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闷声笑,唇瓣不经意划过她的指腹,轻轻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沈清予只觉得耳垂急剧发烫。
在这之前,她只和程旭哲谈过恋爱,当时年纪小许多事情都不懂,再加上两人性子问题,别说在人前亲热,就连独处也很少。
更别说像如今这般,当着众人的面亲昵。
从聚会场所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小时才到零点,两人前脚刚踏出门,身后传来大小姐摔打东西刺耳的声音。
也是这一刻,隔壁在院子里玩的小孩子点燃了手中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掩盖了身后的嘈杂。
沈清予看了眼身旁神色的淡然的男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惯了。
她站在一旁,嗫嚅着唇缓缓道:“要回去了吗?”
段聿憬低‘嗯’了声,放低嗓音在她耳边说:“没跟你在一起有意思。”
许是刚抽烟的缘故,他声音很哑,像是山间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说话的同时,抵在腰间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
荤话连篇。
沈清予强装着镇定,可泛红的耳垂早已将她暴露。
段聿憬无声地勾了下唇角,揽着女孩上了车。
来的时候给李声放了假,回去的路程是段聿憬开车。
暖气吹着膝盖,沈清予坐在副驾上,视线落在车台上放着小巧精致的锦盒。
“打开看看。”段聿憬说。
她抿了下唇,伸手拿过眼前锦盒。
“是图片上的胸针吗?”
“嗯。”
闻言,她打开锦盒。
尽管已经提前看过图片,
可当看到实物那刻,悬着的心控制不住地停了秒,随后加速。
这枚胸针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美的,尤其是那些渐变的砖石,借着路边微弱的光线,如一朵真的香雪兰躺在手心那般。
设计的人花了心血,尽管铺满了砖石,可一眼望去时并不显得浮夸,反而极为和谐。
沈清予双眼泛光,面上更是难掩的惊讶。
相比其他,她更喜欢这种小玩意,甚至还有些收集的癖好。有时在展会上碰上心仪的她也会有想买下的冲动,但碍于行业内部规定,只能趁着还未拍卖的时候多看两眼。
她托着那枚胸针放在月光下,眉眼弯弯:“二叔,谢谢你。”
段聿憬无所容心的开着车,话语随意:“喜欢这种?”
她小幅度点头,眼里的喜欢无处遮掩,“我挺喜欢这种小物件的。”
车内放着舒缓暧昧的英文歌,在冬日的氛围下,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羽毛在挠着她的内心。
沈清予想到什么,将手上的东西放回锦盒,转身问:“二叔,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说着,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他什么都不会缺。
“算了……”她垂下眸摆手,“当我没问。”
眼前灯正好变红,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段聿憬指腹揉捏着她耳垂,深邃地眸色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
他嗓音很淡,可莫名带着蛊:“你吧。”
“嗯?”
他说:“把你送给我。”
世间再次静了下来,车框的阴影遮掩着她慌乱的情绪。
沈清予弯眸轻笑,不自然地别过了视线。而此刻,耳边音乐似有若无地鼓点声像似模仿着她内心藤蔓的攀岩。
她紧抿着唇,微张着唇刚想说话,耳旁传来‘啪嗒’声。
绿灯亮起,汽车轰鸣的音浪隔着窗户响起。
她缓缓合上唇,那句话含在心底不断重新组织着语言。
当她准备再次尝试说出时,余光落在窗外熟悉的街道,她反应过来这是朝她家里的方向走。
似想到什么,攥着锦盒的指尖泛白,她咬着唇角:“二叔。”
“嗯?”
“我家没那个……”
“什么?”
沈清予红着脸,话语艰难说:“安全套……”
抵在方向盘的指尖微顿,段聿憬低笑声,随口应着:“车里有。”
话落,男人指尖勾着储物夹,随着拉开的瞬间内里各种各样的款式都展现在眼前,其中还有颗粒螺纹。。
夜里很静,昏暗的车窗透着她泛红的颊边,她紧闭了闭双眼,似觉得羞耻没再说话。
元旦夜的路边很热闹,尤其是靠近大型商场附近,乌泱泱的人挤人,就为了看等会儿零点绽放的烟花。
漆黑的车辆与路边行人逆流行驶,她扯了下唇角,莫名感到小腹和胸口一阵疼痛沉闷。
犹豫间,她嗫嚅着唇开口,声音放的很低:“二叔……我经期要来了,有可能晚上……”
眉心微皱,他点燃指尖衔着的烟:“什么时候?”
因体质问题,她时间向来不准,基本都是靠身体感应。如过感到胸口和小腹隐隐作痛发闷,那一般都是半夜或者第二天凌晨。
她小声说:“不太准,凌晨和第二天早上都有可能。”
婆娑的阴影落在男人轮廓明显的颊边,段聿憬漫不经心吐着烟雾,神情漠然,嗓音格外沙哑:“没事儿,今天早点结束就行。”
尾音落下的同时,耳边响起新年烟花绽放的声音。
也是那刻,沈清予内心燃起的希望坠入冰窖。
终归是不一样的。
第23章
沈清予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天晚上, 男人并没有同他说的那般早点结束,反而持续了很久。
而她,也是在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经期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 段聿憬似乎察觉到了她不喜欢那天晚上的场合,之后没再带她去过, 顶多有时饭局会和徐奕清和盛琦撞上, 有时候还要再加一个时书禾。
也是从那天之后, 他总隔三差五地送她一些精致的小玩意,有时是让李声带来, 也有时是他在身旁亲手帮她戴上。
每到那时候, 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 随着距离慢慢缩短,悬着的心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沈清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这是她从没有过觉得陌生的感觉。
坦白说,她很讨厌这种,会让她深陷迷茫。
到了拍卖会这天, 许是临到过年的原因,不少人奔着热闹团聚的目的来到了会场。
因和专业拍卖公司合作的原因, 她们这天也不用多忙, 几人在后台忙碌之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沈清予拿过这次栏目册,和眼前摆放的物品古迹一件一件对照,细致的程度就连字里行间的用词也要达到极具精准。
这时,张雅彤穿着一双平底鞋走了进来:“清予。”
“彤姐。”沈清予颔首打着招呼, 在册子上做了标记, 而后问:“有什么事吗?”
“等会儿开始好好看一下, 让其他人也跟她们学一下,看看同一件物品人家说了什么能叫拍上这么高的价。”张雅彤语速很快, 环抱胸的姿态宛然一副领导命令下属。
沈清予淡声应下,再次翻开手中册子,“等核对完这些。”
“行,别耽误其他事。”张雅彤说完,闷声‘哼’了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储存室。
她前脚刚走,后面项云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过来放下,像是为她打抱不平:“姐,你和彤姐不是平级吗?瞧她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领导呢。”
沈清予俯身清点着数量,轻声说:“彤姐资历比我深,许多专业问题也知晓的比我多。”
她专业知识一般是儿时从爷爷那听来的,但大多都是民间传闻。后来上学后学的便是课本上的知识,比较死板。
而这种行业,说白了要的是资历和阅历。她知道是多,但不如工作多年的张雅彤多。相反,张雅彤眼光没有她毒辣。
项云属于半个行内人,对于这句话也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姐,你没发现彤姐最近对你总是爱答不理的。”她小心翼翼问:“是因为初夏出国学习的名额吗?”
林诏急于转型,眼下所涉及的规模已经不满足他的野心。而学习的事情是林诏上次回来就在馆内说了的,只有一个名额,到时从她和张雅彤两人选一个。
这条消息刚公布的时候张雅彤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冷不热。可过了将近两个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沈清予不想去多想。
她的生活,除了这件事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在困扰着她。
一旁项云仍在说着,“没看彤姐都穿的平底鞋了吗?这次拍卖会候补名额她排顺二位。”
眉心微皱,沈清予打断一旁小姑娘的闲言碎语,严声道:“你把那边的也整理一下,之后去会场看看有没有要帮忙整理的。”
项云虽和沈清予亲近,但其中最怕的也是沈清予生气的时候。
虽不常生气,但像这种安静的人生起气来,蛮可怕的。也不盯着你看,只有表情冷了下来,尤其是周遭气温降下来的时候。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条蛰伏的蛇。
她点头应下,临走前又道:“姐,我最后再说一句……”
沈清予抬眸看她一眼。
项云继续道:“咱对接那个拍卖公司,临时换了拍卖官。你对接那个今天路上发生了点状况,来不了了。还有,最近馆内有关您的传闻挺多的。”
听到后半句是沈清予手上动作顿住,但很快又准确捕捉道前半句。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无奈,她赶忙拿出手机拨通张雅彤的电话,简单交涉一番后,才知道张雅彤也在前几分钟知道了这件事。
专业拍卖要求虽严格,但并不妨碍竞争压力大,尤其是公司内部员工,一场下来拍卖官提
成都能拿不少,如专业能力好再加上有自己的渠道,许多行业内收藏家都会私下找到给独家。
这也是为什么林诏急于踏进这一行,渠道他有了,小型拍卖的经验也足够了。
她们两人和新的拍卖官没有接触过,并没有深入了解对方的风格。眼下没办法,她脱不开身,只能让张雅彤过去看一眼。
这场拍卖人流量较多,来的大多都是电话委托人,其中段聿憬也派了电话委托人过来,
一开始听说今晚她也在,他便说可以过来看看她。沈清予摇头拒绝,说可能工作忙顾不上他。
最后,可能对方只是随口一提,段聿憬也没再坚持,只点头说好。
拍卖会场快结束时,台下坐着出高价的大部分都是电话委托。
明亮的白炽光照着场内台中央,沈清予和张雅彤站在后面观察着台上以及台下,以确保整场顺利结束。
张雅彤不动神色挪动着脚步,压低声音说着:“她要来不了,今天上场的就是你。”
沈清予望着台上极为专业的女人,唇角撑着得体的弧度,“彤姐,我没想过要和你争抢什么,您不必这样。”
“场面话谁都会说。”此时也只有她们两人,张雅彤也不在伪装面子上的功夫,“你野心不比谁大?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会不想要?林诏又对你那么好,这么大的活动都让你顺一位,你敢说你对这个名额不心动?”
眼看快到了最后,台上人正说着结束语:“感谢各位来宾的光临,本次活动公平公正公开。再次,我宣布,本次Azure专场拍卖会结束!”
耳麦里传来专业拍卖行的声音,沈清予转过身,面色比以往都要严肃漠然:“彤姐,您既然内心已经笃定我会怎样做,何必又来试探我?”
话落,沈清予转身和其他工作人员去后台集合。
这段时间她不是不知道馆内关于她的传闻,不论是私生活还是工作上面的,都有。但她不在意,也懒得去与那些人争辩什么。
眼下的她,没那么多精力去思考其他的,而出国学习这件事,从一开始她能看出来林诏没想选她,之所以提她的名字,只不过为了激一下张雅彤。
而张雅彤这个人,偏偏做什么事都要和人比着来才有动力。
一切后续工作做完,之后的后续便交给了拍卖行,后续也没她们什么事,一群人凑在一起活动着酸涩的脖颈,抱怨着这次年前的加班。
从今天之后,品缘阁算是正式放起了年假。
沈清予换好衣服穿上长款的白色羊毛大衣,指尖顺着散下的乌发。
“姐,你过年回老家吗?”项云快速穿戴整齐过来问。
“回去。”提起回家,她眼里笑意难掩,想了想,说:“但可能只回去三四天,到时候看情况吧。”
“这样啊。”项云是本地人,独生女。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但生活也不差。她笑脸盈盈,“姐你如果回来早的话,过年我们一起出来玩呀,我那些朋友全去外地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