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魏云裳第一次在旸朝吃到口味如此适中的果脯,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掌柜的骄傲地挺起胸膛:“夫人好眼光!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琼脂糕!备受顾客们喜爱,还常有客商来进货卖去外地呢!”
“哦?”魏云裳有些怀疑掌柜的是不是在吹牛,虽然这果脯味道确实不错,但是镇店之宝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掌柜的明显看出魏云裳的怀疑,笑着解释道:“您可别小瞧了小店的镇店之宝,它可不仅仅是一款美味的果脯,每日食用还可助肠道通畅,排毒养颜呢!这可不是小店胡乱编排,而是经过十几位大夫的认证的!”
魏云裳:原来如此!这是一款可以通便的果脯!
那她倒是能够理解它为什么能成为镇店之宝了
不说其他人,就是她前几天烧烤零食吃的多,水果蔬菜吃的少了,水也喝的少,还一直坐在马车上缺少运动,这两天都有些不通畅。
这年头,越是富贵人家越是大鱼大肉,尤其是老年人,估计大半都有这个毛病。
要是这个果脯确实有效果,那卖得好就十分正常了。
有老宅这个绝对保鲜空间在,魏云裳觉得自己可以把往后几十年的份都囤一下,老宅再怎么满,几百斤果干还是能塞得下的!
魏云裳问掌柜的:“这琼脂糕你们还有多少斤存货?”
掌柜的麻利回话:“大概还有不到二百斤。”
魏云裳惊讶:“这么少?”
不是说镇店之宝吗?不需要多囤点货的吗?
掌柜的苦笑一声:“不是我们不想多囤,只是这琼脂糕制作复杂,原料产量又少,实在是没办法啊!”
“不过这琼脂糕每日最多三块,不宜多食,且不能久放,最多保存三个月,这么多倒也够小店卖上许久了。”
魏云裳当即拍板:“你的存货我都要了!”
掌柜的脚都有些发软,艰难地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夫人,小店的琼脂糕一两二钱银子一斤,不能久放,您可以先买几斤尝尝。”
魏云裳肯定地点头笑道:“我全要了,有优惠吗?”
“有!有有有!”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去让伙计打包。
小平安吐掉口中果核:“娘亲,买那么多,咱们吃的完吗?”
魏云裳笑笑:“放心,肯定能吃完!”
小平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继续品尝。
魏云裳见他十分有分寸地每种只尝一个,就没管他,看着哪个和眼缘就尝一个。
这家店的果干蜜饯确实不错,魏云裳尝了好几样选了两种最合她口味的包圆。
掌柜的已经的嘴都笑歪了,挂了个休息的牌子,暂时不接待别的客人了,亲自和伙计一起打包。
魏云裳又尝了几样其他人觉得好吃的,不过都不太合她口味。果然,吃东西也讲个眼缘。
小平安尝了十几种,很喜欢的有三样,可是若要让他选出最喜欢的,那可就太为难了!
魏云裳见他眉毛都快打结了,大手一挥:“咱们不用做选择,全都要!”
小平安立刻变成星星眼,捧着小脸笑成太阳花:“娘亲最好啦!平安爱你~”
魏云裳被萌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有些怀念被她亲一下,就从头到脚红通通像只烫熟的小虾一样的小平安。
魏云裳买的实在太多,不可能自己带走,付了一半定金,让掌柜的帮忙送到客栈去,货到再付尾款。
掌柜的当然没有二话,殷勤地将人送到店外,整个人飘飘忽忽只觉得不真实。
伙计打包打得满头大汗,见掌柜的回来了不由得抱怨道:“掌柜的,你说他们买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掌柜的脸一拉:“你再这么多话就给我滚回家去,我用不起你这样满腹怨言的伙计!”
掌柜的手脚麻利地打包,嘴里说着冷酷无情的话:“别以为和我沾亲带故的我就不会赶你走,再这么犯蠢,立马给我走人!”
伙计顿时慌了:“表舅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说完就埋头打包,不敢再吭声。
掌柜的看他打包又快又好,才算消了气。虽然爱犯蠢,但是做事还算勤快,再教教看,不行再换人。
他别的都不多,就是想求着他来当伙计的远房侄子外甥多的很!
魏云裳带着小平安将三条大街都逛了一遍,满载而归。
被她及时行乐的思想慢慢同化的奴仆和护卫们也不吝啬于花几个大钱尝尝新鲜。并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交换品尝,花一个大钱,尝到两个东西。
回了客栈大家都捧着买来的小玩意小吃食送给夫人少爷。
魏云裳没有全部拒绝,选择性地尝了几口,收了两样新起的小东西,又将自己买回来的吃食分发下去。
被魏云裳选中品尝和收了礼物的人兴高采烈,仿佛中了什么大奖,昂首挺胸地接收来自于同伴们羡慕的目光。
这座县城没什么好玩的了,魏云裳决定明天就出发,让人通知下去。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碧玉:“碧玉还没回来吗?”
一直在客栈休息的奴仆回话:“管家带人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魏云裳点点头,是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吧。有老五带人跟着,她没多想,带着小平安上楼休息去了。
逛街逛得有点累,虽然已经是下午了,魏云裳还是小睡了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被人叫醒,她一睁眼看到面带忧色的知月。
她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知月?”
知月着急道:“夫人,碧玉姐姐回来了,五哥还受了些轻伤。”
魏云裳猛地清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知月一边帮她穿衣一边回道:“似乎是与人发生了冲突,奴婢还没细问。”
魏云裳点点头,飞快地穿好衣服下了楼。
汤大夫已经帮老五包扎好伤口,魏云裳忙问:“怎么样?伤的重吗?”
汤大夫淡定地挥挥手:“只是一点皮肉伤罢了,养个十天干半月的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能骑马了。”
魏云裳松了口气,目光转向满脸愧疚担忧的碧玉,在她和老五之间转了两个来回,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碧玉垂头丧气地认错:“都怪婢子不好……”
“不是你的错!”老五突然打断她:“是那渣滓他自己欠揍!”
然后魏云裳听了一场老套但是经典的英雄救美。美是指碧玉,英雄当然就是老五了。
要说起来,碧玉这相貌气质,在京城时也算拔尖,更别说在这样的小县城了。
具体就是碧玉去采购补给时遇到个纨绔子弟,被当街调戏,调戏不成还想强抢。
老五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对方讨着好。不过他也没想到这纨绔竟然随身带着利器,保护碧玉时胳膊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魏云裳点点头:“没吃大亏就行,老五做的好。”
碧玉抬头眉间带着忧色:“婢子打听到那纨绔是此地县令夫人的侄子,县令无亲子,似乎十分宠爱这个妻侄。”
魏云裳眉头一皱便松开了:“管他呢,那纨绔不就是挨了两拳,这县令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来为难我们,他要真的不讲王法,咱也不是没依没靠的,还能任他搓圆捏扁吗?”
魏云裳的情绪太冷静了,碧玉不由得便放松了心情,她太怕因为自己而给夫人带来麻烦了。
魏云裳安抚了一下受了惊吓的碧玉,把人哄去休息后,找来客栈的掌柜打探县令的为人。
掌柜的对着出手阔绰的大客户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魏云裳打听的也不是什么私密消息,不过是些众所周知的事情。
魏云裳得知本地县令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官员,既没有在县里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也没有做出什么耀眼的政绩,为官还算清明。
而这还有一半得益于他的夫人。
县令夫人的娘家据说是南方的豪商,家财万贯。商户娘子嫁给官员,陪嫁的嫁妆自然丰厚,所以县令并不缺钱。
不过县令夫人这侄子,却是她娘家唯一的男丁,家中对他的期望估计很高,不然也不会送到当官的姑父家养着。
不过这人明显是养歪了。这事儿,县令夫人估计要负一半责任。
有县令夫人这个不确定因素,魏云裳觉得他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必要为这种不必要的牵扯浪费时间。
次日一早,大家用完早膳收拾好东西,城门一开就离开了这座县城。
一直走了数里地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魏云裳在心中暗道,这县令还有点脑子嘛,也管得住后宅。
谁知这想法刚冒出来,马车就猛地一停。魏云裳护着小平安没让他撞在车壁上。
小平安被晃得有点头晕:“娘亲,怎么啦?”
魏云裳让他坐好:“呆在马车里别出去。”
她下了马车抬头望去,看着打头将他们车队拦下的锦衣青年脸上的两块青紫,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疼。
是她高估了这个县令。
这个纨绔也是真的蠢。
第65章
那纨绔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二三十手持武器的年轻男子。原本有几分俊秀的相貌,也因为脸上阴狠的表情而破坏殆尽。
碧玉从丫鬟们的马车里下来,小跑着跑到魏云裳身边,略有些惊慌:“夫人,就是他!”
魏云裳拍拍她的手:“别慌,当初护卫队百多人的流匪就能拿下,这傻子就带了二三十个人,不足为虑。”
碧玉冷静了一些,却还是有些忧虑:“可是,可是他是平民,还是县令的妻侄……”
总之不是流匪啊!如果是流匪,还能说杀就杀,这要是把这纨绔也杀了,他们不会变成通缉犯吧?
“你胡想什么呢?”魏云裳哭笑不得道:“咱们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怎么能动不动就杀人。”
碧玉见魏云裳心中自有决断,松了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五也从陆无仇的马车里下来了,正好走到她们身边。他没受伤的左手握着根木矛,表情凶恶。
“这狗东西竟然还敢追来!夫人,我带兄弟们去宰了他!”
魏云裳无奈摇摇头一脸正色道:“无论如何,他们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除非罪大恶极,留着就会祸害更多人,否则咱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人,不然咱们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五面露羞愧,飞快地看了碧玉一眼:“抱歉夫人,是我太偏激了。”
魏云裳笑了笑:“你也没错,你只是想保护大家罢了。”
她想了想道:“这纨绔昨晚没有带人去客栈闹事,说明至少县令没有支持他胡闹,今天说不定是自己偷跑出来拦截我们的。”
“我先去和他沟通一下,要是沟通不了,后头估计还是需要你们武力解决。”
他们短短聊了几句的功夫,那纨绔已经在叫嚣着,让他们把碧玉和老五交出去了。
魏云裳让碧玉和老五留在这里,独自向那纨绔的方向走去。
老五受伤后不能骑马,今天是老三负责护卫。他体型太高大,一直骑马的话,马会受不了,便间歇性坐马车。
被纨绔拦住去路的时候,他正坐在打头的那辆马车上。
听了纨绔的叫嚣后,他板着脸从马车上站起来,个头几乎和骑在马上的纨绔一样高,手里还握着他那有普通成年男人胳膊粗的定制版木矛。
那小纨绔被老三吓了一跳,像只被人掐着脖子的鸡,哑了。
老三把他和他身后的二三十号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小菜鸡,是谁给他的勇气来拦他们的车队的?难道是昨天老五挨的那一刀?
魏云裳走到老三身边,巨大的强弱对比让小纨绔骤然复活。他定睛一看,露出个失望的表情,原来是个半老徐娘。
魏二十二岁云裳:啥啥啥?半老?徐娘?说我吗?
老三对魏云裳行了个礼:“夫人,您看这些人怎么处理?要不要直接……这里偏僻无人,事后随便往那个山旮瘩里一丢,保管一两天就能被野兽吃干净!”
小纨绔:……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合适吗?合适吗?!
魏云裳哭笑不得,老五老三不愧是多年兄弟啊,这思路一样一样的。
她摆摆手看向像只受惊的秃毛鸡一样的小纨绔勾了勾嘴角:“我说这位小少爷,你来堵人之前都不打听打听我们有多少人的吗?带这么几个人过来,是想白送呢还是白送呢?”
一直呆在小县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纨绔:……
老三等护卫都忍不住嗤笑起来,爱面子的小纨绔立刻梗着脖子道:“我可是县令的亲侄子,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就等着被通缉吧!”
魏云裳:……此刻无语就是她的母语。
还动一根毫毛,他脸上的伤不就是昨天被老五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