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皇上钦点的庶福晋!
“九爷还记得今儿个是婢妾的新婚夜啊,婢妾还以为九爷喝多了,忘记了,或是走错了地方了呢!”说着,看向完颜氏的眼神简直淬了毒一般。
早听说九爷宠爱完颜氏,为了完颜氏,还同九福晋闹翻了,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传言,今日亲眼所见,兆佳氏总算相信了。
这样也好,她往后就跟紧九福晋,对付一个庶福晋,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着兆佳氏愤愤的目光,九阿哥忽然就想起了董嘉柔以前生气的模样,有一瞬间,竟然将兆佳氏看成了董嘉柔。
九阿哥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便道:“行了,爷就知道你心里有爷,快让人扶爷,爷今儿个就同你睡一个屋,谁来都不好使!”
……
兆佳氏新婚夜直接打到书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董嘉柔耳中。
董嘉柔十分意外,“兆佳氏刚进门就这么勇?”不是以夫为天吗?
没想到兆佳氏还是个直爽泼辣的性子?
知道九阿哥到底还是去了兆佳氏的鱼落园,董嘉柔便没去管闲事,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董嘉柔还没睡醒,绿芹和紫苏就一起进来将她喊醒了。
“福晋,福晋,快醒醒!”
“出大事了,九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在罚金宝呢,您快去看看!”
第36章
董嘉柔原本还有些迷糊, 睁眼就看见绿芹和紫苏都在她床前,两人都是一脸着急地说着话,董嘉柔睡意立马消失, “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不是库房被偷了?
还是有间食肆出了什么问题?
“福晋, 是九爷那边, 九爷在罚金宝,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绿芹又说了一遍。
董嘉柔听到这个消息, 潜意识里的反应居然是, “还好, 她的家当没事!”
念头刚闪过,董嘉柔立马鄙视了自己,真是掉钱眼里了,“金宝怎么了?”
说话间,董嘉柔已经起身,绿芹和紫苏连忙伺候着董嘉柔更衣、洗漱。
主仆三人一边说,一边往书房走去。
“昨儿九爷不是在鱼落园吗?怎么一大早跑去书房罚金宝了?”董嘉柔有些不解,洞房花烛夜,九阿哥居然没陪兆佳氏?
绿芹和紫苏悄悄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现在一点也不早了”的无奈。
绿芹道:“昨儿个九爷是歇在了鱼落园, 奴婢去问过了, 那边也没发生什么别的,只听说九爷一醒来, 都不用庶福晋伺候, 自己穿了衣裳就往书房去罚金宝了。”
董嘉柔微微皱眉, 刚经历了秋月的事情, 她立马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兆佳氏房里的事情也能传出来?她屋里伺候的难道不是她自己带来的人吗?”
“福晋这么一说, 还真的是,奴婢都没想到这层,莫不是,那位庶福晋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绿芹有些疑惑,“福晋,那我们还要不要去书房那边?”绿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兆佳氏在挖坑?
“去,当然去,来都来了,还差那几步道儿不成?”
话落,主仆三人加快了脚步。
看到金宝跪匐在地上,后背的衣衫还有被鞭子抽过的破损痕迹,董嘉柔朝书房扬声道:“九爷在书房吗?”
金宝转头见董嘉柔来了,连忙朝董嘉柔磕头道:“福晋,奴才有罪,请福晋责罚。”说完,又是“砰砰”几个响头。
董嘉柔摆摆手,道:“什么有罪没罪的,你都这幅样子了,罚什么罚,赶紧起来,找地方上药去,九爷还等着你伺候呢。”
金宝匐在地上的身子没动,道:“奴才不敢。”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打开,九阿哥黑着脸出来,冲金宝道:“福晋的话没听见吗?还不赶紧滚!”
金宝抬眼看了九阿哥一眼,又朝董嘉柔磕了个头,道:“奴才多谢九福晋,多谢九爷。”
说完,便退出了书房的院子。
董嘉柔几步走到九阿哥身边,“妾身给九爷请安,九爷……”
“行了行了,别给爷整这一套,你怎么来了?”九阿哥道。
董嘉柔偷偷打量了九阿哥一眼,小心道:“方才听说九爷在这边生气,妾身赶紧过来看看,金宝犯了什么错,让九爷这般大动肝火?”
九阿哥眼神微闪,像是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被发现一样,支吾了几句,道:“还不是金宝那狗奴才!”
说话的神情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董嘉柔眉头微微拧了下,九阿哥这模样,分明是没打算说了,估计是觉得那是个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过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董嘉柔决定待会儿让人去问问金宝,现在就不触这个霉头了。
这般想着,她便扬起职业微笑,道:“九爷别生气了,您罚也罚了,昨儿个您应当也累了,先好好歇息吧,省得回头当差没个好精神头,再让人弹劾了。”
九阿哥脸色有些古怪地偷偷瞄了董嘉柔一眼,道:“也是,我得当差去了,一会儿兆佳氏还得给你敬茶,你也先回主院吧,不然待会儿那兆佳氏要是见不到你,在主院发疯,传出去让人笑话。”
董嘉柔挑眉,“那兆佳氏这么疯?”
九阿哥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挺心累,“谁知道呢,反正新婚夜不在婚房呆着,冲进爷书房的,爷这辈子还没听说过。”
余光看见董嘉柔有些忍笑的表情,九阿哥梗着脖子道:“爷不相信,你昨儿不知道这事,出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说来救救爷,现在还在这里笑话爷,像话吗?”
“是是是,是妾身的错,妾身往后一定及时来救爷!”董嘉柔敷衍道。
她两辈子也没听说,洞房花烛夜,新郎官不去婚房的好吧?反正九阿哥这种倒打一耙的事情,她也不是头一次遇见了。
九阿哥“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董嘉柔有心想问问秋月的事情,又觉得这会儿不是时候,便只朝九阿哥的背影道:“妾身恭送九爷!”
九阿哥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消失了。
等九阿哥走远了,董嘉柔突然意识到,九阿哥今天当什么差?上辈子她们社畜都还有几天婚假呢,这位阿哥不能连个婚假都没有吧?
再说了,九阿哥今日不是应该领着兆佳氏来主院吗?他这么着急离开,莫不是昨晚在兆佳氏那里吃了苦头?
这兆佳氏还能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
董嘉柔从书房的院子出来的时候,绿芹连忙过来扶住董嘉柔,“主子,九爷当差去了,您还喝不喝兆佳氏的敬的茶?”
“喝,当然喝,她可是圣旨赐婚的庶福晋。”董嘉柔说完,四下看了一圈,道:“紫苏呢?”
“两位庶福晋都去主院了,紫苏怕她们打起来,就先回去了。”
董嘉柔笑道:“她们是府上的庶福晋,还能在府里打起来不成。”
绿芹却不太认同,“福晋,以往这府里的主子们自是不会,但这位新庶福晋可不一定,您是不知道,那位是什么样的,不然,她也不会新婚夜直接从新房跑出来去书房抓九爷了。”
绿芹偷偷看了董嘉柔一眼,见董嘉柔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接着道:“昨晚那场闹剧之后,奴婢去打听了,那位之前在家中就十分跋扈,听说是因为生母早逝,作为嫡长女,自小养在祖母处,她祖母年纪大,精力有限,继母又不愿意落个苛待嫡女的名声,兆佳庶福晋在府中几乎是为所欲为,闯祸了自有继母和祖母善后。奴婢还听说,她身边的婢女和嬷嬷最多两三年一换,都是因为她闯祸,婢女受罚……”
董嘉柔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鱼落院里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出来了,原来是因为兆佳氏身边根本就没有她的“自己人”。
后妈手底下讨生活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为所欲为,只怕兆佳氏是被继母捧杀了吧?
董嘉柔昨日本就奇怪,兆佳氏在新房里呆得好好的,怎么会知道九阿哥去书房了,还正好将九阿哥和完颜氏堵在书房里,想必是完颜氏故意让兆佳氏得到消息的,而兆佳氏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并没有真心替她打算的,自然“拦不住”盛怒下的兆佳氏。
于是,便有了,新娘子新婚夜自己冲出新房的闹剧。
董嘉柔不知道完颜氏到底有什么打算,但这件事情,她不允许传出去,倒不是董嘉柔想维护兆佳氏,实在是这事有损九阿哥府的颜面,而她现在,可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拿了九阿哥的“俸禄”,自然要替他打理好后院,打工人的这点觉悟,董嘉柔还是有的。
董嘉柔加快了脚步,等她赶到的时候,完颜氏、兆佳氏和刘氏都已经到了。
见董嘉柔进来,三人连忙起身,朝董嘉柔行礼问安:“婢妾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都免礼。”董嘉柔走上主位,坐下后,笑道:“方才出去处理点事情,让妹妹们久等了。”
三人自是连声礼貌接话,表示都是刚到不久。
董嘉柔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兆佳氏,见她个子高挑,长得也挺白净的,鹅蛋脸,杏眼,瞧着也是个斯文人,这会儿听兆佳氏的声音,也是细细软软的,跟绿芹打探来的消息,似乎不太一样。
“紫苏,备茶。”董嘉柔直接进入主题。
紫苏端了茶水上来,冬雪连忙往董嘉柔跟前放了个蒲团。
兆佳氏微笑着起身,默默深吸了一口气,从紫苏端着的托盘上拿起茶水,眼中微微闪过意外,居然不是滚烫的开水?
兆佳氏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端着茶水小心跪在蒲团上,眼中再次闪现惊讶,蒲团居然也没有问题?
“婢妾给福晋敬茶,福晋请喝茶!”兆佳氏跪在蒲团上,将茶水举过头顶。
董嘉柔接过茶,“往后好好伺候九爷!”董嘉柔觉得,她接茶水的时候,兆佳氏好像紧了紧茶碗才松手的?是错觉?还是兆佳氏太紧张了?
而底下的兆佳氏,直到看见董嘉柔喝下了自己的敬茶,又接了董嘉柔的赏赐,那颗随时做好“被害”的心,才算落了下去。
坐回座位的兆佳氏,小心地打量着董嘉柔,听着董嘉柔与完颜氏的对话,揣测着九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茶水不是滚烫的;
蒲团里面没有藏针;
接茶的时候没有打翻茶水;
原以为九福晋故意支走九爷是为了方便刁难她,而且完颜氏话里话外,都是替九福晋办事的,她昨日初来乍到,不知道完颜氏是九福晋安排去书房伺候九爷的,她还以为是个掐尖儿的庶福晋,毕竟同为庶福晋,完颜氏想压她一头,她也能理解。没想到,竟出错了。
兆佳氏以为,董嘉柔作为后进门的九福晋,坊间也有传闻九福晋与九爷后院的女人不和,兆佳氏以为她凭着冲动的性子,去撕了完颜氏,能在九福晋这里卖个好的,将来她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可完颜氏的那些话,让她以为自己得罪了九福晋。
现在看来嘛,哼,那完颜氏果然狡诈,竟然妄图欺诈她……
不过她也不想再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还是先多观察些时日再做决定,左右九福晋已经喝了她的茶了。
而且,刚“闯祸”,她消停几天,也很正常。
兆佳氏一直规规矩矩,只偶尔答话,董嘉柔并未发现兆佳氏的“跋扈”。
又说了会儿话,董嘉柔便借口还有事情要处理,让三人各自回去了。
等三人都走远了,董嘉柔才道:“那兆佳氏,看着挺斯文的啊,说话也都中规中矩的,不像是莽撞之人,怎么还干出新婚夜冲出新房的荒唐事?”
老实说,这事情放在上辈子,她也敢干,这辈子嘛,还是算了,她惜命,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八成是歇了一晚上,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闯祸了,现下指望着福晋庇护吧?”绿芹道。
“对了,赶紧去敲打一番府里的人,昨晚的事情谁都不许传出去,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嘴碎的往外胡说了,到时候就按秋月的处置来。”
绿芹敛了笑容,肃脸道:“奴婢明白。”
董嘉柔点点头,“你先去忙吧,这里有紫苏伺候。”
绿芹应了声,便出去忙了。
等绿芹出去了,董嘉柔又道:“紫苏,你带上金疮药去金宝那边,让他好好养伤,问问他,今早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朝堂上的事情,那就当我没问。”
紫苏领命,也出了院子。
很快,紫苏就回来复命了。
“福晋,金宝说,他也不太明白九爷为何生气。”
“啊?”董嘉柔纳闷了,金宝作为九阿哥的小跟班,九阿哥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何况九阿哥发了这么大的火?莫非是,金宝不敢直说?
“金宝怎么说的?”董嘉柔问道。
“金宝说,九爷一醒来就去了书房,他也跟着去了,以为九爷是要处理什么急事,却没想到,九爷在书房砸了好几个物件,金宝进去倒茶,自是连忙跪地请九爷息怒,九爷却朝金宝砸了花瓶,说金宝昨夜怎么不拦着他。”
“拦着他?九爷昨夜做了什么?”董嘉柔纳闷。
紫苏摇头,“金宝也不知道,他当时以为九爷是说没去新房,而去了书房喝完颜庶福晋解酒汤的事情,金宝便解释说,当时有拦下完颜庶福晋的,是九爷自己说的让福晋进去,金宝才让完颜庶福晋进书房的。没想到这话说了,九爷更生气了,对着他又是一鞭子,还说……还说……”紫苏停顿着,一边还偷偷打量着董嘉柔,有些不敢说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