这支小队里,只有他一位医生,她不能不守规矩,去别的小队找其他医生。
*
苏遥听到这里,静默片刻,仿佛在思索,最终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所以,你还想因为这件事被惩罚?”
“是……”
“嗯,Marian,我没太明白。你只是因为被喜欢的人碰而有了反应,为什么要为此惩罚自己呢?”
陈岂岩早已翻身仰躺,目光如一缕无声的叹息,飘向天花板。
她感觉后腰隐约残存着他掌心的余温,于是赶紧让背部更加紧贴床单。
“或许是单身太久了吧,”她低声呢喃,仿佛在对自己,也在对空虚的天花板诉说,“被碰一下就那样,太不堪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要有人用惩罚的方式让我释放积郁的欲望和压力。”
苏遥终于明白了她的渴求,不禁轻笑一声,还带着几分俏皮:
“你呀,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以情/趣的方式,就能在惩罚中释放你所有的欲望。可要是在这圈子里找个人管你,就得多加小心,被骗的风险很大,我不放心啊。”
“可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呢,Su。”
陈岂岩轻轻叹息。
“好吧,说的也是。所以,你是想要一段纯粹的管教关系。”
苏遥用肯定的语气结束了她的思索,似乎也没想让陈岂岩听懂。
“没错!”陈岂岩轻声应道,像是终于找到了心底的答案。
“哈哈,看样子你还做了些功课?”
“嗯……因为我也担心误解了自己的需求。”
苏遥的笑声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几分兴致:
“不过听你这么说下来,看来你还挺了解自己想要什么的。Marian,我欣赏你这点,太可爱了,来,隔空给你一个么么~”
陈岂岩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体开始轻快地随之扭动。
“Marian,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渠道,帮你找找合适的人选。不过,我退圈有段时间了,现在又不在家,得等到今晚回去再查查。可能还得找些熟人了解最近圈子的情况,最快明天下午能给你消息,可以吗?”
“没问题的,Su,谢谢你。”
“客气啥呢,爱你哟。”
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彼此的近况,不久,电话便在欢快中结束。
事实上,在准备比赛之际,陈岂岩知道自己不该分神,哪怕这点分心只是一瞬,却足以让她本已摇曳不定的专注更加难以自持。
但她心底早已被迫近的资格赛和突然现身的谢之白压得喘不过气,肩头如同压上了一座又一座无形的雪山。
而且今天这场混双比赛中,她的失误一再发生,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那些原本熟悉的动作都变得陌生而遥远。
懊恼如同灼热的风,不断侵蚀着她的内心,她愤怒,难过,悲伤,尤其是想到那本该坐在看台上为她加油的母亲,最终却还是再次失约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已经好几次缺席她的重要时刻,她以为自己早该习惯,早该变得麻木,可是每当这种失落袭来,她仍然感到心底那道未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
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接受呢?
或许是因为,母亲那份缺席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情感上的。
她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孤独的影子,永远无法真正拥有母亲的注视。
但她也知道母亲的不易。
在她那个早已遥远的童年,父母因感情不和而分开,母亲以强大的家族背景轻易获得了她的抚养权;父亲的淡然放弃让她理所当然地随母亲生活,顺便改姓为陈。
母亲十分强势,对她的教育如雕刻石头般严格,要求她在学业上名列前茅,还要在一项爱好上出类拔萃。
陈岂岩一直很听话,遗传自父母的聪明基因,让她在学习上如鱼得水,轻松夺得前列,但在那项她亲自选择的爱好——网球上,她觉得自己欠缺了一份天赋。
球场上的每一次挥拍、每一次奔跑、每一次输赢,仿佛在告诉她,努力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是无法通过努力去弥补的。
她的身材向来不占优势,除了那双长腿有点作用外,瘦削的身板总让她的力量过于单薄。然而,胸部与臀部却出奇地丰满,仿佛在她纤瘦的身形上,安放了两块笨重的圆石。这些看似过于慷慨的赐予,反而在弹跳时成了沉重的累赘。
她曾试图改变这副天生的骨架,但无论如何努力,四肢与腰腹的脂肪始终如沙漠中的绿洲,难以积聚,无法化为理想的肌肉。而想减少胸与臀的脂肪,显然也是难度很大,她只能将这些过于丰盈的部位打磨成力量的源泉——这是后来教练告诉她的。
教练指导她,这些看似“多余”的地方,其实蕴含着她的潜力——胸部的锻炼可以增加臂膀的力量,使击球更具优势;臀部的加强则能提升双腿的速度,让她在赛场上更游刃有余地奔跑接球。
她这才明白,劣势何尝不是另一种潜伏的优势,只等待她去发掘。
可理想的情况往往遥不可及,陈岂岩也知道,一切都得靠个人的努力来兑现。
母亲也总是那样坚定地告诉她,成败皆在于自己,但她却常常失去了坚持的力量。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松懈来自何处。
因为她太渴求回报,太在意结果,以至于忘了去享受过程中的乐趣,因而无法坚持。
她也知道,自己为何对回馈和结果如此执着,那是因为这些东西始终难以从她的生活中获得——
她一直是个乖顺的孩子,却得不到母亲持久的关注;她还是个炽热的追逐者,最后却只换来谢之白的冷漠拒绝。
没有一次努力坚持,能换来美好的结果。
泪水滑过脸颊,她最终在模糊的湿意中沉入梦境。
那梦如轻飘的纱,微风一拂,便化作两场美好的幻象。
第5章 梦中管教
第一个梦短暂得像是晨曦中的露珠,闪烁着七彩光芒,却在阳光的炙热下瞬间消逝。
梦里,母亲出现在看台上,目光投向在赛场上的陈岂岩。
而且,她赢得了比赛,奔向母亲,紧紧拥抱。
母亲笑着对她说:“I am so proud of you!”
陈岂岩并不惊讶母亲用英文和她对话,因为母亲常常如此,刚从异国归来,语言还未完全转换回来,便用各种她熟悉或不熟悉的语言交谈。英语、法语、日语、韩语,甚至西班牙语,都成了她童年时与母亲沟通的桥梁。
让陈岂岩感到讶异的,是那一句“我为你感到骄傲”。
在现实中,那是她未曾得到的礼物,遥远得仿佛另一世界的产物。
因此,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梦境。
梦的脆弱在她明白的刹那,便如雾般散去,场景迅速转变。
她进入了医务室,她趴在了治疗床。
谢之白的手掌轻易握住她的腰,仿佛掌控了她的一切。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共三次,没有回话。”
陈岂岩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按压了她三次,也问了她三次,而她却因走神没有回答痛或不痛。
“接受惩罚吗?”
他表面上温和有礼,实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迫使她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处境。
她趴在床上,声音细如尘埃,却还是从喉咙中艰难地滑出了一声低低的“嗯”。
他微微皱眉,不太满意:“完整地说出来。”
“学长,我,我接受惩罚。”
陈岂岩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叫得却十分自然。
“好。”他低声应道,仿佛一把丝绸的鞭子,温柔地卷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