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不知道,我哥把我接他家里,我都不好意思看我嫂子!我都没脸见她!”
冯时双手捂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妹子呀,你跟大师说这些干什么啊?】
【人家阮大师才几岁,她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呀!】
【你不要太离谱!】
不过听到冯玉这样慷慨激昂,他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段时间冯玉住在他家里,肉眼可见的沉默寡言,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对他也带着些愧疚,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
好在他家有他老婆这个镇家之宝,做为第一家主,魏婉瑜找冯玉谈了几次话后,冯玉的情绪才总算是好了些。
今天她能这样跟阮大师吐槽,说明她的心中是开阔了些的。
冯玉在说话间看到了他,不满道:“哥,你怎么还听人家墙角?”
冯时叹气:“你跟阮大师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冯玉如梦初醒。
是啊,阮大师是位大师、是高人,又不是普通朋友闺蜜,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阮绵见冯玉有些局促,缓缓开口:“人生在世,多数事就是柴米油盐,哪有那么多有用的事?说说无妨。”
冯玉忍不住笑了笑,脸色轻松了些。
冯时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声音很温和:“大师说的是。”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那个邪师一直没有动静。
冯家兄妹渐渐的有些坐不住,甚至开始怀疑求救符的有效性。
阮绵倒是老神在在,一直安静的坐着。
冯玉全程都没有上楼看过邱泽,似乎与他再也没有话说。
阮绵一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稳如泰山,兄妹俩的心也就还算安定。
一直等到天黑透了,阮绵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今夜似乎格外黑,月亮的光好像被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别墅不再有人说话,显得格外的安静,外面风声呜呜,如泣如诉。
冯玉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毛,情不自禁的往阮绵身边凑了凑,不经意间一抬头,依稀看到了一个白色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抓住了阮绵的袖子。
冯时抓住了冯玉的手臂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两眼警惕的看着落地窗的方向。
阮绵冷笑了一声:“故弄玄虚。”
她的袖子被冯玉抓着,便没有站起身,只抬起没被抓住的那只手一挥,别墅大门轰然打开!
第24章 捡到宝了
外面轻雾缭绕,阴气森森,雾气中隐约可见人影幢幢,让人不自觉的寒毛倒竖。
阮绵手掌连拍,“啪啪”两声给冯家兄妹各自拍上了一张驱邪符。
突然冯玉惊叫了一声,两眼死盯着头顶。
冯时随之抬头,眼睛瞬间瞪大。
只见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趴了个人,泛白的眼珠正幽幽的盯着他们。
不,不是人。
没有人能四肢扭曲、像个蜘蛛一样凭空贴在天花板上,也没有活人能有那样青白诡异的脸色。
它两眼泛白,脸色发青,半长不短的头发乱糟糟的,还在不断的滴着水。
阮绵并起两指捏了个剑诀,抬手一指,鬼影一声尖叫,“砰”的一声,像雾一般散开了。
正在这时,外面的阴风猛然变大,其间夹杂着凄厉的鬼哭,哭声入耳,让人感觉心都揪在了一起,分外难受。
冯玉吓得脸色惨白,恨不能缩成一团。
阮绵站起身,抬手在她的肩上按了一下,低声道:“莫怕,是自己人。”
冯玉愣愣的抬头。
【自己人?除了我们仨,还哪里有人?是自己鬼吗?】
阮绵实在不擅长安慰人,能安抚这一句已经很不错,她说完这句话,抬步向外走去,并嘱咐:“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冯时小声提醒:“楼上……”
阮绵看似悠闲,实则速度极快,一句话的工夫已经快要走出门口:“放心。”
她一步踏出门外,所到之处阴气凝成的薄雾纷纷散开,在她的身周形成了一米左右的真空带。
阴雾中数道人影来回穿梭,尖啸连连。
不懂的人听着会觉得恐怖,可阮绵听得分明,那都是阴鬼的惨叫。
阴雾面积很大,几乎将整栋别墅包裹其中,雾中大约十来只鬼影正在试图从各个方位进入,只是因为阮绵的布置,全都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在外面徘徊。
一道红影穿梭在雾中,每到一处,很快就能听到鬼啸。
阮绵眼睛微眯,目光盯着红影看了几眼。
当初收下席骞只是想当个免费的斥候来的,没想到这哥们儿战斗力还挺强,带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这些鬼奴是有人供养着的,比外面那些孤魂野鬼可强得多了,在他的面前却没有一战之力,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给砍得差不多了。
也是,这货可是连无常都能硬扛一阵没吃着大亏的。
看他动手时的架式,这家伙生前说不得还是个武林高手。
这算是捡到宝了吗?
眼看着鬼奴们快要被砍光了,一直躲在后方的人终于按捺不住。
一道人影从阴雾后方显现,手中托着一只小鼎,划破指尖,以精血在鼎上画了道符,厉声喝道:“鬼雾成林,万鬼来朝!”
阮绵就等着他现身,岂能让他尽情施展?
她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整个人如鹰隼一般直扑那人,一个大飞脚将人踹出去五米开外,粗暴的打断了那人的施法,
那人摔扑在地,一时没爬得起来,手中的青铜小鼎也脱了手,“骨碌碌”的滚远了。
阮绵轻飘飘的一步上前,单脚踩在那人的脖子上:“把你的鬼奴收一收。”
这人是个瘦精精的男子,看着大概四十上下,脸型稍长,脸色白得发青,简直比他手下的鬼奴还像鬼。
他是个专门驭鬼的驭鬼师,在圈内算是个高手。
他们这一行讲究个神秘,他接活儿不是一次两次了,与人斗法也并非没有过,每次都是手下鬼奴冲锋陷阵,他身在幕后指挥若定,从没有遇到过对手冲过来跟他肉搏的情况。
今天遇到这个硬茬子不按常理出牌,十分的不讲武德。
脖子好像要被踩断,他连呼吸都困难,只能艰难的掐了个诀:“收……”
仅剩的几道鬼影纷纷尖啸着化成烟被小鼎吸了进去,阴雾快速退去,眼前终于清明了。
一身轻甲手握双剑的席骞飘然落地,平移着飘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被自家主子踩在地上的人:“这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邪师?”
他左看右看,感觉除了丑些也没什么不同,顿时失去了兴趣。
阮绵看了看脚下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驭鬼师,终于抬起了脚,俯身将人捏着脖子提起来丢给席骞,自己走到那个滚远了的小鼎边将它捡了起来。
席骞学着阮绵的样子捏住驭鬼师的脖子,看见阮绵的动作又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去看:“尊者,这是什么法器?”
阮绵翻看了一番,轻笑了一声:“好东西,这个鼎中自成空间,阴元自生,是专门用来养魂的,与用于人魔战场的阴魂旗有异曲同工之妙。”
席骞眨了眨眼睛:“人魔战场?”
阮绵点了点头,看了看他及他手中挣扎得目眦欲裂的驭鬼师,将手中的小鼎掂了掂,语气轻松:“回头待我打发了里面的鬼奴,将它炼化一番,与你做个容身之所。”
席骞眼睛满是感动:“多谢尊者。”
别墅二楼
邱泽看着被五花大绑着扔进来的高大师,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本来还寄希望于高大师能出手收拾了这几个人救下自己,没想到一直神秘莫测的高大师竟搞得比他还狼狈。
那高大师正看着阮绵满脸的悲愤,他甚至顾不上怕别的,只是心疼自己的法器龙魂鼎。
龙魂鼎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了那个鼎,他就再也成不了驭鬼师。
这个女人抢走了鼎,就是抢走了他的饭碗!
如此怨愤的目光阮绵自然是注意到了,她摆弄了一番那个小鼎,饶有兴致的问:“这个法器你是怎么得来的?”
高大师刚要激情开麦,阮绵便补充道:“别说废话。”
话音未落,高大师的身后便凝出一团红雾,席骞一身血衣从雾中走出,一只冰凉的手缓缓从身后捏住了他的脖子,俯身在他的耳边低语:
“我家尊者问话,你要仔细回答,若不老实,我便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在场几人都见过他,对他的印象不一,冯家兄妹后颈皮一紧,纷纷移开了眼睛不肯看他。
邱泽的反应最大,他瞳孔放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股子尿意直冲下三路,什么颓败啊、愤恨啊、绝望啊全都没了,只剩下全然的恐惧。
第25章 你敢骗我
高大师是驭鬼师,跟鬼打的交道比跟活人还要多,自然不会被鬼的外形吓到。
只是他见过席骞的战斗力,深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杀器,此刻自然也是怕的。
他能驭鬼,靠的是法器,所养的也只是普通小鬼,大部分只能吓人或迷人心智,并不能直接对人造成大的伤害,而对面的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却能驾驭如此大鬼,可见其功底。
在驭鬼这一方面,是他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高大师垂头丧气:“我少年时收留过一个老头儿,他死之前把这龙魂鼎给了我,要我……要我传承。”
阮绵眉梢轻挑:“术法也是他教给你的?”
高大师点头:“不全是,但也教了我很多。”
阮绵细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龙魂鼎的边缘:“你学了人家的术法,收了人家的传承法器,可做到了他所交托的‘传承’?”
高大师的脸色一变,抿紧了唇没说话。
老头儿说,龙魂鼎是当年侵略者猖獗之时一隐世道人穷毕生所能炼制而出,器成人亡。
时逢乱世,穷道士的穷徒弟奉师父遗命,挟龙魂鼎下山,穿梭于各大战场,收留温养我方死于战场,受到损伤无法轮回的战士英魂,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
解放之后,穷徒弟送了最后一批英魂入轮回,茫然四顾,才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个穷老头儿,无牵无挂,游荡于世间,直到遇见他,托付了这承载过万千英魂的名器,才放心撒手西去。
阮绵低笑了一声:“看来是没有了,你发现了这东西所能带来的财运,在黄白之物中迷失了自我,自然顾不得什么传承了。”
高大师青白的脸有些涨红:“你……你怎么……”
阮绵悠悠接道:“我怎么知道?如若那老者肯用它赚钱,必不会流落到需要被你收留的地步,而当年你肯收留一位孤老,也说明心地不错,只可惜财帛动人心,人,是会变的。”
她来回翻看了龙魂鼎一番:“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件法器最大的功用是温养魂魄,哪怕是损伤颇大的残魂得它温养,也有机会恢复到能顺利转世投胎的地步,它存在的初衷定然不是驭鬼,而是救魂,”
就像她前世人魔战场上的法器阴魂旗,每次战后,都有数十修士手持阴魂旗来往于战场之上,收起战死之人的残魂,将其温养在阴魂旗中。
待其恢复,或转世投胎,或凝灵修鬼,终是有条出路,不至于因为损伤太过而落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阮绵刚拿到这只小鼎时就觉得它与阴魂旗十分相似,几乎可以确定锻造与传承它的人定然都是怀有大慈悲之心。
只可惜好经遇到了个歪和尚,一件慈悲的法器便沦为了敛财的工具。
高大师想起前事,面皮涨红,一直不肯再开口。
席骞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他鬼气化刀,直接插向高大师的眼睛。
高大师惨叫一声疯狂后退,眼角流出血来,还好他退得及时,只是戳破了眼皮没有被刺穿了眼珠子。
吃了这一吓,他哪敢再有情绪,连声道:“我不是……答应他的时候我也是真心的……只是后来……真心不能当饭吃啊……我学历不高,没有别的谋生本事,大好的财路放在面前,我……”
阮绵没有心情听他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只是又问:“那老者传给你的术法中,不包括摄灵咒这等恶咒吧?”
高大师害怕席骞再动手,说话不敢再有迟疑:“那是我踏入这个圈子之后,从别处学来的。”
冯玉听到此事就生气,也忘了害怕,厉声道:“所以你不只是为了生活,而是黑了心肝!这种替命夺运的恶咒随随便便就用出来,就为了赚那点黑心钱!”
她一手指向瘫软的邱泽,声音几乎算得上尖利:“他许给你多少钱,就能让你心安理得的去害人性命?!在你眼里,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值多少钱?!”
高大师依然回答得很快:“一百万,后来还追加了一套城中心的房子。”
冯时冷笑一声:“城中心的房子?他说的是他和我妹妹的婚房吧?那是我妹妹的房子,他可无权处置,你被他骗了。”
高大师一愣,似是没想到邱泽那怂货竟有胆子骗他。
冯时好心解释:“那套房子是我妹妹结婚时我送她的陪嫁,婚前,全款,我妹妹的私人财产,跟他有什么关系?”
高大师猛然侧头看着邱泽:“你敢骗我?!”
邱泽却只是盯着席骞,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冯时的好心仍在继续:“他自己的钱都被他用来买了这套别墅,打算孝敬他老娘,却给你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你驭鬼有术,却不懂人心险恶吗?为了一张空头支票给他卖命,把自己都折了,啧,真是可怜。”
高大师出离愤怒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每次见面连头都不敢多抬的怂货不但会骗女人的感情,还敢骗他做白工!
骗感情他不怕,但不能骗他的钱!
阮绵向席骞轻抬了下下巴,席骞单手一划,竟直接划断了高大师身上的绳子。
盛怒中的高大师也不管他们为什么放开了自己,一得自由便扑之上前,咬破无名指尖快速的在邱泽的额头上画了道符咒,那咒乌光一闪,竟就不见了。
阮绵玩味了“啧”了一声:“恶灵咒……有趣。”
恶灵咒是用来招鬼的,招的还都是怨气深重的鬼,中了恶灵咒,几乎相当于在身上装了个移动吸鬼机。
看来邱泽以后的人生都会很热闹了。
邱泽如梦初醒,拼命想要挣开他:“你干什么?你干了什么?!”
高大师因为常年用自己的血去养魂导致青白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笑意:“我生平最恨别人骗我的钱!为了赚钱,我连良心都昧了,你敢骗我给你打白工?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