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折青梅
作者:尔礼
简介:
明媚可爱世家贵女vs阴郁内敛少年权臣
sc/1v1/he/甜/青梅竹马
谢胧是翰林嫡幼女,烂漫可爱,才貌双绝。
及笄之年,来求娶的显贵排到了城门口。
偏偏谢氏小女挑剔,挑来挑去婚事没着落,谢家反倒先糟了难。
显贵们避之不及,谢胧却也只去求了师兄齐郁。
齐郁出身寒微,性情冷淡,却惊才绝艳。
和谢家决裂后,在朝中青云直上,成了炙手可热的权臣。
人人嘲讽谢胧痴心妄想,等着看谢胧被赶出齐家的笑话。
春日里细雨霏霏,矮墙内青梅累累。
齐郁毫不犹豫撑伞去接她,弯下腰,珍而重之地将少女揽入怀中。
经年过后,谢胧仍旧是京都最有才名的阁臣夫人。
*
所有亲人惨死的那个晚上,谢胧做了个梦。
梦里,一贯厌恶她的齐郁师兄,书房里藏着无数张她的画卷,练字的纸上密密麻麻是她的名字。
在她沦为奴婢时,宁可断腿绝了仕途,也要护下她的性命。
后来她死了,齐郁不惜打碎文人风骨,成为天下人唾骂的佞臣,只为给她报仇。
此后一身寂寥,风霜满鬓了此残生。
谢胧大为感动,连夜收拾了小包袱,乖乖巧巧地敲开师兄的家门。
准备趁着师兄还穷,连夜威胁他娶了她算了。
――
小剧场
齐郁年少落魄,唯有恩师的嫡幼女不轻鄙他。
但他这人冷血自私,寡恩薄情,从未想着报恩。反倒是趁着对方落魄,想要强取豪夺。
结果小姑娘连夜抱着小包袱,蹲在他家门口,又乖又甜扑进他怀里。
“呜呜呜,师兄,你不娶我我就不回去了。”
齐郁:“”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算了那我勉为其难装一下正人君子
#强取豪夺哪有媳妇儿自己贴贴抱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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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平步青云 青梅竹马 甜文 正剧
主角视角:谢胧,齐郁
其它:下一本《攻略反派成功后男主黑化了》
一句话简介:折青梅,宠卿卿。
立意:以乐观的方式看待生活
第1章 抄家
春夜雨水淅沥。
半开的支摘窗内檀香缭绕,重帘低卷。
帘内伏案而睡的少女睡得很不安稳,细长的眉紧蹙,浓密眼睫轻颤,口中无意识地呓语。显然是陷入了梦魇,迟迟无法醒转过来。
“娘子!十一娘!”
门骤然被拍得哐哐作响,急促的呼唤夹杂在风雨中,显得格外焦灼。
谢胧骤然从梦境中惊醒。
听见赵妈妈焦急的呼唤,顾不上别的,下意识提起裙子朝门口跑去。
推开门,夜风裹着冰凉的雨丝拍面而来。
赵妈妈浑身湿透,双眼圆睁,贯来镇定到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满惊恐。不待谢胧说话,便死死扣住谢胧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去:“十一娘,跟我走!”
谢胧的睡意被风雨吹散,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想问发生了什么,然而已经不必问了――
夜风将院内树木吹得呼呼作响,几棵皂荚树更是拦腰折断,枝叶簌簌。纵然风雨如此嘈杂,却无法遮盖前院传来的兵戈之声。
谢家必然是出了祸事。
“莫怕,是夫人让我来接小娘子。”赵妈妈淌着飞溅的泥水,拽着谢胧闯入雨幕,压低了嗓音急促交代,“等会坐上去表少爷家的马车,什么也不要问,乖乖睡一觉。知道了吗小娘子。”
“阿娘呢”谢胧问。
赵妈妈红了眼,却不吭声。
谢胧好像明白了过来,不再追问。
雨越下越大,裙子糊在腿上,几乎迈不开步子。远处的官兵却越来越逼近,很快便察觉到两人的行踪,分出一队人追了过来。
“站住!”
“奉旨抄家!违抗者格杀勿论。”
身后的兵戈声越来越近。
谢胧下意识想要拉紧赵妈妈,然而手却骤然被松开,肩头也被狠狠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身体依着惯性扑入假山丛中,只来得及听见赵妈妈压低了声音的一句,“不要出来!”
谢胧下意识回头,想要拉住赵妈妈,却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踉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跑了不过十几步,便被追来的官兵拦住路。
官兵抽出腰间佩刀,一刀斩向赵妈妈的头颅。
滚烫鲜血浇洒而出,溅入冷雨。
谢胧张口想要喊赵妈妈的名字,喉间却哽住,只有热泪糊面而下。她几乎忘了自己在逃命,想要扑过去,身后却不知从何而来一只手,死死扣住她。
她剧烈挣扎起来,满脑子只想救下仍在抽搐的赵妈妈。
对方却拖拽着她,将她拉入假山丛中。
等到她终于不再继续挣扎,才松手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十一表妹,是我。”
谢胧缓缓抬起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修文表哥。”谢胧哑声。
对方避开谢胧直勾勾的视线,伸手捂住她的口,低声道了句得罪。便不顾谢胧的挣扎,将她圈在怀中,向着后门的方向拖拽而去。
怀中小娘子挣扎不休,倔强得有些出乎韩修文的意料。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一声不吭,没有引来官兵们的注意,安静得过分。
直到终于从后门逃出去,韩修文手脚并用将谢胧拉上马车,这才吐出一口气。他松开被谢胧咬得鲜血淋漓的手,后知后觉想起胸口被滚烫泪水浸没的温度,低声道:“阿胧妹妹,别怕。”
少女浑身湿透,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苍白美丽的面上满是泪痕。
韩修文目光中透出怜惜,抬手要替谢胧揩泪。
小娘子却下意识侧过脸,躲过他的动作。韩修文微微一愣,却没有多想,只是低声说道:“我收到姑母的信,便连夜来接你了。”
“表妹莫怕。我既然来接你,日后必然会娶你为妻。”
谢胧只是看着他。
这目光有些陌生,让韩修文有些意外。
兴许是吓到了。
自小养在深闺里,被整个谢家娇宠的小娘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大变又何曾见过亲近的人死在她面前
眼下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无论怎么说,她都只能向他求取庇护。韩修文的表情更温和了几分,想要伸手牵住谢胧,“至于姑父姑母,我也会设法营救,你先随我回家。”
两人自幼相识,又是亲戚。
虽然并未和谢胧定下婚约,两家却早有联为姻亲的心思。
如今谢家被抄,举家定罪。
想要保全谢胧,最好的办法便是他娶了她,祸不及外嫁女。
何况,这也是姑母的意思……
谢胧会听他安排的。
“阿胧妹妹,你信我。”
“我既然敢在如此当口前来找寻你,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今夜,我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全表妹你一人,眼下绝不能回去,你懂吗!”
韩修文身体前倾,字字恳切。
他温雅的眸子里满是血丝,隐忍地侧过脸去,咽下喉间叹息。
谢胧满眼都是泪水,轻声问:“那我该怎么办!”
韩修文立刻看向她,“随我回家。”
听到韩修文的话,谢胧没有立刻答应。她抬手卷起车帘,回头朝着谢家的方向看过去,黑沉的雨幕中唯有谢家火光冲天,兵戈声几乎淹没了车马辚辚。
好在,方才穷追不舍的官兵没有察觉到韩家的马车。
她应当松下一口气的。
然而谢胧却并没有。
她坐在这辆逐渐远离官兵的马车内,只觉得如坐针毡。若是没有在抄家前夕做那场梦,她可能还以为,眼前的修文表哥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但那个梦境里,这却是她滑入深渊的开始。
她确实被修文表哥带回了家不错,然而他却并没有娶她,反而是将她囚禁了起来。
她被关在韩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到终于能从外界获到消息,得知的第一件事,便是谢家于昨日被满门抄斩。
从前待她极好的姨母、表哥,都换了一副面目。他们反复用刑,反复盘问,反复利诱,逼迫她说出与阿爹相关的每一件事。在目的达成之后,割了她的舌头,转而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想到自己在那个梦里遭受的非人折磨,谢胧胃内痉挛翻滚。
她看向眼前面容温雅的青年,忍住作呕的冲动,竭力镇定地说道:“停一停车。”
“怎么了”韩修文关切地问道,却又忍不住回头朝着谢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劝道,“这里不安全,有什么事情,到了家里再说……”
谢胧抬手捂住口,干呕出声。
韩修文意识到她不舒服,却只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快速给她倒了一杯茶,“压一压。”
他并没有让人停车的意思。
谢胧目光微黯。
沉默片刻后,谢胧伸手抓住韩修文的衣袖,凝视着眼前的人,哽咽出声,“阿爹有著作交托给了桥头陈记书坊,他们恐怕会收走,到时候阿爹的心血必然付之一炬……”
韩修文的面容凝重几分,若有所思。
谢胧紧紧盯着韩修文,急促说道:“往日都是我去送书稿,店内的掌柜伙计都认识我,我趁现在去将书稿取来,不会耽搁表哥多少时间。”
“表妹言重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若是你执意要去取……”韩修文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凝视着她温声道,“我随你一道去。”
“未免惹人眼目。”谢胧轻声说。
韩修文一愣,像是没料到她此刻还能如此冷静。他朝车外看了一眼,略作思索,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马车停下,谢胧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
她拎起湿重的裙摆,抬起发胀的双腿跳下马车,飞快看了一眼身后。
韩修文挽起车帘,正默默注视着她。车夫并两个随从蓄势待发,毫不遮掩地紧盯着她,仿佛她稍有动作,便要立刻如鹰隼般扑过来。
谢胧淋着雨,快速朝着桥头走去。
陈记书坊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她一鼓作气走到桥边,迅速捞起裙子,朝着桥那头跑去。身后马车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不对,迅速跳下马车,朝着她追了过来。
风雨泼面而来,谢胧几乎睁不开眼。
只能竭力往前跑去。
模糊的视线里,不远处亮起几盏灯光,照亮马车前垂挂的燕子铜铃。谢胧迟缓的思维在一瞬间变得迅捷,她下意识地拐了个方向,朝着那辆马车跑去。
车前侍从抽出腰间佩刀,拦住她的去路。
谢胧踉跄一下,整个人往前摔去,栽入冰冷的泥水里。
侍从冷声道:“何人造次!”
他们蓄势待发,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谢胧的脖颈被冰冷沉重的刀刃抵着,几乎抬不起头。被泥水模糊的视线尽头,华贵靛蓝绡金车帘低垂,隐隐约约漏出点点温暖的灯光。
纵然近在咫尺,却显得格外遥远。
她陡然间有些后悔。
车内的人应当不会帮她,他没有理由会插手。
饶是如此,谢胧却并不愿意坐以待毙。
她从泥水中爬起来,跪在车前,扬起声调说道:“谢家阿胧,求大人救命。”
雨声急促,谢胧固执地扬起脸看向车帘,眼都不眨。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帘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挽起,车内暖黄的灯火倾斜而出,淋了她一身。
谢胧猝不及防,闯入一双静若寒潭的眸子。
对方浓长眼睫低垂,悄无声息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转而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静静打量她片刻,他松开车帘,伸手递在她面前。
他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层层叠叠的广袖自他肘间堆叠而下,擦过她的侧脸。
夜风吹拂而来,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谢胧恍若新生。
她鼻尖发酸,眼眶发胀。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喉间哽塞良久,好半天才轻声唤道:“齐师兄……”
第2章 传闻
看着对方递来的手,谢胧下意识想伸手。
但才动了动手指,她就后知后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还在泥水里摔了一跤。
而眼前的齐郁,身着天青如意纹广袖[袍,领口雪白的中单衬出如玉肤色。他干干净净,从容矜贵,就连伸过来的那只手,都染着淡淡的沉水香。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寒微的穷书生。
和阿爹决裂后,齐郁便在朝中平步青云,受天子倚重,前途无量。
此时此刻。
他们之间,判若云泥。
想到之前谢家和齐郁的龃龉,谢胧有些不安,轻声开口:“我……”
然而不等她开口,身后便传来韩修文的声音:“表妹!”
谢胧下意识打了个冷噤,扭头朝身后看去。
韩修文面上带着急切,快步上前,将谢胧从地上拉了起来,像是有些不解,“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胧挣扎一下,没有挣脱。
韩修文却像是没有察觉她的不情愿,视线径直落向车内,拱手道:“齐大人,阿胧妹妹只是受惊了,请勿怪罪。”
“松开。”
齐郁视线落在韩修文握住谢胧的那只手上,面色略显阴郁。
韩修文一愣,连忙解释道:“表妹她……受了些刺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才急着带她回去。何况,我们是未婚夫妻,素日里关系是极好的……”
齐郁神色淡淡,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冷声道:“枕书。”
一旁抱剑而立的侍卫立即上前,手中利剑出鞘,抵在韩修文脖颈间。韩修文陡然噤声,惊疑不定地看向齐郁,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齐郁虽然与谢家有旧,却只有怨没有恩。
当年,齐郁孤身入京求学。
他虽然出身寒微,却实在惊才绝艳,一手文章写得堪令京都纸贵。
向齐郁抛来橄榄枝的世家豪族不胜枚举,最终是谢胧的父亲谢翰林,将齐郁收在门下做弟子。这本该是件佳话,然而谢翰林却压着齐郁不让其下场科考,使得少有才名的齐郁渐渐无人知晓。
令有人提起齐郁,都要叹息一句江郎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