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英俊的小叔,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坏?会让湘娟拋下我们,先溜回家?」
「我那有!」徐品华冤枉的申诉﹕「谁叫她是只鸵鸟,不肯面对事实,接不下我的追求攻势,妳不能乱栽我罪名。」
「她又犯老毛病了!什么事都喜欢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心眼多,你得加油才行。」于欣宜又嘀咕又打气的。
「大嫂子,这会儿我不是跟了下来了吗?」
「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大嫂子,尤其尾音又故意拖那么长,分明就是在取笑我嘛!」于欣宜终于察觉徐品华喊她「大嫂子」的用意了,实是调侃的成分多些,谁叫她年纪比他小呢!
「我这可是尊敬妳耶!大嫂子!」徐品华又戏谴地提高音量,拉长尾音。
「你找死!」于欣宜说着,随手捉起手上的塑料袋,捏成团,丢向后座的徐品华。
「哈!接杀!」徐品华眼明手快的接住。
「出局!」诚诚一旁摇旗吶喊,学着职棒的用语,这当然是徐品华教的。
徐品中看着老婆、弟弟、孩子玩得那么开心,不觉莞尔,然而,想到那位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他就头大。她三番两次的给他电话,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逼得他只好向她坦诚已婚的身分,但还是制止不了她,他真的受不了她的电话骚扰,又怕被老婆发现而误会了,只好答应她,过完旧历年再和她碰次面,希望藉此把话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徒增困扰。他可是很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幸福!
※※※
徐品中愉快的坐在于家客厅,和于父、于氏兄弟嘻嘻哈哈的闲聊,而于欣宜和于母则在厨房里张罗年夜饭,年节的气氛浓烈得充满整个屋子。
诚诚脸红气喘的跑进屋里,嘴边直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爸爸,妈咪,快来喔!袁阿姨和叔叔在吵架。」边说边拉着徐品中往外跑。
过年吵架这可是坏兆头!于是,一屋子人争先恐后的跟在他们后面,全挤进袁家的小小院子,个个抢着好位置,准备看好戏。
一进门,只见徐品华和袁湘娟剑拔弩张的互视对方,像是摆好阵势,准备大干一架似的,接着听到一声尖锐的咆哮﹕「徐品华,谁让你来我家的?」
「我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应该不需要向妳报备吧?这可是我个人的自由哦!」徐品华悠哉悠哉缓缓的回答。
「谁是你岳父、岳母?这里没人欢迎你,你请回吧!」湘娟没好气的。
「妳认为谁会是我的岳父、岳母?莫非妳承认咱们的关系,所以认定袁伯父、
袁伯母会是我的丈人、丈母娘?」徐品华反应灵敏的回道。
一旁的袁氏夫妇则老神在在且兴味盎然的坐在沙发上看好戏。
「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不吃你这套。」袁湘娟恼火极了。
「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的嘛!妳总不能把我藏一辈子,让我过着地下情人、暗无天日的生活吧?好歹妳也要给我个名分,我的人到底是给了妳呀!妳要负责任。」徐品华唱作俱佳的表演着,私底下真有点佩服自己,竟能想出这么烂的追求攻势!
袁湘娟两眼冒火的直逼问到徐品华脸上,咬牙切齿的说﹕「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什么地下情人?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手指在徐品华胸口,音量也提高了。
徐品华假意安抚的按按袁湘娟的肩膀,说:「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容易苍老
的。」无视袁湘娟会杀死人的眼光,他继续瞎扯道:「这是早晚的事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二语就能澄清的,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快补救,以免有后遗症。」
袁湘娟用力甩开徐品华,气急败坏的几近语无伦次的说:「你──你──给我滚蛋,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别这样嘛,人家是爱妳的嘛!」徐品华假装委屈的语气。
「你──你…」
袁父赶忙出声,打断袁湘娟的话,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湘湘,妳忘了待客之道了吗?风度到那去了?」接着转向徐品华,道﹕「小子,你最好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女儿是个有担当的人,真亏待了你,会补偿的,否则,告你毁谤。」
袁父心里清楚能让女儿暴跳如雷的男人,真的不简单!做了湘娟近三十年的父亲,他那会不明白女儿的性子,于是心知肚明的配合徐品华,上演一幕「追妻记」!
徐品华不理气呼呼的袁湘娟,径自向袁氏夫妇自我介绍,道﹕「岳父、岳母,
小婿叫徐品华,今年三十三岁,拥有一个硕士学位,目前服务于徐氏企业,年薪96万,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休闲活动──画画。」他不埋旁边嗤嗤的笑声,继续说道:「很冒昧的在除夕夜跑来贵府打扰,实是情非得已,虽然认识湘娟不久,但我是真心的爱她,奈何她不愿承认我们之间曾产生的爱情火花,所以,只好上门求助岳父、岳母,盼望能获得美人心。」
一屋子的人都快吐死了!尤其徐品中更惊愕于弟弟的转变!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爱情的力量吗?
袁湘娟一把推开徐品华,着急的解释﹕「爸、妈,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爱情火花,我也没爱上他,我和他没有关系。」
袁母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挑高眉毛问:「是吗?既然没爱上人家,何必紧张成这样?再说,若真的没有什么,人家干嘛找上门来?」
「妈!您要相信我,我真的…」袁湘娟急得汗流浃背。
「湘湘,从小我就宠妳、疼妳,只因为只有妳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很多事都放任妳去仿,从不过问,当然,妳也是挺懂事的,可是,今天这档子事,妳说怎么办?」袁母也跟着帮腔。
接着袁父又开炮:「唉!我又不能护短,让别人笑话我帮着女儿欺负外人!」
他刻意沉吟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未来的女婿啊!不管我女儿对你做了什么,她都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没有名分的,幸好你今天来找我们作主,不然我们二个老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徐品华一听,心花朵朵开,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直点头说道:「谢谢岳父、岳母的成全,大力支持,谢谢!谢谢!」
这是什么解决的办法?袁湘娟气得直跺脚,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阵前倒戈。
「爸、妈,拜托你们别来搅和好不好?」袁湘娟一副哀求的语气。
袁父皱皱眉,不满的抗议道﹕「搅和?妳说我这是搅和?我在帮妳解决问题呀!难道妳要让街坊邻居耻笑我袁某人的女儿,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吗?」顿了顿,又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湘湘,既然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女人不再是弱者,也不属于男人的财产,所以,女人也该像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否则,妳整天跟着新女性高喊女权至上都是骗人的,表里不一。」袁母居然说出新女性观点,语惊全场。
众人一听,纷纷高呼。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妈妈,深藏不露哦!」
「哈!妙透了!」
袁母得意的笑笑,拍拍沙发,示意徐品华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拉着他的手,直打量这个斯文儒雅的女婿,慈祥和蔼的问﹕「你说你叫徐品华?」待徐品华点头后,她又问:「留下来陪我们吃年夜饭好吗?」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样子。
徐品华有如吃下一颗定心丸般的安心,频频点头,道:「谢谢岳母。」
袁湘娟一副快昏倒的样子,极力挣扎的解释:「爸,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见无效,她只好转移目标:「徐品华,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徐品华故作无辜状,委屈的说:「可是!可是,刚才岳母要我留下来吃年夜饭的呀!」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算我求你好吗?」硬的不行,只好改采哀兵政策。
袁母看不下去,又开口了:「女儿,算我求妳好吗?几年来,都是一张老脸和妳陪我吃年夜饭,烦都烦死了,难得今年有个帅哥陪我吃饭,妳就眼红了吗?」
袁湘娟快被打败了,直抗议的叫:「妈!妳怎么可以这样?」
袁父也连声抗议:「老太婆!妳喜新厌旧,有了女婿就忘了老公。好了,大过年的,别吵了,免得坏了好兆头,反正,女婿有了着落,婚事呢?我也没意见,就全权交给你了。」他拍拍徐品华的肩膀。
袁湘娟眼看大势已去,犹嘴硬的强辩:「我不会认轮的!」
徐品华闻言,也正色的说道:「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轮嬴这回事,只有两情相悦,真实的感情是不容逃避的。」
「我没有逃避什么!」袁湘娟否认的大叫。
「那为什么发脾气?」
「我没有!那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跑来,破坏这一切。」她用力一挥。
「是吗?我有破坏什么吗?」徐品华环视众人的问,待得到全场一致摇头后,继续说道﹕「妳瞧,他们都不赞同妳的说法,况且,女婿陪丈人、丈母娘过年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还说?」袁湘娟快气炸了。
徐品华诚恳的道:「湘娟,其实在妳的内心深处,是对我有感觉的,否则,妳不会气愤。」他抬手制止她欲开口的反驳,道:「别否认!妳心慌意乱的行为,在在说明了妳心里的害怕,害怕承担有了感情后的伤害,那只是妳不肯诚实的面对罢了,哦!对了,妳也曾亲口说过──害怕受伤害。」
袁湘娟气势顿时灭弱,忆起她曾经不由自主的告诉他往事的情景,这是她从未对异性做过的事。但她还是坚持的否认──
「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就得了!来日方长,或许现在妳还弄不清自己的情感,也或许妳现在还没爱上我,但是我保证,不久之后,妳会爱上我的!」徐品华自信满满的说:「目前暂时休兵好吗?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热情的求爱记!」他指一指站在门边、窗口边的观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脸欲知后续发展的模样。
什么时候来了一票人,我怎么不知道?袁湘娟惊愕不已。
袁父此时才笑嘻嘻的招呼:「于老头,你还不进来,杵在那里当门神啊?」
「我怕被流弹打到了。」于父小心翼翼的说,一屁股坐在泡茶桌旁的凳子上。
袁父忙着烧开水,准备泡老人茶,众人也纷纷挤了进来,抢位子坐,推拉扯成一团,袁父大表不满的说:「拜托你们几个,都是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抢位子。」他摇头,满足的说﹕「今年的过年可真热闹。」
于父同意道﹕「是啊!谁知这二个丫头不动声色,一鸣惊人,全搞定了。」
「你此我好命,平白多了个外孙好疼!」袁父边羡慕着,边斜睨袁湘娟和徐品华,叹息道:「我们家是尚在革命,同志仍须努力。」
于欣宜一听,也来凑和道:「袁伯伯,你什么时候也懂这些行话啊?」
「还不是你老爸带坏的。」袁父努了努嘴,突然想到,说:「丫丫,妳也该打!结婚了也不请妳袁伯父喝喜酒。」
「赶明儿就补请喜酒了,你是跑不掉得帮我张罗的﹔还有,是你自个儿不学好,可别怪到我头上来。」于父撇清道。
「什么?明明就是你教我的,还赖!」两个老头儿像小孩子似的抬起杠来。
于欣宜见状只得转移目标,走到袁湘娟身边,取笑道:「怎样?还要不要再打一架?」
袁湘娟懊恼透了,走到院子去,徐品华赶快眼了过去。
于欣宜也抬起脚想跟过去,却被徐品中阻止了。「欣欣别凑热闹了。」他怕老婆再掀起战火,波及无辜。
于欣宜冤枉的叫:「我那有!」
袁母看着徐品中,觉得有些眼熟,便问﹕「你是丫丫的老公吗?叫什么来着?」
「袁伯母,我叫徐品中,是欣宜的老公也是令婿的大哥。」
于欣宜难得见徐品中这么轻松﹕心中感到很快乐。
袁母意外的张大了眼,道:「你们是兄弟?」楞了半晌,又欣慰的笑开了,道:「这样也好,丫丫和湘湘互相有个照应。」
袁湘娟为躲徐品华又进了屋子,恰巧听到这句话,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心想:老天!到底要如何才能理清这一团乱呢?
「唉!我可不好哦!这辈子我是摆脱不了湘娟了!」于欣宜故作沉重样,哀叹道。
「于欣宜!」袁湘娟没好气的叫。
「有!」于欣宜大声应答,惹来众人大笑。
连爱作怪的于三哥也来凑热闹了,一手捣住胸口故作痛苦貌,嘴里直叫道﹕
「哦!我被流弹打到了。」
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屋顶都快被震翻了﹔而袁湘娟则脸红得像红柿子般,徐品华不禁看傻了眼。
真美啊!多温馨、欢乐的、画面!
此时,徐品中心中充满感激,感谢老天爷再度赐给他完整、温暖的家庭,他凝望着心爱的妻子,心是满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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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农历年来了又过了,大家又回复正常的生活,纷纷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这天,徐品中和段可君又见面了,在优雅的餐厅角落,徐品中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的挨着,而在他对座的段可君老是投射过来炙热深情爱慕的眼光,他可怜兮兮的自问: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难道是自己行为失当,表错情,才惹来误会吗?不对啊!我明明已在电话中表态过自已已婚的身分,为什么她还执迷不悟呢?据传,不是说她独立果敢精明吗?这会儿怎么全走样了呢?难道是传言有误?
相对无言两瞪眼﹔徐品中挖空心思的只想快快脱身,三两口的便喝完手上的咖啡,赶紧开口道:「段小姐.如果妳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想先告辞了,改天我和内人再好好的招待妳。」徐品中笑得比哭还难看,唉!折腾人嘛!最难消受美人恩,古有明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