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关在柴房。护卫逼他在和离书上画押签字。
男人也是犟,死活不肯。
护卫只好打他一顿丢出去,然后禀报主子。
自那以后,好几日没消息。芳茗担惊受怕,一天比一天憔悴。
这天,一位小丫鬟送来东西。
赵嬷嬷打开无比吃惊,急忙去寻女儿。
“娘。”芳茗起身想迎。
赵嬷嬷手上捧着木匣,嘴唇颤抖激动打开。
里面躺着一张签字画押的和离书,芳茗捂住嘴难以置信。
赵嬷嬷抱住女儿落泪:“女儿,你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芳茗捏着和离书,泣不成声。
薄薄的一张纸,是她未来的希望。
赵嬷嬷擦干泪水:“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快,我们快去衙门登记。万一他反悔可怎么好。”
芳茗一惊,重重点头。
母女俩马不停蹄跑一趟衙门,一切办妥心中的大石才放下。
夜晚。落晚院。
上官海桐坐在书房里写字:“事情处理干净了?”
刚进来的卫承行礼:“是,处理干净了。”
“很好。”上官海桐唇角微勾,“手脚收一收,别让人看出破绽。”
卫承领命:“侯府那边,侯府夫人突然受伤卧床。管家权交到大夫人手里。”
“意料之中。”上官海桐蘸墨继续写。
幻霜端着汤盅进来:“姑娘,二姑娘好像又有些不安分。”
上官海桐眼神一眯,手上的动作一顿:“找个机会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派几个婆子过去,好好教教她。父亲母亲问起来,就说她自己想到庄子上玩耍。”
“我明白了。”幻霜放下汤,福身离去。
卫承低眉顺目:“姑娘,六爷想见你一面。”
上官海桐放下毛笔,吹一吹刚写完的一幅字:“不急,还不是时候。你这段时间去庄子上守着,展珣暂时接你的班。依照二妹的性子,她肯定待不住。你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是。”卫承躬身退下。
上官海桐看着墨迹慢慢干掉的字,唇角勾起笑。
次日。
上官思桐手上的伤已好,但还残留伤疤。
她气愤丢掉药膏:“什么破药,疤都去不掉。没有更好的了?”
云屏捡起药膏:“已经是最好的药了。再好的只能去医馆碰碰运气。”
“那就去医馆。”上官思桐起身往外走。
两位丫鬟无奈对视一眼,跟上。
府门口,马车等候。
上官思桐上车,落下帘子。
一群护卫悄无声息包围马车,抽出佩刀示意云屏和如虹不要出声。
车夫被赶下去,换上一个护卫。他们护送着马车,渐渐远去。
如虹焦急不已:“云屏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云屏深吸一口气:“尽快将事情禀报给大姑娘。走。”
第41章 我是府上的姑娘,你们合该伺候我
落晚院。
云屏和如虹躬身立在下首禀告刚刚发生的事,服侍的主子不见她们责任重大。
上官海桐淡淡应一声:“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云屏欲言又止,转念顺从退下。
出了院落,如虹忧心:“不去找咱们姑娘吗?”
“好妹妹,你我也算一同长大。听我一句话,不该问的事情少问。我们年岁一日比一日大,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了。”云屏心里已有主意。
跟着那样的主子,未来一片渺茫。
良禽择木而栖。自己不早做打算,吃亏在后头。
如虹不是很懂。
云屏拍拍她的手:“咱们姑娘只是去庄子上住段时间,不会有事的。”
“嗯。”如虹点点头。
两人回到居住的院子,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干活。
城外。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上官思桐烦闷坐不住。
她掀开窗边的帘子:“云屏,医馆还没到吗?还有多远……你们是谁?”
随行车旁的护卫抽出配刀威胁:“二姑娘,请安分一点。”
“你们到底是谁?”上官思桐惊吓想下车,刚掀帘子冰冷的刀架在脖子上。
驾车的护卫厉声呵斥:“回车上坐好。有个万一,我可不负责。”
上官思桐瞥见周围都是凶巴巴的护卫。她被吓得不行,老老实实坐回去。
然而身处险境,坐立难安。
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上官思桐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心中打鼓害怕被杀。
护卫掀起帘子:“二姑娘,下车吧。以后你便在这里住下。”
不敢不从,上官思桐下车看见自家的庄子。一年到头过来住不了几次。
送她过来干什么?
门口小厮、丫鬟、婆子迎接,只是一个个面无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
护卫交代为首的一位嬷嬷:“李嬷嬷,人交给你了。”
李嬷嬷欣然接受:“请放心,我会好好教导二姑娘。”
任务完成,护卫们驾车离开。
上官思桐追出几步:“我的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未停留半分。
她转头看见一干下人。
不知道是谁把她送过来的,好歹自己是府上的姑娘。
无论到哪,下人都只有伺候的份。
上官思桐摆起架子:“反正已经来了,先住一段时间。你们可要伺候好……干什么?!”
丫鬟们一哄而上,簇拥着她进屋。
不过不是去干净整洁的主院,而是下人居住的院落。
门一打开,一排大通铺。
上官思桐哪见过这种阵仗,掩鼻嫌弃:“好难闻的味道。”
李嬷嬷等人堵住大门:“二姑娘,你来不是享福的。从今儿起,你得干活。干完当天的活,才有饭吃。干得少,或者不干。不仅没饭吃,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凭什么!”上官思桐不服,“我是府上的姑娘,你们合该伺候我。”
李嬷嬷半点面子不给:“现在不是在府上,而是庄子上。没有什么姑娘,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双手挣饭吃。你当然可以继续摆姑娘的架子,代价是饿肚子。没人会帮你。”
上官思桐哪是会受气的人:“整个庄子都是我家的。你让我干活?笑话。”
“不干活可以,没饭吃而已。我们走。”李嬷嬷懒得继续扯皮,行动比言语更有效。
“哼。”上官思桐才不搭理。
她是主子,不信这些下人敢真的不给饭吃。
因此别说干活,更不可能住什么大通铺。
上官思桐躲开小厮,溜进主院。
宽敞又明亮,鲜花绸缎。她跑进卧室扑在床上,反正没事先睡一觉。
立刻有人将此事报给李嬷嬷。
李嬷嬷嘴唇一抿:“别管了,吃完饭把厨房收拾干净。”
“是。”下人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觉睡得很舒服,上官思桐起身伸个懒腰:“云屏,弄点吃的来。”
没人回应,睡迷糊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庄子上。
算了,自己去找吃的。
上官思桐起床,大摇大摆寻厨房。路过的下人躲着走,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上官思桐翻个白眼,她还不愿搭理呢。庄子很大,厨房有点难找。
许久前来过一次,她依照记忆找了许久才找到。
肚子饿的咕咕叫,上官思桐欢喜奔进厨房掀开锅盖。
什么都没有。
桌上,柜子里,所有地方翻遍了她也没找到吃的。
气愤丢开锅盖,上官思桐气冲冲找到李嬷嬷:“你什么意思?吃的呢?”
下人们垂首立在一旁。
李嬷嬷气定神闲:“吃的?吃完了啊。”
上官思桐瞪大眼睛:“你们把东西吃完了,我吃什么?”
摊手,李嬷嬷一本正经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饿肚子。”
“你!”上官思桐气得跺脚,“我不管,你们必须拿吃的过来。”
李嬷嬷嘲讽一笑:“我们不知道府上什么规矩,这里的规矩是干活才有饭吃。你不干活还想吃饭?没那个可能。不仅今天没有,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会有。”
上官思桐咬唇怒瞪:“你太恶毒了,居然想饿死我。”
“是你自己要饿死自己。我和你无冤无仇,没工夫害你。”李嬷嬷得意仰头离开。
下人们跟的跟,散的散,有多快跑多快。
上官思桐恼怒:“啊啊啊,你们合起伙来一起欺负我!都给我等着!”
任她再气,没东西吃就是没东西吃。
上官思桐一整夜翻来覆去,按着肚子才好受一些。
有时睡着了也被饿醒,她舔舔唇什么都想吃。
折腾到天明,上官思桐愤愤爬起床。
大清早正是厨房忙碌的时候。
婆子们切菜、炒菜,锅上蒸的馒头散发诱人味道。
上官思桐冲进厨房,直奔蒸笼。掀开盖子,她抓起一个馒头就啃。
“哎哟,我的祖宗。还没熟,又烫得很。”婆子们上去拦,被无情推开。
上官思桐双手倒腾,吹一吹热气继续咬。
吃完一个不够,她还要拿第二个。
李嬷嬷带人赶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拦住她!”
婆子们上去拉扯。
上官思桐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将馒头往嘴里塞。
等嚼烂了咽下肚,她故意张嘴挑衅:“已经吃到肚子里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42章 这个局能拉下多少人呢?
“行,你厉害。把她轰出去。”李嬷嬷冷着脸道。
“哎,你们干什么?!”婆子们齐力把上官思桐推出去,汉子们守在门口不许进。
刚刚吃得太急,上官思桐喉咙干巴。烫伤的灼热也在这时有了反应。
“等,等会儿再找你们算账。”嘴巴和手都很难受,上官思桐转身找水喝。
厨房里。
李嬷嬷沉声道:“再发生这样的事,所有人扣工钱。那么多干活的人,愣是拦不住一个身娇体贵的姑娘。这次给你们提个醒,下次翻倍处罚。听明白了吗?”
“明白。”婆子们回应。
二姑娘怎么说也是主子,她们哪敢真的动手。
万一磕了碰了,谁也讨不到好。
李嬷嬷哼一声,走到门口:“好好看着,不许她进。”
“是。”壮实汉子抬头挺胸。
一左一右宛如两个门神,不信挡不住一个姑娘。
另一边。
上官思桐找到水缸喝了水,喉咙才好受些。
但舌头烫得没知觉,需要时间恢复。
她倒水在手上,减少烫伤的灼烧感。用了大半缸水才停。
上官思桐丢开瓢,在庄子里四处转转。门口有人把守,她出不去。
出去也找不到路回城,光靠一条腿能走多远?
上官府。落晚院。
幻霜抿唇进去报告二姑娘的丰功伟绩:“二姑娘闹腾得很。”
上官海桐垂眸想起什么,眉头微皱:“传话给李嬷嬷,教导不好唯她是问。”
“是。”幻霜见主子心情不佳,收了笑退出去。
上官海桐起身去到书房,对着一封信不厌其烦练字。
信上的内容不过日常询问,落款却是上官岿,她的父亲。
下午。
展珣抱着个木匣进屋,双手呈上。
上官海桐接过打开,匣中躺着一枚印章。
她拿起观察刻字,又用手摸一摸:“新的和旧的到底不能比,还得用点方法。下去吧。”
展珣退下。
上官海桐起身,让幻霜取来朱砂。她用印章印一下,然后盖在纸上。
她反复对比新旧两枚印章用出来的效果,纸上印下无数刻印。
幻霜看不出两者有什么不同:“姑娘,明儿便月中了。”
上官海桐再度盖下印章,眼中蕴含风暴:“我交代的事提前准备好。”
“是。”幻霜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所以不猜。吩咐下来的事,全力完成就是。
印章盖了一遍又一遍,上官海桐终于找到满意的效果。
以假乱真,假又非真。
她轻轻一笑,这个局能拉下多少人呢?……
庄子上。
从早上到现在,上官思桐只吃了那两个馒头。
一到饭点,她掐着时间守在厨房门口。两个汉子铁面无私,无论如何不准进。
丫鬟婆子们端菜。
大家有专门用饭的房间,每个人吃多少都是有数的。
“行,不让我吃是吧。”上官思桐赌气转身,来到大家吃饭的地方。
一桌几个菜,却有七八个人分。吃饭跟打仗一样,慢一点都赶不上趟。
上官思桐看到残羹剩汤,瞬间火冒三丈。
她二话不说掀了桌子:“我让你们吃!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还没吃完的赶紧端走碗,吃完的纷纷跑出去以免被误伤。
上官思桐将屋里的桌子全掀了,胸口气得剧烈起伏。
李嬷嬷站在门口:“收拾干净。以后晚上厨房上锁,吃的就算留给老鼠,也不给偷懒不干活的人。还有被糟蹋半缸的水,不挑满你连水都别想喝。谁都不许帮忙,听懂了吗?”
“听懂了。”大家回应。
还剩一点饭的人赶紧扒掉,一粒米也不留下。
上官思桐更加不服:“你不过是我家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
李嬷嬷站得笔直:“凭我是庄子上的管事。任凭你是老虎,还是豹子。到了这就要守这的规矩,否则有的是苦头吃。二姑娘,你的衣服从昨儿便没换吧?难受吗?”
当然难受。
上官思桐感觉身子有些痒。她从没连续两天不洗澡,还穿一件衣裳。
李嬷嬷招手。
一个小丫鬟捧上粗布麻衣。
上官思桐嫌弃捏起丢在地上:“什么破玩意儿,这是人能穿的吗?”
李嬷嬷嘴角一撇:“衣服给了,换不换在你。你可以继续闹,端着架子吃空气喝西北风。我豁出这条老命奉陪到底,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大家都散了吧。明儿还有活干呢。”
大伙都走了。
只有小丫鬟留下,她捡起衣服叠好:“二姑娘还是别犟了。”
“怎么是我犟。她一个下人蹬鼻子上脸,我还得让不成。”上官思桐双手环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