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他脸上一拍,“还有这儿, 她男朋友没有, 但是你有。”
慕留在水里护住自己的上半身,“……那不成卖色了。”
真不上台面。
刘其名:“管你卖什么,卖出去就行。”
慕留望着对面的森林,一言不发。
左边的浴池里, 杨枝有点热,还有点渴, “我想去冰箱里拿瓶冰水,你们还有谁想要吗?”
陈琢举手,“我想喝冰可乐。”
江珠瞧了瞧杨枝,“你行吗?我去拿吧?”
“我去吧,”慕留主动开了口,“大家还要什么,我一起拿过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点了单,慕留挨个记下,心一横,找好角度,从水里站了起来。
杨枝只能看见慕留的侧面,浴巾早被他搭到了池边,身上只留一条黑色四角裤,浸湿的布料勾出又窄又紧的腰腹。
慕留沿着台阶迈出水面,两条长而有力的腿一闪而过,藏进了浴袍下面。
他裹上就跑,出浴的时间不过三秒钟。
杨枝又笑了。
慕留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耳朵,面露不悦。
怎么会这么红?
之前也没这么红过吧??
他拉开房间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冰水,左右手各一瓶,坐在床上压耳朵。
压了一分钟,他才放下来,把他们要的零食和饮料准备齐全,端到了阳台。
杨枝趴在岸边闭目养神,交叉的胳膊半拢着微红的脸。突如其来地,一丝凉意划过了脸颊,再睁眼的时候,面前放着一瓶冰水和两瓣柚子,而慕留已经走到了陈琢那边。
她握住冰凉的瓶身,贴上左脸,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晚饭是酒店的自助餐,陈琢坐在餐桌上,拿着手机传达常乐乐的消息,“他问大家后天有没有空,他想回一中看看。”
江珠:“上午要上一会儿班,下午可以。”
杨枝明天晚上想回家住,同样说道:“我也是下午有空。”
刘其名:“我就不去了,我后天要去看一下爷爷奶奶。”
陈琢和慕留最爽快,什么时候都有空。
“那我跟赵老师说一声,”江珠找出手机,“现在开学了吗?”
大家齐齐摇头,“不知道。”
江珠联系着过去的班主任,杨枝问起明天的安排,“大家明天想去爬山吗?”
附近的山里下了雪,杨枝很久没摸过雪了,想去看一看。
“很高吗?”陈琢问。
“不太高吧,来回就两三个小时。”
江珠低头打着字,“我挺想去的,但是我明天早上也要上班。”
他们计划明天下午返程,要去爬山的话,只能上午去。
刘其名必然不会去,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得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陈琢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是她不想当电灯泡,“我可能起不来。”
杨枝只好看向最后一个人。
慕留又捡了个现成,“那我去。”
江珠放下了手机。
她盯着慕留,“这是去爬山,杨枝要是丢了,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慕留听乐了。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他也懒得藏着掖着,直说道:“我和她要是真滚下去了,我也给她垫在下面,行不行?”
江珠说得半真半假,“不止,她要是饿了,你还得给她割肉呢。”
慕留点了下脑袋,“那我一会儿得去厨房借把刀。”
一桌人爆出笑声,杨枝坐在慕留正对面,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两脚。
又胡说八道。
慕留的音量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杨枝,我没开玩笑。”
饭吃到一半,陈琢看见了两个熟人,一个叫西西,一个叫馥芮白,都是李茉做自媒体的朋友,她昨天才认识。
慕留也认识,昨晚喝酒的时候,这俩人灌他灌得最狠,他此刻只想低头蒙混过关,可是陈琢却跟她俩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也在。”
馥芮白走过来,“对的,乐乐想让我们做个推广,我和西西正好有空,就过来了。”
“诶,Leo,”西西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男人,“你居然也在,今天晚上一起喝酒啊。”
慕留被点了名,笑得体面又和善,“这么巧。”
西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大家去lounge喝酒。”
两个女孩开开心心地走了。
慕留坐在椅子上,眼睛瞅着杨枝,脑门上写着“清清白白”。
他掷地有声,“我不去。”
杨枝一本正经地说道:“Leo还是去吧,万一被发到网上,还能给乐乐拉拉业绩。”
怎么就拉业绩了?
慕留脑子一转,脸色沉下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杨枝笑眯眯地回:“我没把你当什么,主要是看那两个姐姐把你当什么。”
这两个姐姐好像把慕留当成卖艺不卖身的鸭了。
爱热闹的陈琢里通外国,硬生生把这七个人凑到了一张酒桌上,西西和馥芮白目标明确,游戏的惩罚在别人那里得过且过,到了慕留这里就是应有尽有,其他四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窝在沙发里品得津津有味。
慕留看杨枝笑得这么灿烂,也好脾气地随着这俩人瞎折腾。
馥芮白:“脱件衣服?”
慕留脱到只剩一件白T恤,是他的底线了,“姐,不能再脱了。”
馥芮白:“那再喝一杯?”
慕留笑道:“都喝了好几杯了。”
西西:“做俯卧撑?”
慕留:“已经做过了。”
西西:“俯卧撑不是有很多种吗?你做个单手俯卧撑?”
慕留采用缓兵之计,“姐,咱这以后没法玩了。”
两个女孩笑了,“本来就没想着以后能见。”
慕留:“......”
当鸭的感觉太重,而且杨枝也笑了不少回了,他决定玩完这局就找借口溜走。
“行,那就单手俯卧撑。”
慕留没做过这种花里胡哨的动作,他在手机上看了一段视频,学会了,“可以了。”
杨枝没见谁做过,托着腮,全神贯注地看着慕留。
慕留又在空地上趴了下来,双手撑住地板,即将下压的那一瞬间,左手抬起,背到了腰后,全身的重量落在了右臂,一下弯曲,一下伸直,带动身体上下起伏,动作干净利落。
慕留连续做了十个,双手一收,从地上站了起来。运动之后,他眸子异常明亮,视线和杨枝的眼睛对了一秒,又去卫生间洗手了。
陈琢看得啧啧称奇,“孔雀开屏,屏屏不一样。”
刘其名努力做推销,“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做这么多俯卧撑,太牛了。”
酒吧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酒保也站在旁边凑热闹,“这体力,是真好。”
杨枝也觉得。
比程唯好。
慕留不在,西西和陈琢聊上了天,馥芮白在旁边看手机。
忽然,馥芮白神情一滞,对着屏幕脱口而出:“卧槽。”
西西扭头问道:“怎么了?”
馥芮白给西西看了眼手机,西西捂住了嘴
,也说了一句“卧槽”。
“出什么事了?”陈琢关切地问。
馥芮白:“我们一个朋友,被人捅了。”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慕留也刚好洗完手回来,听馥芮白讲道:“就是我们这个朋友,他吧,他是个小三,让女生的男朋友发现了,然后就被捅了。”
全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只有陈琢给出了回应,“那,那这个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没捅到关键的地方。”
陈琢努力挽救尴尬的气氛,“那女生和她男朋友的关系好吗?是不是很差啊?”
“他们关系很好的,两个人大学就在一起,谈了很久了,之前听说都要结婚了,结果被我们这个朋友横插一脚。”
“……”陈琢低下了头。
不如不问。
西西叹了声气,“唉,所以嘛,虽然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但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小三么,人人喊打的呀,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还恬不知耻地上赶着,不打他打谁,对吧?”
西西问出这句“对吧”,却没找到具体的问话对象,她看着对面五个人,“诶,你们谁在谈恋爱?”
刘其名颤颤巍巍地回答:“我。”
“对嘛,不过用刀子太极端了,”西西问着刘其名,“要是你女朋友被一个男生勾走了,你会不会打他一顿?”
刘其名面如死灰。
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难的问题。
怎么说呢?没法说。
他不敢往慕留那边瞅,脑子快速旋转,想着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场面寂静,杨枝听见慕留轻轻笑了一声。
他懒散地倚在单人沙发里,手指缓慢地转着酒杯,替刘其名回答:“会。”
第66章 066
朋友受伤, 馥芮白和西西没了喝酒看帅哥的心情,酒局散场。
杨枝、陈琢和江珠回到房间里依次洗澡,商量今晚怎么睡。
“能怎么睡, 闺女跟妈睡,”陈琢把杨枝拉到中间,“你睡这里, 跟江珠盖一个被子。”
杨枝向江珠告状, “陈琢不想挨着你睡。”
江珠在一侧躺下来, “正好,她这几天话太多。”
“什么这几天,我一直话多, ”陈琢在另一侧躺下来, 看着杨枝,“你总觉得自己在外面, 这回让你躺里面。”
杨枝从没听人那么直白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就算是大学寝室夜聊的时候。
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陈琢:“因为我是大聪明, 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杨枝用自己的方言回答:“好得多了。”
江珠和陈琢不约而同地学着她的语气说话:“好得多了~”
啪啪,杨枝给了左右各一巴掌,手落在软绵绵的被子上, 拍出了几声轻盈的笑。
“你就是想得太多, 一中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成绩定生死,”陈琢气得坐了起来,“连聊八卦都要分等级, 学神的恋爱故事毕业多少年了还在传,学渣谈恋爱无人在意, 我这种倒数第一才是最外面的边缘人。”
江珠:“你是当了三年的倒数第一吗?”
陈琢:“当不当,都一样。”
杨枝看着正数第一,“那猪在最里面吗?”
江珠:“不在。”
房间没有主光源,昏暗的灯光从边边角角照过来,三个女孩并排躺在大床上,如出一辙地对着白墙发呆。
杨枝:“咱们上一次躺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陈琢:“是我大三去北京找你俩的那次吧,住了一个青旅,超级冷。”
杨枝:“但是床很小,所以挤在一起没觉得特别冷。”
陈琢:“也没挤多长时间,江珠不知道在学什么习呢,两点多才上床睡觉。”
江珠:“因为你俩那天和足球上身了一样在床上瞎滚,我没地方躺。”
陈琢:“……就是因为冷!”
杨枝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左边挨着江珠,右边贴着陈琢,笑得没完没了。
陈琢瞧着她,“杨枝,你笑得也太开心了,我要是程唯,我会难过死。”
杨枝点头,“因为我就是很开心。”
陈琢:“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慕留 ?”
杨枝:“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所以看心情。”
江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杨枝:“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谁问你这个,”江珠打断她,“我问你工作有什么打算。”
“……哦,回巴黎之后有两个面试,哪个要我,我就去哪个。”
江珠无情地提醒,“股票。”
“……哦!”
三个人一会儿动手一会儿动脚,从高中聊到现在,聊完同学聊同事,聊完同事聊生活,笑到了凌晨三点。
慕留也熬到三点才睡着。
房间隔音效果一般,旁边这仨人又聊得太欢,笑声一阵一阵地传到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分辨出哪一声是杨枝笑的。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今晚本身就失眠。
只要一想到程唯,他就失眠。
和程唯当室友的时候,每次听见他和杨枝打电话,他都会睡不着,一句句的“宝宝”“宝宝”叫得他心烦意乱,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只能躲在他的卧室里嚼薄荷糖,心里恨不得给这个家断网。
后来程唯搬走了,他以为能换个眼不见为净,可是他从此也没了杨枝和程唯的进展,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慕留准时来到了酒店餐厅吃早餐。
过了五分钟,杨枝才到,她早上没什么胃口,只挑了几样甜口的糕点和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