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聿憬……端午那天晚上、你…能来找我吗……”
话音未落,湿漉漉的吻再次铺天盖地地落下,隐隐耳边回荡着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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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他们两人工作都很忙。
沈清予也没想到那套内衣会被段聿憬看见,以至于快结束的时候,男人覆在耳边低低地说:“想看你穿,下次记得穿给我看。”
她快被撞碎了,迷离中只能呜咽的应着。
而这个片段,就像一直存放在她的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
每每想起来时,她脸上总会覆上明显的红晕。
到了
端午节这天,林诏给每人一份红包后早早放假回去休息。
当时沈清予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林诏提一嘴提前两小时下班。所以听到这条消息后,她没在馆内多耽搁,简单收拾一番便回去做准备了。
沈清予很少给人过生日,女性朋友基本都是宋京迪和大学室友几人。而男性……除了程旭哲也没有其他人,就连程旭哲也没有这些琐碎的仪式感。
这次给段聿憬过生日,她也没好意思找宋京迪商量,就连买领带夹的时候也是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但她知道,对于段聿憬的事情,她不想糊弄过去。
就当……是为了报答对方在国外救她的时候吧。
这样想着,沈清予回到家随手把头发挽了起来,撸起袖子便开始布置场地。
对于这些她一窍不通,只跟着网上找到的例图一点点照着来,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无论怎么调整最后成品看起来始终有些差强人意。
四个小时过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因端午节的缘由,整个小区格外热闹。
估摸着段聿憬回来的大概时间,她又上前简单调整了一番,最后回到卧室把提前买好的礼物拿出来,藏在餐柜旁的一角。
而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小蛋糕,准备好的蜡烛摆在一旁。
确认需要的东西都布置好,沈清予欣赏自己的杰作,发现灯关上后看起来也还不错。
她点着头,视线落在眼前落地窗前自己的倒影,不禁想到那晚混乱中的话。
要穿吗……
算了,等洗澡的时候换上好了。
沈清予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对话框:[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D:[上电梯了。]
看到眼前四个字,沈清予忽然意识到还有不到一分钟段聿憬就会出现在这个房间内,连忙起身把蜡烛点上。
点上那一瞬,身后房门也被随着推开。
沈清予没多看,捧着蛋糕站在玄关柜旁,烛火泛着的暖光正好映着她脸上腼腆的笑意。
她不好意思地歪头,轻声说:“段聿憬,生日快乐。”
男人穿着一袭深色西服,长身鹤立的身形出现在身后。
许是刚进来的原因,他面色较冷,平缓的唇角绷直,漆黑的眼底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段聿憬低低地‘嗯’了声,视线在专心布置过的房间一点点环绕,拿过蛋糕放在一旁桌子上,伸手揽着身前女生腰肢往怀了带了带,语调随意:“下次不用这样。”
“第一次…”沈清予声音很轻,后仰着身子从侧边柜子里摸到包好的盒子,轻轻打开递了过去,眉眼弯弯:“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男人伸手拿过礼物盒中躺着的领带夹,指腹似有若无地在上面摩挲着。
深邃的眼眸逐渐发沉,他嗓音不咸不淡:“领带夹?”
沈清予小幅度点头,又怕对方不喜欢,垂眸低声解释:“你要不喜……”
话音未落,身前起伏的胸腔再次轻微震动。
“挺好。”段聿憬嗓音极淡,没有一丝波动。随手取下原先的领带夹,而后将手心崭新新的递给身前女生,俯身在女孩唇角吻了下,“替我别上。”
暖橙色的光影衬的四周旖旎,沈清予轻眨着眼睫,抬手替身前男人整理着领带又将手上的领带夹别了上去。
她仰着小脸问:“这样吗?”
还未等到头顶男人答话,一道铃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是段聿憬的手机。
沈清予紧抿着唇,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段聿憬低应了声,侧身走去一旁阳台接打电话。他步调不快,可在路过餐桌旁时,周遭微风仍把蛋糕上摇曳的烛火吹灭。
望着空中飘着的白雾,沈清予眨着眼愣了秒,随后又拿上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没几分钟,段聿憬折了回来,昏黄的四周看不清他的眼底。
他上前自然拥着女孩,平声说:“公司有点事儿,下次陪你。”
垂下的手指攥在一起,她踮脚伸手环着男人脖颈,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下次提前告诉我,我等你。”
段聿憬:“好。”
……
直到男人离开后,沈清予才后知后觉蛋糕上蜡烛还没吹灭。
但视线落在一旁换下的领带夹,平缓的唇角弯起,她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的。
将近四小时的布置场景,此时她也懒得动,随便点了家外卖。
等外卖的间隙,她找了之前看到一半的讲解课。摇曳的烛火晃着她的眼睛,她总是分神、心不在焉地看着。
直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她起身推开门接过外卖,轻声同外卖员道谢。
准备关门时,沈清予和往常一样环视着门口四周有没有异常,可当视线落在一侧的垃圾桶时,整个人忽然怔住。
她送的那枚领带夹,此时躺在垃圾桶内。
那一瞬,像似浑身血液凝固,又被重重打了一拳。
第38章
从温馨的房间出来后, 闷热的过堂风吹动摆放的绿植。
声控灯熄灭,段聿憬随手扯下领带夹放在手心,指腹摩挲着上面雕刻的轮廓, 深邃的眸色透着明显的寒意。
黑夜中,他唇线绷直, 视线始终落在指腹泛凉的领带夹。
讳莫的眼神似在思虑着什么, 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铃声再次响起, 飘零的思绪被拉回。
随后,像想到了什么, 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 随手扔进了一侧垃圾桶内。
“啪嗒”一声, 暗下的灯光同一时间亮了起来。
段聿憬没再停留,按下电梯接听电话,听着对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轻皱眉,薄唇张合:“说。”
听着语气不对, 盛琦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而后才说:“二叔, 您今儿回去了吗?”
顿了秒, 他连忙补充道:“那边儿给奕清打电话了,他刚回去。”
黑夜中,打火机窜出火苗,段聿憬指尖衔着烟, 声音很冷:“说什么了?”
“和往年没什么变化……”盛琦支支吾吾, 突然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这件事徐奕清都不敢在二叔面前多说一句, 他怎么喝多还打了通电话。
……
另一边。
沈清予茫然眨着眼,望着忽然出现在垃圾桶内的领带夹。
内心燃烧的热情像是被人用冰水浇灭, 格外刺骨,让她迟迟没能做出反应。
光影晦暗,四周几乎静到极致,仿若连身后蜡烛烧灼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迟钝地望着眼前空寂的走廊,又低眸望着躺在垃圾桶的领带夹,过了许久僵滞的身体才有了动作。
偌大的四周只剩下她一人,身后是她刻意装扮温馨的氛围。这些种种,在此刻如无形的冷眼没什么相差。
长睫不受控制的发颤,身侧吹拂的微风随着内心的寒意一点点渗进骨头里。
她本能睁大沁满泪水的眼睛,呆愣的神情早已被茫然和无措布满。
沈清予紧咬着唇角,死死不让眼泪落下。
余光瞥了眼身后亮着的橘黄灯光,她伸手把领带夹从垃圾桶里面捡了出来。
手心紧紧攥着,直到纹路完全刻在手心,与快消失的疤痕重合。
这是她第一次用心去给一个人过生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事情会变成这样。
面对段聿憬,她时常不知道该怎么办。
内心的酸楚逐渐蔓延至全身,她眼眶噙着泪缓缓起身,望着蛋糕上正燃烧的蜡烛,以及眼前的种种一切。
若不是悬着的心一顿一顿的生疼,她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不存在的梦境。
但并不是。
作痛的心逐渐下沉,她紧抿着唇上前将蜡烛吹灭。
而后望着
房间内一片狼藉,手里攥着领带夹,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
相比客厅的光影,黑暗的卧室只有月光渗进的一丝光线。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望着窗外不太清晰的景色。脑海里回想着这大半年,和段聿憬相处的种种。
段聿憬这人实在琢磨不清,他太过漠然、冷淡,像是没有感情的人。
大多时候都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就连鲜少渗漏的各种情绪都收放自如。就好似他刻意让你看到这一点,引你沦陷。
而她,似乎就被他这种不经意显露的情绪而招惹,竟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像从开始她就错了,她不该对他有这些回报的想法。不对,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服从。
可当时的她,又有什么办法……
彷徨慌乱的情绪占满了她的大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被辱骂了十几年,那时的她如同现在,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晚,沈清予迟迟不能入睡。
夜晚的孤寂侵占着她每一寸,就连头发丝也不曾放过。
到了后半夜,她索性拿了条毯子坐在飘窗上,空洞无神地双眼显得迷惘,望着零星行驶在漆黑柏油路的车辆。
她似在寻找着什么,又像只是在发呆。
整夜未眠,沈清予起床之后默默泡了杯黑咖,又从抽屉夹层中摸到先前藏着的烟和打火机。
她穿着一件大领口宽松短袖和宽松短裤,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挽在脑海。许是因一夜没睡的原因,本气质清冷的她此时又多了丝迷惘。
萦绕的烟雾飘在眼前,她熟练的吞吐白雾,视线落在亮了一晚的氛围灯,以及导台上的蛋糕。
昨日的画面又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沈清予垂下濡湿的眼睫,拧灭指尖的烟,埋头进了浴室。
这段时间品缘阁比以往都要忙,张雅彤在一周前已经踏上去国外学习的路程,馆内各种闲杂琐事都堆到了她身上。
她早早去了馆内,和往常一样和其他人叮嘱一些话,之后就各忙各的事。
人群中的项云站在原地,等人全走完后挪动着脚步上前。小姑娘弯着眉眼,从身后拿出面包递给她,担忧道:“姐,你先吃点东西吧,感觉你快晕了。”
沈清予眨着酸涩的双眼,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轻声道谢:“谢谢。”
项云给她倒了杯茶,“这还跟我说谢谢?太生分了。”
沈清予无声笑笑,等项云离开后,随便在网上找了位小时工去家里打扫。
打扫她第一次付出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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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那天之后,沈清予没再见过段聿憬,两人之间中间也只有一次互发过消息。
是在端午节的后一天,段聿憬忽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这几天忙。]
而她,是在看到那条消息两个小时后回的[好]。
好像突然之间,经常在她身边的男人随风消失,而她这段时间所承受的种种,不过是她无望的幻想。
自讨苦吃。
天气已完全进入了夏季,原本上一周还有点晚春的意思,到了晚上出门还得在穿一件薄外套。可一场春雨过后,带来了夏季的闷热。
这几天沈清予几乎处于每天在馆内待到深夜才离开,有的同事不忍,找到她说今天替她值班,让她先回去休息。
沈清予摇头轻声拒绝了,窗边黄昏为她镀了一层不太明显的光晕,让她整个人显得没那么清冷孤寂。
她笑起来温温柔柔地,声音很轻:“不用了,我等会儿也要回去。”
同事点点头,但不知道的是,沈清予依旧会和往常一样等到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才会离开。
回到家后,沈清予望着早已回复原样的房间,那晚是梦境的想法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