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提起刚才自己在脑中打的那场仗,但语气轻松,像在开玩笑,“我以为你又耍我,要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掉。 ”
黄楚言一愣,想起她婚礼上逃跑的那次,有些愧疚,也觉得心疼。
她握着他的手,说:“不会的。”
他冰凉的手指稍微回暖,乔嘉恒没说话,黄楚言又重复一遍:“以后不会了。”
乔嘉恒决定相信。
他回握住她的手,说:“好。”
第38章 .再死一次
他们在民宿前的路口停下,像早上那样,乔嘉恒先回民宿,黄楚言在外面吹五分钟的风后再跟着进去。
柳弥问她一天都去哪里玩了。
黄楚言坐在前台伸了个懒腰,“就随便走走。”
快到夜里十二点,柳弥准备回去睡美容觉,她打着哈欠上楼。黄楚言则是等着她进房间后,转进乔嘉恒的房间。
其实两人今天几乎24小时都腻在一起,但乔嘉恒刚才还是给她发了消息,让她过来一趟。
黄楚言问:“需要什么客房服务?”
乔嘉恒说:“你说得太色/情了。”
“?我说的是我们民宿的客房服务!”
“就想看你一眼。 ”
黄楚言:……
她进了乔嘉恒的房间发现他人不在,浴室的门关着,暖色的光线从门缝流出来。
断断续续的淅沥水声勾起缠绵柔软的回忆。
黄楚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真的打算和乔嘉恒见一面就离开,她今晚想好好睡一觉。
这时,浴室门被打开,
乔嘉恒走了出来,他洗了头,额前的湿发软软地搭在眼睫上,上身穿T恤,下面是宽松的短裤,看起来清爽干净。
他见她在房间里等他,露出笑容,问她来多久了。
黄楚言说就几分钟。
“不是说就看我一眼,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黄楚言问。
乔嘉恒说:“不可以。”
乔嘉恒先坐在椅子上,□□,伸手将黄楚言拉过来,让她站在他双腿之间的空隙,接着,他仰视着她,将干净的毛巾给她,让她帮他擦头发。
“这也是客房服务?”黄楚言问。
乔嘉恒厚颜无耻点头。
黄楚言骂他两句,手上开始动作,胡乱擦了两下,就被乔嘉恒制止。
他说要给差评。
黄楚言说无所谓,然后将他的头发弄得更加乱糟糟。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黄楚言开始正经地帮他擦头发,乔嘉恒也没再和她贫嘴。
他问她:“你整个暑假都要在这里吗?”
黄楚言想起柳弥,“大概吧。”
“是签了什么合同吗?”
“不是,因为我是这家店的股东。”
“嗯?”
“没来得及和你说,老板娘是我表姐。”
乔嘉恒握住她的手腕,扭头看她,神情震惊,“那今天早上来送避/孕/套的……”
“嗯,我表姐。”
乔嘉恒沉默了两秒,说:“你故意的。”然后又开始担心,“那你表姐会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很不靠谱的人?”
“难讲……”
黄楚言想起柳弥对他的评价,似乎只有“帅”以及“能干”这样的褒义词。
听她这么讲,乔嘉恒眉头皱得更紧。
见他一脸愁容,黄楚言又让他放心,“那可是我表姐,她比我们不靠谱多了,放心,她对你印象很好。”
“为什么?”
黄楚言伸手捏他的下巴,“因为你长得帅。”
这个话题结束后,黄楚言问起他们家的事,“我没想到阿姨就这么结婚了。”
“嗯,我也没想到。大一上学期的国庆,我去机构接我妈,正好碰见刘叔叔给我妈送花。我妈回去后就跟我说,刘叔叔是她学生的父亲,最近追她追得火热。”
黄楚言问:“之后你怎么说的?”
“我只问了我妈,对她来说,这样的追求是不是负担。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出面解决,但她摇头了,我就没多加干涉。又过了半个月,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明明着急,但是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她才说是刘叔叔向她求婚了。 ”
乔嘉恒看向黄楚言的眼睛,“她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所以寒假的时候,就挑了个日子,办了婚礼。”
黄楚言听出他话外的苦涩,却也没再提起那段对两人来说都称得上是兵荒马乱的回忆,她开玩笑地问:“刘叔叔人好吗?比我爸靠谱吧?”
乔嘉恒笑,点点头说:“挺好的。”
“那就行。”
黄楚言觉得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准备收起毛巾的时候,又想起他那条莫名其妙的朋友圈,于是,手腕一转。
沾了潮气的毛巾直直朝乔嘉恒的脸上扑过去,猝不及防地将他整张脸都捂住。
乔嘉恒想要去扯毛巾,但双手又被黄楚言提前攥住。她甚至将曲起右腿,将右边的膝盖碾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都压制在他身上。
乔嘉恒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透过毛巾的粗糙纤维,大致辨清她和他之间距离,以及,他能通过感官,在脑中想象出黄楚言正在是以什么姿势对他……
思维发散得很快,身体开始发热,全身细胞在振奋,于是需要的氧气更多,但他的脸被毛巾捂着,稀薄的空气根本不够他使用,于是胸脯由慢到快,剧烈地起伏。
他喘息着叫她名字,“黄楚言。”
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嗯。”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微弱,嘶哑。
黄楚言一愣,其实她一开始只是想要逗他一下,然后对他兴师问罪。但眼下的画面大大超出她的预想——
乔嘉恒仰着头,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她甚至能看清他皮肤生长的纹理,喉结在小幅度地上下晃动。
他似乎是觉得难以呼吸,张开了嘴,盖在脸上的毛巾勾勒出他脸的轮廓,他一吐一纳着,毛巾也在随着他的呼吸晃动。
明明是看起来痛苦的画面,黄楚言却莫名觉得……色/情。她不敢再将全身都压在他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膝盖。
担心他真喘不过气,她将毛巾拂去,见他一张脸憋得红通通,眼睛湿漉。
她着急,正想问他有没有事,他却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下压,就这样吻了上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扯,让她整个人都坐在他腿上。
黄楚言有些被吓到,便安安分分的,也没挣扎。当乔嘉恒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的时候,她也只是安静地往他怀里钻。
她承认,刚才乔嘉恒那副“濒死”的模样勾起了她的欲望,忘了自己最开始进房只是为了让他看自己一眼,也忘了她今晚想要好好睡一觉。
后来她甚至配合他,坐在他身上。
乔嘉恒问她这次怎么这么主动。
黄楚言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让你再死一次给我看。”
最后两人都几乎死了,全身汗津津的,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们抱在一起,接吻喘息。
黄楚言忘了问朋友圈的事。
乔嘉恒也忘了问她为什么好好想要自己死。
第39章 .畸形的交换机制
第二天,乔嘉恒一大早就接到乔芝琳的电话,她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去青岛了。”
乔嘉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挪出来,走到窗边,靠墙看着黄楚言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模样,对话筒说:“ 嗯……我可能去不了。”
乔芝琳问怎么了。
“在海南这里碰到很好的朋友,想和她再玩几天。”
乔芝琳问:“这么好的朋友啊?”
乔嘉恒“嗯”了一声,“之前因为一些事吵架很久没联系,现在又在海南碰见,想和她多玩几天。”
听他这么说,乔芝琳也没再多说,只是想到一些棘手的事,“智涵那里……”
“她都那么大了,又不是没我陪她就会怎么样。”
眼见着床上的人就要醒来,乔嘉恒有些急地说:“我之后跟她说吧,你别担心。”
挂断电话后,他挪到床边等女孩儿睁开眼睛。
黄楚言睁眼就看见他的脸,脸上的笑容比意识更早苏醒,她笑着推开他的脸,翻了个身继续睡。
乔嘉恒凑过去亲她的肩膀,等她发出烦躁的哼唧声,他见好就收,起身出门去买吃的。
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前台碰见柳弥,她正要和他打招呼,乔嘉恒却提早殷勤地递上刚买的水果和面包。
柳弥疑惑:“哎,给我的?”
乔嘉恒点头,笑着说:“这几天麻烦你了。”
“怎么这么客气,你不是客人嘛?”柳弥脸上笑容加深,在心里觉得这男大学生不仅长得帅、能干,还有礼貌、性格好。
乔嘉恒挠挠头,“嗯……还是感谢你。”
……
柳弥望着他上楼的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疑惑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不是幻听——
她好像听见他说:“之后会变成家人。”
黄楚言醒来的时候,发现乔嘉恒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她起身去厕所洗漱,出来的时候,乔嘉恒还没结束通话。
对面似乎是个难缠的角色,乔嘉恒皱着眉,嘴巴都要说干。
黄楚言隐约听到“智涵”这两个字,她漫不经心靠近他,一手去拿面包,另一只手放到他的后脖颈上。
他扭头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又给她递牛奶。
黄楚言摇摇头,让他放在桌上。
他低头继续打电话,然后,呼吸忽然一紧,没再说话。
另一头的刘智涵,见他不说话,问他到底在忙什么。
乔嘉恒“嗯”了一声,说:“我真的有事。”
麻利挂掉电话后,他去握黄楚言已经伸到他前胸的手。
他问她要做什么。
黄楚言见他已经结束通话,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就是随便碰碰。”
乔嘉恒知道她这又是耍他的意思,但他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好糊弄,被占了便宜也要讨回自己的应得的。
……
黄楚言问他智涵是谁。
乔嘉恒说是妹妹。
黄楚言早知道她是他妹妹,得到这样的答案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我当初也想做你妹妹,你怎么不让?”
乔嘉恒的吻落到她的眼睛上,“你不能做我妹妹,我不要你这样的妹妹。 ”
“那我是你的谁?”
“爱人。”
之后刘智涵又打来几通电话,没办法,乔嘉恒只能和她说了实话,说自己是在海南碰见自己喜欢的人了,舍不得走,所以不肯离开海南。
刘智涵在那头愣了几秒,气冲冲说了一句“我就知道!”后挂掉电话。
乔嘉恒的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本以为这样,他就铲除了他和黄楚言约会道路上的所有绊脚石,却没想到黄楚言隔天就开始上班了。
她在前台招待客人的时候,乔嘉恒就坐在吧台边上陪她。
她担心他无聊,催他出去走走看看,但他的屁股就是不肯挪动一下。
黄楚言只能换着花样给他的杯子续喝的,果茶、鸡尾酒,轮流给他上,还要问他最好喝的是哪一款。
乔嘉恒每一杯都说好喝,连从瓶子里倒出的苏打水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黄楚言摇摇头,决定不再相信他的话。
她觉得恋爱中的男人都会变成白痴。
他们就这样在前台卿卿我我了几天,柳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端倪。
黄楚言便没再瞒她,柳弥知道真相后,震惊地瞪大眼睛,问:“那那天我给他送避/孕/套的时候,你……”
黄楚言笑, “嗯,谢谢你。”
柳弥气得叉腰,指着她数落许久,最后还是说:“不过你眼光真不错。”
黄楚言说:“学你的。”
柳弥满意笑,“这个学得好。”
第二天,柳弥看见乔嘉恒帮着顾客搬行李,调侃说自己免费雇了个员工。
乔嘉恒个子高,身板壮,干这些活正正好。
他这张脸也是店里的招牌,只要在民宿门口一站,经过的游客都要抬头看看她们民宿的招牌。
黄楚言说:“就按兼职的薪水给他结算吧。”
柳弥眼睛瞪大。
乔嘉恒摇摇头,说不用,“只是随手之劳。”
柳弥评价乔嘉恒“上道”,却没想到几天之后,这个“上道”的兼职员工要带着自己的员工跑路了——
黄楚言要和乔嘉恒走。
“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是请几天假。”黄楚言顺她的气。
“现在是旅游旺季,你要跟我请假?你以为你是能说走就能走的员工吗,你是我们民宿的大股东!”
黄楚言让她放心,“又不是很忙,而且现在大家都自助入住,钟迟也能帮上忙。”
柳弥还是觉得黄楚言这时候走太不厚道,有“重色轻亲”之嫌疑。
“我回去见见高中同学,在这里有些呆腻了。”
柳弥虽然嘴上不留情,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之前她总担心黄楚言没朋友不恋爱,害怕她出什么心理毛病,如今她和这么大个帅哥恋爱,还要回去找高中同学,柳弥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晚上,黄楚言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时候,柳弥进来和她聊天。
她刚在走廊上碰见乔嘉恒,问了才知道他和黄楚言高中的时候就早恋了,她想起那个暑假,黄楚言背着长辈出去和男友私会的事。
她问黄楚言他们当时为什么分手。
黄楚言说:“担心影响学习呗。”
“这个你没学到我,我当时恋爱学习两手抓。”
黄楚言不想让她太得意,又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铁了心要和他分开。之后我琢磨了很久,觉得最大的原因是我比较自私。”
但黄楚言并不觉得自私是一件坏事,她想要保护好自己,而自私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我以为谈恋爱是一件带来愉悦、温暖和满足的事,但是我发现它会左右我的心智,让我的计划无法实施。和他谈恋爱,让我自己偏离了应该走的轨道。”
她永远忘不了和他分开后她面对那张空白考卷的茫然,以及意识到这样茫然后,她身体里涌起的恐惧。
回忆到这里,她突然真挚起来,“我怕跟不上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