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偏头和顾念一解释,“联姻对象是他青梅竹马兼前女友。”
顾念一抿唇笑,“难怪。”
所以陆今安是在和她八卦吗?
她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谢昀庭闻言补刀,“又是出国挽留,又是送礼物,结果苏向晚看都不看一眼。”
陆今安幽幽补充,“现在不用挽留了,直接结婚。”
林千屿受不了这两个人,“你俩好歹声音小点,避着一下我。”
哪有人当面挖苦别人的。
明悦拉着顾念一,两个女生头碰到一块,用极小的声音聊天,“我和你从机场分开以后,和谢昀庭谈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他直接拉着我开车去民政局,我一晚上没睡,头都炸了,脑袋太浑就这样领证了。”
顾念一嘴巴张成‘O’字,这么刺激吗?
转念一想,她和陆今安好像更刺激,两个陌生人不见面就领证。
相对而言,明悦和谢昀庭认识纠缠了许多年。
“你和谢总认识这么久,不算冲动。”
明悦瞄一下陆今安,“你和陆医生怎么样?回去有没有吵架?”
在机场的时候,就有吵架的迹象。
顾念一用余光瞥一眼陆今安,他和林千屿聊天,用手遮住嘴巴,“吵了,已经和好了。”
别别扭扭但比昨晚好多了,算是和好吧。
明悦垂眸看到顾念一的脚,措辞委婉,“你这双鞋是真的……你在路边随便买的吗?”
顾念一:“……”
也没这么一言难尽吧,起码很暖和,还防水。
“陆医生给我买的,我的鞋子湿了。”
明悦恍然大悟,“那就是了,不过陆医生这直男审美,可能光顾着保暖了。”
菜还没上,分成两波人聊天。
陆今安伸出手掌,在桌子底下牵紧顾念一的手,放在手心里挠啊挠。
顾念一手心痒得撑不住,想拽又拽不出来,她侧头小声嗔怒道:“陆医生,别闹。”
陆今安呈无辜状,“我没有。”
有了朋友就忘记他,他有苦难言。
林千屿看着眼前两对夫妻,“你们俩有没有劲,我还在这呢。”
给前女友,啊不对,是未婚妻,发了一条消息和一个地址。
【快来帮帮我,求你了】。
他都这样哀求了,苏向晚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很无情。
一顿饭快吃完了,苏向晚都没出现。
顾念一扯了下陆今安,“他怎么了?那是酒不是水吧。”
林千屿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她看着都醉了。
陆今安将剥好的虾和螃蟹放进顾念一盘子里,不甚在意,“他活该。”
借着酒意,林千屿直接拆台,“你俩现在是得意了,也不知道上段时间是哪两个人,在包厢里开辩论会,差点去做犯法的事。”
他花了十分钟,将酒吧那天的事完整无误(添油加醋)地回顾了一遍。
从谢昀庭借酒浇愁开始,说到陆今安的喜不喜欢理论和逃跑绑回去。
一字不落转述,谁让他记性好。
今晚他不快活,谁都逃不过。
顾念一听完全部,眉心紧蹙,大脑短路一片空白,一会儿像老式的电视机,每周二休息时的雪花画面。
一会儿像自动播放的PPT,不断闪过当晚的情况。
她只知道,他去接陆今安,晚上做.爱。
陆今安的确有几句话不太正常,原来是受了这个刺激。
顾念一偷偷看向陆今安,笔直撞进乌黑的深眸里。
他正在望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愫。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他似乎比她想得,更加在意她。
陆今安握紧顾念一的手,面色平静,“你别听他瞎说,他喝醉了。”
那晚情绪上头,说的话没有经过大脑。
孰真孰假,顾念一心下有判断。
林千屿发完疯之后,趴在桌上睡觉,似是喝醉了。
包厢里的氛围诡异得可怕,谁都没有心情吃饭。
顾念一问:“他怎么办?”
陆今安揉揉鼻梁,无奈地说:“找苏向晚,他的前女友,也是我们高中同学。”
最后,苏向晚到来,踩着八厘米高跟鞋,“陆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又戳下林千屿的脑袋,“怎么不喝死你呢。”
林千屿听见她的声音,攥住她的手,“我死了,你就守寡了。”
苏向晚:“刚好,我换一个人结婚。”
不想听他们拌嘴,听二十多年了,陆今安说:“我和谢昀庭先走了,林千屿交给你。”
苏向晚:“你们回去吧,我喊代驾。”
顾念一回头望了望,“他们会打起来吗?”
“会,回家床上打。”
陆今安一眼看穿林千屿的把戏,又在装醉卖惨 博取同情。
他们三里面数他酒量最好,况且他一个酒吧老板,这才几杯。
顾念一:“啊,这样啊。”
“我去和明悦聊聊。”
陆今安刮了下她的鼻子,“行,你去吧。”
他地位最低,已经习惯了。
两个女生走在前面,与后方的男人保持两米距离,省得他们偷听。
明悦坦白,“我没想到我在感情里是这么一个畏首畏尾,这么拧巴的人,不敢踏出去一步,我已经让他等了那么多年,不想让他再等我了。”
看着洒脱、清醒,其实是一个胆小鬼。
这才是她的心里话。
顾念一嫣然笑笑,“你想通了就好。”
她了解明悦为人,敏感的人容易多想。
明悦低着头,“害你和陆医生心生嫌隙了。”
顾念一解释,“昨天的事只是导火索,我们和你们还不一样,对彼此没有那么坦诚,生怕会错意,毕竟天天相处,很容易走进误区,把夫妻感情错当成喜欢。”
道理分析得一套接着一套,轮到自己身上,瞻前顾后。
明悦能够理解顾念一的想法,夫妻关系时,他不出轨,不犯原则问题即可。
一旦是恋人关系,你会不自觉想要更多。
也会害怕受伤。
明悦挽住顾念一的胳膊,“以后都是一家人,我罩着你。”
顾念一:“我是不是要喊你表嫂了啊?”
眉宇间带上狡黠的笑容。
明悦没习惯这个身份,脸红了起来,作势要打她,“顾念一,不准喊。”
顾念一才不怕她,“表嫂表嫂表嫂。”
得寸进尺喊了许多声。
自己老婆被人欺负,陆今安眉峰拧起,冲着谢昀庭喊,“管管你老婆。”
“表嫂”这个称呼取悦到谢昀庭了,短暂站在陆今安这边,他拉住明悦,“我们回去吧。”
今天的雪下得时间有点长,入夜又飘起来了。
顾念一从小就怕冷,不爱打雪仗也不爱堆雪人。
今年冬天不太一样,身边多了一个可以随时给她捂手的人。
两个人漫步在院中,雪落在他们的肩膀上。
脚下咯吱咯吱,顾念一踩在陆今安留下的脚印前行,“林千屿的未婚妻是她啊,是不是来参加过婚礼?”
陆今安牵着她,“对,和她家有生意往来。”
漫天的雪从空中飘落,暖黄的灯光照耀下,像一只只黄色蝴蝶,在翩翩起舞。
顾念一慢悠悠走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接雪花,陆今安蓦然停下,她撞在了他的背上。
“怎么了?”
陆今安转过身弯下腰,目光柔情似水,“顾念一,我还欠你一个东西。”
顾念一微皱杏眉,“什么?”
“一个吻。”
陆今安轻声说完,在顾念一额头上落下一吻。
轻轻浅浅,似天上的雪花落在她的额头。
男人慢慢向下,吻上她的唇。
神情柔软、专注而深情。
陆今安没有在唇上逗留许久,完成一个轻柔的吻。
院中没有一个人,四周万籁寂静,在雪花的见证下,陆今安还了婚礼上被手指挡住的吻。
顾念一并不清楚,睁着迷蒙的眼睛,疑惑问他,“陆医生?嗯?”
陆今安勾唇,“婚礼上的。”
那就是婚礼上,严格意义来说,不算初吻的吻。
顾念一捏捏耳朵,“噢,这个还要还啊。”
陆今安郑重地说:“需要。”
也是为他曾经的不在意而愧疚。
心里几块石头稳稳落地,顾念一上车后吹着暖风,靠在座椅上阖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对面车道的汽车开了远光灯,刺得她眼睛疼。
顾念一眉头紧锁,嘴里哼哼唧唧,睡得不安稳。
陆今安将车子靠边停下,轻轻放下副驾驶的座椅,放下挡光板,刺眼的大灯照不到她的眼睛。
这样她会睡得舒服一点。
顾念一今天明显憔悴,是他的错。
陆今安不急着发动车子,在路边思考了几分钟。
她也没做错什么。
是他太着急,想一步到位走进她的心里。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顾念一还没醒过来。
昨晚她是真的累倒了。
陆今安摸摸她的额头,“对不起。”
顾念一抓住他的手,嘴里呢喃一句,“陆医生。”
贴在自己的脸上。
好暖和。
过了半个小时,顾念一醒过来,平躺的座椅、小猫的薄被。
还有天窗开了一个小缝,以便换气。
陆今安一直陪着她,没有喊醒她。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不能怪她,赶了飞机,回来做了三次,还吵了架,她心安理得休息。
两个人朝电梯厅走去,顾念一视线乱跑,扭头问:“陆医生,你今天在气象局等了多久啊?”
她担心他又像上次一样,等四个小时。
陆今安实话实说:“一个小时。”
怕她提前跑了。
零下的天,他等了一个小时。
顾念一追问:“你没有在室外等吧?”
陆今安姿态散漫,懒怠看她,“心疼我啊?”
就多余问这一句,顾念一否定,“不是,你生病的话,病人怎么办?”
随后补充,“我作为你老婆,自然也会有一点心疼。”
她不想再口是心非,学着袒露心声,即使声音极小,但陆今安可以听清。
“就一点点噢。”
顾念一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露出一条小缝。
一点点也好,胜过没有。
她愿意跨出这一步,已是极好的事情。
但人总是贪心的,陆今安想要奢求更多。
陆今安安慰她,“没有在外面等,放心吧。”
电梯升至顶层,在独立电梯厅内,一粉一蓝的esther小猫情侣棉拖鞋挨在一起。
顾念一换好拖鞋,唤了一声,“陆医生。”
陆今安问:“怎么了?”
“你头可以低下来一点吗?”
陆今安听话地低头,凑到顾念一的眼前。
顾念一的心脏猛烈怦怦跳动,嘴巴贴在陆今安的耳边。
抚一下左心房的位置。
“我也是的意思是。”
顾念一说:“陆医生,我也想你。”
她亲了一下陆今安的脸颊。
第51章 酸味
顾念一花光了毕生勇气的吻, 只是如蜻蜓点水、蝴蝶振翅一般,轻柔至极。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陆今安所有的注意力在顾念一的话中。
她说她也想他,他愣了一小会儿, 脸颊上感觉到温热时,就结束了。
待他反应过来, 人已经跑远了。
顾念一打开了门, 进屋找年糕去玩, 更多的是为了缓和疯狂跳动的心。
她没想亲陆今安, 只是凑到他的耳边时, 肌肤相贴又没贴上。
过于暧昧缱绻的距离, 鼻尖灌入他独特的清冽气息。
一种给她安全感的味道。
顾念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脸。
陆今安在原地怔住几秒钟,才抬起脚后跟跟上顾念一, 在客厅拽住她的胳膊。
“你刚刚说什么?”
他们额头相抵,顾念一沉入深邃的眸中。
陆今安想确定一下,不是自己耳鸣或是幻听,毕竟顾念一直白表达想念是第一次。
他不是一个人自作多情。
“我只说一次,陆医生没听见就算了。”顾念一挪开视线, 蹲下去抱起年糕。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