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呆了半晌，两人才慢腾腾的往网球场走去。
作为一所差不多创办有100年历史的学校，绿意盎然自不必说，部分带着岁月沧桑的建筑也代表着那个时候的设计风格，月姝边走边四处张望，倒也觉得有趣。
“你们学校绿化不错欸。”
“就是蚊虫也跟着沾了光。”
“青学假期的时候有游泳教室吗？”
“当然有了，不过学生可以选择参加或是不参加。”
“哦——”月姝了然一笑，“那你肯定不是前者。”
“自然。”
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月姝莫名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音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音桓细细听了听，“应该是有人在吧。”
“嗯？你们不是放假了吗？”
音桓摸了摸脸，也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现在都假期了，怎么还有人跑过来打球？”
两人又走近了些，声音也越发清晰。
“音桓，”月姝伸手指着一个正在球场内活蹦乱跳的红发少年，“那位不会就是你说的表哥——菊丸英二吧？”
“还、还真是。”音桓一眼望过去，好家伙，球场内全是大熟人。
音桓没想到，距离关东大赛才过去两天，就能再次看到这帮子人。
视力超绝的菊丸正巧望到了不远处的音桓，冲自家表妹招呼的同时，回击了不二一球。
音桓也顺势招了招手，同月姝走到护栏网外。
球场内手冢和大石，菊丸和不二，河村和干六人三组分别在三个球场进行对练。
月姝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音桓，我怎么感觉网球场就比我我家小区的羽毛球场大一些？”。
“是吗？这我倒是不太清楚。”
依照音桓以前的描述，月姝依次向音桓确认了场上几人的名字——
茶褐发色的手冢，鸡蛋头型的大石，栗色发丝的不二，大喊“burning”的河村以及海胆头的干。
“我还以为需要我介绍，没想到你都能认的出来了。”
“因为当时你描述的都很详细啊。”
虽然不懂网球规则，但因为是第一次实地看到网球这项运动，月姝一脸新鲜，见状音桓倒也没说话，反倒是颇为宠溺的笑看着身旁少女。
兴许是练习挺久了，场上几人没一会儿就接二连三的停下对练，开始补充水分。
活跃的菊丸第一个出了球场：“音桓，你怎么来了nya？”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都放假了还会在这儿看见你。”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在这儿练习，大家是约好的吗？”
“我们只是碰巧遇上了。”菊丸摸摸后脑勺，咧嘴笑道。
“哦——没想到你们几个人还挺心有灵犀的，”音桓淡笑了声，也没错过菊丸对自己身旁人的好奇，“我朋友没见过网球场，正好学校有，我就带她来看看。”
旁边的月姝微微一笑，点头道：“菊丸桑你好，我叫江月姝。”
“粟花落桑，下午好。”
“下午好，不二桑。”
这时不二、河村两人走了过来，另三人则凑一块儿正讨论着什么。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菊丸睁大眼睛，一脸疑惑。
“嗯，音桓有和我提起过你们。”
听到了先前月姝的自我介绍，不二开口：“江桑的姓似乎很少见。”
“因为我不是日本人啊。”
河村眨眨眼，有些吃惊：“江桑是外国人？完全听不出来。”
“我之前在北海道的一所学校做过半年交换生，也是在那儿结识了音桓。”
想起自己这两天万分纠结的心情以及刚才人工湖旁的一番谈话，心中犹豫万分的音桓往干那边望了又望，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月姝，你在这等我下，我过去说几句话。”
“好。”
音桓移步到干他们那里，招呼道：“干桑，手冢桑，大石桑，下午好。”
三人见音桓突然过来，也礼节性的回应道：“粟花落桑下午好。”
音桓看着干，开门见山：“干桑，我想请你帮忙查点东西。”
见识过这位干贞治可怕的信息搜集能力，音桓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干帮忙查这件事。
“粟花落桑想查什么？”干有些意外，不禁合上手中的笔记本。
“我想请干桑帮忙查下，关东大赛那天，冰帝那名学生是不是交换生，”才说完，音桓感觉自己自己说的不够准确，不禁微微皱眉，摇头改口，“不，我想知道那名学生是不是日本人？”
干镜片一闪：“粟花落桑不知道吗？”
“我不确定，所以想请干桑帮忙调查下。”
厚厚的镜片挡住了干贞治探究的目光，只见干点点头，答应了音桓的请求。
音桓四十五度鞠躬：“谢谢干桑。”
随后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以便之后交流。
等回到月姝旁边，音桓有些意外，月姝和菊丸、不二、河村三人交谈甚欢，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音桓，处理好了？”
“嗯，差不多，聊的怎么样？”
“还好，不过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练习？”
“这我也不知道，那你想回去吗？”
“嗯，好。”
以上对话全程都没用日语，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菊丸听得一头雾水：“音桓，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英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要走吗？”
音桓摆摆手：“那几位再见啦。”
“再见。”
道别后，少女二人并肩而行离开网球场，往校门外走去。
“对温泉有兴趣吗？”
月姝眼前一亮：“有推荐？”
“日本有名的温泉地草津温泉，如何？从东京出发乘坐电车3小时左右可达。”
“听上去倒也不算太远。”
“明天如何？我们可以当天去当天回来，也可以在那儿留宿一晚上。”
“温泉啊——”月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捂嘴笑了几声，点点头，“好，我们明天去草津。”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音桓你知道东北的澡堂文化吗？”
当然知道了，但音桓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只好摇摇头：“那是什么？”
“几年前我们家去东北那边玩儿，我有幸体验到了一次传说中的北方洗浴文化，真的很有趣。还记得当时站在门口，我就被外面超——华丽的装修震住了。”
“这么夸张吗？”
“嗯，当时的感觉就是自己不象是要进澡堂，而是要进皇宫的错觉。”
“然后呢？”
“记得当时被妈妈带去搓澡，给我搓的是一个特别和善的阿姨，人幽默，又会说笑话，那位阿姨用牛奶把我搓的超干净，我记得搓完后妈妈还说我的皮肤比之前滑溜了不少，就是搓的时候真的有点儿疼，不过出来后发现有吃的，结果我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这么有趣吗？有机会的话倒是挺想体验一下。”以前她也只是在网络上了解过一点，今天听月姝这么一说，也心生出了几分心动。
“以后有机会的话，音桓你一定要体验一次。”
“嗯。”
月姝默默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现在还早，我们回去干嘛呢？”
音桓挠挠头，一时语塞。
“要不我给你拍视频吧，好久没给你拍了。”
“不了不了不了，”音桓连忙拒绝了月姝的提议，“这大热天的还是不要了，要是有凉快日子还好，不然还是算了。”
月姝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那说好了，要是有凉快日子我们就拍。”
“嗯，行。”
第三十二章 泡温泉
一大清早，音桓月姝二人在家稍微填了下了肚子随即出发坐上了开往群马县草津的电车。
电车摇摇晃晃的慢慢前行着，车厢里的人也随之缓慢减少。窗外是山林，是田野，是无人的原野，才到长野草原津口车站，两人一路小跑赶上了即将开走、前往草津温泉乡的巴士。
众所周知，山里的气温通常会比山外低些，所以两人此刻都乖乖的穿了件外套，以防感冒。
大抵是早上吃的少，以至于坐巴士的时候，两位少女的肚子相继叫唤起来，二人无奈，相视一笑。倒是一下巴士，两人随便进了家温泉馒头店买了两个红豆泥馅的温泉馒头赶紧塞进肚子里。
一股浓浓的硫磺味道弥漫着整条温泉街，双臂挽在一起的两人也不急着泡温泉，打算先把午饭解决了再说。
整条街上，是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其中有不少店家都卖着各色食品和各式各样的土特产，路过其中一家店时，透过玻璃橱柜月姝看见几根竹竿架在一小池温泉上，竹竿上挂了几个装有鸡蛋的竹篮。
“音桓，我们尝尝这个吧。”
“温泉蛋吗？可以试试。”
有些好奇的二人，各买了一个——半熟的鸡蛋配上店家给的汁搅拌一下，喝下去味道倒也不错。
沿着路往前走了几十分钟，少女门在一家烧鸟店前驻足。
“不如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吧，”
“烧鸟？可以啊。”说完，月姝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欢迎光临。”打开门，食物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就是里面人比较多，声音不免喧杂了些。
幸好吧台最靠边的地方还有两个位子，二人立刻坐了过去。
这家店没有菜单，又或者说菜单全都在墙上挂的木牌子上。
两人左看看有看看，着实研究了一番，最后也只是鸡皮、鸡颈、鸡腿肉和鸡肉各要了几串。
等了没一会儿，吧台里面无表情的大叔将烤好的食物放在了她们二人面前的盘子上。
“音桓，”月姝随手拿了一串，却不急着放进嘴里，转头看向音桓，“你昨晚预约的是哪家店来着？”
“千代乃汤，怎么了？”
“没，”月姝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就是单纯忘了名字。”
“放心好了，我记着呢，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月姝点点头，十分乖巧。
一顿简单的午饭后，音桓和月姝离开烧鸟店，手牵着手，一起沿着温泉街的路走走停停，逛了一个多小时，走腻了的两人这才前往他们预约的千代乃汤。
“你好，我是昨天预约过的粟花落。”
女服务员欠身微笑：“好的。”
随后音桓进行了简单的登记，这才进入温泉内部。
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泡温泉的人少得可怜，可以说现在是音桓月姝二人包了一整个露天汤池。
“音桓，你刚才怎么了？”
“嗯？”
“你刚才换衣服前看了眼手机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音桓歪着脖子，眨眨眼：“有吗？”
“当然有了。”
音桓笑着摇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找个朋友帮我查了点儿东西，就是那位干贞治。”
“昨天那位刺猬发型。”
“对，就是他。”
刚刚音桓收到来自干发送的邮件，邮件里表示，比赛那天的冰帝学生，叫宋云柯，是一个中国人，是来冰帝做为期一年的交换生，目前他已经入学一学期了。
对于干的速度，音桓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自己可是昨天下午才拜托的事情，结果隔天干就发邮件给自己了。
厉害。
太厉害了。
只可惜音桓没佩服几下，就被这封邮件的内容搅得心绪不宁。
他还是那个他，无论样貌还是名字，可自己呢，和过去的那个女性比哪有半点相似，无论样貌还是名字……
对上月姝好奇的目光，音桓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石壁，尽量语气轻松：“来泡温泉就是为了放松，说那些个烦心事做什么？放松放松。”
见音桓不愿说，月姝也不追问，只是从喉间传出一声“嗯”后，也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泡在热水里的月姝想起自己刚来日本的时，担还心自己会因为日语说的不好被同学们排挤，却没想到刚来的第一天，第一个主动和她交流的就是音桓。
当得知这位日本同学会中文，并且发现她说的很好的时候，她是既吃惊又惊喜。于是在音桓的帮助下她的日文水平突飞猛进，同时因为音桓自身的意愿，月姝也教会音桓说苏州话。
或许是音桓的缘故，自己很快的就融入了这个班级，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很是融洽，甚至在她即将结束交换生时间，要离开日本回国的时候，全班还为她办了个小型的欢送会。
在北海道这半年的交换生活很难忘，而她也幸运的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挚友。
只是，音桓有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怀念，就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对此她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不过月姝也知道，只要音桓不想说，就绝不会吐露出半个字。
“我可以认错任何人，唯独不会认错你。”
“三千情丝不敢断，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那天的场景，音桓历历在目。
她很了解宋云柯是个什么样的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他的座右铭。
他总是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被解决，可以说执着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音桓笃定，他一定会想办法再次找到自己，如若不然，他就不会是她粟花落音桓认识的那个宋云柯了。
顾念曾经的情谊，她不管是当年还是这一次，都未曾将话说绝，或许是因为这一份余地，才让宋云柯始终不愿放下吧。
音桓这么想着，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或许是长时间的想烦心事，不免有些头疼，音桓皱着眉头，轻按太阳穴。
下次一定不能再这样了。
她不想再耽误了宋云柯的上一个人生后，再耽误他这一次的人生。
下定决心，音桓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月姝的眼睛。
此刻月姝一只手越过音桓伸直的两腿，撑在池底上，整个身体靠着这只手维持平衡。
“月姝，发育得不错。”面对映入眼帘的双峰，音桓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还好啦。”月姝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来自同为女性的夸赞，并试图伸手想要感受下对方的手感。
“啪。”第一时间看出某人意图的音桓抬手挡住对方的伸过来的手。
见月姝仍然保持这个姿势，音桓抬眉问：“泡好了？”
“嗯，差不多了，感觉在泡一会儿就该头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