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予摇头拒绝了,笑说偶尔淋雨也是不错的体验。借着身后光线,齐明睿望着身旁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牵着她跑去了雨中。
淅沥的雨水只打湿了两人发梢,身上的衣服也随着跑的姿态沾上了些雨水。
望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沈清予失笑出了声。
回到家后,两人挥手道别,直到眼前车离去,沈清予才转过身才单元内走去。
指尖刚碰上门把手,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清予!”
路灯下,林凝思撑伞手上拎着东西缓缓朝她跑来。
沈清予顺势推开门等着她,轻声应道:“好巧。”
“是啊。”林凝思收伞走进,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路过了来了生腌海鲜,刚准备去找你一起吃呢。”话落,她又补充道:“对了,你晚上吃的很多吗?如果还有肚子的话等会儿一起吃点,再喝点。”
许是因为今天听到那一番话的原因,沈清予此时特别抗拒独处,怕自己止不住乱想。
她小幅度点头应下,抬手按了所在楼层,问:“你不是还减肥吗?晚上吃这些没关系吗?”
“明天再减吧,我现在必须得找个口发泄一下。”
“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见朋友了吗?”
“好吧,其实我去相亲了。”林凝思翻着大白眼,“你知道那人有多奇葩吗?身高报的187去了只有177,OK我165,我没有资格去说177,但是你知道他肚子吗?都能推着桌子走,就那还吐槽我的头发我的衣服,话里话外都是我勉强刚好配他。”
林凝思越说越气,“我工作和长相也没那么差吧,介绍人是把我当人情还了吗?真他妈服了。”
林凝思自身条件优越,无论长相和性格都没得挑,家庭更是,北京本地人独生女,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这样的条件,不至于会相到这种奇葩的人。
但对于他人的社交圈子,沈清予作为关系较好的同事也不好去说什么。想了想,她说:“可能你朋友也没见过对方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反正气的我肥都不想减了。”林凝思愤愤说着,话落的瞬间电梯正好停在相对应楼层,她看了眼,也跟着走了出去:“我不回去了,等吃完后再回去吧。”
“行。”沈清予应着,推开门后随手把门后的灯打开。她拨弄着湿漉的发梢,说:“头发湿了,我先去洗一下,冰箱里面什么都有,你看需要什么自己去拿。”
林凝思直奔厨房拿盘子,点头应着:“你去吧,我等会儿放个电影看。”
湿漉的头发黏在颊边总是不舒服,沈清予实在忍不住回卧室拿上换洗衣服直接去洗漱。
浴室门合上那刻,她的整个世界仿若都静了下来。
滚烫的水噼里啪的的落在肌肤上,她失神地望着漫着一层雾的镜子,隐约中还能看清镜子里模糊的人影。
本就混沌游离的思绪逐渐变得不清晰,脑海里始终不断的一直回响着男人所说的那句话。这整个洗漱的时间内,她设想了好几种段聿憬说出这句话的可能性,但最后都
觉得太不现实,被她一一否认了。
难道他是觉得她听话到,就应该做到他勾勾手就会过去的人吗?
越想,满是疤痕的心脏就好似被用刀刺了那般,尤其是当画面停留在男人独自在咖啡厅孤寂的身影。
沈清予紧咬着,合手捧了一把水泼在了脸上,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想到林凝思还在外面等着,她没有在浴室多留,洗完简单擦拭了下头发上的水珠,确定不再滴水后便走了出去。
彼时林凝思不知从哪里翻出来她之前在多伦多买的原版碟片,此时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电影。她出来的时候这部剧正好放到感人的片段,林凝思边擦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说:“你好了?快过来我都摆好了。”
“辛苦你了。”沈清予走过去,随手抽了张纸递给她。
林凝思接过擦着鼻子,对着电视里的剧情说:“真感人啊,就是听不懂那一段男女主说的什么。”
“……”
抬起的手顿了顿,沈清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那你是怎么看哭的?”
“女主生病快死了,我是看他们都流眼泪也忍不住哭了。”林凝思说着,问:“你看这个吗?不看的话就换一个。”
这个电影沈清予看过两遍了,她摇头:“不用,你看你想看的。”
“行。”林凝思应着拿过遥控器退出了程序,随便放了一部肥皂剧。
两人都是吃了东西回来的,此时坐在一起时不时随口聊几句,很少吃东西。
聊到一半,林凝思忽然问:“我记得你以前感情挺稳定的,怎么会突然分手了?”尾音还未落下,许是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她连忙歉意地说:“我喝多随便问的,你不用回答。”
沈清予弯唇无声轻笑,小声摇头说没关系,“而且,我感情也不太稳定,只不过不太习惯生活中忽然发生的变动。”
所以,在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时,不论另一方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会忍着和对方再一起。
“这样啊。”林凝思小幅度点头,许是真的喝多了,说的话也完全没有往日的边界感:“那和之前传言那个人呢?就很有钱那个,是谁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他才来的平壶吗?”
听到这句话,沈清予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段聿憬三个字。垂下的长睫稍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就算没有他我也会继续往上走的。”
-
或许是心情不好,那天林凝思醉的比往常都快。没办法,沈清予只能扶着她先去书房睡觉,又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
之后的几天,她照常上班下班。因快到了拍卖会的时间,经常加班到后半夜也是常有的事。
而一个人太过忙碌时,精神持续紧绷的状态总会忘掉一些事情,尤其是让人烦心的事。
但上天从来都没有偏爱过她。
就在她以为段聿憬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中,下一秒,两人总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碰见,不论哪个场合。
这天她忙完,刚准备下个早班时,张俊智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让她等会儿陪他去参加一场业内宴会,并吩咐四十分钟后出发。
他说完就走,只留下办公室面面相觑的几人。
大多都是为选的不是自己而窃窃自喜,毕竟谁也不想在冬天的时候加班。
沈清予虽然也不想,但面对领导的安排,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舍弃回家看电影的美好生活了。
这样想着,她合上电脑不情不愿的收拾着东西。
林凝思见状,忍不住滑着凳子过来同她低声吐槽:“我现在真的觉得我是天才。”
“怎么说?”
“不然怎么会是第一个!并且第一眼发现张俊智有病的人。”
一本正经的语气,沈清予无奈地笑了笑,拿上东西说:“没办法,我先去更衣室收拾一下。”
因这个行业会有一些突发的饭局和晚会,怕有时来不及,基本每个员工都会在更衣室里放几件能对应任何场合的衣服。
沈清予也是。
她换好衣服后随意找了间披肩搭上,确认自己仪容没有什么问题,便跟着张俊智去了宴会所在地。
宴会是在一家酒店,距离公司不远。
路上张俊智不停地叮嘱着,让她今晚好好表现,说今晚有重要人物来。
偌大宴会厅聚集着不少行业内的熟人,沈清予跟在张俊智身旁和他人应酬着。
下一秒,门外传来一阵躁动,一行人不禁顺势望去。
门外男人身形优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双长腿显得格外惹眼。
他薄唇紧抿,一副泛着冷光的框架眼镜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又斯文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的气质。
远处男人显然也发现了她,从进来那刻,那双漆黑的眸子隔着反光的镜框,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望着眼前这一幕,她悬着的心猛地颤了下,攥着杯壁的手指下意识不断收紧,直至泛白。
世界这么小吗?怎么会有一次遇见他。
还没反应过来张俊智拉着她穿过人群,边走边低声说:“大人物来了,先上去打招呼。”
段聿憬的出现无疑是被其他人簇拥着,而面对那些的阿谀奉承,他也只是淡淡的应着。
而那些人也不敢多打扰他,一般都是上前说句话主动递上名片。
张俊智也是。等那些人离去后,他上前:“段总,我是利德拍卖行的张俊智。”说着,他主动把名片递了过去。
沈清予不确保段聿憬会不会忽然说一下故作娴熟的话,但怕以防万一,她强装着镇定,微颔首主动说道:“您好,我是拍卖师沈清予。”
男人抬手接过名片似打量的看了眼,又抬眸看了眼他们,之后随手将名片塞进口袋里,淡声开口说:“段聿憬。”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段聿憬故意拖着尾音,落在一旁的视线最终望着身前女孩,慢条斯理道:“沈小姐没有名片吗?”
见对方回话,张俊智忙说:“有,都有。”
牙齿紧咬着唇角细肉,沈清予这才抬头看向他,纤长的手指夹着名片递了过去,那双含水光的眸色似乎再问究竟要做什么。
段聿憬像是没看到她眼神,随手接过眼前名片,视线在上面稍稍停留了几秒。
面对这种级别的人,张俊智也不知道说什么,随便干巴巴的说了几句,便识趣地走了。
两人到了另一边,张俊智又碰到之前在其他拍卖行的同事,两人凑在一起开始说起了之前的事情。
沈清予在旁边站了会儿,见对方并没有结束的趋势,上前和领导说了声后,借口去和他人说话转身去了别处。
这间宴会厅很大,尽管是五楼,外面也有一片刻意种植着冬天开花的小花园。
封闭的空间待时间久有些不适,沈清予上前推开了那扇窄门,迎着吹来的风走了进去。
寒风吹动她搭在肩上的披肩,她不怕冷似的走到一旁栏杆,妄求吹来的风带动内心的烦躁。
可凛冽的寒风带来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沈清予紧抿着唇,拢了拢身上披肩,视线落在一旁摇曳的花瓣上,也没有进去的想法。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许是内心知道会是谁,也或许是这道熟悉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忘记。
笔直的脊背微僵,沈清予垂眸深呼了口气,随后淡然地转过身,望着身后仅有一步之隔的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隔绝了身后的灯光,微弱的月光只能依稀看清他面部轮廓。
她撑唇笑说:“段先生忘了吗?我现在有男朋友。”
吹拂的风像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两人之间,段聿憬眸色发沉,低沉的嗓音与先前的完全不同,“清予,我知道齐家。你不用为了躲我这样。”
沈清予并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她抬眼坦然与男人对视:“对,我就是在躲你。”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指尖夹着那张名片:“所以,连所有联系
方式都拉黑了吗?”
第50章
纯白的名片静静躺在男人指尖, 随风飘起的发梢挡住了眼前视线,男人低哑的嗓音不停地在耳廓边回响。
借着身后微弱的光线,沈清予神情紧绷, 不解地看着眼前处在阴影中男人。
淡然的面色尽显疏离,尤其是望向不到一米外的段聿憬时。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她伪装的好, 看向他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不断纠缠她的陌生人。
“是。”她仰头看向他, 唇角仍是带着疏离的笑意:“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需要联系的了吧?拉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深邃的眸色落在逆光下女人的眼睛上,撇去了先前柔情的水雾, 冷冰冰地看向他。
早冬的寒风掺杂着干燥清冽的气味, 沈清予被迫倚着身后栏杆, 落在肩后的发丝总会被风吹到胸前。
而每当微风吹过时,鼻息间总会涌入熟悉的檀香,很淡的味道,如不是迎风的话,在这种室外根本不会问道。
而这, 也是她一直逃避,想要忘掉的气息。
藏在披肩下的指尖紧攥, 不等男人搭话, 她仰着修长的脖颈,再次看向他,拧眉问:“段先生,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吗?”
前几天的画面在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 犹如一根无形的刺扎在身上。
喉结滚动, 他眼底的情绪暗暗收回, 而低沉的嗓音因女人的话覆上了不明显的淡然:“清予,齐家也没你想的那么单纯。”说着, 他缓缓上前,语调放的比以往都要低:“回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