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东家夫人对他们那么好！小静真的恨不得是自己被拐了去！
碧玉收回视线，没说重话也没安抚，只让她们继续干活。
她转头问张大嫂：“晚膳做好了么？”
张大嫂虽然比小静她们强些，心里也是万分愧疚的，闻言忙讨好地笑笑。
“就好了！我马上就装盘！”
快速装好盘，放进食盒，张大嫂提着食盒就往外走，态度十分殷勤：“重的很，我帮着提去正房吧！”
碧玉忙一把拉住她，敛起笑容：“不劳烦了，夫人心情才松快两分，嫂子就让夫人安心用膳吧。”
“有事儿我会来通知你们的，除此之外你们都别去正房，明白了么？”
碧玉平时见人三分笑，看着就十分可亲。
张大嫂乍一见到她面无表情的小脸，顿时息了声，讪讪地松开了手。
碧玉一走，小静小满两个丫头就呜咽着哭了起来。
张大嫂也愁得不行，多好的一份差事啊！就这么给她们作没了！
不过她也不敢吭声，虽然看着大少爷是两个小丫头的差事，但是夫人走之前特地叮嘱过她，让她在她们回来之前都住在宅子里帮忙看着些。
可是那天她是真的有事啊！她就回去了一个时辰都不到，谁知道就发生了这种大事儿！
她现在就是后悔！悔的心肝脾肺肾都焦了！
要是早知道，打死她那天她也不会回家啊！
第21章
魏云裳吃完晚饭洗漱完就把碧玉赶去休息。
把门窗锁好后，她进了老宅。
她有些烦恼，到底拿个什么东西出去换钱才最合适呢？
首先电器和武器都要排除，电器没电用不了，至于武器，除非有靠山，不然估计还没等换到钱就被抓了。
最好是体型小，看上去新奇的，最好还要独一无二又显得特别珍贵的东西。
魏云裳第一目标就是她的机械手表，虽然是女士的，但是别人又不知道。
不过卖手表的话还要教人看阿拉伯数字，有点麻烦。
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当初她成年之后就离开了老家，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回来长住了。卧室的装修还是一派小女孩喜欢的风格。
梳妆台旁边的实木多宝阁，是她某一次生日外公亲手为她打的。被她专门用来放自己的心爱之物。
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玻璃制品。这东西也不贵，她的零花钱完全承受的了，所以她买了不少。
她的视线落在一面圆形的蓝色山水流沙画上。当初她刚把它买回来的时候，痴迷不已，好长一段时间都爱不释手。
当时她嫌弃底座难看，外公还特地去和人换了一块合适的好木头给她重新做了一个底座。
她拿起那面流沙画，怀念地摸了摸光滑的木质底座，然后转头从杂物间把当初买流沙画时配的塑料底座找了出来擦干净。
出了老宅，魏云裳找了个差不多大的盒子，把用绸缎包了好几层的流沙画装了进去。
等老宅里出现了一面新的流沙画之后，她才把装着流沙画的盒子放了回去。
魏云裳躺在床上，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便放空大脑强迫自己入睡。
她在战场上的时候和士兵们学过怎么样快速入睡，离开战场以后，还以为永远不会再用到了，却没想到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床后，魏云裳用了早饭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细麻布衣裳，就让伍义飞套车准备去京城。
碧玉正要收拾收拾准备跟着一起出门，就被魏云裳拦了下来。
魏云裳郑重道：“碧玉你留在宅子里等消息，如果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别怕不够，尽管用。”
碧玉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婢子明白了，夫人一个人去京城一定要小心！”
魏云裳笑着安抚她：“放心。”
目送马车离开，碧玉转身看着远处似乎在窥伺这边的人影。
就算夫人不在她也不能在宅子里闲着什么也不干。
她要去督促庄子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偷懒耍滑，没出去找人却报上来说是去了。
她得让他们知道，夫人的钱可没那么好赚！
进了京城，魏云裳独自去路边买了几套成衣后，就让伍义飞将马车赶到她名下唯一位于京城的小宅子去。
京城的大致格局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她这座小宅子就正好落在商户和工匠聚集的北区，所以虽然房子在京城内，倒也不值多少钱。不然当初秦温辞也不会那么大方地送给她。
到了地方，魏云裳让伍义飞去休息：“你赶车辛苦了，休息一下，或者去街上转转都可以，只要一个时辰内回来就行。”
伍义飞可不像他哥那么死脑筋，他一听就明白夫人这是想要避开他独自做点什么。
他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小的就在门房休息一会儿，您要是要用马车，喊一声就行！”
魏云裳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正房，给自己仔仔细细化了一个沧桑大叔妆。
换上从成衣店买来的异国男装服饰，套上内增高大头皮靴，学着街上的异国商人一样用麻布围巾把脖子和头都围起来。
她在穿衣镜前，前后左右照了一遍，确定这会儿就是碧玉来了都认不出她，才偷偷抱着箱子从后门出去了。
出了巷子，她大大方方地走在大街上，最后在开了好几家大当铺的街上来回溜达了几遍。
又不时拦住一看就是本地人的路人打听哪家当铺实力最强，靠山最大，最不坑人。
做足了外地商人的姿态后才犹犹豫豫地进了一家名为聚宝盆的当铺。
就在魏云裳朝聚宝盆当铺走来的时候，聚宝盆里的伙计开心地呦呵一声。
“掌柜的你看，我就说这人最后还是会选咱们店吧！京城里谁不知道咱们背后主子是那位！”
他指了指东区，得意地笑：“他要是真有好货，那绝对肯定得卖给咱们家啊！除了陛下，全京城谁还能比咱们主子有钱！”
“哎呦！”
掌柜的一巴掌拍在伙计的后脑勺，老神在在地坐在柜台后边：“说了多少回了，别咋咋呼呼的，没有规矩。”
伙计委屈地摸了摸脑袋：“知道啦！”
魏云裳一进门，眼睛就被里面的金光灿灿给闪了一下。
她眯ῳ*Ɩ了眯眼睛，心里立刻给原本定好的价位后面添了个零。
之前是她格局小了。这段时间总和平民百姓打交道，她都差点忘了京城里的有钱人可多的很。
她看着柜台后面微胖留着短胡子的中年男人，压低声线，开口就是奇奇怪怪的口音：“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掌柜的见多识广，对魏云裳的方言版官话一听就懂：“不，我只是这家店的掌柜。”
魏云裳皱眉不满道：“你不是老板？那你叫你老板出来，我要卖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珍贵无比的宝物！”
掌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的职责就帮老板掌眼，如果你的宝物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珍贵，不用你说我也要去请老板来。”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这宝物屁都不是，那就呵呵了。
魏云裳面露迟疑。
伙计忙在一旁敲边鼓：“客人，你的东西总得给掌柜的看一眼啊，一眼都不给看，那要是我们老板来了又不满意，那掌柜的不是得挨骂啊！”
魏云裳想了想把怀里的箱子放在柜台上，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才答应。
“那就给你们看一眼，沾沾宝物的光！”
掌柜的来了点兴趣，探头朝盒子里看，结果盒子一打开只看到一层绸缎。
啧！掌柜的有点失望，转而又想到能被普遍抠门的异国商人用上好的绸缎来包裹的东西，说不定真的是个珍品。
他打起精神来，看着魏云裳一层一层地揭开绸缎，忽然眼前闪过一抹炫丽的蓝色。
他猛地起身凑过去想要再看清楚一些，魏云裳立刻警惕地抱着盒子退了几步，将绸缎重新包好盖上盖子。
“你看也看了，赶紧叫你老板出来！”
掌柜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凑到伙计耳朵边问：“你刚才瞧清楚了没有？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伙计自得地笑起来，掌柜的老是不承认自己眼神不好了，这回儿露馅了吧！
他也小声回：“我看清了！里头是一大块圆形的透明琉璃！琉璃里头还有些蓝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琉璃啊！
掌柜的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客人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我们旸朝就有琉璃，虽然也算是贵重，但是吧，还不配让我们老板出面。”
“不过这么一大块透明的琉璃还是蛮罕见的，你要是愿意卖，我做主，一千两银子收了。”
一千两？想得美！
魏云裳露出一个极度愤怒仿佛被侮辱了的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狗屁琉璃，这是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物！”
“我救了一位魔羯罗国的僧侣，他临死前亲手交给我的！”
“他说了，这是他们国家的神明取了一条山脉和一条水系的精魄制作的神器！”
“只要每天将它倒置一遍，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就能如同置身山水之间，身心愉悦，延年益寿！”
魏云裳的态度太过愤怒和笃定，掌柜的都不由怀疑起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再次凑到伙计耳边问：“你刚才看到山和水了？”
伙计苦恼地抓抓脑袋，随后摇摇头。
就那么一眼，他能看清大概是个什么东西就不错了，鬼才看得见什么山和水！
魏云裳见他们不信，假装抱着盒子准备离开：“你们不信我去别家卖就是了！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京城还能没有一个识货的人！”
“客人留步！”掌柜的动作极其熟练地从柜台绕出去拦住魏云裳。
“客人不要心急，做生意嘛，不就是得你来我往，哪有才喊了一口价就否决了的？”
掌柜的笑嘻嘻地把人拉回柜台前，按在椅子上。
他的视线落在魏云裳怀中的木盒子上：“刚才你收的太快，我压根没看清，这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好去叫老板呢？”
“这样吧客人，你再让我看一眼，看完我保证立刻就去找老板来和你详谈，怎么样？”
魏云裳低头思索了片刻后答应了，再次打开盒子。不过说看一眼就看一眼，多半个眼神都不行！
不过这回儿掌柜的全是看清楚了，直到魏云裳把盒子重新盖上，他的视线都还黏在盒子上拔都拔不下来。
神奇！太神奇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大一块透明琉璃中间竟然藏着一片山水？
真是的巧夺天工啊！不！不不不！这不可能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刚才这异国人说的话，这是神明的造物啊！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扣住魏云裳的胳膊，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一边吩咐伙计：“快！快点去把王爷请来！他今天在仙飨楼用饭！”
“好嘞！”伙计年轻腿长，跑出门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魏云裳眼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假装不耐地挣脱掌柜的钳制：“嘿！放开我！”
“啊！抱歉抱歉客人，是在下招待不周了！请到这边来用些茶点吧！”
掌柜的伸手做请状，指着旁边一间用来休息的耳室。
耳室内的桌子上还放着三碟子糕点，看上去可比将军府和外面卖的精致多了，味道应该也不错，就是量太小少了。
在外面溜达做戏了小半天，魏云裳早就有点饿了。
她面上表情柔和了几分，抱着盒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旁边，毫不客气地开始品尝茶点。
那坐姿，那吃相，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个女人。
掌柜的见怪不怪，异国人向来直率豪爽，他只默默看着，偶尔闲聊几句不至于冷场，还时不时帮忙添个茶加个点心。
等魏云裳把第二茬点心都快光盘之后，门外突然听到一个仿佛变声期公鸭嗓的男声。
“不是说有宝物么？宝物呢？”
第22章 捉虫
等人走进来魏云裳确定了，不是仿佛，这就是个正在变声期的大男孩。
魏云裳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他头戴嵌着血红色宝石的金冠，手上的折扇上还吊着一块羊脂般的白玉，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唇红齿白，长相有些过分精致，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天真，和与生俱来自然而然的高傲。
如果她打听到的消息没有错，这位就是旸朝现任皇帝年纪最小的儿子，裕王晟安泽。
一个出了名的会投胎，还不到十八岁就坐拥旸朝一半财富的男孩。
这位从小生长在锦绣堆里，估计从出生开始就没体会过缺钱是什么滋味的皇子，可能是因为母家的基因太强大，罕见的没长歪。
据说他名下的生意遍布整个旸朝，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从不强买强卖。
这也是为什么魏云裳会选择来这里出货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晟安泽在故作风雅地摇了摇扇子，奈何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扑面而来的凉风让他手一顿。
觉得自己有点傻的晟安泽不动声色地把扇子收好，看向店里唯一一个外人。
他一屁股坐在魏云裳对面的椅子上，露出一分好奇。
“就是你要卖宝物？我听伙计说的玄乎的不行，就是没说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魏云裳见到正主，也不再藏着掖着，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表现得小心翼翼，慢慢把流沙画拿出来立在桌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流沙画上，为细沙堆成的山峦蒙上一层浅色金光。细沙中参杂的亮粉在阳光下灿若星河。
科技时代创造的科技与艺术完美结合的工艺品，瞬间牢牢抓住了除魏云裳之外所有人的视线。
魏云裳仍然觉得不够，动作熟练地将流沙画翻转过来，片刻后形成了一副与方才完全不同的山水。
“嘶！”晟安泽丢开扇子就想将流沙画捧在手里细细观摩。
魏云裳眼疾手快地把流沙画往后一拉。
“哎呦！小心些啊！”
一旁的掌柜心疼得不行，若不是碍于主子在不敢僭越，他都恨不得把流沙画从魏云裳手里抢过来。
看着因为魏云裳的动作又产生了新变化的山峦，晟安泽双眼放光，丢掉仅剩的矜持，露出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多少钱你说，这宝贝本王要了！”
魏云裳笑了笑：“王爷大气！豪爽！那我也不和您玩虚的，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宝物，我只要这个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