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哨兵不甘落后：“我也有份磨面粉。”
“布置的彩带是我问居民借的呢。”
“我有份粘蝴蝶结！”
……
不知不觉间，火药味弥漫。
“好了。”林澈不得不打断邀功的众人。“现在开始下一个环节。”
“什么下一个环节？”夏萤问。
“夏少尉，请过来。”
林澈和封归野一左一右伫立，等待她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她迟疑半秒，才踏着地面的彩纸走过去。
然后，林澈打开一个深红色的盒子。
封归野从盒子内拿起一枚金色的星星肩章。“恭喜你晋升成为中尉。”
顿时掌声雷动。
嘭！嘭！礼花再次喷出来。
“真的？”夏萤又惊又喜。
林澈低声提醒她：“差五百功勋晋升上尉。”
哦豁！
她心花怒放，湛蓝的眸子溢出藏不住的欣喜。
封归野将此情此景收进眼底。
“可以别这里。”她万分后悔没有穿制服外套来，连忙指着领咀处。
封归野顿了顿，没有动手。
夏萤的目光则写满期盼。
“戴上！”
“戴上！”
“戴上！”
……
大家热烈起哄。
封归野绷着下颌，打开星星肩章的一字扣。
她的上衣不薄但也不厚，他需要轻轻地拉起她的领咀，指尖难免碰到隐隐约约的肩带。
这时，像西瓜的甜爽气味缭绕鼻腔。
他沉着脸，快速别好星星肩章，指尖发热。
“谢谢老大！”她故意皮一下。
封归野迅速后退几步，给她送上掌声。
角落处，却有哨兵憋屈。
青蜂一队的十人被其他高大的哨兵堵住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挤着挤着被挤到什么都看不见的角落，气得火焰牙痒痒。
绝对是报复行为！
憋屈的还有其他哨兵。
几条修路队特意赶早收工，参加夏少尉的欢迎会，谁知道一直被人堵住视线。尤其是两米多高的公主，形似一座肉山屹立不动，堵在前面。
“公主，能不能让让？”
公主回头，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
修路队：“……”
好幼稚的报复行为！
不过，他们觉得空气中淡淡的瓜果味很好闻，简直犹如炎炎夏日的清爽西瓜。
自助餐欢迎会正式开始，夏萤先盛一碗芝麻馅混红豆馅的汤圆。
另一桶汤圆是肉馅，咸的，她打算吃完这一碗再尝尝。
烙饼、韭菜盒子、柠檬鸭、酱香排骨……看起来都很好吃，她每一种都盛一点。
“夏少——不对，夏中尉，这个好吃。”公主给她夹一大把炒饼丝。“这个葱油饼也很好吃！”
路过的孔雀鄙夷道：“怎么都是面食？当然烧茄子和水煮肉更好吃。”
他直接给夏萤盛一大碗辣的烧茄子和水煮肉。
公主冷哼：“面食饱腹，而且夏中尉不一定喜欢吃辣的。”
然而，夏萤眼巴巴地盯着孔雀的大碗，眼睛盛了星星似的。
孔雀得意洋洋：“夏中尉，我先帮你拿到座位上。”
夏萤早就想尝辣的，忍不住咽口水。“我也过去，先把这些吃完。”
公主咬紧后槽牙。
吊扇吹起凉风，把西瓜般清甜的气味，扩散混进引人垂涎的饭菜香味中，仿佛饭菜添加了甜蜜蜜的糖。
他们觉得今晚的饭菜格外诱人。
他们觉得今晚格外饥饿。
他们的内心渴望着亲近什么，渴望残缺的灵魂得到填补。
食堂内宛如充满粉色的泡沫，令他们沉醉。他们遵循本能，靠近吸引他们的事物。
夏萤辣得超爽，红彤彤的脸蛋宛如水蜜桃。
渐渐地，她发现同桌吃饭的哨兵越聚越多。
雷莫名焦躁，不耐烦地赶走想挤进来坐的哨兵。
“还有很多空位，别挤过来！”她的头顶冒出电鳗的脑袋示威。
公主一夫当关，一个人占两个人的座位，没人能推得动他。
而金刚冷冷地用筷子拦截挤进来的哨兵。
“啧，你看你们多么小气。”孔雀笑吟吟地调侃雷和公主。
想挤进来的哨兵眼前一亮，无比感动：“孔雀果然是好兄弟。”
哪知孔雀话锋一转：“我比较大方，建议你们到隔壁桌坐。”
“……”
挤不进来的哨兵表面委屈巴巴，实则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靠近夏中尉一起吃饭。”
“对对！一靠近夏中尉就很舒服。”
同桌的林澈一怔。
雷不胜其烦，继续赶走厚脸皮的战友。可是他们倔强得很，不愿意离去。
只有封归野坐在远远的对角线位置，独自用餐。
扑通！
挤不进来的一名男哨兵突然倒下，饭菜洒一地，吓四周的哨兵一跳。
“虎鲨的皮肤发热！”
林澈飞快地走来，检查该哨兵的瞳孔，触碰他的皮肤。“他低热，必须马上给他注射向导素。”
“我能不能帮助他？”
林澈抬头注视夏萤，想起在哨塔学习过的哨向知识，产生不可思议的猜测。“夏中尉，你……”
“你居然是S级向导……”
基地办公楼的整层四楼，是杨教授的实验研究基地，他正在查看夏萤的验血报告。
委屈巴巴的夏萤坐在护床上。“我在白塔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的体质有缺陷，不容易散发信息素，所以城里的哨兵没有闻到过我的信息素。”
愁眉不展的杨教授摸一把光溜溜的头顶。“不对啊，你的血常规激素六项偏高，你是易发信息素的体质才对。”
“易发？怎么可能！”
“你等等，我调看你以前的检查报告分析分析。”
夏萤坐立不安。
欢迎会上，已经有二十名哨兵出现低热，幸好其他哨兵没有出现狂躁的情绪。
不一会儿，杨教授发出连续几声惊呼。
“天啊！天啊！难怪那些老家伙准许你离开月影城！”
“杨教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咳，抱歉。”他正襟危坐。“你过去每年的血常规激素六项数据确实偏低，属于信息素缺陷的体质，所以没有引起月影城的哨兵狂乱。不过，你的体质为什么突然变成易发体呢？”
“不知道。”夏萤如实回答。
“你今晚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最特别的事只有接受军衔的颁发，可能因为我太开心？还有吃了辣？”
杨教授：“……你只有今晚开心吗？那你以后别吃辣比较好。”
“也不是，今天白天也很开心。”她如梦方醒。“我不会因此不能出门吧？你们不会囚禁我吧？”
杨教授感到头大。“囚禁什么，你平时都看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被厕所读物荼毒得太厉害了！”
不以为然的夏萤环手抱胸。
“你是不知道S级向导的信息素对所有哨兵的影响有多大！简直是迷魂汤！”杨教授一拍光溜溜的脑瓜，拿起座机的电话联络。
她侧耳倾听。
“……麻烦帮我做一个东西……戴手上的……是的……没错……谢谢……辛苦你们了……”然后，他又跟某个人通电话。“她今晚只能留在我这，你先回去吧。”
挂线后，他对上夏萤偷看的目光。
她马上别过脑袋，移开视线。
“我的休息室在隔壁，你到那里等吧，可能天亮后才做好。”他不愿说是做什么东西。
“好吧。能洗澡吗？”
“能。”
杨教授的休息室类似于套卫的单人间，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折叠桌子和两张凳子。
洗完澡的夏萤躺在单人床上，枕着胳膊沉思。
怀里没有太阳花布偶，她真不习惯。
她认为体质改变的契机不是心情的变化，否则上午的时候，便有哨兵出现低热的情况。
“想不出来……”
为什么今晚起这样的变化。
她索性瞅瞅存款的余额。
嘿，提交三份任务报告后，进账五万八补贴——当然是来自富裕的月影城。
她做梦也笑醒。
翌日天刚亮，满月向西方落下，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杨教授领着睡眼惺忪的她，到隔壁的实验研究室，再一次为她抽血检验。
“奇怪，你的激素六项下降到水平线以下，是间歇性易发。”
她和杨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她得到一只黑色的监控腕表。
“这是信息技术班通宵做出来的，里面藏了我调配的抑制剂。一旦检测出你的内分泌指数过高，就会自动给你注射抑制剂，阻止信息素释放。”
夏萤仔细打量小巧的电子表。
表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时钟，另一个不停跳转数字的是检测内分泌的显示屏。
“抑制剂对身体有害吗？”
呈现黑眼圈的杨教授直言：“我根据哨兵使用的抑制剂配方调整的，对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影响。还有，腕表的数据与我的电脑连接，电脑能帮你记录内分泌指数升高的频率和升高的时间，有助于了解你改变体质的契机。”
夏萤点头赞同。
“夏中尉，监控腕表防水，即使洗澡也不要摘下。”
“我记住了。谢谢你，杨教授。”
待实验研究室剩下杨教授一人，他惆怅地俯瞰在训练场晨跑的哨兵们。
世上出现的S级向导极少，何况S级向导的抑制剂。
但很巧，五个月前采购队在集市采购，随行的有那个半张脸是疤痕的医生。
杨教授清楚记得，那个医生回来后给他一种药物。
他说，这种药物很珍贵，或许向导用得上，又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杨教授对这种药物感兴趣，保存至今。没想到，如今果真用得上。
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缕看不见的命运线牵连每一个人。
第31章
昨晚没有换衣服，她嗅到上衣有一股汗味。她受不了，决定回住处一番。
回到家门前的她找出钥匙，突然想起卧室的窗户破碎，需要到隔壁借住。
她开门回自己的家，收好晒干的衣服，然后晾晒刚洗的衣服，才找出隔壁单元的钥匙，搬部分个人用品到隔壁。
隔壁单元弥漫一股冷冽的气息，兴许因为家的主人不常回来。
这里的布局和她家一样，一室一厅一卫。整个家没有多余的摆设和装饰品，深色的枕头和被子明晃晃地告诉她：原本住在这儿的是个男人。
夏萤收回注视床的目光，感到别扭。
床的斜对面是靠墙的深褐色衣柜，她打开衣柜门。
悬挂的黑色T恤、黑色长裤、黑色冲锋衣等等，散发属于他的凌厉气息。她站在衣柜前面，四周尽是这种气息，像被包围……
不！他是普通人类，不可能散发信息素之类的气息！
她快速关上衣柜门。
很奇怪，哪儿都很奇怪！
滴滴。
监控腕表更新数据：她目前的激素六项数据往上飙升一点点。
“为什么上升了？”
她摸到脸蛋热乎乎，吃惊地用手扇风降温。“这里没有我那边凉快，哼！”
她急忙走出卧室，把紫色的大背包暂时放上沙发。
饿了，她赶紧出门去食堂。
一迈进食堂，她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雷、公主、孔雀、金刚、地龙他们也在，不过没有走过来。
“夏中尉，我们帮你占了位置！”是同寝过的信息分析班女兵。
夏萤了然。
一定是两位团长命令哨兵们不能随意接近她。
她感到失落，因为送餐的任务不能继续进行了。
“唉——”
基地二楼的办公室里，她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椅子上吹风扇，从紫色的小挎包里拿出巧克力。
“好无聊啊！”她嚼着巧克力也不觉得甜，挨着椅子的靠背把玩一张扑克牌。
是黑桃骑士。
是导师白慧死前留给她的，她琢磨不出任何含义。
烈日暴晒修补街道和房子的居民、普通士兵、哨兵。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今天干活特别有劲？”修补篱笆的大爷问妻子。
清扫碎石的老太太眯起老花眼。“是较劲，比速度。”
“为什么呢？”
“你年轻时为了邻家的女孩拼老命去田里挖田螺是为什么呀？”
大爷：“……”
打扰了。
孔雀最先发现大家不对劲。
修补大街的那些家伙搬砖时提速奔跑，铺盖大坑的时候也提速铺砖，偶然彼此碰撞，露出较劲的斗志。
待铺完一段路，他瞧见三个哨兵换上柔柔弱弱的模样，往基地走去。
搞什么？
偷懒？
孔雀一瞥专心搅水泥的同伴，偷偷地跟上去。
眼尖的地龙眉头一皱，抄近路。
他们没想到，盯着他们背影的目光悄然增多。
“夏中尉～”
两名哨兵搀扶一人走进夏萤的办公室。
“怎么了？”她马上坐直，收好紫色小挎包。
“我、我好像晕晕的，没什么力气，是不是精神体出问题了？”被搀扶的哨兵顺成章地坐在夏萤的对面。
其余两人连忙搭腔：“是啊，他突然站不稳的样子。我们也有点晕，是不是消耗太多精神力的缘故呢？”
夏萤颦蹙。“你们使用过精神力干活吗？”
三人支支吾吾，老扯着头晕站不稳。
“我先帮你检查一下。”
说完，夏萤释放少许精神力扫过对面的哨兵。顿时，他感到如沐春风，像回到久违的家里，产生回到母亲怀抱的渴望。
“你的精神波动很稳定，精神体没事。”
她撤回精神力的瞬间，该哨兵怅然若失。
“夏中尉，请也帮我检查一下。”另一名哨兵揉太阳穴，扶着桌子才站稳。
“我也要。”第三人捂住胸口。
他们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
“我们也要！”
门外不知不觉聚集了六、七名哨兵，有男有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