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被鞠月很公平的划拉成了两半,她自己吃着她面前的那一份,兴高采烈的。
似乎很习惯这样跟人分享。
堆堆有些恍惚。
她从来没有这样与人一桌共食的经验。
堆堆经历过身份的天差地别。
在大皇子府时她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之女,是郡主。
吃饭都有严格的规矩,还有专门的伺候丫头给夹菜。
每一道菜不能夹超过三次,吃饭的量也有规定,甚至每一口饭嚼多少下都有规矩。
身份是尊贵,却像囚笼里的鸟,全凭饲养者的喜好过活。
大皇子妃不喜欢她,底下的人就能随意磋磨她。
连摆在她面前只能夹三筷子的菜也都是馊的,臭的。
后来她逃了,做了鞠月的丫头。每次吃饭都在厨房里面,跟所有下人一起抢。
动作稍微慢些就得不到吃,只能饿肚子。
她是凭实力抢到足够的食物把自己喂胖的。
还从来没有这么与人分享食物。
堆堆坐下,看着桌上被等分的饭菜,心中想,如果她生在普通的平民之家,有兄弟姐妹。
她估计也会这样跟自己兄弟姐妹分享食物的吧。
不由心中暖流涌动。
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鞠月。
世子妃这是把自己当成兄弟姐妹来看待了吗。
感慨刚刚升起,心中的暖流刚刚涌动,鞠月便含着饭,模模糊糊说道:“快吃,这是你最后一顿了。”
堆堆伸筷子出去夹菜的动作瞬间停住,心中暖流也刹那间冻结,“啊?”
惊恐万分的看向鞠月。
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顿?
别吓她啊。
她才不是才向世子妃表了忠心的吗?
“小……小姐能不能别杀我,我还是有点用的。”堆堆竭力为自己争取。
鞠月赶紧解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最后一次吃这么丰盛了。从明天起,你要跟着我锻炼,把肥减下来。”
“就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鞠月道:“我想过了,大皇子妃极其好面子,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没办法,恋爱脑的人都这样,都希望自己牢牢独霸爱人的全部心神,当然要在保养身材穿着打扮上下功夫。
“大皇子妃爱美,如果你能顺利的减肥变漂亮,狠狠惊艳她一波,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堆堆眼睛就亮了,惊喜的看向鞠月。
她就知道鞠月能有办法的!
只有鞠月能够帮得到自己!
如果自己能够减肥变美,脱胎换骨,那对大皇子妃来说绝逼是巨大的诱惑。
到时候,她要看那人怎么来求自己!
堆堆越想,呼吸都有些急促,重重地一点头。
“好,我都听小姐的!”
鞠月边吃边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后面的事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们可以慢慢商量着来。先练起来再说。”
堆堆“嗯” 了一声:“好,都听小姐的。”
她眼睛很痛很痛,有点想哭。
但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睛再痛都流不出泪水来。
这时候听见了一声抽噎。
奇怪,自己没哭啊,哪来的哭声?
抬头,却见对面的女孩眼眶通红,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落进饭碗里,混着白胖胖的饭粒扒进嘴里。
堆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受苦的人还没哭呢,对面的人倒哭起来了。
堆堆一声不吭,砰的就栽倒在桌子上。
鞠月正替堆堆伤心不平呢,觉得堆堆怎么这么惨呀。
被亲生父母那样的伤害,是自己的话肯定都活不下去了吧。
正伤感着呢,猛一下见堆堆晕倒,只吓得魂飞天外。
丢下碗筷冲到堆堆面前,着急的去扳她肩膀。
大叫:“来人啊!堆堆昏倒了。”
堆堆淡定的直起身子:“别叫,我没事。”
鞠月:……!
鞠月完全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堆堆。
堆堆指了指自己额头还隐约可见的血迹,那是鞠月的血。
堆堆道:“你忘了我们结了血契的,我们之间有感应,你一哭我就晕。”
鞠月再次无语:“……!”
抬手,一巴掌削到了堆堆的脑袋上。
把她打得朝前一栽,差点栽到饭碗里。
“胡说八道!吃饭!”
堆堆坐直了身子,若无其事的端起碗又吃。
被识破了啊,那没事了。
只要她不哭就好。
吃完饭,堆堆捧着肚子离开了。鞠月一个人在屋子里咬着指甲转来转去。
一来消消食,二来想着怎么帮助堆堆。
要帮堆堆对付大皇子夫妻,那说不得必须借助楼不弃的力量。
如此一来,讨楼不弃的欢心,勾引他,就成了重中之重。
从一个可接可不接的任务变成了势在必行。
鞠月想着楼不弃那逆天的大长腿,脸就悄悄的红了。
别说,其实她不亏。
朝辞白帝彩云间,吃个男人尝尝鲜。
巴山楚水凄凉地,男人没有添加剂。
半点朱唇无人尝,男人赛过佛跳墙。
嘻嘻嘻。
第50章 起飞
鞠月和堆堆吃饭的时候,肃王把楼不弃叫到了自己书房。
今天整治李驸马的事儿他虽然配合了儿子,但心中也堆积了太多的疑问。
肃王就问楼不弃:“为什么针对李驸马?”
他们和李驸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楼不弃又不是个傻子,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不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人,为自己多树敌。
楼不弃也没有瞒着父亲,将李驸马和云家之间的龌龊勾当说了。
肃王听得张口结舌:“还有这种事?!”
李驸马老实本分的老好人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碎成一地的渣渣。
不由点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你这么做无可厚非。我们家的人不可能被他欺负了去。”
想想今天李驸马的表现……
他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当时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古怪,现在知道了前因后果,才恍然明白李驸马的恶意。
之前种种如何不予评论,但鞠月月都已经嫁到他肃王府来了,是他楼家人了,李驸马居然还在打龌龊主意,那就绝对不能容忍。
“当真欺我楼家无人吗?”
刚刚李驸马浑身屎尿,抽搐着口吐白沫抬出去的时候,肃王还觉得儿子做得有些过分了。
现在想想真是太便宜那畜生了!
那畜生居然连根汗毛都没掉,好手好脚的就出了肃王府!
太便宜他了!
肃王沉声问儿子:“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
楼不弃做这件事情当然有自己的成算。
他漫不经心,把肃王笔架上的笔一根根摘下来,在手背上试着手感。
月娘说要化妆刷,这些都是狼毫做的,太硬了,不要。
嘴里道:“窥一斑知全豹,李驸马胆子如此之大,连让云家帮他养外室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想必在这之前肯定也经常偷鸡摸狗的不老实,他肯定还有别的女人。”
“清河公主想必也清楚,只不过为了皇家颜面,不声张罢了。”
肃王看着儿子糟蹋他的笔,心疼的脸直抽抽。
楼不弃试一支他就去抢救一支。
父子俩一个试一个抢。
肃王:“所以呢?”
楼不弃道:“今天我收拾李驸马,已经试出来清河公主的态度了。她没有反对也没有制止,也是想借我的这把刀。”
肃王低头沉思,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楼不弃终于试到了一支合适的兔毫笔。
这支可以。
二话不说就把笔头给拔了下来。
手指一搓,就把那撮毛给搓散,铺开来看长短毛是怎么排列的。
这样他亲手给媳妇儿做笔的时候才有谱。
肃王心疼得。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支笔!
这大孝子!
楼不弃看清楚了毛笔的内部结构,心满意足,勾起了唇角看向父亲。
一双眼睛在烛火下如星河璀璨,直接把肃王想骂娘的话堵了回去。
“没关系,公主想要借刀,儿子也有刀可借。”
肃王:“谁?”
谁是那个倒霉蛋儿?
楼不弃跳下桌子大步往外走:“当然是我那好岳父啊。”
楼不弃一路想着怎么在不得罪清河公主的情况下收拾李驸马。
不知不觉中回了为功院。
推开房门,一双手却在他神思恍惚的时候猛的朝他的腰袭击过来。
楼不弃练武之人,身体反应远比脑子更快。
当下吸气缩腰,躲过了那个人的袭击,人也错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伸过来的那条胳膊。
干净利落的一个过肩摔。
“哎呀!”
手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楼不弃再熟悉不过的叫声。
楼不弃:“……!”
槽槽槽!错了!这是媳妇儿的声音!
鞠月躲在门背后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是喜没有,惊到了。
此时此刻,鞠月已经被他抡起来高高举过头顶了,眼看着就要重重摔下。
楼不弃硬生生止住往下掼的动作,使劲把手臂转了一个方向。从往下摔换成了在头顶上转圈,以消减那股力道。
——螺旋桨,起飞!
——日~~(二声)
鞠月:“……!”
生无可恋了已经!
她晕头晕脑的被楼不弃抡着转了两圈,然后被他放下,抵在了门板上。
两人都有些被吓到了,两张苍白的脸彼此相对,看对方都觉得像鬼。
鞠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她刚刚,看见她太奶了。
无数个太奶围着她,一整圈都是,都身板端正得如同位列仙班。
楼不弃重重的喘了两口气,还心有余悸:
“都怪我,我还以为是刺客呢,差一点就失了手了。”
鞠月茫然的点头,又无意识的摇头。
她想用热脸去烫死他的冷屁股,结果人家的屁股没烫死,自己差点死了。
以后打死她都不做这种事了。
楼不弃还在后怕:“都怪我没脑子!这是在我们的卧室,哪有那么多刺客啊?”
“我应该早点闻出你身上的味道,应该早些察觉你在门背后!都是我的错,你没吓到吧?”
鞠月眨了眨眼睛。
被甩晕乎了的脑浆子终于回到原位,终于能够正常思考。
抬头看着楼不弃。
这件事说起来也怪自己冒失,非要给他什么惊喜,结果差点失手。
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还在自己,没想到楼不弃一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不停的道歉。
鞠月心中微动。
刚刚事出突然,两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楼不弃说这些话,纯粹就是他下意识说出来的,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是真的觉得这件事错的都是他自己,而不是鞠月。
这种出了事情首先检讨自己错处的男生,别说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了,就连现代都很少有。
鞠月心底有些发潮,低声问:“你难道不觉得是我错了吗?”
楼不弃摇头:“怎么能是你错了呢?责任完全在我。”
“我是习武之人,如果连门背后藏着个人都没察觉,还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人的大概情况,那就是我的重大失误。”
他很懊恼。
“你只是想跟我开心快乐的玩耍,你有什么错呢?”
第51章 好好睡觉不?
是自己破坏了鞠月的好心情,并且还把她给吓住了。
她以后估计都不会再跟自己开玩笑了,更不会再给自己小惊喜了。
这是他的重大损失!
楼不弃把鞠月压在门板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惊吓过后意识回笼,肌肤上传来的触感便越发清晰。
温度“噌”一下上去。
楼不弃倒抽了一口凉气。
实在有些舍不得离开,但又知道自己不能挨鞠月太近。
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依依不舍缓缓推开鞠月。
谁料鞠月根本还没恢复,人是软的,他一退开,鞠月就整个人往地上滑。
楼不弃赶紧又伸手把她抱住。
鞠月像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贴了上来。
天可怜见,这会子她还没有要勾引男人的心思,纯粹是她真的腿软啊,没有力气了。
楼不弃没办法,只能把人半搂半抱着往床边带。
暮春时节衣衫单薄,两人紧紧相贴,走动间挨挨擦擦。
楼不弃重重的喘息一声。
真是要了老命了!
匆匆忙忙把鞠月往床上放,狼狈的退开要去洗冷水澡。
鞠月已经感觉到了楼不弃整个人的紧绷和热情蓬勃,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水到渠成。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就凭她这身材,她一定要给楼不弃一点好看的!
根本没想到这人完全不按理出牌,居然把自己往床上一放就要跑。
纳尼?
鞠月那股子叛逆劲儿就上来了!
想跑?怎么可能?!
一把扯住了楼不弃的衣领子,娇媚道:“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说着就把男人往自己身上拉。
楼不弃反抗不了,顺着这股力道就扑了上来,整个人沉甸甸的压住了。
美人在怀,良宵漫漫,简直是甜蜜又漫长的煎熬。
楼不弃满头大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我今天晚上不行。”
鞠月睁大了美眸。
“怎么不行,你来大姨父了?”
楼不弃:“……昂???”
楼不弃:“……嗯……”
不就是来大姨父吗?
要七天呢。
整整七天呢!
望着身下女孩儿酡红的脸庞,楼不弃咬着牙把原因讲了。
“不是我不想,是因为我是练童子功的,那个积蓄太多就会……”
他又把雪无垢那套水库大坝理论讲了一遍给鞠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