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我就说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会败给天降!呜呜我先嗑了』
『坏了,路人点进来准备买东西的,几句话真把我捶进慷慨忱瓷的坑里去了』
虽然听起来离谱之中带了点搞笑,但这次林瓒真没有胡说八道。
那晚裴忱背着桑瓷从别墅后门绕到花园,在花园的正中央还有一棵堆满礼物的圣诞树,桑瓷以为是上天给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的馈赠,开心了好久,长大了以后也以为是桑父桑母为了满足小孩的心愿,请专人来演的戏,没想到神奇麋鹿居然是裴忱。
借着整理头发的功夫,桑瓷趁机看了眼裴忱。
她有些迟疑地想:那个时候裴忱也不过八九岁吧,背上她居然走了那么远的路,她这些年是不是对裴忱太坏了点……?
直播进入收尾阶段,主持人向镜头展示Slioz新系列的口红:“给大家抽奖的就是这几款,三位可以在其中选一个自己更偏爱的色号涂上给大家看一看~”
桑瓷挑的是一款浆果色,质地湿润,弹幕频频大放厥词:杀千刀的,这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婆,一看就很好亲!
裴忱则是选了个比较浅的杏色,简单地薄涂,和裸色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挨了亲哥一顿揍、耿耿于怀好几天的林瓒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想在直播结束前给再裴忱找一点不愉快,他嘴欠道:“桑瓷honey,我没用过口红,不会涂,哎呀,人家好像有点笨笨的。”
被他故意娇柔做作的语气恶心到,桑瓷忍耐到达极限:“所以呢?”
“过来帮我涂一下。”
裴忱冷淡的视线扫过来:“需要我帮忙么?”
林瓒拒绝:“不要,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桑瓷看了一下,抽了支正红色的口红:“行,我来。”
林瓒挑衅:“谢谢honey,你真好,不会嫌弃人家笨笨的呢。”
下一刻,下巴被大力地掐住。
“不客气,为你专门设计的造型。”
把他的嘴往外厚厚地涂了一圈,桑瓷满意地看着像是裹了一根大红肠的嘴唇,夸赞道:“哎呀,笨笨的也可以很可爱呢!”
……
桑瓷早出晚归,在剧组待了一个星期后,被几个发小撺掇着去她们合伙新开的酒吧玩玩。
裴忱也不知道最近去干什么了,连着两天不在剧组,她单人的戏也没多少可拍,桑瓷闲来无事便早早地坐了车去往酒吧。
不料去得太早,人都没到,几人清楚桑瓷的酒量,就让她在订好的包厢里先吃点果盘等着。
“呀,这不是桑瓷么?”娇滴滴的女声截住她的去路,“前两天还当着那么多人都面给我哥涂口红呢,现在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太生疏了点?”
因着直播上被桑瓷戏弄,最注重外貌的林瓒出丑后罕见地在家憋了好几天,等风头过了点才敢出来组局,没想到沙发垫子还没捂热就看见让他丢人的罪魁祸首。
林瓒咂舌:“是啊桑瓷,你怎么突然这么冷漠?”
桑瓷驻足,从包里掏了支全新的口红:“今天也想来一遍?”
草!神经病吧!林瓒立马ptsd地捂住嘴。
“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呗?”
桑瓷循声望去,说话的这位,也就是刚刚拦下她的那个女生,没记错的话,叫林杳杳,是林瓒的表妹,小时候来安城长住过一段时间,还总黏着她不放来着。
也不知道那时候一口一个ῳ*Ɩ姐姐的小甜心怎么就变成带刺的玫瑰了,桑瓷有些遗憾,淡声回复:“抱歉,我酒量不好,喝不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你站住!”林杳杳年纪小,脸上的表情明显藏不住事,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眼底满是怒气,“你之前不是跳舞的么,怎么突然进娱乐圈了?”
“你小时候不是蘑菇头么,怎么现在烫了大波浪?”
“关你什么事!”
桑瓷好整以暇地看她:“哦,那我进娱乐圈关你什么事。”
虽然吵不过裴忱,但桑瓷还不至于连个上大学的小姑娘都讲不过,“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就走了。”
林杳杳着急,抓住她的胳膊,口不择言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就是因为你才去学了芭蕾,结果这次回国,他们告诉我,你居然早就不跳了。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废了腿,你是不是有病啊?”
桑瓷当年“为爱反抗、不惜牺牲自我”的事二代们不说很了解,但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此时大气都不敢喘,默契地噤了声。
混不吝的林瓒也觉得不妥:“杳杳,行了。”
“不行,我偏要说!”林杳杳怒目圆瞪,“你以前还跟我说,跳舞是你在很多无聊的爱好里挑出来的最有意思的一个,所以你会一直一直跳下去,等拿了世界级的金奖还要把奖杯送给我……结果你居然为了一个男的,不惜自己伤了腿来跟家里决裂,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厉害吧?亏裴忱哥还放弃了比赛回来看你,谁都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可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桑瓷张开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声。
林杳杳说的东西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什么为了男人废了腿,裴忱又放弃了什么比赛来看她,一切都好像是空白的篇章,在记忆里读取不出一个字来。
林杳杳以为她不承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是跟那个姓余的凤凰男纠缠不清么?这次没法用腿来要挟了,又要怎么样做?威胁裴忱哥和叔叔阿姨要退圈?还是像去年一样,过年都不肯回家?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把我那个桑瓷姐藏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我好讨厌你!”
最后一句话,林杳杳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根据她情绪化的言语,桑瓷差不多将事情原委拼凑出来了。
她嗓子发干,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酒应该很烈,在入喉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可桑瓷却感觉脑子异常地清醒。
她清醒地解开手机的屏幕锁,清醒地在列表里找到裴忱的号码拨了过去。
“怎么,又跟昨天一样,替蒸糕传达骂我的话?”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桑瓷突然有点想哭:“你在哪?”
那边的笑音顿住:“谁欺负你了?你在哪,我二十分钟之内到。”
“可我还没说我在哪,你怎么就能确定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你是不是在骗人?”
听筒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裴忱声音很轻:“桑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裴忱赶到的时候,桑瓷正坐在酒吧后门外的楼梯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绷紧的那根弦顷刻间松懈下来。
裴忱走近,在她面前蹲下:“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还敢一个人来喝酒?你菜你有理是吧,怎么不叫我?”
“……好像叫你就有用的样子。”
同样酒量不佳的裴忱对上桑瓷乌黑的眸子,又气又好笑:“那换个话题,说说看,什么事能让桑大小姐烦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问完久久都没收到回应。
裴忱四下看了一圈:“先带你回车里,你坐一会,我去买瓶果汁。”
桑瓷吸了下鼻子:“……裴忱。”
“嗯。”
“我好像对你不太好。”
裴忱轻叹一声:“谁说的,挺好的。”
“我小时候还把你当麋鹿骑,实在太不是人了!”
“小时候的事就算了,我都不计较,你愁这个干什么?”
“不能算。”桑瓷撑着膝盖慢腾腾地站起来,避开裴忱搀扶的动作,摇摇晃晃地在他面前蹲下,“作为补偿,我今天背你回去。”
裴忱笑:“你知道这边离御兰苑有多远么?十一公里,你要背我回去?”
桑瓷没听进去,固执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最近一直都有健身,劲很大,没问题。”
裴忱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是不是没背过人?”
“怎么可能。”桑瓷下意识反驳。
“别装,你一看就没背过。”
“……你怎么知道的?”
他骗她:“因为你的手法不对。你没背过,所以不知道,背人的时候要站在台阶最高的地方,然后再伸手。”
桑瓷愣愣地想了一会,照做:“是这样吗?”
“嗯。”裴忱托着她的手腕,将人稳稳地背好,“你学得挺快,应该比较有天赋。”
桑瓷下巴搁在他的背上,得意地哼了两声:“那是当然,我背得还挺稳的吧?”
“嗯,好稳。”裴忱哄完人,借机问,“所以今天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桑瓷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裴忱……”
“嗯。”
“你高三的时候来苏城看我比赛了吗?”
裴忱停下步子,半晌才又应了一声:“嗯。”
其实严格地来说,也不算看,毕竟她没跳,他的花也没能送出去。
桑瓷抓着他的衣领,声音有点委屈:“可我那晚在场馆外吹了好久的风,都没有等到你。”
裴忱的声音很哑:“因为你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想见我。”
所以他一直没出现,在外面陪她等到月上枝头,等到所有人都散去,等到她回了宾馆,然后一个人在楼下枯坐了一夜。
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颈间,桑瓷轻声道:“想见的。”
裴忱凝眉:“怎么哭了,喝了多少?头难不难受?”
“没有喝多,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桑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没有为了余泽斐受伤,我当时好疼,好疼啊裴忱,我想见你的。”
第63章
余泽斐撩开门帘进来的时候,吧台边的人正懒懒地垂着眸,也不知坐了多久。
“能把碰面的地点定在俱乐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我后面还有工作,赶时间。”
被提前包了场的俱乐部空旷得很,绕过拳击擂台,余泽斐隔着茶杯氤氲的水汽,对上了裴忱幽沉的眼眸。
“坐。”
“我们好像并不是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一起喝茶的关系?”余泽斐拉开一个高脚凳坐下,唇畔漾着惯有的微笑,“我猜你是想问那天在凉亭里,我和桑瓷具体说了些什么?抱歉,恕我没办法告知,这是我和桑瓷之间的秘密。”
裴忱嗤笑:“你是在说梦话么?”
“裴忱,嫉妒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你看不惯的,不想接受的,恰恰就是现实。”
果真是一等一的说谎高手。
裴忱掀起薄薄的眼皮,一字一顿:“你刚刚说后面有工作?知道萧润珏现在在哪么?”
《不见川》临时换主演的消息闹得那么大,不管对外怎么美化,萧润珏在行业内被软封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余泽斐皱眉:“你想故技重施,把我的角色也拿掉?你以为这样桑瓷就会喜欢你了吗?可笑,她只会对你这种用权势压人的样子感到恶心。”
“别张口闭口拿她的名字当挡箭牌。”裴忱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羞辱,“事实就是,我想让你今天滚,你就得滚。”
现在还没有资格跟裴忱硬碰硬。
余泽斐深吸了一口气:“你叫我来这里,总不至于只是威胁我两句。说吧,想问什么?”
裴忱将手边垒高的照片和资料推到他面前:“解释。”
余泽斐简单扫了一遍,无非就是一些当年芭蕾舞比赛场馆内吊灯坠落的调查报告以及现场照片。
他神色没变,耐心地将凌乱的照片一张张重新码好,然后拿起封好的资料包,一边慢条斯理地拆开,一边语气平静地问:“这东西六年前不是已经看过了么,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在抽出里面的纸张时,余泽斐的脸色有一瞬的煞白。
“因为材料不合格,六年前正在修建中的中央大厦坍塌,造成三十七名工人死亡,一百二十余人受伤。余家本就资金短缺,跟银行贷了一笔大的,想要靠大厦竣工后大赚一笔,结果窟窿没补着,逾期的死线又近在眼前,所以你想方设法攀上桑家。”
其实余泽斐在恋综中特意提到过的运动会并非是他第一次和桑瓷见面。
那段时间短视频app高速发展,不少自媒体博主凭借街拍赚取流量。刚入学的桑瓷意外闯入镜头,因极为出挑的美貌小火了一把,不过桑家不希望女儿的正常生活被扰乱,所以很快花钱下架了该视频。但由于桑瓷当时穿了校服,毫无悬念地成了一中的风云人物。
余泽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身边的人讨论高一的一个学妹特漂亮了,他在学校里也见过几次,确实很漂亮,但仅限于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多在意。
直到一个暴雨停歇的周末,他看见桑瓷在公益救助站帮忙,而身后紧巴巴地劝她去一旁休息的人正是桑父的特助。
以余家的水平还接触不到桑瓷那个阶层的人,但花点心思去那群头脑简单的二代中间套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并不难。整合了多方的琐碎信息,余泽斐确认桑瓷就是桑家的千金。
余泽斐承认,他起初接触桑瓷的动机不纯,但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他确实被桑瓷吸引,青春期里悄然升起的情愫很快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