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可能是太久了吧,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了。”
“这种话你以前也跟我说过,”项学微沉吟了一下,犹豫道,“但我觉得你是闲的,你例假是不是这几天?”
弥艾算了算,“……还真是。”
“找到原因了,激素导致的,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情绪波动特别大,”她一脸深以为然,“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到,现在已经被控制得不行了。不过这玩意儿也挺好,悲春伤秋的时候能意识到自己在无病呻吟。”
弥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激素啊,我还以为我有病呢。”
项学微吭哧吭哧地笑,“很正常,情绪一上来咱们自己就能控制,嗯……我觉得我这一行干不下去了,等两年还是回家吧。”
她话题转换得快,但弥艾早已经习惯了。
“怎么?”
“事儿太多,我今年都二十六了,要是不做这一行那还年轻,要是当爱豆……可没有我这么一把年纪的爱豆了。”
她掰着手指算,“我们队最小的那两个姑娘今年刚满十八,还有三个二十的,我要是一直在队里也挺耽误人家,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一起上节目唱跳还得迁就着我。”
“我没工作也无所谓,光每年的分红就足够我花一辈子了,但她们不一样,人家就是靠着这个吃饭的,不能让我拖后腿吧。”
这倒也是。
“本来是打算这个月底退队的,但我姐那边的综艺出了点问题,就只能再等下去,毕竟我还是有点热度,退队的消息传出来还能再添把火。”
说起这个她就烦,原本计划进行地好好的,结果突然被打乱。
“啊,对了,说起这件事,还和你有点关系。”
弥艾奇怪,“和我有关系?”
“你那个前男友被人黑了,有人扒出他和某个富婆有不正当关系——我看那描述, 90%说的是你,就找人把热度压下来了,你不会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关注吧?”
弥艾还真不知道。
自从去年分开,她就没听说过鞠安辰的消息,也没费心打探。
身边有高昱在,她怎么会想起已经成为前男友的某个人?
“你这样倒是挺好,不会被别的事情烦到。”
弥艾看向她,“怎么,和经纪人吵架了?”
“没有。”
她轻轻踹了她一脚,学着她说话的样子,故意道:“没有~”
项学微这才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我小叔回国了……我跟你说过他的事情吧,现在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全家都搬回来了。”
她小叔的事情弥艾倒是有所耳闻。
这人长得不错,迷倒了当时才刚二十岁的舞蹈系学生,把人家肚子搞大后名不正言不顺的做了夫妻。
女方那边的家境不错,觉得闺女未婚先孕太过丢人,就找了关系把两人送去国外。
项学微她小叔拿着丈母娘给的生活费读了国外的研究生,把妻儿抛在郊区的小出租屋里,如果不是项学微爷爷奶奶去国外探望,母子二人几乎要活不下去。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离开项学微她小叔,甚至在一家人斥责他不务正业沾花惹草时表示这是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而她不介意丈夫这样做。
这事给当时年幼的弥艾和项学微气了个够呛,至今仍记忆犹新。
有了妻子的偏袒,项学微她小叔行事更大胆,留校做老师后甚至开始勾搭起自己的学生。
他做得不明显,又有妻子帮忙掩盖,这些年来自制平安无事。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几年前他突然被自己曾经勾搭过的一群女生联名举报,赔了大笔的钱又被学校辞退,这才勉强减了几年的刑。
“你小婶她?”
项学微知道她想问什么,“还好好着呢,人家夫妻恩爱的不行,我以前还以为她是被逼的或者傻,结果人家是自愿的,要不是我小叔为了减刑把她供出来,我都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当中拉皮条。”
她小婶年轻时候是舞蹈演员,这些年也一直从事舞蹈行业,只是因为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平时教的都是成人舞蹈。
项学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她小婶年轻时落下了病根,教不了未成年的小女孩,不然以她这昏头的样子,说不定要将魔爪伸向学生。
“还有件事我应该没跟你说,我小叔把他儿子的姓改成项了。”
项学微气得脑袋嗡嗡的,说起这事甚至想笑,“他和我们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以为改个姓就是我们家人了?”
他小叔是领养的这事家里都知道。
项老爷子当兵时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对方退伍没几年就去世了,他就领养了战友的儿子。
其实也不算是亲儿子,那个战友一直没成家,这个孩子是族里其他亲戚过继来的。
“他想吃绝户的心思太明显了,以为我爸妈他们看不出来吗?”
她“哼”了一声,觉得说这些没什么意思,“算了,不说了,我去换双鞋,这鞋太不舒服了。”
这双鞋是第一次穿,穿之前没想到会这么割脚后跟,就走了这么一段路,她已经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了。
“我找人给你送来吧。”
她摆摆手,“别,我顺便换身衣服,在这儿不太方便。”
如果不是经纪人要求必须给品牌方刷脸,项学微甚至都不想穿礼服,她又不是代表着项家,没有那个形象要求。
但实在拗不过经纪人的唠叨只好妥协,代价就是短短两个小时内呼吸不畅,她快要被背后的束腰带勒吐了。
项学微提着一口气,走回别墅主楼。
今晚徐家别墅很是热闹,就连只有休息室的二楼都能见到几个不太熟的人。
她左转右转,还没找到空房间,却在拐角处遇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项寻风换了身西服,腰掐得很细,但挡不住那张放人海里都平平无奇的脸。
项学微一拧眉,刚好点的心情又被破坏。
“姐姐,我刚才看见你去花房了。”
“然后?”
他凑近了,弯起眼睛,低声道:“姐姐,我听说你那个朋友喜欢年纪小的男生哎,你看我——”
项学微震惊,“我纠正一下,年纪小的男生和年纪小的帅哥是两个物种,你以为你是哪种?”
项寻风脸色一阵扭曲,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姐姐,你真会开玩笑,我可是演过偶像剧的人,怎么可能不帅?”
她不愿和他纠缠,转身就走,“这么说你好受一点也行。”
“姐姐,我……”
项学微烦不胜烦,猛地一挥手,“别碰我。”
咔嚓——
项寻风摆出受伤的架势,扑在墙上,脸上荡出了笑意。
她面色一沉,朝快门声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普通宾客打扮的男人飞快离开。
“哈……”
项学微深吸一口气,被这层出不穷的麻烦弄得烦躁起来。
“你最不该的就是妄想弥艾——还想曝我黑料是吧?行,我给你。”
她抬起手一巴掌打过去。
“啪——”
项寻风捂着脸震惊,“你、你!”
她又甩了一巴掌,“你什么你,现在不叫姐了?”
“项学微!!!”
项学微甩了甩手,皱眉道:“脸皮这么硬,疼死我了。”
“你竟然敢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不要太嚣张了,我、我要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让我混不下去?”
她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项寻风忽然感觉不对,向走廊尽头望去,原本应该离开的记者竟然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他开始有些慌了。
“你们……”
项学微勾勾手指,远处的那个男人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小跑着过来。
“项小姐,您出个价吧,我们也不想得罪您,但是这……”
她横了这人一眼,男人立刻闭上嘴。
“哪家公司的?”
“纵横、纵横娱乐。”
“相机给我。”
“啊?这、我们……”
“拿来。”
在她的眼神下,男人只好将相机递过来。
下一秒,相机垂直落到地板上。
咔嚓——
镜头松动,咕噜噜滚到一旁。
“找你们老板再换个新的相机,内存卡好好放着,要是我看见网上传出不该有的东西,你们这家靠偷窥明星私生活存活的小公司就不要再干了。”
男人愣在原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相机,后背升起一股冷汗。
“还不走?”
他立马反应过来,头上冒出的汗也来不及擦,空着手就转头跑了。
“你以为一张照片一段视频就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不要说我只是打你一巴掌了,我就算把你丢进去外面的喷泉里,你都得自己爬出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懂吗?”
项学微的眼神如同一盆凉水,浇得他浑身冰冷。
“你怎么敢,我要跟大伯说!”
“我要跟大伯说,我跟我爸说、我要跟我妈说,你除了这些话你还会说什么?”
他一咬牙,不服输地顶回去,“你有什么可傲气的?要不是靠着家里……”
“对啊,我爸妈让我靠啊,你呢,只有一个睡学生被送进监狱的爹和一个没脑子的妈。”
“项学微!”
项寻风双目赤红,就要来抓她。
项学微一脚给他蹬到地上。
瘦得跟火柴棍一样,还想和她打架?
她都担心外边风太大给他吹着了。
撇下趴在地上仿佛自尊心受到重大打击的项寻风,她转头去找空的换衣室。
她现在走两步就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还是从脚开始的那种。
凭借着记忆找到换衣室的位置,距离电梯最近的几扇门全都关着,她只好踩着鞋跟,当作拖鞋继续向后着。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穿着一身高定套装,把自己打扮的跟朵花骨朵一样的高盛扯着高昱的领口,目露震惊。
“你身上这纹身是什么时候弄的?”
“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亲弟,还能不关我的事?!”
高盛几乎要崩溃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身上弄这些东西,以后洗不掉!你到底在你的身体上做了些什么?!”
他只是和徐孝元恩爱了几个月,他那个虽然叛逆但有分寸的弟弟竟然在身上纹了弥艾的名字!
太恐怖了,难道他要告诉下一任女友,自己其实很崇拜弥氏集团的老总,所以才纹这个名字吗?!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这个傻子!脑残!”
“你才是傻子,你现在骂人只会说这两句了吗?”
高盛呼吸急促,“高昱,你别逼我扇你,现在去洗了。”
高昱挣开他的手,冷着脸把领口的纽扣系上。
“我不,这是我喜欢她的证据,你不要再说了,她不相信我的感情,就是因为你。”
高盛震惊地指向自己,“我?”
“对,她和那些肤浅的女人不一样,她喜欢的不是我的皮囊,喜欢的是我的灵魂,我不应该听你的话在外貌上下功夫,我应该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心。”
“……她不喜欢你的脸,那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高昱回望他,“我说了,她看见了我最纯粹的那一面。”
“……”高盛面露菜色,“你真是没救了。”
“你才没救了,如果你想和徐孝元长久的走下去,我劝你不要再拿以前那套了。”
他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丢人,徐家不会允许一个靠身体上位的男人成为正房的。”
“哈……你真是不懂,我为你选择的是一条最简单的路,我们不是女人,男人为了钱出卖自己又有谁会苛责?”
高盛语重心长道:“他们只会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成功了,所有人都会羡慕我们,丢人,那有什么可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