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听了这话刚定的心又稳不住了，看样子宋亦泠有馊主意。
“标准上有降低，不会给剧组增加难处。”闻锦不是年轻气盛，但也能看明白，王琴这是想反悔再让她们让条件。
无非就是之前谈好的片酬现在有变了。
王琴又不好明面上反悔提及这事，硬要提就搬出制片人来，反正掐准了这是闻锦参与的
第1部 上星[电视台播出]大制作。
面临转型后好拿奖摆脱流量咖的跳板，压别人不如先压闻锦这边。
“片酬呢？”宋亦泠轻声问，“你想不想降？”
闻锦没有犹豫：“片酬不让，之前谈好的让不了。”
“好啊，那我帮你搞定。”宋亦泠轻松一笑，手腕一转拿合同。
闻锦还在懵圈中，眉心一顿很是诧异。
宋亦泠的操作和态度她没看懂。
此时她只能联想到是昨晚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闻锦微凝着目光，像是一尊雕像端端看着宋亦泠，岿然不动。
毛黎问：“亦泠老师，您？”
很明显，毛黎起疑惑了，因为这个圈子里，没有刚认识的人会平白无故不求回报的帮助同行。
宋亦泠还没解释，闻锦冷冰冰的声音将她打断：“宋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说了什么？”
宋亦泠凝着眉看她，最后不到三秒，她在闻锦眉宇间看到一丝紧张。
闻锦也不藏着，直接递了个眼神过去，她那天明确的说了，从乔山宴出去，她们就应该互不认识。
但刚问完，又觉得头疼。
话是她说的，事儿也是她做的。
怎么看，她都亏。
宋亦泠问：“你说的哪一件？说了挺多的，是昨天，还是昨……”
杯子“duang”一声打断她的话。
闻锦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同时清了清嗓子。
毛黎忽地回头看她。
“昨天怎么了？”王琴回来，脸上还是维持刚刚离开时的笑。
宋亦泠看懂了，淡笑一声不往下说，反而岔开话：“时间不早了，还有别的安排。”
王琴晒笑：“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你就要走。”
“还有别的事情。”宋亦泠拿过包，将毛黎刚刚拿的合同塞进包里。
这件事跟王琴谈不着，得找制片解决，宋亦泠的做派是从来不会浪费任何时间，或者是说任何废话。
毛黎也看得懂形式，起身：“那王导，我们也不打扰了，小锦下午还有别的活动。”
王琴拖延的目的达到了。
主动不提就走，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出门，毛黎小声抱怨着：“我先去趟厕所，这茶把我给喝得。”
闻锦点头：“那我在这儿等你。”
宋亦泠出来时，就站她旁边。
“我有多见不得光？”宋亦泠往毛黎那边睨了一眼。
兴许是昨晚的事情让她尴尬，闻锦也不看她说：“我们现在就是不认识的状态，乱说话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
宋亦泠懂她的意思。
没往下提，说起了正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毛黎这么蠢，当经纪人办不好事儿，进门看情形都反应不过来，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她以前只是觉得毛黎半路出家所以做不好，今天看情商稍微有点低了，难怪闻锦流量咖好代言都拿不下来。
闻锦冷脸看她：“宋亦泠，你是不是见谁都这样骂？”
宋亦泠眉心轻蹙，不语。
闻锦说道：“你也这样骂过我。”
当时的情况虽然和今天有所不同，但是倒是只有一字之差。但同样是骂人蠢。
“那不一样，骂她是故意的，是她真的蠢。”宋亦泠往洗手间那个方向看。
闻锦心中有些复杂。
哪儿不一样了？骂人还不一样？
她问了，“哪儿不一样了？”
宋亦泠顺势看她：“骂你那是我没素质。”
闻锦：“……”
宋亦泠的确骂过几次，还都是在谈恋爱以后骂的。骂闻锦蠢，说是一句重话，现在想想其实也不像。
第一次骂的时候倒是没有带着笑意，是很认真的骂，可以想象成小情侣在各自领域占着由争论自己的立场。
不过那时候她也没有骂错，现在想想，闻锦还是太过冲动了，年轻的时候一腔孤勇。
起初是她接了刚拿下戛纳金棕榈奖导演的新戏，她一直是电视剧作品比电影稍多，要说出圈，都多少占了一部。
圈内的明星有的只拍电影，有的只拍电视剧，电影和电视剧都拍的多数都是在一个领域比较出众，而电视剧咖基本都想往电影界里跳。
而她拿下这样的好剧本有点占了运气成分，竞争很大，得奖的演员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演的好的也不是只有她。
就这样她和另一个电视剧转大荧幕的演员底下有了点不愉快。结果是对方输了，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谁知道得奖那天，有人先一步爆出了她和闻锦谈恋爱的事情。
当时的闻锦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而她也因为拍摄的那部乡村女性题材影片而难以出戏，状态也变得很不好。
没过两天，闻锦正好跟爆料女演员都在横店，碰上时也毫不给面子甩了对方一巴掌，这件事冲上了热搜。
就是那时候，她生气了，骂了闻锦蠢。
倒也没有太难听，生气的时候又想不出来别的脏话。
出不了戏的那段时间很难受。
闻锦正好杀青了，对她说：“我们好好休息吧，出去玩儿。”
她答应了，从伦敦逃到巴黎，闻锦也联系了不少专家，陪着她看医生，转移她的注意力。
闻锦不说她知道，那期间闻锦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而那段时间，她们躲在巴黎下雨的街头，看了许久的蔷薇。
她们都在年轻时，被保护、被在乎、被需要、也被肯定，闻锦后悔过很多事，唯独倔强的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弃的道路。
那天车窗起雾，闻锦在窗户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每每想到这里，宋亦泠都会隐隐难受，如果不提，谁也不会把这件事翻出来。
光站着都不说话，毛黎还没出来。
闻锦开口打破僵局：“是王导叫你过来的？”
“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话？”闻锦面露疑色。
很明显，今天多一个人在场，也就谈不了这件事，但多谁不好，怎么偏偏是宋亦泠。
宋亦泠眼神放缓了，眼底溢笑：“怎么是听她的话，我这是听你的啊。”
闻锦眉色顿时僵了，手心一紧。
忽然间，左耳传来“bang”一声，似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闻锦和宋亦泠几乎同时转头。
毛黎正不知所措站原地，整个人都愣了神，很明显，宋亦泠那句话被她听到了。
第11章 兜兜转转，是你
闻锦和宋亦泠的相处就不像是刚认识，很了解彼此的那种相处模式，被毛黎看在眼里。
宋亦泠说毛黎蠢，也只是说说。
毛黎什么都看出来了，先前没问只是在猜，而今天正好从厕所出来撞上，那一定是要为闻锦的事业负责的。
天空飘着小雨，落在车窗玻璃上朦胧地罩着一层，像粗纱一般掩住了透明色。
毛黎一直追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
闻锦不回答。
毛黎又跟着追问：“难怪刚刚她说帮你搞定片酬的事情，结果是你俩熟。”
“谁熟了？”闻锦温淡地瞥一眼毛黎。
她的眼里是微带着点刺的，刺的毛黎不怎么敢说话。
毛黎不再问，转向另一侧。
两个人在门口等着司机拿伞过来。
宋亦泠的司机更快一步，站在台阶下撑着伞往宋亦泠那边斜。
宋亦泠没有着急走，停在台阶上看了一眼闻锦面上的淡漠。
“孟佳已经签合同了，这部戏是你的转折点。”
宋亦泠的意思闻锦听得出来。
无非不就是说，即使丢了风缪这个角色，阿皎也是不错的，不管谈到什么样，这部戏至关重要。
如果要是因为个人原因而放弃，是不划算的。
闻锦了解阿皎这个角色，之前这个角色的演员红了一时，剧组擦了一波姬圈，在宣传时剪辑了阿皎和风缪的cp视频在网络赢了一波关注。
因为宋亦泠饰演的女主在剧里跟谁的cp感都很强，路透图保持神秘所以拍摄期间不对外做营销。
而在目的达到之后，播出时又拆了两个人的cp，前世她在演风缪的时候，阿皎这个角色是秦熙的。
就是后来网络谣言里她的“出轨”对象。
而孟佳就没参与过这部戏。
她当然是有由怀疑宋亦泠把风缪这个角色挤兑掉了，但目前宋亦泠的种种表现看来，又不是很像。
闻锦不看她，冷声回：“演旧的没什么意思，新的比较有挑战性。”
宋亦泠闻言，转首看她，眸光里闪过一道轻微的诧异。
最后在对上闻锦不卑亢的眼神时，她眼睛微微眯，闻锦在她面前的确演技拙劣，连强装的淡定都藏不好。
宋亦泠瞥一眼毛黎。
“你怎么不觉得，是你成就的风缪这个角色，而不是这个角色本身有大火的潜力，现在这么看，你的可塑性比之前强很多。”
闻锦倏地手腕发抖，心脏咯噔跳动。
毛黎还在边上发愣，小声问：“什么意思？”
她慌的不是这句话的道，她能弃掉这个角色也是想过这方面，因为角色和演员就是互相成就。
闻锦慌的是毛黎还在这儿。
宋亦泠怎么能这么不会藏秘密？
“宋亦泠。”闻锦叫她的名字提醒，“你要不然，拿个喇叭来吼？”
宋亦泠无所谓一笑，拿出手机滑开。
“把微信加上，事情办好了我联系你。”
“联系毛黎。”闻锦没给她这个机会。
正说到这儿，宋亦泠像是没听到，到她身侧手顺势摸进了她的衣兜里。
闻锦心如擂鼓，步子往后移。
身后的毛黎则是捂着唇惊讶不已。
“你发什么疯。”
闻锦刚出声到一半，手机已经落在宋亦泠的手心，她扯过空的衣兜，伸手去抢，没想到宋亦泠身子一侧她扑空。
宋亦泠滑开她的手机没有摁密码，把手机转到她面前，示意让她输入。
“偶尔发点疯很正常，情绪稳定是另外的价钱。”宋亦泠眉梢动动。
闻锦瞥她，有些许无奈，就是因为了解才知道，宋亦泠这个人比较固执，有目的是一定要达到的。
她解锁，滑开，打开二维码转向宋亦泠。
“赶紧加。”
宋亦泠看着她的手机屏幕，眉心皱了皱：“你现在都用收款码加好友了？”
“我来我来，亦泠老师，小锦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所以不太对。”
毛黎好心打圆场，拿过闻锦的手机。
“嘀”一声传来。
宋亦泠也锁了手机，好友加上了。
闻锦没那么高兴，宋亦泠今天这个态度，她想一定是昨晚自己说了什么。
会不会昨晚打电话给宋亦泠磕头了？不然宋亦泠怎么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
“保持联系。”宋亦泠假装客气，脸上还是熟悉的微笑。
这人一走，闻锦心底轻微松了一点气。
宋亦泠这张嘴下一句话要说什么她猜不到，要是当着毛黎的面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了，她今天一定会想撞死在这儿。
临走时，宋亦泠转头视线走到她的膝盖，对着她补充一句：“下雨记得备点膏药，又喝了酒，容易疼。”
这句话补充的恰到好处。
成功让毛黎更是一脸惊诧，让闻锦攥紧了拳头。
“她怎么知道你喝酒了？”毛黎拉着闻锦，一直追着问，“不是，你们什么情况啊？她刚刚在说什么？”
闻锦一步下台阶，踩着水钻进车里，并没回答毛黎的问题。
宋亦泠以前挺兜的住话的，也不是什么都往外说，怎么到现在反而这样了？
越是想要弄清楚，越是放不下昨晚的事情，坐在车里的时候，她点开了宋亦泠的微信。
头像是一张布偶猫的的照片，那是宋亦泠家的猫，闻锦放大看了好几次。
猫咪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乖点儿。乖点儿是很听话，会跟着宋亦泠去剧组，因此宋亦泠的助都是三个，有一个专门帮忙照顾猫咪的。
在《仙渡》剧组的时候。
乖点儿是不让剧组的男工作人员抱的，反倒是女工作人员谁都可以撸，弄疼了也不抓人。
这只猫意义非凡，不是买的，也不是别人送的，应该算是捡来的。
听宋亦泠说，这只猫是她姐姐的，她姐姐在老别墅出事以后，乖点儿就躲在沙发底下不出来。
警察收拾现场的时候，也没发现屋子里还有一只猫，正当大家都以为乖点儿跑出去丢了，没想到一个礼拜后，宋亦泠返回房子里撞见了，奄奄一息，身上的毛也打结，脏得不成样子。
后来这只猫她就带着，还是用的原来的名字，去剧组也带着。
但乖点儿年纪大了，闻锦和宋亦泠在一起差不多三年，猫猫就去世了。
宋亦泠当时哭了好久，一哭眉毛眼睛全是红的，还怕她看见哭，所以一哭就往厕所钻，直到被闻锦撞见。
闻锦用收集的猫毛扎了个娃娃摆放在家里，用来纪念这只陪了宋亦泠很久的布偶猫。
想到这儿，她觉得，都重生了，宋亦泠见到乖点儿应该会特别开心，重置人生也不完全是在逃避。
手机页面还是放大着猫咪的照片。
毛黎瞥见了，就着刚刚的话题，问：“我怎么看宋亦泠像是暗恋你？”
闻锦手机差点没拿稳。
转头眼神带刺射向毛黎：“你能不能别讲这种恐怖的事情！”
没有人想走重复的路。
她们后悔，都说过的，怎么还会选择在一起，按照现在的视角来看，她们过去了。
“那你俩为什么这么熟？”毛黎说，“之前她让你跟她一起走红毯，那时候你俩是不是就已经很熟了？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你跟我讲讲。”
毛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闻锦没，从宋亦泠的微信里退了出来，同时，手机上方忽地弹出一条消息。
[秦熙：听说你谈下了《仙渡》，恭喜你闻锦小姐，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