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咖驯狗手册——归芜绿【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9 14:46:37

  “哦。”
  章天放松下来,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重新拿出手机,开始投身于峡谷搏斗,借游戏消愁。只是过了一会,章天看着灰色的屏幕若有所思,顾远柏来的时候不会撞见了许易年吧,或者他直接听到了许易年的话,应该不会吧。
  想到这里,章天便朝着顾远柏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还是一脸专注地敲着键盘,好像在写论文,便重新转回去,将这个猜想抛掷脑后。
  顾远柏看起来蛮正常的,要是他真的听到了许易年那一段疯话,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淡定,说不定顾远柏那个没开窍的都不知道他舍友的女朋友现在想要勾搭他,更不知道他舍友知道自己女朋友想要勾搭他。
  等等,这样想,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真是混乱。
  章天无语地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自己大片大片的败绩,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烦。
  *
  其实,这几天许易年的心不在焉和反常,邬夏都有感受到,她一直在等着许易年开口,但许易年就是不说,非要粉饰太平。
  看见许易年手上的伤口时,邬夏也问了几句,许易年只是绷紧唇角,将手挪开,淡淡道:“打球撞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哦。”
  邬夏点点头,没有再问,许易年却松了口气。在发现邬夏已经厌弃了他之后,许易年便对她的一言一行拿出了高度的警惕心,任何她的关心和话语都有可能成为分手前的楔子。
  但是这一周,邬夏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在她的心里还有着他。许易年数着日子,看着国庆的假期越来越近,整个人渐渐变成一根绷紧的弦,任何轻微的变动都能让他变得胆颤心惊。
  许易年想不到任何邬夏要拒绝的理由,除了她不再爱他,这是唯一的理由,也是唯一一个许易年弥补不了的理由。金钱,爱情,承诺和奉献,他都可以给她,如果她想要的更多,他还可以去求他们,回到那个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家。
  只要邬夏答应,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许易年知道,章天大概以为他疯了,但就连许易年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邬夏这样上心。邬夏就像是小剂量且隐秘的焚香,一点点地熏染着他,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邬夏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
  她不是什么善人,但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许易年想。这样的他,可比顾远柏与她般配。顾远柏这样的懦夫,根本配不上她。
  *
  又是周一,有着中西方的美术文化这门课的周一。
  许易年再次不由分说地敲定了接送她上下课的事情,整个人一如往常,直到送完邬夏去上课之后,许易年才显露出些许的不安。
  点开日历,看着所剩无几的时间,许易年的心里是难得的烦躁。当许易年看见顾远柏的时候,他心底的不安瞬间到达了顶峰,他定定地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像是感受到许易年的敌意,顾远柏也没有主动打招呼,他只是顺着人群的节奏,往教学楼走去,手里拿着那把属于邬夏的伞。一把黑色的伞,却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几乎就要灼伤了许易年的眼睛。
  等到顾远柏经过他的身边,下一秒就要离开的时候,许易年才沉沉地说:“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她想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顾远柏的脚步一顿,他停下来,转身看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的身后走过几个人,说话声一阵又一阵,但两人所处的位置却像是被单独地劈开了一片空地,寂静无比。
  许易年死死地盯着顾远柏,仿佛试图从中找寻到一点其他的东西,来说服他,来让他相信,可是许易年没有找到。
  良久,顾远柏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字:“嗯。”
  许易年积攒在心里的情绪顿时被点燃,他深吸一口气,即使早有预料,许易年也没有想到顾远柏会如此坦然地承认,他先前所准备的话语都派不上用场。
  最后,许易年也只是甩下一句“离她远点”,就走了。话语很有力量,却像是败者最后的斗志。
  顾远柏没有再停留,直接进了教学楼,将雨伞放在雨具存放处,接着照例在第一排坐下。他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刚一坐下,下课铃声便响起了,邬夏就这样看着一切。
  刘天乡已经开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顾远柏看了一会,还是拿起手机,给邬夏发了一条消息。
  顾远柏:伞在雨具存放处,谢谢。
  邬夏的平板登着微信,顾远柏一发消息,邬夏便收到了,但她没回,就像是没有看见过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笔记。
  邬夏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顾远柏,缓缓地勾起嘴角,心中暗觉好笑,他竟然以为这样就能甩开她,该说他是聪明还是笨呢,这样子跟快递小哥的无接触配送差不多。
  整节课,顾远柏都没有收到邬夏的消息,连一个简单至极的“嗯”,她都没有发给他。顾远柏觉得邬夏不可能没有看见,但又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他只能等待着。
  下课铃响,同学们四分五散,纷纷离开教室。
  邬夏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背上包,往教室门口走去,而雨具处在教室后方的门口处。顾远柏看着邬夏拿着手机,却没有看一眼,她背着包,直直地往门口处走去,尔后面朝教学楼大门的方向。
  顾远柏的心沉下去,他没多想,追上去喊她:“邬同学。”
  邬夏循声望去,佯装惊讶:“有事么?”
  “我把上次接你的雨伞放在雨具存放处了,你可能没有看见我的消息。”顾远柏抿抿唇,目光落在邬夏的脸上。
  邬夏没有立马去拿雨伞,而是盯着顾远柏看了几秒,笑着问:“躲我呢?”
  顾远柏不置可否,没有回答。邬夏走过去,拿起雨具存放处的雨伞,又重新走到顾远柏身边,她的脸上没了笑意,只是很认真地问:“那你也不和我组队了?”
  这个时候,顾远柏才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怎么还。”邬夏没有生气,她只是拿着手上的那把伞,像借给他的时候那样晃了晃,平静地陈述道:
  “……”
  尽管这把伞是邬夏塞给他的,但不可否认,那时候邬夏确实帮了他一个忙。顾远柏站在原地,仿佛进入了深思,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邬夏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她又走近几步,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顾远柏,你喜欢我吗?”
  那是邬夏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顾远柏心头一颤,像是被邬夏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迅速回着,警告她:“你是他的女朋友。”
  顾远柏皱着眉头,仿佛对邬夏的所作所为不满,他大概认为邬夏不应该问出这样出格荒唐的问题来。顾远柏在警告她,但落在邬夏耳中,她却听出了另一种味道。
  邬夏扑哧一笑,歪过脑袋,看顾远柏冷下去的脸,声音柔柔,话语却不容置疑:
  “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承认,你喜欢我?”
第17章 失控
  听到邬夏的话,顾远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直到对上邬夏戏谑的目光的时候,顾远柏才回过神来,平静地否认:“你这是在诡辩。”
  这便是不承认了,不过邬夏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便无所谓顾远柏怎么说。话语可以伪饰,但一个人下意识的行动和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邬夏没有接顾远柏的话,仿佛先前只是一个她无聊时候的恶作剧,根本不值一提,也不值得其他人将它放在心上。
  邬夏正了正神色,缓缓道:“和我一组。你找不到比我更加合适的搭档的。只是为了绩点,你放心。”
  顾远柏没吭声,邬夏也没继续逼问着他,拿起自己的伞就走了。对于这种人,邬夏一直很有耐心,一来一回,张弛松紧,她的心中自有衡量,太紧和太松都不好。
  走了几步,邬夏又回头,整个走廊里只有她们两人。邬夏忽然朝着顾远柏露出一个笑容,她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征求着顾远柏的意见:“如果我不再是他的女朋友,下次问的时候,你就需要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了。”
  “顾远柏,到那个时候,我会很期待你的回答。”
  说完,邬夏朝顾远柏挥挥手,说了声再见,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没有再停下看他。
  望着邬夏一点点走远的身影,顾远柏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继续往前走。那一刻,顾远柏的心里难得生出几丝胆颤,邬夏太过坦然,反而衬得他想太多。
  如果她不再是许易年的女朋友……
  顾远柏阖上眼,过了一会才重新睁开,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寻求到一个答案,但他已经在开始寻找,尽管他希望那一天不会来临。
  下课时,夜幕已然降临,临近秋冬季节,天黑的很快,湖城少得可怜的路灯更是营造出一片天然的夜幕。
  顾远柏在一片黑暗中走过,然后经过一道黑白分界线,走进充满光亮的图书馆中,但黑色无处不在,有光的地方也会有阴影。顾远柏走到一个无人的位置,放下包,手搭上书包的带子,却倏然无意识地张开书,看上面的纹路和光影。
  那是右手,他习惯拿来撑伞的右手。
  顾远柏恍若懂了什么,但还是如往常般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今日的学习。时间悄无声息地走过,图书馆内自然是一片安静,光很亮,照的屏幕反光,微微地刺着顾远柏的眼,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只要一直寻找有光的地方,黑暗便照不到他,除非他自己走入那片黑夜。只是偶尔,在顾远柏失神的时候,他会看见潜伏在身边的黑色。
  顾远柏没有去想,他只是牢牢地握住笔,将自己重新投入到学习当中,那是他深入骨髓的习惯,他不该轻易改变他。
  是的,不应该改变。
  *
  见完顾远柏之后,邬夏的心情是难得的好,她喜欢这种游刃有余但又困难重重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闯关游戏,而她的目标是完美通关。
  许易年一如往常地在门口等着她,只是在看见那把熟悉的伞的时候,微不可见地晃了晃神,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邬夏走过去,许易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看着她,说着国庆的事情。时间过的很快,这一周的周四过后便开始放国庆的假,一共有八天的假期。
  “明天下午你有事情吗?”
  邬夏忽而抬头看向许易年,眼眸中倒映出许易年的模样来,她眉目含笑,却让许易年的心里倏然一慌。许易年拉着邬夏的手紧了几分,过了几秒之后才缓缓松开,他没有立刻回答。
  邬夏仿佛也没有在意,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就叫上知茵去吃新开的那家西餐,怎么样?”
  许易年垂眼看邬夏,她仰着脸迎上他的目光,任许易年随便打量。不多时,还是许易年先行移开了目光,他看着地面,沉沉地应了一声:“好。”
  其中的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却没有许易年之前谈起国庆时候的那般开怀。
  邬夏点点头,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两个人慢慢走到寝室楼下,又像往常一样分开。只是在邬夏抬脚想要离开的时候,许易年的心忽然空了一片,他拉着邬夏的手不放,心头直跳,仿佛邬夏就此离去,不会再回来。
  邬夏回眸,看着许易年,眼神中含着疑惑,许易年抿了抿唇,没有任何解释,却也还是没有松手。寝室楼下人来人往,经过的人群都或多或少地将目光落在她们两个人身上。
  邬夏轻轻地叹了声气,她走过去,拉着许易年走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以免挡到其他要回寝室的人。邬夏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观赏,她并不想要出这样的风头。
  许易年很顺从地跟着邬夏走到那个地方,在她停下脚步之后也慢慢站定,默默地注视着邬夏。许易年的眉眼难得落下一点弧度,没了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在夜色的晕染下恹恹的,如同与黑夜一同现身的有着满腹幽怨的鬼魅。
  “怎么了?”邬夏晃了晃两个人牵住的手,带着点安抚意味地问着。
  许易年没答,只是就这样看着邬夏,像是要将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彻底印在心上。邬夏注视着许易年,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明了,但她还是柔柔地笑着,走上前抱住他,轻轻地拍着许易年的后背,如同往常。
  几乎是在邬夏伸出手抱住许易年的同时,许易年就将她圈入了自己的怀抱,劲实有力的大手牢牢地锢住邬夏的腰身,又将她带近了几分。
  邬夏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双手虚虚地环在他腰的两侧。路边的路灯许久未修,泛出模模糊糊的米黄色的灯光,虚虚实实地照下来,在邬夏的脸上照出一片分界线,尔后挪到两个人的身上,将许易年和邬夏分割开来。
  一黑一白,光与影,距离很近,界限却分明。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在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中,她们相拥,远离热闹喧嚣的人群,却又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与沉默,但是谁也没有主动打破。
  过了一会,许易年先松开了手,结束了这一个沉默许久的拥抱。邬夏没有转身就走,她仍然站在原地,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目光飘忽不定。
  最后,还是许易年先低下头,伸出双手,捧起邬夏的脸,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许易年的动作很轻,他只是慢慢地触碰着,两人唇瓣相贴,气息相缠。
  邬夏没有闭眼,她就这样看着许易年小心翼翼地吻她,他的睫毛轻颤,带起一阵极小极其微弱的气流,划过她的脸颊。
  唇上是一片温热,湿润而温暖,但是许易年没有更进一步,过了一会,他便松开了手,用自己的额头去抵住她的,仍是闭着眼睛,没有直视着邬夏。
  邬夏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许易年睁开眼,他终于开口,声音略微沙哑:“晚安。”
  “晚安。”
  邬夏的声调平平,如同波澜不惊的古潭,水流已然进入了静谧无波的状态,再也激不起什么风浪。说完,邬夏就朝着许易年挥了挥手,就走了。
  这一次,许易年没有再拉住她的手去挽留她,而是就这样看着她离开,尔后沿着微弱的灯光,走了。
  唇边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的手上还带着她的温度和馨香,但是此时此刻,周边的冷漠和黑暗在不断地提醒着他,邬夏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没走几步,许易年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几乎就要占据他思想的高地。如果可以,他应该在她转身的时候抓住她,将她搂在怀中,狠狠地吻下去,肆意地啃咬着她,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样就不会有不识趣的人再来觊觎他的人。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会再为他停留丝毫。
  许易年忽然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邬夏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亲吻的过程中,他能够感受到邬夏一直在注视着他,目光漠漠,那是她从未动情的证据。
  多么可笑。
  许易年睁开眼,注视着眼前无人的黑暗,在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随后涌上的便是无尽的落寞与空虚。他走回寝室,神情疲惫,许易年坐下来,看着之前在图书馆认真做的笔记,烦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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