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五条悟坐在一张转椅上,无意识地扭动思考中的脑袋,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同期。
家入硝子拍了拍掉进键盘缝里的烟灰,表情不太开心。
她的手指缓慢地滚着鼠标的滚轮,浏览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屏幕上亮白的背景页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直皱眉头。
“嗯,就是这篇,”硝子滑动到最底端后,开口说道,“可以很好地解释你提的那个问题。”
五条悟投去视线,硝子给他把电脑屏幕扭过去,同时说道:“实际上没有科学依据能表明,人的左脑负责逻辑和理智,右脑负责创意和情感……人类的左右半脑功能差别其实不大,是协调作用的。”
她指了指论文里的几行,道:“这里也有案例,曾经有人损伤一侧的大脑,却依然可以通过一边的脑子正常生活。”
五条悟的视线追随文章上的文字,硝子不断下滑,直到最后一页。
“嗯,我明白了。”他浏览完信息,心中有了判断。
随后系统直接跳页进入到下一篇论文。
硝子扫了一眼,说道:“这篇也很有意思,《性别大脑》讲了男性和女性的大脑结构或活动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差异。诸如女性大脑容易紧张,但细心能体贴他人。男性大脑则更沉稳……这些都是刻板印象。”
而后她总结了一下,“对于大脑论断的伪科学很多的,总的来说,右脑损伤的话,不足以让一个人失去全部的感情。”
五条悟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忽然神色黯然地说道:“都无所谓了。”
硝子眯眼:“……”
悟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想让她到我身边。”
硝子看了他一会,问道:“你……谈恋爱了?”
五条悟沉默片刻,说道:“最近,是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硝子顿了顿,把笔甩到桌上,问道:“最近……不会吧,你来真的吗?难道你是那种会相信真命天女的类型。”
五条悟说:“当然,一见钟情。”
这回,硝子皱眉,着实没见到过五条悟为情所困的样子。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表露过男女之情的倾向。她险些都以为他是同性恋。
“ummmmm……”硝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消化。
“硝子,”悟忽然抬脸,眼罩下面的轮廓正对着她,“如果我说这段时间,我去了异世界经历万难才回到的这里,你相信我么?”
他的表情平平,看不出情绪,但是交叠的手指微微发紧。
家入硝子撇了下嘴,说:“有什么不信的?你不是还带回来一只恐龙吗,总不能是凭空出现成为了你的宠物。”
她用极确定的口吻说:“我相信你,不论你的话有多离奇。所以,那个女孩子也是在异世界认识的?”
五条悟沉下脸,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件事。”
家入硝子:“……好吧。”
明明你自己表现出一副「快来问我」的表情是闹哪样啊!
五条悟继续说:“她的名字叫伊月,唉,我不想谈。”
硝子:“……”是么?可你刚才主动讲了她的名字。
五条悟说:“她的脑子受伤了,我现在不想谈。”
硝子忍无可忍了,说道:“啊,她的右脑受到了损伤,所以你来问我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她的感情?好吧,我知道了,你把她带过来,我可以帮她诊断一下,说不定还能修复伤处。”
五条悟瞬间恢复了笑意,立刻说道:“可以么?那说好了,我带她过来的话,硝子可以帮她治疗……”
“啊啊,我答应了,所以她人在哪?什么时候来。”硝子没好气地应道,这不是明摆着装可怜套路她么。
五条悟的表情变得严肃,放下手臂,说道:“那件事可以等,我要先打败宿傩。”
硝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好。”
第138章 斩宿傩
那一天, 咒术总监部向五条悟和宿傩前容器虎杖悠仁,下达了如下任务:
【讨伐两面宿傩2.0】
对于新世界里,向他下达命令的人是夏油杰这件事, 五条悟接受度良好。
因为现在的他们两,就像是漫才组合一样, 尽情配合, 演就行了。只要他们两合体,可以演所有人,什么烂橘子、御三家都不再话下, 假以时日他们培养的高专小孩成长起来,油条组合在咒术届为所欲为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五条悟很开心,这十年来他们的改革好像还是有了些效果。
在新世界里, 没有涩谷事变和狱门疆, 羂索的行踪一直非常隐秘。
死灭洄游几乎是突然间展开的, 羂索以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的形态现身。
而这个时候,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海外出差。
羂索已经抓住了一切最优时机,决定在这个档口实施他的千年大计——全人类与天元的同化演练。而想要成功,羂索把很大一部分希望寄托给了宿傩可以杀五条悟。
宿傩残害完虎杖悠仁,残害伏黑惠, 不论是作为特级术师的五条, 还是教师的五条,宿傩VS五条悟的一战,都不能避免。
而且羂索赌赢了,只不过他自己先死了而已。
死灭洄游进行的并不顺利,在杀戮游戏规则颁布的十五个小时以后, 特级术师五条悟和夏油被紧急召回,抵达日本境内。
接着, 他们两聚在一起,聆听了现阶段面临的情况和规则。
咒术高层:“现在全日本的民众危在旦夕,你们必须负起责任了,吧啦吧啦吧啦。”
“死灭洄游的规则如下:1、玩家必须在觉醒后的19天内……2、违反……3、非玩家如果入侵……4、玩家通过掠夺生命获得积分……5、管理者……6、……交涉追加规则……7、……必须认可追加的规则8、……剥夺术式……吧啦吧啦吧啦”
听完长篇大论的宣讲。当场,两位特级就烦躁不安地开腔了。
夏油杰:“什么傻逼规则。”
五条悟:“什么傻逼。”
所以那天,死灭洄游展开的十七个小时后,全日本面临的危机就被解除。
五条悟和夏油杰闯入了结界,二人找到羂索后,联手战斗,顷刻间就结束了羂索罪恶滔天的一生。
随后,脑花居然咒灵化了,夏油杰只好把他吸纳进咒灵球里,把他当足球一样,跟五条悟来回踢着玩。
最终羂索被他们两踢死了,命丧当场。
而后他们再找到天元,逼迫他增强净界,解除了死灭洄游的状态。
几天后,五条悟接到了不可拒绝的【讨伐两面宿傩】任务。
只是他不幸失手,被宿傩斩杀,导致咒术届陷入至暗绝境。
现在是五条悟死亡后的一个月整,他又站在了这片天和地之间。
以上,是作战当日,悟回顾了一遍新世界输送给他的新记忆。
挺好的,这些发展,可比他原来的世界强多了。
东京咒术高专的厅门前,他在这里等待与虎杖悠仁的汇合。
昨天晚上,虎杖被秘密通知今天需要出个任务,跟五条悟一起。
当时虎杖同学正坐在宿舍的板凳上,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五条老师不是死了吗?”
夏油杰简短地告诉他,“五条老师复活了。”
虎杖大声说道:“我可以去救伏黑了!”
夏油杰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孩子就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期间做了1000个俯卧撑活动筋骨。
等到天刚一擦亮,虎杖悠仁穿好衣服准备冲出门去面基老师。接着他突然就困了,倒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
zzzzz……
虎子惊醒后,以时速一百迈的步伐冲向门口,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身影。
五条老师,他纯白的草一样的头发,挺拔如松的身姿。
映照着清晨的微光,是活着的老师。
虎杖悠仁从背景一样的暗色画面中冲出来,激动地向五条悟跑去,来了一个结实的熊抱。
“老——师——!!”虎杖大声叫着,发泄着近日来的不满与思念。
五条悟一把抱住悠仁,拍拍他的背,两人像兄弟一样亲热,勾肩搭背地就往前走了。
奔赴战场的前夕,总是显得悲壮。
但是比起上一次有那么多术师送行,这一回倒是轻松得多。
虎杖悠仁偷眼去看老师,悟的表情就像是带他去玩一场游戏,显得极为闲情,这让虎子放心了不少。
其实昨天晚上,夏油杰问过五条,虎杖这次被指派,上面其实是打了想趁机除掉他这个前容器的算盘的。
夏油说:“因为以虎杖现在的实力迎战宿傩的话……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代替他。”
五条悟的回复是:“这是一场教学啊、教学,其实我一直觉得虎杖同学的实力应该很强才对,我可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就这样,五条悟执意携带了体育生上场,他们在正午时分,天气最盛的时间抵达了宿傩所在的位置。
没人能预知大战即将到来。
两面宿傩正坐在三层石柱的殿堂中央,等待里梅烹饪中的食物。要是他能预知接下来的命运,应该会希望里梅做的再快些,那么他就不用饿着肚子上路了。
顺便一提,五条悟和虎杖同学在来的路上吃了饭团。
虎子此刻用力充沛,一跃跳上了咒力弥漫的半圆形玻璃钢架屋顶。
“嗯?”殿堂中央的宿傩眉峰一动,似乎察觉了什么。
可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面前突入的大波咒力冲击吸引。
咒灵,非常多,快速爬行中,迷雾布满四周,全部冲向中央,朝着他而来。
“哐啷——”里梅烧着火的锅被掀翻了,妹妹头里梅咬牙跳开,迅速看向宿傩。
宿傩很烦躁,就像是忽然被一团蚊蝇包围,这些远不如他的咒灵,弱到挥手就能覆灭,但是它们太多了,犹如蝗虫过境,恶心得要死。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丝毫没有犹豫,两面宿傩展开了领域,释放出无差别攻击的斩击——「解」
无数刀片一样斩击洗刷着奔赴而来的巨量咒灵,切水果一样,汁液迅速布满了黑红色的领域内,并且不断扩大范围,想要找出入侵着。
蚊蝇、蝗虫、蠕动的蛆。
是成百上千切都切不完的,咒灵。
犹如黑色烟雾笼罩此处,由外至内的圆环殿堂外,响起了清晰的吟唱:
「极之番·漩涡」
“嗯?咒灵操术……”立于不败之地的两面宿傩嘴唇微动。
他的面前显现出黑色的漩涡,被切开的、没切开的咒灵全部汇聚到一团,从那至暗的中央,突然冲出一道白色的光亮。
「虚式·茈」
噼——带有咒纹的伏黑惠的脸被一击轰烂,紫色的闪电犹如锉刀,从宿傩的脸开始,沿着脖子、胸膛、到腹部,给他开了一道巨深的口子,鲜血淋漓,白肉翻涌出来。
“……”
而后,宿傩丑陋的两面四手的第二形态像是被剥皮一样,瞬间暴露出来。
宿傩吃了一发从未想象过的攻击,强度之高是他先前判断的三倍,直接被打出第二形态。
肌肉激凸的肉体上,顶着红色的两面。
宿傩的眼睛闭合着,扯开树皮一样的唇瓣,笑了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被我杀死过的败类。怎么回事?没有享受够么,被我细细剁成肉泥的快感。”
笑,诅咒之王的笑意带着嘲弄。
五条悟的脸上布满细腻的伤口,蓝色的眼睛因为高强度的运转而发出光亮。
他抹了下方才宿傩反击时,被擦破的嘴角,笑着说:“我很在意你啊,用我的学生承受伤害,自己却躲在后面怕得要死的咒怂之王,所以跟阎王商量,借了一点时间回来。”
他撇动着忍俊不禁的唇角,肾上腺素飙升,哈哈狂笑起来,“你可真是丑得令人发笑啊,宿傩。”
「布塯部由良由良」
召唤咒念完,魔虚罗庞大的身姿自影子中现身。
十种影法中的最强式神,拔腿来袭。
它带着八尺剑,头顶精致的法轮,显出得天独厚的霸气。
「漩涡·反」
远在领域之外的夏油杰顷刻间念出咒词。
现在,伏魔御厨子里的咒灵更多了,被斩击消耗掉的,前赴后继像是绞肉机里不断堆叠的烂肉。
它们聚集,满溢,形成了一个具有吸力的黑色漩涡,移动到了魔虚罗的脚下。
无数的咒灵攀上最强式神的腿、肩膀,咬他,有手的那些则去扯它头上的法轮。
魔虚罗将它们踩死,甩开,但由于太多,最终还是一只脚陷入了黑色漩涡中,直到被吞噬到半腰,用手肘撑住地板才没有被完全吃掉。
而它头上本该转动适应的法轮,被咒灵的手脚缠住,强行用模糊的肉团填满,去逼停转动。
至此,夏油杰不计损耗的打法,完全控制了单体最强式神。
式神vs式神,两败俱伤。
宿傩大爷摸了下脸,对着五条悟嘲讽道:“你请外援?要不要脸?”
五条悟道:“还好意思说,你先不要用十种影法。”
宿傩怪笑一声,说:“即使不用伏黑惠的式神,你的无下限和领域技能我也已经掌握了破解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