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怀琳不禁反问道:“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有嫔妃吗,有的话也被会抓进牢里?”
“我们那里已经没有皇帝了。”苏若琳眉眼轻弯。
没,没有皇帝?!
萧怀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这天下由谁说了算?若是没有掌权之人,岂不会天下大乱?”
“嘶……”苏若琳在心上人怀里皱起眉头,“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啊,有了。
“我的家乡那里呢,虽然没有皇帝,但还是有官员们的。”苏若琳思索道,“其中最说了算的……大概就是丞相了吧。”
“在政务上,丞相会和百官们开会商量,就像你们上早朝那样,如果这条政策被大多数人接受,那么就会被执行。”
“但是在生活上,所有人都要听法律的,律法允许的事情,大家可以做;不允许的,做了就会被抓进大牢。”
“那听起来还可以。”萧怀琳微微点头。
“当然可以!”苏若琳含笑道,“我们家乡里,可不会有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不敬,就被下令处死这种事。”
萧怀琳不由得笑了:“你是在说我吗?”
他是皇帝,若是别人敢对他不敬,自然就会被下令处死。
“只是举个例子啦。”苏若琳在爱人的怀里蹭了蹭。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怀琳,我问你啊。”
“嗯。”头顶处传来温柔的声音,“你说。”
“如果我这一胎生的是个女儿,然后又因为难产伤到了身子,以后再也没办法怀孕生孩子了,你要怎么办?”苏若琳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这应该是道送命题了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有纨枫和纨岚两个孩子,是生在封建礼教的社会制度之下,和她思想最接近的。
因为他们跟着她耳濡目染,是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
她不禁想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听到爱人的问题,萧怀琳略微思索了一下。
而后张开口,缓缓道:
“那我就教咱们的女儿武艺骑射,教她理政治国,以后把她立为皇太女。”
苏若琳那双秀丽的眼眸蓦地亮了。
满分的答案。
这个答案她自己能想到,但是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一日,能在心上人的口中听到。
萧怀琳看着爱人惊喜的神色,低低地笑了:“怎么,很意外吗?”
他也是从小被当做女儿养大的,后来不是也成为大楚的帝王?
如果是他们的女儿,从小就学习那些,而不是像他一样赶了三年的鸭子就上架,说不定还会比他做的更好。
很意外的苏若琳望着心上人明媚的笑意,心弦被猛烈地拨动着。
她的朱唇微微颤动着,凑到心上人的唇边,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人拥吻缠绵了许久。
待到唇齿分离以后,苏若琳笑着道:“告诉你哦,在我们的家乡,女子也能做官,也能科举,也能继承祖辈的家业,和男子是一样的。”
萧怀琳含笑点头。
看爱人高兴成这样,他就猜到了。
“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当然不错,苏若琳心想。
那可是如今这个封建社会继续往前发展了两千年,才进化成的文明。
说到最后,萧怀琳轻声问自己的爱人:“那你……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他想知道爱人真正的名字。
他希望自己呼唤的是他的爱人,而不是爱人所在的这具躯壳。
还有他那因为眼前的爱人而起的,怀琳……
苏若琳抬起头,看着心上人温柔得如同春水一般细腻的眼眸,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白皙的脸颊。
而后眉眼轻弯,柔声道:“就是苏若琳,我原本的名字,也叫苏若琳。”
“那太好了。”萧怀琳将爱人的另一只手举到唇前,深情地吻着。
那他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有喊错人。
一直都是他的爱人,一直都是。
“那……”萧怀琳抵住爱人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来自两千年以后的这个秘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苏若琳笑着摇头,“老爷子,纨枫纨岚他们,我都没有说过。”
只告诉过他一个人啊。
萧怀琳的心间不由自主地涌入了一股甜蜜的暖流。
那这可就是,独属于他和若琳的秘密了……
萧怀琳缓缓地笑了。
他轻轻地吻了吻爱人的脸颊,附到她耳边小声道:“若琳,我们再来一次吧?”
情至浓时,苏若琳怎么会不答应?
正好也休息了一会,没有那么累了。
她轻轻点头。
于是……
半个时辰后。
“怀……怀琳!”苏若琳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开口求饶道,“你轻一点啊!”
听到了爱人楚楚动人的求饶声,萧怀琳不禁缓缓低下头,怜爱地轻吻着爱人的耳廓。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此时的苏若琳已经被刺激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双秀丽的眼眸周围微微泛红,如同一只饿狼口中的小白兔,“没,没有了!”
而她面前的恶狼,却变得愈加凶狠。
“真没有了吗?”
“真没有了!”苏若琳哭着摇头,“就这一个秘密,已经告诉你了!”
闻言,眼前的恶狼终于肯放过自己的心爱的白兔,低下头轻柔地吻掉爱人眼角的泪珠,满意地笑了:“好。”
作者有话说:
所有写不出来的,都是因为该死的绿江过不了审o(TヘTo)?
第155章 番外六:钱志远
◎他那光明璀璨的人生,也要开始了。◎
八月初,天已入秋,清晨的道路上有些微凉。
一辆马车缓缓行至午门外,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清秀书生。
书生缓步来到午门前,从袖中拿出代表着右丞相身份的令牌,交由守在门前的侍卫核对。
那令牌由紫檀木雕刻而成,镶嵌着紫晶白玉,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侍卫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含笑问候道:“钱公子今日也去祝相那里上课吗?”
当朝右相至少在众人所知之中,仅有三个学生。
一个官任吏部尚书,一个官任户部侍郎,皆朝中重臣。
而剩下的那一个呢,便是眼前的这位钱公子。
即便外人不说,但所有人都已在暗中对这位尚未入仕的钱公子怀抱着期待。
师出名门,两位同门皆高官,这位钱公子就算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因此,侍卫们对他也自然是客气得不能再客气。
如今自钱志远拜入祝贤盛门下已经过了三年多,有名师引路,高官为友,他的心境早已和三年前相比发生了巨大的蜕变。
别的不提,单是每日念书都要进出皇宫这一条经历,足以让他无论面对多大的场面都不会怯懦。
自从走出了从前的那个小村子后,钱志远才发现,当你跻身的位置越高,你身边的善意也就越多。
道路也就越宽阔,越好走。
就比如现在。
他含笑对侍卫点了点头,便抬腿走进宫内。
皇宫很大,一样望不到头,最开始进皇宫念书的那些时日,每日先生都会派小太监来到午门等着他,然后给他引路。
后来走得多了,至少通往先生所居住的嘉德殿的这一条路,他已经熟悉得很了。
中途遇到同样常经此路的宫人,彼此基本也都混了个脸熟。
“钱公子今日又来上课了?”
钱志远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对。”
也有宫女曾经有意于他,经常等在此路与他“偶遇”,然后悄悄往他的怀里塞手绢。
钱志远吓得连忙往后退:“这位姑姑,男女授受不亲啊!”
天啊,在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里,平日没被人欺负就不错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而这样的宫女还不止一个,大家都知道他师出名门,日后必定前程似锦,人长得也清秀,虽然不如同门的杨尚书和杨侍郎,但也足以称一声青年才俊了。
况且……要真是杨尚书或是杨侍郎那般的人物,她们也不敢高攀啊。
因此,钱志远前往嘉德殿的路上时常能遇到惊喜。
但好在他心性坚定,历经了龙潭虎穴,终于赶到了嘉德殿。
这个时候时辰尚早,祝贤盛一般早朝没那么快回来,他就会自己打开书本,温习功课。
过了一会儿,便会有小太监引着一个身着精致小袍子的孩童进来,那还孩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看到钱志远,高兴地朝他扑过来。
“志远哥哥!”
杨纨绫手脚麻利地爬到钱志远的腿上,坐在后者怀里兴奋道:“志远哥哥,你知道吗,小弟弟已经三个月了!他现在长得越来越好看,小手软软肉肉的,超级好玩!”
钱志远知道他说的小弟弟便是刚诞生不久的储君,皇后娘娘是纨枫纨岚他们的继母,母子情深,那么他们称呼储君为弟弟也合情合理。
虽然有点奇怪的是,他们有时候居然会喊陛下大哥。
也许他们和陛下私下里拜了把子吧,虽然喊陛下大哥又喊娘娘母亲的有点怪,可能他们各论各的,具体情形,钱志远也不是很清楚。
总之他们高兴就好。
钱志远安静地听着杨纨绫叽叽喳喳完,便熟练地拿出一本《论语》,在杨纨绫面前翻开。
“我记得昨日你应该学到……哦对,这里。”
杨纨绫今年已经六岁了,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已经可以开蒙了。
因此从前些日子开始,这孩子每日都会被他的兄长们送到先生这里来念书。
说实话,这孩子真的很聪明。
虽然比不上杨纨枫那么恐怖,但是绝对要比杨纨岚的天资高。
钱志远带着才六岁的杨纨绫温习功课,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期待如今正坐在他腿上的这个小弟弟,也可以说是他的同门师弟的未来。
待到十年后,这小子定然也会如他的兄长们那般,惊羡四座吧。
大的带着小的又在屋里温习了片刻,随着一阵脚步声,以及木拐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大一小两人连忙站起来,出门去迎祝贤盛。
这一次,祝贤盛身后还跟着个张辅之。
两位老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忽地,后面的张辅之冷哼了一声。
祝贤盛回头道:“你牛什么牛,我说梨州贪污严重,你有意见吗?”
张辅之瞪着他:“即便是贪污严重,如今洪水当前,应该先解决了天灾,后面再慢慢对付那些贪官才对!”
祝贤盛冷笑了一声:“贪污那么严重,你就算是往下拨十万两黄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官也能给你吞七八万两你信不信?”
张辅之不说话了。
祝贤盛说着用拐敲了敲地面:“羊毛就得出在羊身上,不让他们自己出点血,只等着坐享其成,没门!”
“说得轻巧,那地已经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了。”张辅之冷着脸往前走,“你可别忘了,上一个派下去查贪污的官员,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次祝贤盛倒是没反驳:“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说着也往屋里走去,就看到他的两个学生并列站在墙根的角落里,杨纨绫注意到曾祖锐利的视线看过来,连忙往钱志远的身后缩了缩。
从前曾祖在国公府的时候,虽然挺不苟言笑的,但也从来没有发过火啊。
现在曾祖到了皇宫,批文书气着了发火,和曾伯祖吵架了发火,他课业写得不好也发火,实在是太可怕了呜呜呜。
张辅之自己找了个位置,吩咐自己的侍从把文书拿过来,同时还不往冷嘲祝贤盛一句:“你看你给人孩子吓得。”
“你懂个什么!”祝贤盛瞪了他一眼,看向两个学生,“你俩过来。”
祝贤盛上早朝回来之后,一般不会着急处理公务,而是先抽查学生的课业,再把今日该学的内容吩咐好。
等抽查完,两人的课业都没出什么问题,祝贤盛神色稍霁。
批文书的张辅之忽地抬起头,指了指钱志远:“今年这小子是不是要秋闱?”
“对,晚辈三日后就要秋闱了。”钱志远恭敬道。
“把握大吗?”张辅之又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祝贤盛不满地看向他,“我的学生,你还问有没有把握?”
应该问打算考个第几比较合适才对!
当着晚辈的面,张辅之不好对这老小子翻白眼,他对钱志远点了点头:“嗯,好好考。”
钱志远连忙行礼称是。
然后就听到祝贤盛没好气道:“考不到亚魁以后别认我这个先生。”
钱志远:?!!!
亚魁乃秋闱第六名,虽,虽然他先前纵观历年秋闱的文章,也是觉得自己应当没问题吧……
但是,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呢?!
结果现在先生就给下了死令,那他就是拼了命也得考上前六啊。
于是,因着祝贤盛的一句话,在余下的三日里,钱志远是一刻不敢放松,拼了命地温习功课。
要知道,老爷子这些年来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开玩笑的,他说了考不到前六就不认自己这个学生,那自己就算考了个第七,也照样会被扫地出门啊!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本来天资也不差,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杨纨枫推荐给祝贤盛,后来拜入祝贤盛门下也学习刻苦,一切的努力,皆在一个月后看到了回报。
九月中旬,贡元桂榜放榜,钱志远夺得解元。
报录人登门的那一日,钱氏激动地止不住流泪,杨纨枫他们都来道喜,就连远在皇宫的苏若琳也下懿旨赏赐了不少东西。
祝贤盛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当初就是考的解元,他的学生们也都应该考解元,这才叫一脉相承。
除了那个半路跑去经商的杨纨岚臭小子。
杨纨玦兄弟四个和钱志远约在饕餮楼一起吃了顿饭。
杨国公府四个兄弟里边,除去杨纨绫年纪还太小,不能喝酒,再是杨纨枫有酒廯,最后剩下的只有杨纨玦和杨纨岚会喝酒了。
于是杨纨枫和杨纨绫坐在边上吃饭,看着另外三个相互斗酒。
第一个醉倒的是杨纨玦,他的酒量只能说可以,真要拼起酒来还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