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节骨眼上,听到如此坚定的承诺,任慈心下一暖。
反应快、理解能力强,还始终相信自己的朋友,这样好的姑娘不活下去真是没天理。
“好。”任慈笑着接下承诺,“一言为定。”
而后她抓紧时间,折返回母亲的主卧。
布莱恩不知道去哪里了,任慈也不着急找他,而是先行换上了T恤长裤,又翻找出之前放置在鞋柜里的跑鞋。
都要去林场了,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她换好衣服,走到窗边,刚想拉开窗子,就听到门把手转开的声响。
“你去哪里了,布莱——”任慈转头,触及到斯蒂芬的面孔后,话语消失在喉咙间。
不是布莱恩。
斯蒂芬·怀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外面似乎还在下雨,他的皮夹克上带着些许水珠,头发也半干半湿的。
听到任慈温柔的语气,他抬起宝石般的蓝眼,其中不含任何情绪。
任慈二话不说,抱起书桌边的花瓶,作势要往地上砸:“你别过来。”
斯蒂芬嗤笑出声。
他仍然大步向前,一面迈开步子,一面冷笑着出言:“别这样,我现在不想杀你了。”
任慈:“……”
你头顶的杀意值卡在100已经好久没降下去了,骗谁呢?!
但花瓶的威胁属实有效,斯蒂芬并没有出手。
他停在任慈面前,左看看、右闻闻,像只兴奋又好奇的大型犬只。斯蒂芬的鼻梁悬停在任慈头顶,深深吸了口气。
“全是布莱恩的气味。”斯蒂芬抱怨道,歪着头,蓝眼直勾勾盯着任慈不放。
不仅像大型犬,还特别像哈士奇。
斯蒂芬想了想,问道:“怎么样?”
“什么?”
“和我弟弟亲亲我我,滋味怎么样?”
任慈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斯蒂芬撇了撇嘴,像是哈士奇耍脾气:“又不是我和你亲亲我我。”
任慈:“但是你观看了全程呀。
斯蒂芬:“……”
任慈一手抓着花瓶,一手悬空,停留在斯蒂芬的右脸脸侧。
布莱恩的这个位置,皮肤被烫伤彻底摧毁,而斯蒂芬的依旧完好。他的面庞英俊到像是希腊雕塑,布莱恩本应也如此的。
“你在好奇,还是嫉妒?”任慈追问,“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斯蒂芬,你明明可以进来,你甚至可以……加入我们的。”
说到“加入”一词,她敏锐地听到斯蒂芬呼吸变奏。
下一刻,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任慈几乎是立刻晃了晃怀中的花瓶。
斯蒂芬深吸口气,咬紧牙关。他看上去正在与理智搏斗,最终是不想破坏“母亲”房间的本能压抑住了杀意。
金发之下,那张漂亮的脸蛋阴沉沉地笑起来。
“我也可以和你亲亲啊,就是现在。”说完斯蒂芬再次俯身。
也不是第一次与他接吻了,斯蒂芬的亲吻向来疯狂又暴力,这次也不例外。
他咬住任慈的下唇,用舌头撬开唇齿,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舔()舐着她的黏膜,用自己的舌()面挤压她的舌。
这叫任慈几乎无法吞咽,也呼吸困难。
口涎因此粘连交换,随着斯蒂芬放开她,任慈的嘴唇都被亲到泛着水光。
她气喘吁吁地擦了把嘴,脸颊因为缺氧泛红,眼光也蒙上了泪水。
这幅模样,叫斯蒂芬眯了眯眼。
他压低声音:“不止是亲亲,布莱恩蹲下()身做的哪些,我也——”
一声怦然巨响,覆盖住斯蒂芬余下的言辞。
突然的声音吓得任慈一个激灵,她仓皇转头,触及到布莱恩·怀特伫立在门边的身影。
弟弟一拳打在了门上。
斯蒂芬却依旧满不在乎,他慢吞吞起身,剔透蓝眼转过去。
触及到布莱恩冷冰冰的目光时,兄长骤然收起了所有情绪。
“怎么了,”斯蒂芬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两个昨天玩的这么开心,带我一个,不可以吗?”
布莱恩的呼吸骤停。
他当然能听懂斯蒂芬的意思,双胞胎毋须多言。
昨夜的布莱恩心思全在任慈身上,但这不代表他敏锐的听力和嗅觉消失了。
一个简单的提醒,就让布莱恩意识到了一切。
斯蒂芬在看。
他不止在看,还看了全程。甚至今日会嘲笑他因为拥有了任慈,而忽略了观察环境。
弟弟猛然攥紧拳头。
这是……什么心情?
布莱恩·怀特无法理解,像是昔日父亲烧起的热油不止接触到了皮肤,还被灌进了喉咙里。
滚烫滚烫的情绪灼烧到无法忍耐,胸腔内翻涌起的痛楚与火焰让他不自觉地蜷曲手指。
为什么彻底忽略了他的存在。
布莱恩表达过不满,可斯蒂芬不在乎。他甚至是在任慈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他们已经……这也无法阻拦兄长试图抢夺自己的配偶。
甚至还说这种话,布莱恩无法忍受。
他径直走到任慈面前,硬生生将她从斯蒂芬的怀中拉扯出来。有力的手臂环住任慈的腰,布莱恩什么都没说,但保护性的姿态展示出所有态度。
斯蒂芬几乎是立刻变了脸色。
湛蓝双眼冷如兵峰,男人想稳住情绪,但显然他没能做到。
布莱恩同样如此。
即使是在林场里袭击斯蒂芬,那也更像是兄弟二人赌气发火,而现在,弟弟非常平静。
不是赌气,不是兄弟打闹争抢。
金色眼眸里写满了挑衅,他一言不发,可绷紧的躯体却昭示着:布莱恩·怀特随时准备接受斯蒂芬的进攻。
人生中第一次,布莱恩意识到,兄长的权威并非无可动摇。
现在,是他迈出了更强有力的一步,他拥有了任慈。
是时候向头狼发起挑战了。
二人曾经是连体婴,二十多年来,他们的思维步调完全一致。
因而不用任何言语,斯蒂芬就接受到了布莱恩的讯号。他不假思索,当即伸出手。
布莱恩比他更快。
弟弟将任慈向后一扯,用高大身躯遮住了她的身形。然而布莱恩能够保护任慈的安危,却忽略了她手中还拿着东西。
任慈一个踉跄,花瓶脱手。
她心蓦然一惊。
“哐当”一声,精致的花瓶摔在地面,化为碎片。
那一刻,主卧内的时间几乎都停止了。
不止任慈愣住,连怀特兄弟都愣在原地。
斯蒂芬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的花瓶,又抬头看向布莱恩。
一秒、两秒、三秒。
紧接着,仍然是布莱恩反应更快。
他比兄长快了一步,弯下腰,捡起了锋利的花瓶碎片,那锐利的尖头几乎是在任慈眨眼的瞬间就扎到了斯蒂芬的手腕边沿。
还是斯蒂芬也做出规避,碎片只是擦着皮肤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你他*——”
斯蒂芬愤怒到了极点,又难以置信:“布莱恩·怀特,好啊,你为了只老鼠,要和我反目?!”
任慈:当然好啊!
太好了,要不是气氛不合适,她都要直接拍手鼓掌了!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起,死了多少次,付出多少心血,任慈等的就是这句话。
打得好,再打狠一些!
任慈恨不得在心中喝彩,但表面上,她仍然要做足功夫。
“够了!”
她抬高声音:“斯蒂芬,你是要彻底砸坏母亲的房间吗,在仪式前死一个,直接挂到木桩上去是吧?!还有你,布莱恩!”
布莱恩听到任慈的训斥,立刻松开了手中的碎片。
他抓着任慈的手臂向后退了三步,无比警惕地盯紧斯蒂芬的动作。
兄长因为愤怒,双手不住颤抖,但他看向地面的碎片,到底是忍住了。
“等仪式结束后,”他压低声音,“我再和你好好解决这个问题。”
说着,他同样向后退。
斯蒂芬·怀特没有选择转身离开。
在兄弟二人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们失去了对彼此的信任。斯蒂芬甚至认定布莱恩会袭击他的后背,倒退着走到了门边。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布莱恩好像还不甘心,他甚至反锁住了房门,这才看向任慈。
“为什么?”布莱恩低声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任慈开口。
布莱恩重新走到任慈面前,皮手套触及到她的下巴:“停手。”
意思就是,他不明白任慈喊自己停手的缘由。
当然是因为你俩的好感度都卡在四十九,不管是谁死,任慈都有可能完成不了攻略任务。
这话不能与布莱恩说,所以任慈微微垂眸:“你与斯蒂芬共同组织了仪式,既然如此,还是要有始有终呀。”
布莱恩:“……不。”
任慈愕然抬眼:“什么?”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打算完成仪式了?!
布莱恩静静地看着任慈,他似乎平静下来了,呼吸趋于平缓,金眼里空无一物。
没有愤怒,没有伤心,也没有杀意和狂热。
“共同,”他重复了一遍任慈的用词,“不。”
任慈蓦然瞪大眼。
这个意思是——
“你没有杀人。”任慈哑声开口。
“不。”布莱恩再次复读。
否定了否定句,意思就是肯定。上次失败的仪式中,四名受害者,他一个也没动手。
也不意外,毕竟斯蒂芬·怀特乐于杀戮,他大概不会把快乐留给布莱恩。
这也不能代表着他就是清白的。
任慈的心脏砰砰直跳:“你也……没有绑架我们。”
布莱恩摇了摇头。
他没有。
得知答案的任慈,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一切都是斯蒂芬·怀特一个人做的。
从绑架,到布置仪式广场,再到杀人,都是兄长一人所为。
布莱恩·怀特,他的影子,生活在地下的怪物,则负责协助斯蒂芬投喂“羊群”、清理痕迹,以及看守牢笼,做了所有琐碎的事情。
他就是个打杂的,且没有认识是非的能力。
唆使一名从未接触过社会,因长期受到虐待,与动物无异的人参与绑架、成为从犯。
“我知道了。”她阖了阖眼。
即使是在法律上,布莱恩·怀特也罪不至死。
既然如此,任慈觉得,或许她真的能为贝蒂等人的逃亡提供一名帮手呢。
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
任慈吩咐布莱恩将昨日的三明治拿了过来,二人迅速填饱了肚子。她又休息了一会,直到天黑。
答应了要与贝蒂在猎人小屋会合,她不会失言。
第036章 双子屠夫38
038
猎人木屋的钟表“铛铛”作响。
任慈坐在木屋的床榻上, 蓦然睁开眼。
四周静悄悄地,她独自一人。
快到时间时,布莱恩要也离开了, 将任慈一人留在了母亲的主卧里。
这让任慈有些失望。
她原本的计划是……说服布莱恩·怀特反水, 劝她反过来帮助自己与主角团。
可是任慈还没来得及尝试,布莱恩转身就走。
虽说希望没有彻底被扑灭,但还是谨慎行事为好,任慈仍然做好了直面怀特兄弟二人追踪狩猎的心理准备。
这么想着,她翻找出了木屋里的所有物资:压缩饼干、药物, 以及衣柜里面的手()枪与弹()夹。
然后任慈打开了猎人小屋的灯,她希望贝蒂能第一时间找过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
屋子外响起脚步声, 任慈几乎是本能地攥紧手()枪的枪柄。她谨慎地推开窗户一条缝隙,而后就在土坡下方看到了好几道身影。
任慈长舒口气:这么多人, 那当然是主角团了!
她二话不说推开门,直奔一行来者。
“跟我来,去东北方向,先去看看——”
话还没落地, 打头的姑娘就直接张开双臂,给了任慈一个深深的拥抱。
任慈:“……”
当然是贝蒂了。
在地牢里被关了这么久,贝蒂看上去无比憔悴, 但散落的金发之下,她苍白的面孔和冰蓝色的眼珠仍然美丽。
尤其是贝蒂扬起笑容,她拉住任慈的手:“我们终于团聚了,任慈,谢谢你!”
任慈勾起嘴角:“快走, 车停在了河边。”
说完她率先迈开步子,牵着贝蒂引路。
贝蒂:“如果是面罩男把车藏在河边, 也许已经无法发动引擎。”
任慈:“试试看吧。”
换做是她,她也会扎穿车胎什么的,但开车的是布莱恩,他未必会有这个意识。或多或少赌一把。
“——等等。”身后乔希冷不丁开口。
贝蒂愿意接受任慈的安排,其他人未必。
人高马大的橄榄球队队长,显然很不高兴于任慈来当领头羊。他大步向前,一把拦住任慈,朝着她伸手。
“你兜里有枪,我看到了,给我。”乔希颐指气使道,“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