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秦小蛮?既然我们不能确定秦傲虎的罪行……”聂如龙打算帮她求情,因为在“风云龙堡”中,人质的待遇并不好过。
“你好像对她印像不错?”聂如龙对秦小蛮的关心令聂如风感到不舒服。
“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尤其她被鞭打十下,竟然吭也没吭一声,连原本起哄的那帮人也对她改观不少,所以我认为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无论秦傲虎是否为真凶,但既然他将女儿以人质押给了我,我就是他的主人,有权决定她的一切,只要她违背我的命令,就得受罚!”
“可是,大哥——”聂如龙本还想争辩,却被聂如风挥手打断。
“你不用再多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聂如风不容多辩下了结论。
“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聂如龙不甘愿地道。
“如龙……”聂如风若有所思地望着么弟脸上的神情,“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她吧?否则又何必如此在意我如何处置她?”
“天哪!大哥?你是想到哪里去了?”聂如龙轻拍额头,啼笑皆非地道,“赞赏并不代表喜欢或着迷,你知道你小弟我一向只对温柔多情的女子有兴趣,至于这只伶牙俐齿的小野猫,我可是敬谢不敏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会错意喽?”聂如风求证地问。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大哥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该不会……“大哥,我觉得你好奇怪,每次只要事情牵扯上秦小蛮,你就似乎无法冷静思考,而且,你一向不管我的感情生活,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听到我说‘不喜欢’不甘休?”聂如龙试探地问。“我只是好奇罢了。”聂如风淡淡地带过。
“喔!”聂如龙的声音中混杂着怀疑与不信。
聂如风瞥了聂如龙一眼,转移话题道:“派人盯紧‘傲天山庄’.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叫他们立即回报!还有,加强堡中的守备及防御,以免遭袭。”
“那石总管呢?”聂如龙点点头后道。
“我会另外交代他应注意的事项。”聂如风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他有些不寻常。”
“你想太多了,石总管是建堡的功臣之一,向来尽心尽力的协助我处理堡务,不会有问题的。”聂如风不在意地走回座位拿起书册继续翻阅。
聂如龙会意地退出书房,心中暗忖,纵使大哥如此认为,他还是打算好好查查这总管有无异样。
“嗯……水……”秦小蛮轻轻呻吟着,她觉得嘴唇干得快裂开了。
但是四周静悄悄地,并没人回应她。
秦小蛮困难地微微睁眼,发觉自己正“趴”在一张木床上,而这间木屋内,除了这张床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及几张凳子,虽简陋,但也总算是干干净净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尝试着想翻转身子,背部却马上传来一阵几乎夺走她呼吸的灼痛,她呻吟一声,赶紧放弃移动的念头,乖乖地维持原状。
她深呼吸了几下,背部的疼痛才逐渐减缓,当日被鞭打的记忆也一点一滴的流回她的脑海,想起那时,秦小蛮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从小到大她还未曾受过这等耻辱,而聂如风竟不顾她的请求,公然在大家面前羞辱她,聂如风……聂如风……秦小蛮咬牙切齿地暗咒,逮到机会非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不可。
天哪,她快渴死了,难道就没半个人能拿水给她吗?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愈发想念冬儿,从前冬儿总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不知冬儿可好?
“有没有人哪……水……给我水”秦小蛮用尽力气喊,但也只有细微的声音出来。
“咦,你醒啦!”文文恰巧端水进来,走近床边。
“你是……”秦小蛮困难地吸着由文文端至嘴边的甘水,总算是熬了过来。
“昏迷了七天?”秦小蛮依恋地舔着残留在唇角的水珠,自嘲地道:“看样子那几鞭还真是收到了不小的效果,只可惜没把我打死,聂如风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没有多赏我几下吧!”
“胡说!”文文面红耳赤地低吼,“大当家才不会这么狠心呢,虽然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关心一个仇人的女儿,但是他的确有吩咐我好好照顾你的伤势。”
“关心?我看他应该是担心人质死了,没有筹码去跟我爹谈判才是吧!”秦小蛮才不信他会关心自己。
“大当家才不是那种人,想当初我差点被卖入青楼以偿父债,就是大当家及时伸出援手,我才能免于皮肉生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文文激动地辩解。
“没想到他这种人也会做好事呀,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秦小蛮讽刺道,又迫不及待地浅啄了几口水。
没料到文文倏地将水移开,气愤地道:“我知道你以前是个千金大小姐,但是如果你再说当家的不是,我就不愿意再在这多待一刻。”
秦小蛮怔了怔,看样子这丫鬟似乎很仰慕她的“大当家”,自己的伤势尚未复原,的确是需要人帮忙,还是先让一步才为上策。
“文文,我知道大当家对你很好,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这样对待我,为了避免你不高兴,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他好吗?”秦小蛮放缓声音道。
“这……”文文瞧瞧秦小蛮,也的确颇同情她,“好吧!”
“太好了,”秦小蛮高兴地动了动,随即引来一阵痛楚。大叫,“哎哟!”
“哎呀,你还不能乱动,待会把伤口弄开了,就麻烦了。”文文赶紧上前去帮秦小蛮调整姿势。
“文文,谢谢你。”秦小蛮忍着痛道谢。
文文一言未发的别过身去,整理着桌面,但心中却感到,也许这个女人并不会惹人厌哩!
“云娃姑娘。”石刚轻叩着门喊着。
“谁?”云娃答腔道,一边打开一条门缝问道:“咦,石总管?”
“云娃姑娘,我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这,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谈也不迟呀!”如果被人误会就不好了。云娃暗忖。
“可是——”石刚故意拖长尾音道,“我想跟你谈的事,是关于大当家……”
“关于如风?!”云娃立时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过,既然云娃姑娘不方便,那就不勉强了,老夫告辞了。”石刚知道诱饵上勾了。
“等、等等,石总管请留步,云娃本想明日再去您那儿请安叙旧,但既然您今日来访,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进房,让云娃以茶代酒敬您几杯?”云娃堆起笑脸道。
“就怕云娃姑娘不方便,还是改日吧!”石刚故意吊她胃口。
“不会,怎么会呢,决快请进。”云娃赶紧让开门,以显示自己的竭诚欢迎。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石刚大派的走了进去,但仍小心地瞧瞧有没有别人看见,他不希望夜访云娃之事被第三者知道。
“石总管,你说要跟我谈有关如风之事?”未待石刚坐稳,云娃已迫不及待追问。
“是的。”石刚点点头,“其实这件事老夫已忧心许久,但始终无适切的解决之道,幸好云娃姑娘出现,老夫方觉松了口气。”
“是什么事让石总管如此慎重,而且……又跟云娃有何干系?”云娃仍不解石刚之意。
石刚喝了口茶,像是故意延长云娃紧张的情绪,“大当家已经年近而立,于公于私,都该有位‘堡主夫人’才是。”他缓缓道,一双眼不住在云娃脸上溜来溜去,观察她的反应。
云娃不亏是云娃,纵使“堡主夫人”这四个字大大撼动她的恩绪,但仍表面平静地问:“石总管所言甚是,但不知与云娃何干?”“云娃姑娘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老夫之意?”石刚拈胡轻笑,“依老夫之意,这‘堡主夫人’之人选,除了云娃姑娘之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承蒙石总管抬举,云娃不敢当。”证实来意,云娃始乐不可支地羞郝道。
“哈!哈!云娃姑娘才貌歉备,就不用再谦让了,不知云娃姑娘意下如何?”
“我……云娃自小飘零无依,如能得此良缘,当真三生有幸,可不知大当家的意思……”
“这你就不用担心,大当家那方面由我来解决,只是……”
“只是什么?”云娃紧张问道。
“只是秦小蛮会是个障碍,你应该看得出大当家对她有所不同。”石刚指的是派人服侍一个‘人质’的起居。
“云娃是有此感觉。”云娃想起秦小蛮,一股妒意马上上升。
“所以,如果你想顺利当上‘堡主夫人’,就该想办法把障碍物‘永远’除去。”石刚顿了顿,看看云娃又道:“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什么?!云娃愣了楞,莫非……莫非是要她把秦小蛮……云娃讶异地回视石刚。
“有时候,为达目的必须不择手段的,只要能当上‘堡主夫人’,就没人敢再看轻你。”石刚强调道。
这一说倒说到云娃心坎里去,她知道虽然很多人表面逢迎她,但私下仍只是把她看成个卖笑的低贱女子般瞧不起。
“难道石总管认为云娃比不上个小野娃儿?”云娃开始衡量事情的可行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石刚断然答。
云娃沉吟想着,突然道:“石总管为何如此支持云娃,该不会别有用意吧!”她必须确定对方的用心。
“哈!哈!哈!”石刚仰天笑笑,“云娃姑娘果然聪慧,老夫的确别有用意,希望老夫助你当上‘堡主夫人’后,你能记得老夫,有好处不要忘了分老夫一份就是了。”
“原来如此。”云娃接受他的理由,也不再假惺惺,如果你真能助我达成愿望,好处当然是少不了你的。”
“快人快语,老夫就在此先向你道谢了,‘堡主夫人’”
秋凤轻轻拂过“风云龙堡”,问或伴随丝丝细雨,虽有些潮却不惹人厌,反倒平添一股诗意,柔和堡中的刚强之气。
“文文,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秦小蛮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央求道。
“不行,大当家交代过不能让你乱跑的。”文文埋头做着手上的女红,头也不抬就拒绝。
“又是大当家,你可不可以不要提起他。”秦小蛮噘起嘴,一屁股坐在床沿。
文文并没答腔,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秦小蛮无奈地叹口气,无聊地拔着枕上的毛絮,她已经在这间小木屋中困了一个多月了,背上的伤也已结疤,复原得差不多,教她这样“足不出户”简直是比受苦还难受,偏偏文文对聂如风的命令奉若圣旨,硬是不让她出门。
唉,她又叹口气,说也奇怪,自从聂如风羞辱她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这个缩头乌龟,等她再看见他,一定非报仇不可,根本都不关心她……
关心她?!秦小蛮一凛,整张脸红热了起来,秦小蛮,你又在胡思乱想,你恨他的.才不管他关不关心你。她赶紧暗斥自己,一双手拔得更起劲了。
“你想把枕头中塞着的羽毛都扯出来吗?”
低沉的声音自门边传来,撼动了房内的两个女人。
“大当家!”文文马上放下乎上的女红,起身行礼。
聂如风微笑地示意她免礼,“文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文文欠欠身,听从地收拾女红退了出去。
“看样子,你的伤都复原了。”聂如风打量着怔住不动的秦小蛮,再瞧瞧她停在枕上的手,“力气也恢复了八、九成了。”
这个臭男人竟敢若无其事的嘲讽她,一点也不为他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事感到羞愧,秦小蛮握紧拳头,打算等他靠近后一拳挥过去。
“不要打歪主意,当心伤口又裂开了。”聂如风早看穿她的意图,轻易就在半空拦截下她的粉拳。
“用不着你假情假意!”秦小蛮气急败坏地将手抽出,两眼狠狠地瞪他。
聂如风无所谓地耸耸肩,而这个举动又点燃了秦小蛮的怒火。
“你这个刽子手,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秦小蛮尖声喊着,一半是不满意自己初见他时竟有些许的喜悦。
聂如风眼中闪过令人无法察觉的歉意,他低沉而不带情感地道:“堡主的权威是维持堡内制度的一切根源,你公开违背我,就是向堡内所有的人挑战,若我不对你有所处置,就等于默许这种行为,以后就很难得到大家的信服,更何况你只是一名‘人质’。”
“‘人质’难道就不是人?非得用笞刑不可,明明就是你公报私仇,故意让人难堪。”秦小蛮知道聂如风说得也有道理,但一口气始终咽不下,“而且你还未证实究竟‘聂家堡’的血案是否为我爹爹所为,如果不是,我肯定要你十倍奉还。”
聂如风无言地望着愤恨难平的秦小蛮,不想解释鞭打她自己并不比她更好过,因为那是他极欲逃避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将近一个月没来看她的原因。
“没话说的话,请你出去,我担心自己又会说错话惹你生气,再让你找藉口鞭打我。”秦小蛮嘲讽地下逐客令,虽然她并非主人。
谁知聂如风完全不受她挑斗,自顾自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高深莫测地直盯着秦小蛮,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之前,吐了一个字,“脱。”
“什么?”秦小蛮不敢置信地张嘴问,惊讶得忘了将他推开。
“我叫你把罩衫脱下,让我看看你的伤。”聂如风仍一本正经地瞧着她。
“你疯啦!你到底清不清楚‘道德规范’?野蛮人。”秦小蛮向后移了移,不屑地道。
“我就是‘道德规范’,如果你不自己脱的话,我就要动手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克制自己哟!”聂如风威协地移近她。
他是说真的!秦小蛮恐惧地望进聂如风眼中的坚定不移,但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来得好,至少掌控权还是在自己手上。
“你不要过来!我……我自己来……”秦小蛮不甘愿地嗫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她可真是能体会了。
聂如风满意地双手环胸而坐,静待秦小蛮“行动”。
秦小蛮深呼吸了几下,鼓起勇气背对着聂如风,缓缓将衣衫滑落至腰部,双手则紧捧着衣摆紧紧护在胸前,霎时,一片鞭痕交错的雪白背肌呈现在聂如风眼前。
聂如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眼前这副仿佛被虐待过的痕迹,是他造成的吗?
天啊,他从没如此恨过自己,那可恶的条状凸起,破坏了原本应该光滑细致的雪白背部,难道都在宣告着他的残忍。
“你看够了吗?”秦小蛮努力让声音充满怒气,以掩饰自己的颤抖。
“穿上衣服吧!”聂如风哑声道,起身踱至床沿。
秦小蛮故作镇定地将衣服穿回,她必须维持自己剩余的一点尊严,“不怎么好看,对吗?”她瞥见聂如风脸上的厌恶,不由得心中一阵抽痛。
事实上聂如风脸上的确挂着厌恶的表情,但那是针对他自己的行为,但这点,秦小蛮却绝对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