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慈镇定下来，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嗡～～～”手机震动，伴随着动感的音乐。
是陈要强。
秦瑜慈清了清嗓：“喂，陈——”
对面的人却根本等不及和她问候：“秦瑜慈，你干了什么得罪了杨总的事？”
秦瑜慈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有，什么都没做。”
“杨总说要收回给你的一切特权，公关部也不会再优先处理你的事。该死的，那群见风使舵的杂碎，竟然擅作主张，还想要背着杨总雪藏你。”
秦瑜慈耳鸣目眩，再也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
“妈妈，你在这里干嘛呢？”陆沁曜看见妈妈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忙答招呼：“石经理中午好。”
石兰冲着陆沁曜笑：“老板好。”
陆沁曜脸红，她之前来这里签约的时候就是石兰全程陪着的。
她知道石兰是爸爸调过来的人。
秦翡雁向着女儿：“兰兰，你是长辈，叫她曜曜就行。”
石兰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
有妈妈撑腰，陆沁曜莫名胆大了一些：“对啊对啊，石经理你别叫我老板了，叫我沁曜或者曜曜就好。”
石兰笑着拒绝：“在公司就必须要叫老板，私下里当然可以乱叫。”
秦翡雁笑：“你怎么还和以前当班长的时候一样？”
石兰耸肩：“我这是叫公私分明。”
“行，那我也叫你石经理。”秦翡雁抽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课表，“曜曜，过来看，这是我给你选的几节课，你在其中挑几门上。”
陆沁曜拿起来看。
表演、乐器、舞蹈、声乐……
看得她眼花缭乱。
“要选几个？妈妈。”
陆沁曜有些苦恼，她觉得接下来的时间真的要被排满了。
秦翡雁正在给自己选课，她还记着要学习表情管理的事情：“你自己安排，我听陈虹说，你偶尔还要去学校上课，那你少选几个感兴趣，你觉得有用的就行。”
陆沁曜在其实还在读高中，她的学校距离清大很近，两个红绿灯。
之前因为她的工作少，所以她经常跑到学校里待着，平时功课没有落下，而且家里也会请专门的老师来给她辅导。
“其实我今年必修的知识都学得差不多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去参加就可以了。”陆沁曜说完后看了看孤零零的两个勾，又默默多勾了几节课。
秦翡雁选好后递给石兰。
星曜传媒的艺人绝大多数都不太火，前身欢喜娱乐不擅长公关，甚至都没有设立公关部，平时遇到些事情也都是外包给其他公司，那些外包自然做的比自家的敷衍。
所以秦翡雁这段时间想要建立公关部，法务部的人她也想换一批。
“石经理，招人的事要尽快安排，工资待遇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人的品行和能力好。”
“我明白的。”
“课表发到经纪人手里，感兴趣的每个人都可以来报名，老师也要请最好的，不需要考虑预算。”
“这件事关系到全体员工，我会安排专人负责这件事。”
秦翡雁又和石兰讨论了一些其他人员变动，陆沁曜坐在旁边认真听着，妈妈好像早就考虑好了该怎么改变，石经理好像也很认可妈妈的话。
妈妈突然变得好耀眼啊。
明明妈妈与社会脱节了那么多年，但她却依旧能和石经理有来有往地讨论，甚至能说服石经理。
陆沁曜觉得妈妈真厉害。
突然，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影子，她回头。
爸爸来了。
第32章 吃饭
石兰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工作已经聊得差不多，她一本正经地问秦翡雁：“要不要带着大陆总和小陆总去我们公司的食堂看看？我觉得公司食堂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陆远亭：……他好像是过来接秦翡雁去过二人世界的吧？
这个石兰，居然比王助理还不会看眼色。
完全忘记就是因为石兰耿直负责才会把她调到星曜传媒。
秦翡雁应下：“好啊，公司食堂的质量也需要保证好，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请营养师来为艺人专门定制食谱？”
石兰：“全部定制不太现实，可以配备几个专职营养师，如果有艺人有需求可以自己申请，食堂准备餐食也能省略些。”
两个人边走边聊，直接走出办公室。
秦翡雁还记得顺手拉起女儿的手。
被几人刻意忽视遗忘在后面的男人有些脸黑，哀怨地盯着秦翡雁的背影。
心里委委屈屈开始落小珍珠，面上风轻云淡，脚步诚实地跟上。
星曜传媒的食堂和普通公司的食堂没什么不同，标准的大锅菜，秦翡雁皱着眉头尝了一口：“这些饭菜口味太重，不适合艺人吃。”
上镜本来就容易拉宽人，艺人需要注重身材管理，但这食堂的饭菜不是碳水就是重油重盐的炒菜。
抬眼扫过去，坐在食堂里的人确实很少看到艺人的影子。
被忽视了半天的陆远亭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可以让锦膳堂来负责，陆氏的员工餐就是交给他们家的。”
秦翡雁以前没听说过这t家，大概是这十年内开的：“锦膳堂？”
石兰倒是知道，她曾和丈夫去过一回，各式菜色都有，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和难约，不过她并不知道锦膳堂还可以出员工餐。
陆沁曜吃了一筷子青菜，就没再继续吃了，她轻声开口：“爸爸开的。”
陆远亭正襟危坐，清了清嗓：“随便开着玩的，没想到做起来了。”
秦翡雁瞥了一眼陆远亭，听到他的话，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上表情管理的课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毫不怀疑，如果狗男人长尾巴，怕不是此刻摇得正欢。
陆远亭看她，显然很期待她的反应，可惜只看见秦翡雁的白眼，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酸涩，他有些赌气地放下筷子不吃了。
可惜多年的“面无表情”已经焊在他脸上，没人意识到他在不高兴。
秦翡雁对他的视线免疫：“宝贝，一会儿我再给你叫份饭。”
陆沁曜、陆远亭同时脆生生地应：“好！”
石兰都感受到了气氛突然有些冷。
秦翡雁只觉得陆远亭莫名其妙，她叫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他答应得倒是挺快。
“我问的可不是你。”秦翡雁顺便还给他扣了个锅，指责他，道：“女儿就吃了一口菜你没看到吗？就知道自己吃，现在还想抢女儿的饭？”
陆远亭对于她给他扣锅这件事没什么反应，他在乎的是她为什么只发现女儿没吃饭，那他呢？
张了张口，想到两个人的现状，又将满腹委屈咽下。
他是真的有些忍不住泪意了，他都把自己倒贴送上门了，秦翡雁却不分他半点目光，依旧满眼只有女儿。
陆远亭也很爱女儿，但在他心里，秦翡雁是排在孩子前面的，而很明显，秦翡雁心中不是。
十年过去，他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浓，而她却只把他当孩子爸爸。
他努力消化这个事实，努力去接受，努力去适应在他看来秦翡雁的突然变化。
但还是会难过受伤。
陆远亭端起餐盘离开。
石兰看了看继续吃饭的秦翡雁，难得情商上线一次：“陆总好像心情不好，你不用去安慰一下吗？”
秦翡雁满不在乎地说：“他自己会调整好的。”
陆沁曜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为她的老父亲说了句话：“可是爸爸有胃病，还挺严重的。”
秦翡雁皱眉，她真的很好奇，胃病是霸总专属吗？
不过当着女儿的面，她还是适当地表达了一下关心。
“是吗？那他好可怜哦，不过他的助理应该会给他准备好饭菜的吧？”
“妈妈，爸爸在休年假。”陆沁曜提醒她，“王助理应该不会为他准备饭了，一会儿妈妈也给爸爸点份饭吧。”
陆沁曜已经想象到爸爸孤单地回到家，因为胃疼满地打滚的场景。
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注定只能存在于她的想象之中。
女儿已经把话说成这样，秦翡雁也没办法再刻意无视陆远亭，只能为需要维持身材的女儿和精致矫情的陆远亭点餐。
恰好陈虹找过来，秦翡雁叮嘱了句记得吃东西后，目送女儿离开。
陆沁曜走了，两个人说话便更随意些。
虽然石兰不知道陆远亭和秦翡雁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难得感慨一句：“以前还曾羡慕过你和陆总黏黏糊糊的那种感情，没想到现在你们也变了。”
尤其是秦翡雁，颇有些想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秦翡雁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是吗？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快乐乏味又千篇一律，而现在她已经从那些快乐里清醒过来了。
“确实，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俩也得有十多年没见了吧？”石兰想起什么，“过段时间我们好像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之前也办过几次，可惜你都没有来，风头全被那个葛嵋出了。”
葛嵋一向看不惯秦翡雁，事事都要和她比较，可秦翡雁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对她和其他同学并没有什么不同，这种态度反而令葛嵋更生气。
她是所有高中同学里最惦记秦翡雁的那个，每次同学聚会葛嵋都会提起她。
秦翡雁现在依然不觉得葛嵋和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所以她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地回道：“是吗？快要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
“她要是听到你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估计又要气得跳脚了。”石兰突然想到什么，“那你还记得我们班当时的体育课代表吗？肌肉特别大的那个。”
秦翡雁摇头：“不记得，他怎么了？”
石兰有些可惜：“他也进了娱乐圈，还混得很好，拿下了很多有含金量的奖杯，是圈内很出名的打星，不过现在他因为伤病已经不活跃在大屏幕上，但他的动作戏和演技都很好，如果能请他过来当导师就好了。”
聊到这个，秦翡雁便认真起来。
曜曜对演戏也很感兴趣，不过母女俩都是门外汉，秦翡雁也不清楚曜曜在演戏上有没有灵性，如果有这么个厉害角色给愿意帮忙看看，就算不同意来当老师也算有收获。
秦翡雁：“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可以尝试挖一下。”
石兰摇头：“他现在真的是处于半隐退状态，不过每次的同学聚会他都不会缺席，但他来了也只是坐在位置上，不怎么和人交流。”
比她还木讷。
“你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努力一下，把他的联系方式要过来。”秦翡雁说。
石兰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没有准备参加这次同学聚会，那天正好是我和我先生结婚的十二周年纪念日，我们已经约好了要去吃饭。”
石兰没空过去，秦翡雁自然要去一趟。
虽然她本来对高中同学聚会完全没有兴趣，但她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商人模式，非常想把石兰口中的体育课代表撬到星曜传媒里来。
她从石兰那里得到了同学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又打探了一些体育课代表的消息后，两个人才分开。
陆远亭中午离场后，再也没有给秦翡雁发过消息。
但因为早上他频繁地发消息，秦翡雁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和他的对话框。
碍眼又有点不得劲。
陆沁曜临时接到工作，需要去隔壁市体验“一轮游”，今天晚上不能和秦翡雁一起回家了。
本来计划的晚上采购，因为缺少一位主人公不了了之。
秦翡雁处理完收尾工作，开着车绕着大学城附近转了一圈，把肚子塞得满满的，拖了三个小时，才终于回家。
在门口她又站了几分钟，最后才伸手解锁开门。
客厅里开着灯，陆远亭坐在地毯上，桌上摆满了没有热气的菜，听见开门声，他缓缓抬头。
秦翡雁没动，她在打量家里的变化。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结婚照旁边，是他们两个人抱着刚满月的陆沁曜，零零散散还有几张他们三个人的单人照。
这面墙彻底成了照片墙。
墙角处堆放着几个还未拆封的乐高盒子，沙发上多了三个一家人的搞怪表情抱枕，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果盘。
房子变得拥挤，又确实很像曾经幻想过得家，温馨的家。
两个人一站一坐，和昨天晚上有些像，不过两人角色互换，气氛也不一样。
陆远亭好像已经消化好所有情绪，他没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只是平静地开口：“回来了？去洗手吧，我去把菜热一热，很快就好。”
他站起身，卷起袖子，两只手端起盘子正要进厨房。
“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秦翡雁提起协议，“协议里没有要求我们要一起吃饭，女儿不在，你更没有必要再演了。”
陆远亭转身，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整理好的情绪再次不受控制，他眼眶好涩，语调也有些颤抖。
“你、觉得我在演？”
第33章 冷脸洗
秦翡雁把包随便放在鞋柜上，路过陆远亭时停住。
“不是你说的吗？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秦翡雁扫过桌上的饭菜，“在曜曜面前装一下恩爱父母就得了，现在只有我们俩就没必要。”
“没必要。”陆远亭反复咀嚼消化这三个字，胃因为长时间没进食，偶尔抽痛。
他想起来他发现她出现在女儿身边t时，着急忙慌地进出各大美容院，他躺在那里，忍着不适感任由其他人在他脸上捣鼓的时候。
他满心期待着她的夸奖。
没有夸奖，甚至看见他没有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在节目里，偷偷离她更近时，她不耐烦地躲开。
他昨晚突然出现时，她下意识地质问。
他辗转反侧一晚上，想办法把自己“卖”给她时，她的防备。
还有今天，他特地收拾好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刻意的无视。
……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讨厌他？
他们明明是夫妻，她不在的十年里，他也没另娶，仍旧全身心地守着她。
陆远亭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更不知道秦翡雁为什么变了。
“我们不是相爱的吗？”陆远亭问，“我们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吗？”
他垂眸，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秦翡雁很随意地说：“也许曾经相爱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