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他想以下犯上——苍灵燃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9 14:50:54

  次日清晨,秦栀自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苏醒,她伸展胳膊睁开眼来,却不见褚云祁的踪迹,她唤道:“云祁”
  若是以往,哪怕是他二人隔阂最深之时,昨日欢愉,今日早晨褚云祁一定会等秦栀醒来才走,可今日却落了空。
  “云祁”她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于是拔高了音量再次喊他的名字。
  过了许久门口才传来仓皇失措的声音,可那不是褚云祁。
  一个侍女模样的小丫头站在秦栀身前,手忙脚乱替她挽起床帘,解释道:“夫人,我被临时叫来顶班,还不熟悉夫人早起的时间,对不起呀!”
  秦栀摆摆手:“没事,魔星后卿呢”
  “王上大人今早带人去了山下,似乎有人来讨伐。”
  小丫头一边收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她一抬头看见秦栀略微惊讶的面色,又说:“没事哒夫人,这种事经常发生,王上会把他们都解决掉的,绯月楼最安全啦!”
  秦栀松口气,问她:“你今年多大,十二”
  小丫头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不是哒,我今年十六啦,前些日子完成了笄礼”
  秦栀有些意外,“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继续说:“我叫阿玉,夫人也可以这么叫我。”
  “你这样小,是这么入了魔”
  秦栀察觉到阿玉身上并没有妖气,当是人类入魔所化。
  提起这个,小丫头眼里落寞了一瞬,“小时候家里穷,送我去天道院修行,可惜所遇非人,被当成药人来试验他们的秘方,最后岔了气、入了魔……不过幸好有王上大人救了我,他救了好多人,绯月楼的每个人都受他恩惠!”
  提到褚云祁,阿玉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想到山下的讨伐,秦栀心底隐隐觉得不安,于是支开阿玉,往山下而去,越往下走,危机感越重,直到她一席长袍卷入怀中,嗅到那熟悉的檀香,她下意识唤到:“云祁。”
  褚云祁脚尖轻点落在一处树梢上,松开长袍,露出秦栀的脸来,秦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发生了何事,竟又瞒着我。”
  褚云祁委屈地蹙了蹙眉,装作很痛的模样,道:“事发突然,不忍心喊醒师尊,师尊昨夜当真是辛苦了。”
  秦栀脸颊微红,哼了一声,“还不从实招来!”
  褚云祁叹了口气,语气也低沉下来:“是扶桑山的人。”
  秦栀心里一惊,原来是扶桑山修士来讨伐绯月楼,讨伐魔星后卿。
  “是谁带的队”
  褚云祁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栀一眼,道:“商应泽派李闻雪大头阵,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李闻雪来送死”
  秦栀咬了咬嘴唇,没想到竟然是大师兄,她想能不能秘密联络上李闻雪,再劝他退兵,绯月楼的魔修并非天道院那般十恶不赦之徒,若让自诩正派的修士伤害了他们,秦栀必定心里难安。
  “走,我们去看看。”
  看着秦栀沉重的面色,褚云祁并未多说什么,只用衣袍卷起秦栀,如风一般向山下席卷而去,隔着重重树影二人得见山下休整的众多修士,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张麟师兄也在。”秦栀目光扫过,看见了几个灵晔峰的人。
  众人之后一个偏僻的角落,几位身着蔚蓝色道袍的修士坐在一处,最中间的那青年眉清目秀、神态坚毅,目色中隐隐透露着几分忧心。
  褚云祁答道:“师伯如今已是灵晔峰的代峰主,一年前我刚苏醒时曾去灵晔峰寻你,得他救济,上月他将仙门百家预备对我动手的消息传递给了我。”
  他遥遥望向张麟,“他是主动寻到我的,险些被我的手下误伤。”
  秦栀叹了口气,扶桑山灵晔峰祖传的护短,张麟修为虽高可武艺不精,能冒着风险来寻褚云祁已是不易。
  “暂时不要联系张麟了,如今你的身份与他接触太多,反而对他不利。”秦栀提醒了一句,褚云祁认同地点点头。
  “那日他来寻我,身后带着几个‘尾巴’,我故意将他丢出绯月楼,与他断清关系。”
  二人正聊着,人群后面走来两个人,看见他们后,秦栀与褚云祁皆是严肃起来。
  宽袖长袍貂毛领,托着一张十分白净的脸,那人微微笑着,灰紫色眼眸中却是一片漠然。
  而他身边那人一袭白衣,身姿清冷挺拔,气质淡然。
  正是白曜与李闻雪。
  望见白曜,褚云祁鼻腔中发出一记冷哼,只见白曜缓步穿过人群,众人对他皆是俯首帖耳,无不投去敬仰的目光。
  “诸位,”他双手朝众人摊开,免了礼节,“今日我知你们为讨伐魔星后卿而来,本不该阻拦,但……”
  众人神色紧张地望着白曜,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
  “这清奇山后寻常百姓众多,一旦动手极易被误伤,还是先将百姓转移,再举替天行道之事罢。”他声音和缓舒淡,却隐隐透露着威严,让众人不敢异议。
  唯有躲在暗处的褚云祁再次冷哼一声:“虚伪。”
  秦栀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白曜这不是为了百姓着想吗”
  褚云祁听见秦栀帮着白曜说话,眼底的愠色几乎掩盖不住。
  “以他如今手眼通天的权势,提前知晓仙门计划并不为奇,可他不早些部署,偏偏要等众人到场后再来做好人,给所有人留下爱民明君的形象。”
  他冷眼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来。
第92章 醋坛
  朦胧树影下,风声掠过,秦栀目光落在白曜苍白的脸上,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也不知白曜的身子如何了,那日自己忽然消失,他会不会很着急
  是不是一面寻找自己,一面又放不下天下安定
  秦栀想着待会得寻个机会找白曜说清楚,心里正想着身后便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师尊的眼睛怎么不干脆长在他身上”
  秦栀转过头去,看见褚云祁眼睛里闪过森森寒芒,她神色认真地安抚道:“我在观察他们的动向,你以为我在看什么”
  可褚云祁显然没那么好哄了,他下颚线条一紧,幽幽道:“难道不是在看白曜吗还是……李闻雪”
  这小子,醋坛子都翻了几缸了。
  秦栀伸手环住褚云祁的脖颈,勾住他的后脑勺吻住他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只留下嘴唇边淡淡的栀子香气。
  褚云祁瞳孔猛缩,尽管二人早已缠绵过无数次,此刻他的耳朵仍然倏忽之间红了起来。
  饶是如此他却立刻收敛神色,装作严肃的模样继续说:“亲我一下就想哄好我了不可……”
  话还没说完,秦栀又捧着他的脸吻了过去,这一次褚云祁的脸也红了,他蹙着眉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眉宇间尽是苦恼之色。
  “师尊你……”
  见他还想反驳,秦栀又亲了他一口,“亲一下哄不好,那亲三下呢”
  “……”
  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急促了几分,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闪过羞恼之色,似乎在怪自己过分心软,三言两语就被秦栀说服。
  可他又有几分不甘,伸手挡在秦栀唇瓣,让秦栀容他把话说完。
  “师尊,你这样待我,可有想过回去之后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
  大军压境,他二人竟还能躲在树梢上心安理得地调情,也不知是心大还是胸有成竹。
  “白曜暂时压住了众人,你有法子脱困没有待百姓离开,扶桑山的修士就该攻上绯月楼了!”秦栀连忙岔开了话,将二人的话头转移回来。
  褚云祁狐疑地问道:“绯月楼上下皆是魔修,乌合之众罢了,死了便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惋惜的”
  秦栀伸手在他腰间一拧,怒道:“到现在还在我面前演绯月楼究竟是什么样,你比我清楚,他们虽是魔修却心地不坏,要不然文景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留在这,他们可不单单是为了陪文思虞吧”
  褚云祁笑了,笑得十分夸张,秦栀担心被扶桑山的修士听见,连忙去捂他的嘴。
  “师尊原来是信我的……我还以为,你肯回心转意,是因为我的身子。”
  “……”秦栀脸颊微微抽动,褚云祁这重修的五年究竟遭遇了什么,竟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阳光透过树影撒下细微光点,秦栀瞧见一人离开人群,往树林里走去,她与褚云祁对视一眼,从树上越下,悄悄跟在那人身后。
  待到远离人群,秦栀方才往前疾行几步,闪身到那人身前站定,那人亦是被秦栀吓到,后退半步警觉地望着她。
  “大师兄。”
  秦栀朝他行礼,李闻雪愣愣足足几息,方才眼帘颤动着问道:“是……阿栀”
  “是我!”秦栀亦是红了眼眶,五年前她为褚云祁大闹扶桑山后,便再为得见李闻雪,当年一别,如今大师兄也比从前更沉稳许多。
  “阿栀,真的是你!”李闻雪脚下一晃,长臂伸展便要与秦栀相拥,却迎面一拳挡出了他的去路。
  那狠厉的拳风扑在他脸上,叫他倒退数步方才站定。
  “云祁,不许无礼!”
  秦栀拦下褚云祁,后者蹙着眉嘟囔道:“我都没碰到他!”
  而后愤愤地望着李闻雪,这个被视作情敌的男人。
  秦栀快步走到李闻雪身边,关切道:“不好意思大师兄,逆徒无礼,冲撞了师兄。”
  “你的弟子,褚云祁”李闻雪呆呆地望向褚云祁,后者早已不是在扶桑山时那般清正冷峻,如今满身魔气,竟是一副桀骜难驯的模样。
  于是李闻雪挡在二人身前,喝到:“大胆魔修,竟敢伪装成褚云祁的模样欺骗阿栀!”
  “不是的师兄,他真的是褚云祁,从前他确实死在了无涯山谷,可后来机缘巧合魂聚重生,依旧是我的弟子。”
  秦栀赶紧解释道,“而且清奇山的魔修都不是坏人,你们都被天道院给蒙骗了!”
  李闻雪愣了愣,“阿栀,你与绯月楼的魔修混到一处了”
  秦栀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却听褚云祁答道:“是啊,不仅如此,她还成了魔星后卿,也就是我的道侣。”
  “来日新婚发请帖,必有李师伯的一份。”
  秦栀满头黑线,这臭小子越描越黑,还怎么跟李闻雪说清楚啊。
  “总之李师兄,你要信我,绯月楼魔修都是好人,天底下不是所有堕魔之人都是坏人,也有逼不得已而为之。”
  听了秦栀的话,李闻雪神色凝重地思索了片刻,目光不停地在秦栀与褚云祁身上打转,过了许久才答道:“那你们找上我,又是为了何事”
  不等褚云祁说出更加冒犯的狂话,秦栀连忙先他一步开口:“自然是想请师兄多拖延些时日,好让绯月楼那些无辜魔修撤离清奇山。”
  “……”
  李闻雪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在检索秦栀话语里的真实性。
  “当然,你不答应也没事,大不了我将山下那些人都杀了,反正扶桑山与我之间有血仇。”褚云祁抱着胳膊挑眉望他,满眼挑衅与不屑。
  “褚云祁,你闭嘴!”
  秦栀的喝声让褚云祁侧过身去,似是又在生闷气了。
  “大师兄你别理他,他现在翅膀硬了太过自以为是,但咱们不能让心善之人落惨死的下场,请你答应我不要伤害绯月楼的魔修。”
  李闻雪修长的手指拍了拍秦栀的胳膊,声音温和又淡然:“我们阿栀一直有着侠义之心,向来爱憎分明,只要是你认为对的人、对的事,我自然会帮你,今日陛下有言,让我们带百姓撤离,我最多只能拖延三日,三日之后,仙门百家必然齐聚攻山。”
  秦栀连忙朝李闻雪行了一礼,感激道:“谢大师兄,我们这就回去安排撤退之事!”
  她刚拉着褚云祁往山上走,李闻雪又叫住了她。
  “阿栀,”他有些欲言又止,目光忍不住瞥向褚云祁,“他说的,是真的吗”
  “啊”秦栀不明所以,方才褚云祁确实说了不少冒犯的话,可李闻雪所指究竟是哪一句。
  倒是褚云祁目光与李闻雪碰撞在一起,勾唇笑道:“自然是真的。”
  说罢还主动牵起了秦栀的手。
  李闻雪抿了抿唇,只露出一个苦笑来。
  “好,你们走吧,今日便当我从未见过你们,三日后,希望绯月楼只是一座空楼。”
  回到绯月楼时周遭静寂一片,竟一个人影都未曾发现,秦栀有惊又疑,心说难道他们都去山下与仙门修士硬拼了
  可褚云祁倒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也不想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栀拍了拍他胳膊,问道:“你如此气定神闲,定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总不会是去山下了吧”
  褚云祁疑惑地打量四周,惊讶道:“对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人都去哪儿了”
  “你还装”秦栀最了解褚云祁了,他撒谎时从不敢拿眼神敲她。
  褚云祁躲过秦栀掐腰的手,连忙解释道:“得到消息时我已在安排撤退,想来现在千里镜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文景的海边小筑。”
  秦栀松了口气,说:“那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她袖口闪过一道光亮,褚云祁好奇地牵起她的手,望见个陌生的镯子。
  “师尊,这是你何时戴的,怎么从未见过”
  秦栀瞧了一眼,答道:“方才谈话时大师兄塞给我的,是护身玉镯,从前他便给过我一支,只是早已被我弄碎。”
  “既是护身玉镯,碎了,便是为主子挡灾。”
  褚云祁面色微冷,轻轻从秦栀腕上褪下拿镯子,手指微微用力便将其捏了个粉碎,只是在碎裂的一瞬间,一道诡异的紫光一闪而过,没入褚云祁的掌心之中。
  秦栀有些无奈,她戳了戳褚云祁的脸颊,没好气道:“这个醋你也要吃啊”
  “他们接近师尊,都不怀好意,我看得清清楚楚。”褚云祁眸光一沉,没由来地升起心头火意。
  “你就是太敏感了,白曜是我的兄长,大师兄也是,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他们怎么就对我不怀好意了”秦栀为了安抚他,环住了他的腰身,扯住他的衣领亲了亲他的脸。
  “最亲最亲的人”褚云祁重复了一遍,眸子越来越冷。
  秦栀立刻定定地望着他,故作发誓的模样,“师尊保证,云祁一定是师尊最亲最亲的人,比所有人都亲!”
  褚云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面色一白,一口黑血自他口中喷出,整个人也跌倒在秦栀的怀里,不知生死。
第93章 蛊毒
  柔软床帘后是一张如纸般苍白的脸,秦栀拧干毛巾轻轻擦拭他嘴角黑血,她的功法不能为褚云祁运功疗伤,如今当真有些焦头烂额了。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几乎要哭出声来:“云祁,你别吓我。”
  他额间青筋跃动,却仍伸手握住秦栀颤抖的指尖,安抚她道:“师尊,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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