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谧,喻京奈能感受到梁砚商的呼吸,温热,潮湿,有种方才入水时的憋窒感。他的五官很近,近到已经看不清全貌,只能将视线单一集中在他的眼睫、瞳色和鼻梁。
没多久,梁砚商低头,唇贴上来。
梁砚商温柔地带着试探性质地吮了两下,而后含住她唇珠,重重压实。这几次下来,他的吻技已经突飞猛进。舌尖扫过她唇缝,一下下抵过去又退回来,反复纠缠。
喻京奈靠在他怀里,露在空气里的上半身湿淋淋的,她仰起头接受着他的吻,舌尖勾住又松开,从对方口腔内索取空气。不自觉的,手心按着对方胸肌的力道更大。
梁砚商上身赤.裸。
他有晨跑和定期健身的习惯,身上肌肉线条明显,块状分明。胸膛处萦绕着水汽,水珠不断滚落着。
喻京奈手心因着湿滑下移,停在腹肌上,似是觉得新奇,便顺着肌理去摸,还越来越大胆。
忽而,喻京奈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身体漂浮在水上。
梁砚商的手掌扣着喻京奈的膝窝,将她挂在自己腰上,而后掌心又稳稳托住她臀后。
和在沙滩那天不同,喻
京奈身上的泳衣是黑色修身的连体款式,两根细细的吊带带子,身体窈窕有致,锁骨下皮肤若雪堆,黑色衬得肤色更加白净。
梁砚商吻着她,手掌沿着腰臀线最后收拢在她身前。
怀里的女孩子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嫩豆腐,面上湿润,秋水剪瞳,樱红的唇也是润润的,让他不忍心放出力道。只是她不安分,柔软的手指在他身上胡乱游走,扰乱他的呼吸。
片刻,喻京奈察觉到梁砚商在抱着她走动,不多时,肩胛背脊触碰到冰凉的泳池壁。
梁砚商退开些,转而吻她耳侧。
“奈奈。”
隔了许久后的对视,喻京奈睁开双眼,雾蒙蒙似乎覆了层潮气,“嗯?”
池中,梁砚商一只膝盖抵上喻京奈的臀下做支撑,随后握着她的膝窝,往她那边推了推,又收拢到中间。
喻京奈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大腿腿面几乎要贴住小腹,两只膝盖紧靠,双足荡在水中,足背时不时浮出水面,无法停稳。
让人心惊肉跳的姿势。
“梁…”
“奈奈,这回用腿试试。”
“……”
接吻声压不住泳池水晃,喻京奈的手指狠狠抠着梁砚商的背肌,时不时还要咬他两下。对方坦然接受,甚至乐在其中。
耳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泳池的边缘岸上已经都是水痕,池中水还在不断冲着岸边。水声溅落,淋湿岸上的座椅。喻京奈有点坐不稳,身体微微悬浮,有被不安稳的水压倒的趋势。
好像在游泳,只是不太熟练,时不时有呛到水的风险。
梁砚商亲亲她的唇珠,看了她片刻,温声同她商量着,“奈奈可以夹住吗。”
“……”
池水清凉,也无法给喻京奈的脸上降温,她掐住他的手臂肌肉,“不行…”
“好。”梁砚商没为难她,又吻过去。
他自己来。
……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梁砚商把喻京奈从泳池中抱出来,扯了条浴巾裹住她,径直往卧室走。喻京奈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像个被包起来的绒球。
梁砚商坐到她身边,“要去洗澡吗?”
脸上还热着,喻京奈不想看梁砚商,只点了点头,“我想泡澡,你去帮我放水,不能冷也不能太热。”
眼前的女孩子缩成一团,身上被裹得严实,眼睫还湿漉漉的,梁砚商早就温和下来的眉眼,此刻淌出些笑意来,“好,你在这等我。”
说完,转身走进浴室。
男人身影消失在卧室的刹那,喻京奈抬了眼。
等放好水出来叫喻京奈的时候,床上却没了人影。梁砚商唤了两声无人应答,客厅也是空空荡荡,连同喻京奈的行李箱一起不翼而飞。
意识到什么,他转身回去拿手机,果然看到一条微信消息飘在屏幕上。
满屏感叹号。
[喻京奈:我!要!住!自!己!的!房!间!]
视线扫过最后一个感叹号,梁砚商停了几秒。眼前似乎能看到女孩子瓮声瓮气的样子,梁砚商心脏一痒,笑了。
-
离仪式正式开前一小时,喻京奈准时到达宴会厅门口。夏灼音早早在那里等着,见着喻京奈便小跑过去。
“可以啊奈奈,够准时的。”
“那是,咱姐的婚礼,可不能马虎。”喻京奈笑笑。
两人结伴往里走,夏灼音道:“一会儿你就坐我边上,等空了我介绍我姐给你认识,你们一定合得来。”
“好呀。”喻京奈指指门外,“刚才看到新娘子照片了,好漂亮。”
闻声,夏灼音挑眉,“真人更是!”
边说着,夏灼音上下看看喻京奈,“这条裙子还挺适合你,挺低调但是好看。”
喻京奈心里跳一下,草草应答:“是吗,我也觉得。”
无人知道,喻京奈又把梁砚商骂了顿。
原本是想穿条到膝盖的白裙的,奈何膝盖之上,内侧的红印没眼看,现在还有种微微的灼烧感。
夏灼音没察觉到什么,继续同她闲聊八卦着,“我刚才听说,会来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喻京奈疑问。
“嗯哼。”夏灼音朝她眨了眨眼睛,“巨鳄,好像是从京市那边来的吧,本来今天想被邀请的媒体就不少,据传那位要来,想溜进来的人更多了。”
话音落下,夏灼音抱着喻京奈肩膀拍了拍,开完笑道:“一会儿看看呗,搞不好你还认识呢?”
第34章 第34章
听夏灼音说, 婚礼男方自他父亲那代开始从商,到了男方手里继续扩展版图,如今已在沪州扎稳脚跟。女方亦出身名门世家, 身份显赫,两家门当户对, 这也是这场婚礼受媒体关注的原因之一。
婚礼仪式和晚宴都在室内宴厅举行,无数莹白的水晶吊灯悬于顶上, 似皎白月光倾洒在白色中廊, 花卉围簇光线潋滟。
仪式主持人用青梅竹马形容新人, 喻京奈方才远远一瞥确实般配。
晚宴之后便是婚礼After party, 愿意参加的宾客可以直接去酒店庭院草坪, 想要离场的也会有专车接送。那个夏灼音口中的巨鳄想必是低调出席,喻京奈和夏灼音直到晚宴结束都没遇到。
本来喻京奈是打算晚宴结束后就回房间的, 架不住夏灼音邀请, 便也跟着去了草坪。
离开宴厅和去往草坪是两个方向,人潮交错难免显得嘈杂。喻京奈和夏灼音边聊天边走在后面,没打算去挤前面的热闹。
宴厅内人声逐渐减弱, 大多数人前往第二场, 留下的多是上了些年纪的老董, 和寻时机在显贵面前博存在感的生意人。
就在这时, 耳边突然传来阵骚动,不同于人声喧闹,更多的是步履交错闪避,侧耳议论,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原本交错穿行的人步子变得迟缓, 走走停停,好像在等待什么出现。不同方向的宾客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汇集到一个地方, 能看得出来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
正在闲聊的喻京奈和夏灼音也被这喧嚣吸引,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密集的人潮隐隐有四散开的趋势。
紧接着,那骚动中心的人在视野中出现。
年长的那位穿着黑色中山装,满头白发,身型微微佝偻,苍老的面孔却精神头十足,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气质儒雅能看出不少文气。喻京奈认得出来,这是新郎的爷爷,就在刚才,还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上台讲过话。
此刻,他正同身侧的男人聊着什么,相谈甚欢。
目光从老者身上挪过去,喻京奈的视线在男人脸上停住,眼中闪过压不住的错愕。
梁砚商还是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脸上带着含蓄礼貌的笑意,时不时对老者的话点头应答,能看得出对老者的尊敬和谦恭。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儿?疑问之际,喻京奈想起前两天梁砚商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梁砚商:我之前的教授联系我,邀请我去他孙子的婚礼。]
[梁砚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回忆得越多,喻京奈对眼下的情况认知越清晰。
所以他身边这位就是他口中的教授?
惊异被夏灼音的话声打破,喻京奈的耳边突然一道极近的声音,“巨鳄巨鳄。”
鼓膜上连续两次短促明亮的声响,喻京奈封闭的思绪被干扰,猝不及防吓了跳,肩膀忽得耸起来往旁边躲,低呼一声扭头看过去,是夏灼音嬉笑的面孔。
“灼音你突然凑这么近干嘛,吓死我了。”喻京奈拍了拍胸口,心口跳动迅速。
夏灼音噗嗤一声笑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经吓啊。”而后,
她眉骨一扬,示意喻京奈往前面看,“喏,我说的巨鳄,我爷爷旁边那个。”
“好像是爷爷以前的学生吧,排场挺大的。”夏灼音朝喻京奈八卦,“我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没想到真人这么帅!”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果不其然落在梁砚商身上。
只不过和方才不同的是,梁砚商看了过来。
两束目光在茫茫人海中无误交汇。
古井无波又冷然如霜的视线,让喻京奈指尖一缩。
几个小时前,喻京奈从顶层套房离开,只留下一条颇带怨气的信息,梁砚商也没来得及问喻京奈来沪州的原因,只想着等晚上婚礼结束后再说。
方才正和路崇明闲谈,梁砚商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眼,很快便寻清来源。对于在这里碰到她,梁砚商是有些惊讶的。先前的邀约被拒绝,没想到她自己来了,也确实巧合。
目光相对,嘴边的奈奈还没唤出口,就见女孩子平静地移开视线。
陌生感清晰,纵是知道这是佯装出来的,也依旧让人不悦。明白她意思,梁砚商瞳孔微暗,收回目光。
尽管今天在场没有媒体,除了夏灼音也没人认得出喻家人,但喻京奈还是没有在这种场合和梁砚商站在一起的念头。
来青樾前,梁砚商曾同喻京奈说好回京市后一起商量公开事宜。眼下什么都没说明白,规避是不惹麻烦的最好方式。
况且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在于,旁人的婚礼,在这种场合下和梁砚商闹出新闻实在欠妥,宾客没有喧宾夺主的道理。
喻京奈没有应夏灼音的话,只是拉了她一把,“快走啦,一会儿party开始了我们都还没过去。”
“现在知道快点走了,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夏灼音没发现喻京奈的不对劲,手肘轻轻撞她一下,“走着呗,相信我,肯定好玩儿。”
两人加快了步子,和梁砚商相对而走,距离被拉近。
尽管视线不在梁砚商身上,余光还是能不可避免的瞥向他。男人身姿笔挺高瘦,步态款款气场凌人。陆续有人上前攀谈,男人礼貌回应却也惜字如金。
不多时,他们之间相距不过几米。人声鼎沸中伪装疏离好像是一件难事,因为心虚作祟。
喻京奈感慨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用言说也会视彼此为路人甲。梁砚商并没有看她,从容与旁人交谈,喻京奈隐约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轻缓的钢琴声做背景,尽管是只言片语也能听得出醇厚清正。
一切都如预想中一样,喻京奈同他擦肩而过,身型轮廓消失在视野,连同声音一起远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闷响,像震动的鼓点,逐渐回归平稳的节奏。
然而猝不及防,一道声音打落在她耳畔。
“这位小姐,你的手链掉了。”
步子停住,声音从耳朵传进脑海,连带着讶异一起消化。
喻京奈认得出这是谁的嗓音。
夏灼音比她更先回头,往梁砚商手上一看,拉了拉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喻京奈,“奈奈,这是你的手链吗?”
周遭有点安静下来,因着这突然的变故。数道视线移到他们身上,喻京奈骑虎难下。
心里暗骂梁砚商一句,喻京奈抓狂,她哪里有带什么手链!今晚她可什么首饰都没带!
胸腔起伏一下,平静过后,她扭回头对上梁砚商的视线,往他手里一看,正要否定,话声突然卡在喉咙里。玫瑰金钻石手链,珍珠母贝镶嵌,是她最近喜欢带的一条。
怎么会在梁砚商手里?!
喻京奈神色微愣,再次对上梁砚商眼睛,犹疑险些脱口而出。忽而,记忆被拉回几个小时前的顶层套房,下水前喻京奈随手把手链搁在池边桌子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落下了…没想到竟被梁砚商捡了去。
这样想着,喻京奈看着梁砚商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