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不吝,和你嫂子说什么了?”
屋外突然传来的呵斥声,把屋里坐的沈棠宁和谢嘉妤都唬了一跳。
原来谢瞻正巧走到窗下,见沈棠宁脸窘得红成了个苹果,咬着唇说不出话,以为是谢嘉妤欺负了沈棠宁。
瞧瞧,她这还没做什么呢就回护上了!
谢嘉妤抚着胸口。
“没说什么嘛,我就和我嫂子说几句女儿家的话,又没欺负嫂子!”
谢瞻没理会谢嘉妤,进屋拉了沈棠宁的手让她起来。
“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
谢嘉妤不舍道:“干嘛走这么早啊嫂嫂,用过晚膳再走嘛,我还想和你多说两句话!”
“想说就自己去老宅找你嫂嫂。”
谢瞻直接让奶娘进去抱起了圆姐儿,沈棠宁也不得不走了。
走出王家,坐在了马车上,沈棠宁倒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是想多和谢嘉妤坐着说说话,但,王家人看她的目光……
沈棠宁悄悄看了眼一侧面无表情的谢瞻。
虽然谢瞻没说什么,但她觉得,谢瞻似乎什么都知道。
“嘉妤毕竟是你的妹妹,女儿家心思细腻,好言一句三冬暖,若以后出嫁了,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呢。”
回了老宅两人的卧房里,沈棠宁想到走时谢嘉妤的委屈和不舍,轻声劝说道。
谢瞻正换衣服,闻言瞥了她一眼道:“我以前就这么和她说话。”
圆姐儿已有些困了,人没精打采的,沈棠宁想把圆姐儿放进摇床里,圆姐儿还不愿意,“呜呜”地叫起来。
沈棠宁乐意继续抱着女儿哄。
但对于谢瞻,她也不敢多劝,毕竟她现在是有求于人。
那日两人不过因为宗瑁生了几句口角,晚上他的那些手段花样就轮番用在她的身上……
沈棠宁想到昨晚,腿脚就情不自禁发抖。
其实她很不理解,她这个苦主都求他绕过了宗瑁,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能兵不血刃拿下山西,于国、于他而言,不都件好事吗……
圆姐儿在沈棠宁怀里拱来拱去,这丫头从小到大就馋,她记不得母亲的脸,但鼻子灵得很,闻着母亲怀里熟悉的味道,小手就开始乱抓了,口中还咿咿呀呀地砸吧起来。
沈棠宁还在走着神,猝不及防被女儿一抓,疼得她痛呼一声,低头一看,闹了个尴尬的大红脸。
馋死了,这丫头真是从小馋到大,娘都没奶了呀!
沈棠宁一抬头,果然谢瞻已经彻底地转过了。
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怎么能不知……心里顿时乱了起来,赶紧转过身摁住了女儿不老实的小爪子,出去让锦书把女儿交给奶娘喂奶。
当然,她也不能再在房里和谢瞻继续待下去。
可还没等她跟锦书逃之夭夭,男人就来到她的身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沈棠宁哄女儿的时候,谢瞻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因此女儿白嫩的小手乱抓,妻子慌乱羞涩的表情,谢瞻也尽数收入眼底。
他想无视,想忍住,却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喉咙吞咽的声音。
谢瞻丢了还没穿完的衣服。
既然忍不了,那便无需再忍。
第59章
谢瞻离得沈棠宁很近,几乎是将她压在门上。
隔着冬日厚厚的衣衫,沈棠宁都能感觉到那嚣张的态势。
她腿脚有些发软,嗓音有些发颤,面上不得不故作镇定地道:“我想起来有些事……要去找我娘商量商量。”
“等会再去。”
谢瞻握着沈棠宁僵硬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俯下身,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双目紧紧盯着她红润的唇瓣。
沈棠宁害怕地咬住了唇。
她当然知道谢瞻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想,真的一点都不想,便偏过头伸手去推他。
谢瞻以为她没懂,掰过她的脸很直接也很认真地。
“宁宁,我想和你亲嘴儿。”
沈棠宁腾得红了脸,别过脸。
“你、你今早不是已经亲过了……”
“那不算,我就亲了两口,都没尝到什么味道。”
知道她会反抗,还提前按住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无赖地凑过来亲她,把沈棠宁唬了一跳。
沈棠宁又羞又恼,只能用咬牙不让他进来的这种方式无声地反抗。
她不讨厌谢瞻,但她不代表她就喜欢和谢瞻亲嘴。
不对,不是不喜欢,是她压根就不想跟他亲!
因为谢瞻亲吻起来是全凭着一股热血和蛮力,平日里人前看着还算正经的人,上来就急迫不待地撬开她的牙齿,对她的嘴和舌头又啃又咬,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温存缱绻,弄得她半点儿不舒服,会喜欢和他亲嘴才怪!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沈棠宁无声的反抗,谢瞻自然有法子治她,但他就也想不明白,两人最亲密的事情——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
亲嘴,别说是唇舌,旁的地方亲也亲过了,弄也弄过了,为什么每次他要亲她的嘴儿,她的反应都这么抗拒激烈?
对于别的,谢瞻不敢太过贪心,每日能如这般与她耳鬓厮磨,唇齿相融,哪怕只有片刻欢愉,他亦甘之如饴。
那种唇齿相依紧密相连的感觉,比真的得到她的身体还要让他兴奋,颤栗。
“宁宁,我们不做别的,你给我吧……”
他抵住她的额头,哑着嗓子恳求道。
沈棠宁脑子“轰隆”一声。
他……他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求她……
答应,她实在不想同他亲嘴,忍受他犹如饿鬼一般的啃咬。
不答应,他待她有数次救命之恩,沈棠宁无以为报,若他真的想要,便是把身子给了他,她也情愿。
“我,我,不是我不想……”她支吾道。
谢瞻扳着她的脸,严肃地问:“那是因为什么,你说,团儿,我要你告诉我!”
一副不问出原因不罢休的架势。
沈棠宁语塞。
但一想到每回被他亲嘴时的那个难受劲儿,她真忍不住想控诉他,索性豁出去了道:“你每次亲的我都喘不上气,难受,我不喜欢和你亲!”
谢瞻彻底愣住了,眼底闪过震惊和尴尬。
他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那你教我,怎么亲你会舒服?”他立马道。
这种事要怎么教啊?
沈棠宁欲哭无泪,软声求他道:“阿瞻,我们不亲了好不好?我不想!”
无论她如何求,谢瞻都执着地道:“不,你教我。”
“我也不会……”
“教我。”谢瞻定定看着她,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沈棠宁想退后,却又被紧紧地捧住脸颊。
“宁宁,教我,教我……”他也求她。
见她不答,他的目光便停驻在她湿软的红唇上,第一次没有急迫,笨拙而生涩地凑过去,尝试着吮了一下。
而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问:“这样,还会难受?”
沈棠宁不止一次地觉得,谢瞻的求知探索欲强的可怕。
他用一种不把亲嘴弄清楚就不罢休的态度折磨着她。
她都要忍不住问出来,你从前和常令瑶订婚那么多年,难道就没亲过嘴吗?
在谢瞻第四次尝试的时候,沈棠宁用手抵住了他的嘴。
“闭上眼。”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几乎是声如蚊讷地说。
“好,我闭眼了。”
谢瞻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几不可见地一翘。
他听话地闭上了眼,也移开了箍在她脸颊两旁的大手,滑落到腰肢两侧。
直过了好一会儿,沈棠宁才敢抬起头看向谢瞻。
先映入眼帘地,是他挺拔如悬胆的鼻梁,细密浓长的睫毛,薄薄的唇瓣,略显粗糙的麦色肌肤……
沈棠宁一直都知道,谢瞻生得是很不错的。
这样的男人,边关寂寞,怎么可能会为了未婚妻子守身如玉。
这样的男人,相貌英俊,身份高贵,会有无数的女人愿意为了他前仆后继,不要名分,只求一夕之欢。
这在床.笫之事上,她便能看出来了。
他的手段与花样非常之多。
只不过像恋人那般那样厮磨温存时,她清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不是两心相悦,仅仅是因为她中了天蚕蛾的毒。
而谢瞻,他似乎十分谨守两人之间的界限,就算是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都没有真正与她做夫妻,宁可一个人去净房里解决。
谢瞻不喜欢她,沈棠宁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他为何会迷恋上了跟她亲嘴,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片柔软微凉的唇瓣触碰在他的唇瓣上时,谢瞻感觉到是一片云在亲吻他,柔软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唇瓣上轻吮了两下,便矜持地适可而止。
犹豫了一下,她的小舌试探性地想去触碰他的牙齿,却没有察觉到丝毫的阻碍便顺畅地滑入了他的口中,触碰到了男人守株待兔的大舌。
这似乎让她感到十分羞涩,受到了惊吓般连忙退出来了一些。
谢瞻岂能放过她,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后脑,强硬地不许她后退一分一毫。
她的舌,柔软湿滑得宛如一尾鱼儿,与他的大舌若即若离地交缠着。
她的吻,没有急迫热烈,没有灼热的鼻息交换,便如她的人一般耐心,缱绻,柔情似水。
谢瞻睁开了眼,垂目看着她潮红了娇美的脸,满脸认真地仰头与他交吻。
他一动不动站哪儿,沈棠宁越亲越不好意思,浅尝辄止,听到空气中“啵”的一声,两人的唇舌恋恋不地分开。
“会了吗?”她低声道。
“不会。”
谢瞻舔了舔她离开时在唇瓣上留下的湿亮,“你刚演示得太快,我忘了,你再教我一遍。”
沈棠宁也觉得自己刚刚大概是亲得太快了,有些为难。转念又一想:满足他的好奇心好学心,自己也能少受些罪。
“做什么?”
他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喘息着问,沙哑的嗓音中似带着几分欲求不满,说完这话的空隙,又凑过来吮住了她的唇。
沈棠宁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从地面上吻到了桌上,她从没觉得他这般黏人过,逮着空就要亲她的嘴儿,舌头好像黏在了她嘴里一样。
好半天才推开他,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鞋,放……”
冬天屋里烧着火盆,亲的时间久了,就算不做别的,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热汗,但光着脚丫子久了,总叫人脚底板凉飕飕。
沈棠宁本意是让谢瞻把她不小心踢掉的绣鞋捡回来,谁知谢瞻去捡回了绣鞋,抚摸了她的两只脚丫,为她亲手穿上绣鞋,又将她的脚连带着鞋都揣进了怀里。
这样的姿势她不累,也不必再仰着头踮起脚。
沈棠宁连教了他两次,谢瞻都一脸坦然地说自己不懂,第三次,就在沈棠宁怀疑谢瞻是在故意诓骗她的时候,她无意间睁开了眼。
男人平日里狭长幽深的凤目中,此刻仿佛熊熊燃烧着一团热火般直勾勾地盯着她,将瞳仁中映照出的她的身影吞噬。
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闭眼,他、他一直在看她,看她亲他!
沈棠宁羞愤欲死,腿却情不自禁地发软。紧接着,不及她反应过来,谢瞻便捧住她的脸,反客为主,热烈地与她拥吻起来。
……
马车停在绸缎庄前。
沈棠宁戴上幂篱,由二婢扶着下了马,进到了店里。
沈棠宁在老宅库房找了半天,想给女儿和母亲做套衣服穿,奈何老宅太久没人住,料子都有些陈旧发黄了,她又不想用王家送来的东西,便亲自出门准备逛一逛,挑块合适的料子。
绸缎庄老板见她身形姣好,锦衣华服,自是忙不迭奉承推荐,很快沈棠宁便挑到了合适的料子。
“这块布料也好,姑奶奶您给姑爷也做一身呗!”滴珠笑嘻嘻道。
“瞧瞧,这真是个忠仆,都来伺候我们老夫人了还惦记着旧主!”韶音笑道。
韶音讨厌她那个姑爷,历来与滴珠背地里不对付,两人见面便要明里暗里掐上几句。
滴珠听了就笑呵呵地道:“韶音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啦,管他什么新主旧主,不都是一家人嘛,哪里还分什么彼此!何况姑奶奶给姑爷做的香囊荷包,哪个姑爷不跟宝贝似的拴在身上,出门都恨不得送您送出整条街去,若看着姑奶奶给他做新衣服,那岂不是得高兴坏了呢!”
这滴珠嘴皮子也是利索,锦书看了沈棠宁一眼脸色,沈棠宁已经把滴珠指过的料子都递给了她。
锦书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打住滴珠的喋喋不休道:“好了好了,你去付钱吧。”
走出绸缎庄,韶音忽“咦”了一声,“姑娘,这绸缎庄旁有家琴行呢,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韶音无疑是最了解沈棠宁的,自从嫁了谢瞻,沈棠宁已是许久不曾调琴拨弦,说来还真有些技痒。
原本只想随意看看,逛了一圈下来,沈棠宁的目光停留在一张黑红相间漆,琴身上雕刻了梅花断纹与蛇腹断纹的古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