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裁判席派去地牢的人急急忙忙跑回来控制不住恐惧大喊道，
“地牢，守卫队长死了，没了，都没了！”
反应过来裁判席立刻站起身指着斗兽场内喊道：“抓住他们！！！”
斗兽场四周的守卫立刻有了反应，拿起兵器跑下台阶就往场内跑去。
猛兽吼叫声再次响起，这是攻击的号角声，人群中有恐惧声也有兴奋声。
“那个，打个商量，”卡卡瓦夏捂住一边耳朵，“能不在我耳边吼吗？”
又是一阵吼叫声，这次还是专门冲着他，巨狮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我知道了，”卡卡瓦夏拽住鬃毛一个翻身直接坐到巨狮的身上趴下嘱咐道，“记住，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不要头铁。”
斗兽场外还有一些没有买到票等待结果的人群停留在广场上，他们一边载歌载舞下注分析一边等待着金钱的到来。
“爸爸我们回去吧。”一个小女孩抱住正在下注分析的男人恳求道。
“马上，马上，不慌。”男人随后回答道。
抱着父亲大腿的小女孩表情有些落寞，回头看向那座巨大的房子。
地面传来震动感，小女孩身体不稳眯了眯眼睛。
“爸爸！”
“等下，马上就好了。”男人不耐烦道。
“不是爸爸！”
“爸爸！”
“怎么了？”男人终于低头看向小女孩严声呵斥道，“你怎么现在和你母亲一样不听话。”
小女孩委屈的大哭起来，指着巨大的房子：“狮子，狮子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哪里来的狮……”
男人的呵斥声被尖叫声打断，抬头望去，在通往斗兽场的通道中，一头巨大身形的狮子正目中无人的向着最后一道门冲过来。
守着门的人和其他人一样尖叫着跑开，巨狮速度丝毫不停，一鼓作气直接用头撞开大门。
撞开门后的狮子又冲出好多米才停下来，甩了甩头眼神微懵，鬃毛凌乱。
俯在背上的卡卡瓦夏差点鬃毛淹没，他直起身体心有余悸道：“干得不错，就是准头还有待提高。”
巨狮又一声吼，似乎是在回应他的吐槽。
“好了，”卡卡瓦夏翻身跳下狮子后背，“我还有其他要紧事，你快走吧。”
说完他立刻视线搜寻落在一对瑟瑟发抖的父女身上。
“请问……”
“啊……”男人抱着小女孩尖叫道。
“请问，”卡卡瓦夏焦急提高嗓音，“埃格尼斯教堂怎么走？”
但男人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抱着小女孩一个劲尖叫。
很快身后传来动静，是地牢的同伴们跟着冲出来。
“卡卡瓦夏！走啊，愣着干嘛。”
“我要去埃格里斯教堂，在哪里？”卡卡瓦夏严肃高喊道。
“很近，就在那边。”
顺着同伴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座教堂顶出现在视野中，他毫不犹豫迈开步伐跑起来。
狮子的吼叫声在身后传来，卡卡瓦夏停下回身伸手，巨狮在身边不经意跑过，他手一拽再次凭着鬃毛爬上狮背。
周围路人尖叫声和身后同伴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我们随后就到！”
第45章 ‘过去’
乌鸦在教堂屋顶上停驻。
来到埃格里斯教堂前的广场，远远的卡卡瓦夏就看见一群人。
“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教堂门口的萨努曼衣衫褴褛，唇角带血，全身都是伤害，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掰下的一只雕像胳膊，像个勇士以一敌百。
他守着教堂的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入，也不准大门打开。
杀红眼的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实力多悬殊，反正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他身形比较瘦小跑得还快，游走在高大威猛的保镖之间，像猴子一样捉不住。
之前教堂里传来法尔克斯先生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很清晰，门外的保镖们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在这样的日子动真格，所以也只有周旋。
“萨努曼你有病吗？”普特米气愤道，“万一法尔克斯先生有什么吩咐你担得起责任？快让开。”
“奥罗拉小姐没说话我是不会让开的！这个教堂谁都别想进去。”
“砰！”
萨努曼的话音还没落下，教堂内这一次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门外的保镖纷纷有了动作，直接上去对着萨努曼就是一脚。
被踢到教堂大门贴着的萨努曼，用手中的雕像胳膊撑着地上站起来盯着开始收缩的包围圈。
“来吧，我是不会让开的！”
“找死！”
保镖们一拥而上，萨努曼闭上眼睛手死死攥紧唯一的武器用尽全力挥动着。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熟悉的猛兽怒吼声在震耳欲聋。
“啊！！”普特米尖叫的声音让他睁开眼睛。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他一定是死了。
“小姐，我看见卡卡瓦夏骑着狮子来了，”萨努曼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喃喃着，“我是不是刚刚被保镖打死了？”
巨狮的四肢，一巴掌就是两到三个保镖，一个摆尾扫飞一片，一会儿功夫的时间，就将所有的保镖不费吹灰之力打趴下。
仰着脑袋骄傲的狮子似乎在等在夸赞，但是卡卡瓦夏完全顾不上直接跑到教堂门口的萨努曼面前急切道，
“萨努曼，奥罗拉呢？”
守护着大门的萨努曼眼神呆滞，好像还没有分清楚眼下的情况。
没时间解释太多，他抬头看向教堂大门：“她在里面对不对？”
说完直接扒拉开萨努曼，手放在大门上用力一推。
打不开……
皱起眉头，卡卡瓦夏着急的左右看了看，随后猛然回头看向正在舔爪子的巨狮。
年代久远的教堂落下一阵沙尘，上方天使和徽章的浮雕震得倾斜，埃格里斯教堂大门被巨狮冲得倒在地上。
用‘脑’过度的狮子甩了甩头，身体有些摇晃呼噜得走向另外一边。
卡卡瓦夏挥开阳光中朦胧视线的灰尘，视线定格在前方圣女雕像下背对他的奥罗拉。
婚礼洁白的礼服上全是血色的斑驳，如同白玫瑰花丛中不经意生长出的红玫瑰。
卡卡瓦夏瞳孔猛缩，连忙跑向她喊道：“奥罗拉！”
站在雕像下的奥罗拉背影动了动，随后慢慢转过身，她仍旧双手捧着那束白玫瑰手花对他微微一笑。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她揉进怀中，卡卡瓦夏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语气急促：“我来了，我回来了，奥罗拉你没事吧。”
靠在卡卡瓦夏怀中的奥罗拉带着笑容摇头平静道：“我没事。”
“真的吗？”卡卡瓦夏松开怀中低头查看着她身上的血色。
奥罗拉视线缱绻停留在卡卡瓦夏脸上：“这些是法尔克斯的血。”
“法尔克斯在哪里？”卡卡瓦夏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看向右后方，那里有一片碎裂的玻璃玫瑰窗碎片。
“他让牧师带着他跑，但他活不了，我刺穿了他的肾脏，拖延最佳救治时间，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
“卡卡瓦夏！”
教堂大门外传来呼声，是地牢中一起逃出来的同伴们到了，人头攒动地站在阳光下：“门外这些保镖怎么处理啊，还有刚刚来的路上好像有其他的人在靠近！”
“法尔克斯跳窗逃了，但是活不了。”
卡卡瓦夏还没有说完，那些人听到法尔克斯的名字后立刻回应道：“我们去找他，你们最好快点离开，应该军队或者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会来。”
“我知道，”卡卡瓦夏回应后门外攒动的人头离开，他回头看向奥罗拉，“奥罗拉你自由了，我们一起离开。”
“就知道卡卡瓦夏你可以做到。”她捧着手花眯着眼睛笑着，“不过，离开之前你可不可以陪我在圣女雕像面前说完剩下的誓言。”
卡卡瓦夏抬头望向那尊表情坚毅勇敢的圣女雕像，想也没想回答道，
“好。”
奥罗拉转身望着圣女，卡卡瓦夏在她身侧并肩而立，教堂广场上的人声被隔绝在外，满是鲜血的红毯与忠贞的圣女见证着誓言。
“我，只愿卡卡瓦夏成为我的合法丈夫……”
空荡的教堂中，奥罗拉的声音虚无缥缈，诉说世间美丽的情话。
“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将永远爱你陪着你，永不背弃现在的誓言。”
奥罗拉声音落下，接着卡卡瓦夏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卡卡瓦夏！”她打断卡卡瓦夏的誓言。
“怎么了？”卡卡瓦夏转过身温柔地问道。
“我们快走吧，不然要是被抓回去就不好了。”她向卡卡瓦夏伸出右手。
毫不犹豫牵起她的右手，卡卡瓦夏认真道：“好，我们先离开，到了其他星系，我再为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嗯。”她点点头。
双手交握，卡卡瓦夏牵着奥罗拉奔向教堂外，那里有阳光照进来，她们终于能够在太阳底下放肆牵手。
礼服在红毯上摩擦过留下一道新鲜的血色，很快就融进地毯中加深本身的颜色。
“奥罗拉！卡卡瓦夏！我们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卡卡瓦夏停下脚步。
教堂门口安娜斯塔的身影出现，身后跟着里斯，两人脸上还带着重逢的喜悦。
可下一秒，安娜斯塔喜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里斯脸色刷的一下泛白。
“你们怎么了？”
卡卡瓦夏牵着奥罗拉询问着，然后发现她们的眼眸都倒影着奥罗拉的身影。
转头看去，刚刚还带着柔和微笑在圣女雕像下说着誓言的奥罗拉，整个人像是从水中被捞出一样满头大汗，脸颊毫无血色，像是死人一样。
那已经泛白的嘴唇还带着笑容，双眼无神的望着他摇头开口道：“我没事。”
脆弱得像是马上在空气中消散，卡卡瓦夏环抱住她惊恐道：“奥罗拉，你怎么了？伤到哪里？”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而已。”
奥罗拉始终捧着手花的左手动了动，被卡卡瓦夏捕捉到。
“我没事……”奥罗拉仍旧摇头安抚着卡卡瓦夏，但他的手已经向被故意挡着地方伸去。
腰间一大片血红不停涌出，像是被尖锐的利物刺穿。
刚刚太过开心憧憬以后的卡卡瓦夏被奥罗拉拙劣的谎言骗了过去，相信礼服上血色都是刺杀法尔克斯染上。
奥罗拉扒着卡卡瓦夏肩膀的手慢慢扶上他的脸颊：“只是小伤，不碍事的，出去找个医生就好了。”
“小伤。”卡卡瓦夏声音都在抖，像个无措的孩童用手捂住她的伤口。
似乎这样就能止住不停向外渗血的伤口。
“卡卡瓦夏，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奥罗拉深深呼出一口气，扶着着卡卡瓦夏胳膊做支点，迈开脚一步一步摇晃着不稳的身体向门口走去。
“离开……离开……”
“我要和卡卡瓦夏……一起……离开……”
教堂中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手中的白玫瑰花束掉落在红毯上，奥罗拉不小心踩了上去。
在几乎伸手可触碰到教堂外照耀进来阳光的地方，奥罗拉身体跪了下去，倒在卡卡瓦夏怀抱中。
法尔克斯确实是被刺杀成功了，但他也没有饶过她。
门外被萨努曼堵着，法尔克斯看穿她的意图讪讪笑道：“奥罗拉，我死了，也要拖着你一起，你想留在这个世界上和那个奴隶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不可能。”
在没有卸下防备的情况下，她仍旧不是受伤成年男人对手，更何况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拖她下地狱。
当法尔克斯将那尖锐木棍夺过刺进她腰间的时候。也许一切都结束了，教堂外的乌鸦叫声霎那间清晰无比。
“奥罗拉，奥罗拉！”
终于在虚无中听到卡卡瓦夏急切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她睁开眼睛，望着那双绚丽的眼眸中全是泪水。
她虚弱地露出一个安抚笑容，伸手擦过卡卡瓦夏眼下泪珠：“哭什么呀，我没事，我答应你的，要一起离开。”
“我不会忘记，也不会食言的。”
刚说完腰间致命的痛感席卷而来，奥罗拉脸上的笑容消失，痛苦地叫出声在卡卡瓦夏怀中不停挣扎。
那是与死神抗争的模样。
“奥罗拉！奥罗拉！”卡卡瓦夏死死抱着她不停请求，“我要怎么帮你，地母神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
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人总是将信仰当做最后的希望。
痛苦的奥罗拉摇摇头：“没……没有，帮我什么呢傻瓜，我马……上就好了。”
失血过多，脾脏被刺穿的痛楚让她紧紧咬着下嘴唇，不一会儿血腥味盈满整个口腔。
“你不能咬自己！”
说着卡卡瓦夏就将自己的手试图放进她嘴里，但却被奥罗拉摇头拒绝，说什么也不咬他。
卡卡瓦夏抬头望了望教堂的天花板，那里有一圈精美的天使浮雕。
是传说中圣母玛利亚迎接圣女归途的场景。
“奥罗拉你听我说。”卡卡瓦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慢慢低头温柔唤道。
微微睁开眼的奥罗拉看向他，认真聆听着。
“安娜斯塔和里斯他们来了，说明我们有能离开这里的交通工具，我现在就抱你过去，在路上你可以闭眼休息会。”
奥罗拉听后直接笑起来摇摇头：“我不要，卡卡瓦夏你骗不了我的。”
“我怎么会骗奥罗拉你呢？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在艾吉哈佐沙漠，”奥罗拉似乎恢复了些神志和力气，“我背着你走向埃维金人营地，一路上和你聊天就是为了不让你闭眼睡过去。”
“因为……”她眸光颤抖，有晶莹的泪珠滑落委屈道，“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我不要留卡卡瓦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和亲人，不能再给他添加新的伤口。”
一口气落下后，奥罗拉感觉窒息，努力攥紧拳头再次提起一口气，眼神迷离道，
“所以，我一定要留下陪他。”
“对不起……”卡卡瓦夏低下头感到崩溃无助，“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救你，为什么，到底是犯了多少错，我们才会为了死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卡卡瓦夏的声音在她耳中渐行渐远，反而是一个重叠的女声变得明显起来。
光影变换。
“奥罗拉！奥罗拉……快看极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