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被妖后整的都不认识这些词了。矜持,好姑娘,恪守规矩,妖后她有这些东西吗?
妖后开车开的太猛了。等天气暖和了,让府里不要买这两种水果。
她无法直视它们了。哎,都是很喜欢吃的水果呢。
过一会,姜雪蕙闷闷地说:“那你为何要做这么多,你就不怕太热情了,反而惹他生疑吗?”
姜雪宁说:“姑娘家怎么可以主动呢?我可没有出手哦,我有分寸的啦。
就好像你那生意经,明明要客人买东西,不要透露自已的意图,要用技巧让客人主动来买。
所以我只是勾着他,哄着他。我答应他这次回去就交换庚帖,尽快让他同爹爹提亲,所以他才半推半就顺着我。”
姜雪蕙叹为观止,商业手段被妖后举一反三用在男女交往上,她的手段还层出不穷,花样百出。搞不好张遮其实很受用。
姜雪蕙道:“你确定就是他了吗?别到时候把人追到手了,你又后悔了。”
她心想:而且这次若你后悔了,我也帮不了你了。我自已都回不了头了。
姜雪宁道:“确定就是他,他若不成,我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嗯。你可能不记得成亲的事情。
若是同不喜欢的人一起,夫妻那事不是寡淡无味就是如同上坟。
换成你喜欢的人,哪怕只是肌肤相触,那轻微战栗的感觉都能让你心跳不已。
一辈子那么长,两夫妻可不能光靠激情过日子,世间大多夫妻不是从爱侣处成了朋友亲人,就是仇敌或陌路。
所以将来的日子就看这个人的人品和担当力了。像张遮他的人品贵重,会为我遮风挡雨。
哪怕日后没了激情,他也会如亲人般对待我,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可犹豫呢?
其实你说的也对,我不一定要这么急切,但是我很害怕,因为害怕,我觉得我一定要对他多做点什么。”
姜雪蕙奇道:“你在害怕什么?”l
姜雪宁叹气道:“上辈子我把他害得太惨了,那时情形和他那模样,让我当时摧心剖肝,痛不欲生。
若哪天他像你我一样想起前世的事情,我怕我心中有愧,不敢面对她。我也怕他会因为心结而不敢靠近我。
所以啊,现在趁着他不记事,大家年少情浓,早点同他成亲。即便他要走,我至少也得到过他。
我若能同他生儿育女,即便他走了,有我们的孩子在身侧,想来后半生也不至于乏味。”
姜雪宁想起前世在狱中,张遮死气沉沉,声音颤抖地求她离开。他连自已的命都放弃了,也不愿拖她入泥沼。
可她就是个很坏的女子,她趁他忘却前尘,想方设法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欺他是正人君子,死劲地勾搭他。
姜雪宁回味着张遮在床榻上懵懂青涩的模样,心想:“若非怕遮郎开窍后发现不对,我真会将他当场拿下了。
哎,清纯的闺阁少女她装再久,也装不来大姐姐那浑然天成的纯真。
谢先生有八百个心眼子,就是她出面也招架不住。就难怪大姐姐会被他死死拿捏住了。”
小剧场:
一
张遮:岳父
姜伯游:遮儿
谢危:岳父
姜伯游:莫挨老子
二
谢危/燕临:终于坐上车了
张遮:我上高速了
谢危/燕临:绑上安全带了
张遮:我定亲了
谢危/燕临:上高速了
张遮:我准备入洞房了
谢危/燕临:天敌
第15章 细语人不闻
姜雪蕙安慰妹妹道:“未必会如此,他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他未必想要放手了呢?”
姜雪宁收了笑,眉宇间仍带着一丝轻愁,叹道:“唉,不要提我了,说说你吧。你究竟对谢先生是什么想法?
我同张遮都看到你两接吻了。啧啧,怕是你又被他哄到了吧。
若非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我觉得其他方面还真找不出半点毛病。
上回我去他府里送信,里头一个女的都没有,我怀疑连蚊子都是公的。
他若非那方面没问题,称得上相当洁身自好了。
哪怕是崔表哥,他身边有四个未貌美如花的丫鬟,院子里更是美女如云。若非姨母管的紧,怕早就娃娃满地爬了。
崔姨夫更加不用说了,妾室都能凑几桌马吊了,听说他外头的红颜知已也不少。难怪姨母看着比母亲还老十几岁。
至于外头的人。能挑好的确实不多。
这么看,还是谢先生才学相貌出挑。
别看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一旦动了情。我怕你还承受不来他的热情。”
姜雪蕙真心佩服姜雪宁,她看人的眼光不见得高明,但是她看男人的眼光却极其毒辣。
姜雪蕙问:“换做是你,你会接受谢少师这样的人吗?”
姜雪宁猛摇头道:“我看到他都吓坏了。就怕哪天不顺他的意,被他嘎了我。
你不一样,你脑子快,抗压能力也强,与他可谓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我看他望你的眼神,可谓情根深重了。
在遇到危险时,他不顾性命,也要把你护在怀中。我认为他不至于害你吧。
我知道你担忧他手段太狠辣。怕他日后做的那些事情,让我们家无法在京城立足。
可是京城的高门世家和朝中大臣,大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只要他权柄滔天,哪怕他做再多错事,他们也不敢当面硬刚。
若你能躲开他,我就不说了。若你被他套牢了,实在摆脱不了他,不如跟他谈谈条件,逼他做一些让步。
就像你教我的生意经,嗯。利用谈判去争取更多的筹码。”
姜雪蕙一愣,不由道:“问题的关键在我自已。若我不肯,他并不会强迫我。”
姜雪宁诧异道:“你确定?从前那些不顺从他的朝臣勋贵,下场都很惨。不是被他斩草除根,就是被迫离乡背井。”
姜雪蕙低声道:“我确定。燕家落难时还肯施予援手的人,哪怕对他当面唾骂,他都不会计较,唾面自干。
他这个人记仇,更记恩。我们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这辈子就不会伤害我们。
何况他心里有我,自然不舍得伤我半分。”
姜雪蕙说着,思绪豁然开朗。她之前被太多杂事困住了,从未深思过这点。
他了解她,但她更懂他。这些年在你来我往中,其实她早就应该看穿了他。
谢危的步步紧逼,重重压迫,很多不过是虚张声势。
他不顾一切靠近她,却又怕被她厌恶,因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看穿了他的内心,就会明白他在她面前不过一只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他会用千个万个法子去套她和诱她,却始终不会强迫她。
谢危或许会追她到天涯海角,但只要她在他面前,他就会停下。没有她的允许,他是不敢再前行哪怕半步。
姜雪蕙同妹妹这么一聊,突如醍醐灌顶,想好了后路。
选择权既然在她手上,她守住自已就好。反正打不过,斗不过,摆烂就好了。
深夜,姜雪蕙又一次来到血色弥漫的梦境。只是血的颜色开始淡了。
她走到尸山下的谢危的旁边,从他的位置向上望去,高高在上的皇权和薛家依然竖立在云端上。
梦里,姜雪蕙还在想:现在的他会怎么做呢?如第一世屠尽皇族和薛家。
还是如第二世看姜雪宁面上,独留下沈芷衣和沈d。
她从来不会替别人做选择,因此她不会去问他。
只是,这两种结局她都不喜欢。哪怕手染过鲜血,她的观念从未改变。
山下的薛烨挂心姜雪蕙,脱险后就迅速入城找了一堆衙役和卫兵在山下面清理碎石。
忙到天色渐暗,山风如刀,他不得不带着众人回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他要求众人明日大早再上来清理,给足了银两,还买了不少肉菜给帮忙的衙役回家添菜。
薛烨带兴武卫去城中酒楼吃订好的酒席,当场奖赏了这次出力的部下。
他许诺明日清理好山道表现积极的还有重谢,他又逐一给各位军官敬酒后才离席。
薛烨花重金购了大量米粮肉菜送去通州军营,答谢燕家军这次相救之情。
做完这些事,他才回去同他父亲复命,当场又被打骂了一顿。
薛烨默默承受着,这么多年父亲疼他,遇到危险会帮他,逃命也带上他。
但父亲遇到不顺心或他不听从的时候,任在场人再多,也丝毫不会顾及他的面子,当面打骂他是常有的事情。
其他都可以听从,唯独这次不行。
在山里遇到逆党袭击时,若非姜雪蕙几次反应迅速,拉他一把,他不是被箭矢射伤,就是被落下的山石砸伤。
她从来对他不假辞色,凶他冷着他。可只有她会在他被人污蔑时信他护他,危险时帮他救他。
他是决计不会放着她落在那冰冷的山中。
薛烨不会傻的同他父亲当面顶撞,而是抬出谢少师和圣上,这才让薛远不情愿地让他留下继续折腾。
经过天牢和上清观两场恶战,薛烨同卫兵共同进退,行事大方有礼,让兴武卫对他的观感比目下无尘的诚国公更好。
他不像薛远恶名在外,争功跑第一,有危险让部下先送命。
给多少钱要人卖多少命,还动辄打骂。心思活络的军官都在私下盘算调去薛烨那当差。
等日后姜雪蕙回京城听闻了此事,派人在兴武卫家眷中好好宣扬了一番,让更多人投向薛烨。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满山积雪。
燕六和刀琴说下面的山道提前清理好了,当中也有诚国公家公子的功劳。
天未亮,薛烨就带了大批人马来清理山道,若单靠他们,怕是最快要清理到晚上。
等大家下了山,薛烨已经在下面候着,道上还有他租来的两架豪华马车。
一架是留给姜家姐妹,一架是给谢危和张遮准备的。
他准备的如此周全,连剑书都忍不住同薛定非嘀咕:“这小子倒比他老子顺眼几分。”
谢危望着面带风霜,对姜雪蕙嘘寒问暖的薛烨,心下不快。他到底按捺住,同薛家父子介绍了流落在逆党中的诚国公世子薛定非。
这一介绍,让薛远没了血色,薛烨也呆住了。
薛远二十多年前拿亲子换荣华富贵,内心有鬼,看到薛定非就动了杀机。
薛烨作为诚国公府默认的继承人,自然也不会对横空出世的薛定非有好脸色。
谢危扔下一句:此事已奏明了圣上,便提溜薛定非同他一块上了马车。
看到薛烨一脸失魂落魄,忘记围着姜雪蕙转了,他心头就畅快许多。
刚才他同张遮殷勤地走到姜家姐妹面前,不同姜雪宁对张遮的暗送秋波,姜雪蕙依旧不搭理他。
昨晚的事情如同一场梦,她似乎又打算不认账了。
谢危看出她的想法,原本雀跃欢喜的心情淡了几分。
随即他神色又坚定起来,只要她对他有心,哪怕只有一分,他也要将它坐实了。
小剧场:
谢危:姜大人,你女儿心里有我。
姜伯游:胡说,我女儿知书达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谢危:我与她夜晚在山中密会
姜伯游:山里无聊,她只去散步,正巧碰上你。
谢危:她亲了我
姜伯游:你在做梦
谢危:张遮和宁二妹妹看到了
姜伯游:这是正常社交行为。她高兴亲多几个又何妨,我女儿不吃亏就好了。
谢危:我吃亏了
姜伯游:胡扯,那只是贴贴,不要妄想诓我女儿
谢危:很热烈的亲啊
姜伯游:回去拿你那些佛经道书多读几遍,清清脑子,忘掉就好。好走,不送。
第16章 一年将尽夜
一行人马不停蹄回到京城,等谢危他们上朝面圣后,各有赏罚。
刑部尚书顾春芳控诉诚国公薛远不顾大局,争功在先,不听劝阻在后,又罔顾燕家军和朝中官员安全,做了逃兵。
众人一致的口供让薛远的声誉再度受创。
若非薛烨及时救援,清理山道替兴武卫挽回点颜面,沈琅气的差点夺了他在兴武卫的权。
此行挫败逆党阴谋,剪除平南王大将三人。张遮潜伏有功,被升为刑部侍郎。
谢危定计在前,又赶往通州力挽狂澜在后。被沈琅大力嘉奖。
沈琅说谢危的功劳且记下,先赐下绝世名琴一张,日后时机合适再行封赏。
朝臣听到这话心里有数,等秦贵妃诞下孩子,若是麒麟儿,谢危就会被授予太师之责。
沈琅确定了薛定非的身份,将兴武卫歼灭逆党的封赏算到他头上。从此开启薛家被他折腾的鸡飞狗跳之路。
下朝后,薛远想给薛定非下马威,不料在宫门口直接被薛定非掀了面皮。
薛定非先控诉他为荣华富贵牺牲亲子,又骂他逼死原配,让继室带着身孕入门。
后来父子几次交锋,闹到御前,薛定非吵嚷着说被薛远毒打,于是当着沈琅和朝臣的面,再投下一桩惊天秘闻。
他大声疾呼薛远争功有前科,他当初为国挺身而出,谁知薛远为了用五千人抢了燕家三万人的功劳。
没有按照约定攻城,惹怒平南王才导致三百义童和百姓被杀。
薛远为灭口,还用箭射杀亲子,只因他身上还流着燕家血脉。
薛定非故意做出气急败坏,不小心说漏嘴的模样。
他说的含含糊糊,似还顾及父子关系。但大概意思大家都听的明明白白。
这事太耸人听闻了,被迅速发酵,传遍京城。一些幸存的老百姓陆续出来作证,说定非世子此言非虚。
当年三百义童和部分百姓惨死,他们的家人都没忘记此事,年年祭拜。
平南王远在天边他们奈何不得。如今得悉真相,是薛远为荣华富贵推动了惨案的发生。
受害者家人日日咒骂诚国公。老百姓也个个都义愤填膺。
于是,诚国公府常半夜被老百姓扔了一堆臭鸭蛋和烂菜,甚至还有人偷偷将夜香倒去他家大门。
薛家原本在朝堂名声不佳,如今连百姓都恨上了他。薛姝和薛烨不得不住在宫中,不敢回府,免得被误伤。
沈琅早知舅父狠毒,见薛定非当场耍泼也不阻拦,更是任由传言散开。
沈琅现在只对薛烨一如既往的友善,却晾着薛远,勒令他停职反省,慢慢架空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