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嘉见他不说话,就知道多半没戏。
“可以。”
男人风轻云淡说道。
蓝嘉怀疑自己听错了,“嗯?”
易允捏搓她的耳垂,“怎么回事?又听不见了?”
“真的?”
易允往靠背上一靠,“嗯。”
“除夕当天到新年结束,都住那边。”
“好。”
蓝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好说话了?
第66章 66予红封 蓝嘉,平安顺遂,长喜长乐……
前两天在山庄时, 易允说庄园里养着马,也有马场,还说家里没那么无聊, 是蓝嘉整天窝在房里。
年会结束, 从眦罗山回来后,蓝嘉又锁在庄园里, 这次为了打发时间,她坐着观光车滑遍每个角落, 见识到除马场以外的私人影院、高尔夫球场、滑雪场、人造湖、农田、牧场、果园等。
就算她天天玩一个地方,一个月都不带重复。打发了两天时间,蓝嘉终于迎来除夕,翘首以盼的回家,促使她清早六点就醒了。
易允闭着眼睛, 把人摁回怀里, “还早, 谁大早上跑回去?”
他拉上被子搭在女孩的肩头。
蓝嘉努力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细细的柳眉蹙起,怕他反悔, 提醒道:“你答应过我的。”
易允淡淡嗯了声,吓唬她:“再睡会, 再吵就别回了。”
果不其然, 蓝嘉安静了。
男人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休息。
年会结束后,易允紧急飞往北城参加两场会议和一场酒会应酬, 凌晨三点半才回来, 到现在也才睡了两个半小时。
蓝嘉怎么也睡不着,被迫闷了半个小时,又在被子里乱动, 企图下床洗漱准备回家。易允的手臂扣住她的腰,皱眉:“蓝嘉。”
“易生,要不……你去我家睡吧?”她已经归心似箭,一刻也等不了。
闻言,易允睁开眼睛,搭在被子上的掌心往下一抹,露出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以及那张闷得微红的脸。
他挑眉,“想带我回去?”
蓝嘉看着他,就算她不说这句话,易允还是会跟着她。
十分钟后,床上空无一人。易允在洗漱,蓝嘉在衣帽间换昨晚搭好的衣服。
男人推门进来,看见蓝嘉背对他站在全身镜前,光脚踩在七万一平的地毯上,浑身上下一条修身的错红条纹毛衣长裙。
他欣赏了两秒,一边走一边解纽扣,丝质黑睡衣脱下,露出男人精壮的上身。易允随手丢在换衣凳上,走到蓝嘉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蓝嘉正在整理领口,没关注他什么时候进来,猝不及防往前一顶,险些没站稳。
“你干嘛?”
“穿成这样,不冷?”
“我外面还要搭衣服。”蓝嘉看着镜子里挨得很近的两人,长裙勾起绒绒的细丝,泛着柔和的光一点点扎着男人紧实的皮肉,“你快去换衣服。”
她使劲掰易允握着小腹的掌心,他的手很大,指节又长,随便往女孩身上一控,就能比对出明显的体型差带来的禁锢感。
易允有点喜欢今早这种生活,外面气候微寒,还刮着冰凉的风,屋内暖气十足,他和自己的妻子呆在衣帽间内准备换衣服回娘家。
他心痒痒,喉头微动,“阿嘉,把脸转过来。”
“你又——唔!”
蓝嘉刚回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易允堵住嘴唇。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逼得女孩不得不后退,单薄的身子撞上冷冰冰的全身镜,背后冷得哆嗦,前面还在往里挤,蓝嘉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被迫承接易允涩//情的深吻。
…
早上九点半,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蓝家门口,等那对背影郎才女貌的夫妻进去后才慢悠悠开走。
两人往里走,蓝嘉看了眼牵着她的易允,“你还记得我的住处吗?”
男人嗯了声。
“那你先过去休息吧。”
蓝嘉想把他打发了,然后去花厅找自己的家人,要是易允跟着,气氛肯定僵硬,毕竟阿爹阿姐他们对易允的印象实在不好。
还知道心疼他没有睡好。
易允勾唇,“要不要我陪你?”
蓝嘉摇头。
男人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我过去了。”
蓝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扭头去了花厅。
除夕当天,阿爹他们都在,这会在花厅喝茶聊天。前两天给商序南办完头七,骨灰运回北城,葬在陵园——当初商家家破人亡,独留一子,无人收尸,还是蓝堂海带着助理过去,解决了合作伙伴的后事。
父女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蓝嘉清脆欢快的声音:“阿爹阿姐阿糖,我回来啦!”
屋里人一怔,扭头齐齐望去。蓝嘉已经掀起帘子,穿着优雅稠丽地走进来,她盘着发,白皙的天鹅颈侧落下细细的碎发,妆容漂亮,看着气色不错。
身体越来越弱,蓝嘉的化妆技术也越来越高超。她现在必须依赖精致的妆容遮掩苍白的气色,才能让身体底子看起来不那么差劲。
“阿嘉回来了。”蓝堂海慈爱地招手,“快一个月没见了,让阿爹好好看看。”
…
易允大摇大摆进了蓝嘉的卧室,一推门,肥硕的影子一蹿而过。男人皱眉看去,只见一盆垂丝茉莉边趴着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正警惕地盯着他。
他知道这是蓝嘉的猫,也就没多管。
男人换了条睡裤,赤着上身,掀开蓝嘉的被子,心安理得躺进去。
蓝嘉在花厅和家里人聊天,主动说了最近的状况,而且全部往好的说。
主要目的是不想他们担心,避免上次买凶暗杀的事件再发生。
阶级壁垒是天堑,上次她参加弘兴商会的年会,玩耍的那会认识了好多老板的女儿,也间接了解到在这个处处透露着繁华奢侈的大都市,有着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如牛毛的资本家,能入会的无一例外都是家大业大,资产惊人。
蓝家做着仁义的生意,阿爹更是推崇先富带动后富,宁可少赚点也绝不搞吸血那套。所以蓝家在东珠的口碑很好,是真正意义上的良心企业家。
夸张点,他们家只是过江之鲫中微不足道的一条。随着时代发展,日后保不齐也会被盯上,走上商家的老路。
所以现在不能再折腾了,不然只会衰败得更快。
*
除夕年夜饭是重头戏,厨师为了晚饭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蓝嘉早上吃饱了,中午不太饿,喝了小半碗炖的萝卜排骨汤,又吃了一点点菜就饱了。
她陪家人们说了话,又喝了药,这才回自己的住处。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蓝嘉推开卧室门,轻轻关上进屋。
易允还在休息,闭着眼睛,薄唇挺鼻,少了两分凶狠的戾气,看起来更温和。樱粉蓬松的被子随意搭在肌肉结实的腰上,腹部侧面的线条硬朗清晰。
蓝嘉走过去,拽着被子往上拖,板板正正给他盖好,这才转身走到书架前,挑了本中篇小说《窄门》,然后走到窗前的藤椅躺下,借着日光悠闲地看书。
寂静的卧室偶尔响起微不可闻的翻书声,易允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时,外面出了点阳光,暖洋洋地穿过窗外高大的玉兰树,在室内栗色的地板上投下枝丫的影子。
易允靠在床头,屈起一条腿,手臂随意搭着,望向不远处看书的姑娘,“在看什么?”
“《窄门》。”
“又是爱情故事?”他还记得上次给蓝嘉读的《阴谋与爱情》。
“嗯,还涉及一些宗教信仰。”蓝嘉以前看过一遍,“有点晦涩。”
她没有宗教信仰,所以在看待这对主人公的感情时理解得不那么深刻。可她偏偏又是学话剧的,剖析解读经典小说、戏剧著作等是必须要做的事。
易允盯着她就不理解了,“按道理来说,你看过这么多经典爱情著作,也演了不少相关话剧,怎么不见你长点这方面的脑子?”
一开始,蓝嘉对他还有点类似的苗头,关系闹僵后清醒又绝情。
如果不是他强行把人绑过来,又逼她发生关系……
只怕蓝嘉会离他越来越远。
易允这话,蓝嘉就不爱听了,从书里抬头,拧眉盯着他,“'长什么脑子?你想说恋爱脑吗?”
“我哪知道?”
易允一副‘我又不是你问我’的样子,语气嗤之以鼻。
“话剧第一课,永远不要陷进演绎的剧本里,那些都是虚幻的,人和角色要剥离。”
蓝嘉在国外呆的时间长,她读研那会,就听说隔壁表演系有个男生因戏而亡。他坚信自己就是戏中的角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最后选择戏里的死亡方式,将自己溺死在浴缸。
“不仅要剥离,还很忌讳步上戏中人的后尘。”毕竟有些很不好。
易允啧了声,他说一句,她要喋喋不休一大堆。男人瞥了眼沐浴在阳光里的姑娘,冷不丁问她:“那你呢?”
“什么?”
“你和你演的那个什么明明。”
蓝嘉忽地沉默,捏着书角的手指紧了紧。
她又何尝没有步明明的后尘?
易允看她那样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嗤了声,“小白眼狼。”
他除了强迫她、占有她,还委屈亏待过她吗?她过得可比明明好多了,锦衣玉食,作天作地都行,反正有他善后,谁敢给她甩脸子?
蓝嘉平白无故被骂,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男人呵了声,掀开被子下床,睡裤束在腰胯上,露出新鲜的、有劲的上半身肉//体。
“你把衣服穿上。”
“你看没事。”
蓝嘉:“……”
易允大咧咧杵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我饿了。”
他一觉睡到现在还没吃。
中午吃饭的时候,考虑到还在休息,于是没有叫他。蓝嘉仰头看着男人,“在楼下的小厨房。”
“特意给我留的?”
蓝嘉没有接话,“快去吃吧。”
说完,又要看书。
易允把她的书一抽,丢开,“都快成小瞎子了,还整天盯着书看,休息会。”
他把人拉起来,“走,陪我吃饭。”
蓝嘉觉得易允很烦,床上骚扰她,床下也不安生。她被男人拽着手腕去了小厨房,饭菜一直温着。
“中午吃了多少?”易允拉开餐椅,把人摁下好好坐着。
蓝嘉见他端着菜出来,撒谎:“挺多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他给蓝嘉盛了碗饭,筷子塞她手里,一副训人的样子,“让你多吃点就跟要你命一样。”
“我没胃口。”
“吃。”
“我留着肚子吃今晚的年菜?”
易允往椅子上一靠,含笑望着她,“怎么?喜欢?”
“过年嘛,总归是不一样的。”
易允发现蓝嘉对家庭、亲人、团聚等一系列概念有很强的认同感,像以前那些老派迂腐的老人。他对这些就觉得可有可无,人生只不过短短几十年,与其活得平庸麻木,不如去掠夺财富,提升地位,掌控权势。
*
晚上七点半的团夜饭,一桌勉强坐完,撇开蓝家父女四人,还有钟伯和阿凯。今年还多了一个易允。
易允这人脸皮贼厚,强娶别人的小女儿不说,家里没一个人待见他,但他不受影响,四平八稳地坐在蓝嘉身边。
“待会吃完饭,我们去逛花市!”
“好啊好啊,去维多利亚公园吧,听说那边的年宵市场今年最大最热闹!”
蓝嘉饭桌上光说话,笑得咯吱咯吱,易允都看了她好几眼,又扫了眼她干干净净的碗,下午为了不吃东西,跟他撒谎,还说什么留着肚子吃晚上的年菜,等真要吃的时候,又跑去一个劲说话,不见得在家的时候跟他多聊聊。
男人给她夹菜,“吃饭。”
蓝嘉都没空理他,还在那说话:“阿爹,花市好玩吗?”
“应该还不错,晚点我们一家人去逛逛,等到了跨年夜,再去看烟花秀。”
蓝嘉以往都是和家人去国外度假式过年,今年算是第一次参加东珠的传统节目。
易允见蓝嘉像飞出笼子里的鸟,翅膀都硬了,顿时脸色一沉,尤其是她还拿筷子给他们夹菜,配上贴切的吉祥话。
“你也多吃一点。”蓝嘉感觉身边凉飕飕,扭头一看对上男人冷锐锋利的眼神,想了想,还是给他夹了道有寓意的菜,“发菜蚝豉,‘发财好市’,易生,祝你市道兴旺,财源滚滚。”
易允淡淡地扫了眼,又看向她的嘴。
算了,看在她识趣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蓝嘉见他拿着筷子吃了,又赶紧补上。这下一发不可收拾,易允臭不要脸,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子难得的服务。
见此,蓝堂海和蓝毓又皱了皱眉。
饭后,一家人计划着去花市。蓝嘉想跟家人一块,阿姐开车的话,一家四个刚好够坐。
易允把人抓回来,给她留点面子,说话声音低了些:“蓝嘉,你是不是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