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做错了吗?”
被摸头的江臣摇了摇头,他仿佛享受一般闭上双眼。
“只要你过得开心愉快就好,我说过,我只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江臣说完又睁开眼睛,黑眸盯着晃动的指尖:“还有李星恩,他不太对劲,我总觉得他现在的平和是装的,如果你不喜欢他,一定要提前……”
“在聊什么?”
门口的声音打断了江臣,他抬了抬眼皮,眼神有些不悦。
金初晚被李星恩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头望过去。
青年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解围裙,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过他的眼神却落在金初晚的手上。
“怎么,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江臣有点烦躁,因为金初晚将手收回,因为她突然站起身,骤然失去的温度和轻抚让他觉得空虚,他阴沉地盯着门口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
“呵……这表情真吓人。”
李星恩虽然这么说,却直接无视了地上的男人,他笑着走向金初晚,然后拉起她。
“晚餐已经好了,小姨先去尝尝。”
金初晚被拉着走了,她回头看了眼江臣,他还趴在床边,黑眸望着这边,那样子好像被抛弃似得,隐隐有些委屈。
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和江臣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门外有没有人,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星恩有没有听见。
毕竟是说他坏话。
金初晚被李星恩推着坐下,她仰头看了眼,但青年的表情十分平和温柔,他把勺子递到金初晚手里。
“先喝一口汤,看看会不会有点淡?”
金初晚低头喝汤。
青年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喝完抬起头,却撞到了对方的下巴。
金初晚愣了下,她回头看他,李星恩弯腰站在她身后,他手摸着下巴,眼神有点揶揄。
“对不起,我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李星恩突然笑了。
那双俊秀雅致的眼眸眯起,他俯下身,靠近的她的耳边。
“我是。”
金初晚微怔,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幽幽的。
“因为小姨偏心,所以我故意的。”
金初晚猛地抬手捂着耳朵,她回头看着李星恩,她总觉得如果不先做防备,他会袭击她。
就像之前那样。
他总喜欢突然做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
两人僵持的模样被成雅看到,她刚从浴室出来,原本正低头敲着手机,看到餐桌前的两人后,原本原本慵懒的眼神立刻变成浓浓地防备。
“怎么了晚晚?他欺负你了吗?如果他敢,我立刻就把他赶出去!”
金初晚还没有开口,但李星恩却饶有兴致的探过头。
他学着成雅的话,垂眸问道:“我欺负你了吗?”
金初晚手上还拿着羹勺。
她回头望着他,他还在笑。
笑……?
金初晚撑着餐桌站了起来,她回过头,然后在成雅的注视下捏住了李星恩的耳朵。
青年吃痛的弯下了腰。
成雅抬手捂住了嘴,目送着被金初晚“拎”去阳台的李星恩,片刻后,她咧开嘴角。
“晚晚,教训他!”
走到阳台后,金初晚才松开手。
李星恩捂着耳朵靠在墙边,他耳朵又痛又烫,但心跳却莫名的快了些。
“小姨……”
金初晚手撑着墙壁,她没有笑,只是盯着李星恩。
“你刚刚听到了?”
李星恩垂下眼眸,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听到什么?”
“听到江臣说你坏话,你不高兴,所以你来戏弄我?”
金初晚兴师问罪。
李星恩终于看向她,只是没一会又移开视线。他后背几乎贴着墙壁,她靠他很近,近到能听到她的呼吸。
她的脾气真的差了好多。
他忍不住分心的想。
但又忍不住雀跃,因为现在的距离他很喜欢。
“我问你呢?”
金初晚在李星小腿上踢了一下。
明明不重,但李星恩却一副被踢痛的样子,看过来的眼眸都湿润了起来。
“是……听到了。”
真是奇怪,不久之前,他还在想着怎么让江臣消失才好,但是现在被金初晚这样抵在墙边,他又觉得那些都不中重要了。
阳台没有开灯,窗帘只露出一个小缝,光从缝隙里漏过来,。
李星恩垂着脑袋,他在装痛。
他看着她的眼神从怀疑到担心,心脏跳动越来越厉害。
狭窄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真好。
“你给我听着,以后不高兴的时候就给我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发脾气,尤其是刚刚那种状况,你不高兴怎么不去找江臣麻烦,觉得我是软柿子?”
金初晚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李星恩双唇动了动,他小心地看着她,像个怕被家暴的一米八五的小媳妇。
“我不是。”
“那是什么?”
“你摸他了……”
李星恩回答的不太清晰,他也知道这很幼稚,但是他就是生气。
“你们两个人躲在房里,你还摸了他的头发……”
金初晚觉得很震撼,门都没有关,什么叫做躲在房间里……
“你都没有摸我头发,如果你想摸头发为什么不摸我的?明明我的头发比他长,比他多,比他软,江臣就会装善良,或者背后说我坏话,他……”
李星恩还要继续指控,但他的嘴被金初晚捂上了。
她的动作有点粗鲁,不过李星恩并没有生气。
他垂眸望着她。
她的眼神有点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又生气又无奈,又无奈又生气。
“你,不,是我,我真是疯了……”
金初晚有点语无伦次,她像是认输一般在李星恩脑袋上胡乱揉了揉。
动作很敷衍,并且做完就直接走出了阳台。
李星恩看着金初晚的背影,还有她突然回头时露出的“够了不要再闹了”的眼神。
他忍不住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得太大声被她听到。
片刻之后,李星恩收拾好情绪,掀开窗帘跟了出去。
客厅里的几个人一起望过来,他们看完他又看向金初晚,一时间表情各异。成雅很满意很开心,成秀承有点震撼又有点后怕,而江臣抿着唇看不出什么。
李星恩一副被暴力收拾过的样子,耳朵红着,眼角红着,头发也乱糟糟的。
拉开椅子坐下前,他看了眼江臣。
那眼神有点暧昧,有点炫耀,有点挑衅。
金初晚没敢多看,也没去深想,只是有点抑郁地吃着晚餐。
本来她以为和他们说清楚了,以后就能身边就能安静下来,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这样,她只是摸下江臣的头发,都会被李星恩曲解到那种程度。
他生气,嫉妒,不甘,纠缠,还一本正经的比谁更好摸。
让人抓狂,又有点好笑。
金初晚睡觉前想着白天的事,有点失眠。她还是想遵循内心,如果喜欢就在一起,如果不喜欢也不勉强自己。至于被追到家里这种事……
就厚着脸皮当自己魅力太大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说来李星恩的厨艺好像比原来还要好了。
第二天金初晚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电话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喂,我到樟宜机场了,你不来接我吗?”
金初晚愣了下,她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您……”金初晚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
“冉、冉敏?”
第121章
金初晚赶到机场的时候, 冉敏正坐在行李箱上敲手机。
她变了很多,不仅剪短了头发,穿衣风格也中性, 金初晚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坐在那的是个帅气少年。
金初晚看了好一会才敢认她。
“冉敏?”
因为一路跑来金初晚有些喘。
冉敏抬起头来, 这次她是特意来见金初晚的, 说实话, 她现在还是有点别扭,谁让当初金初晚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有留。
来的路上她的心里还一直夹杂着怨气,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怨怼的话,她想让她尴尬难过, 想让她羞愧自责,但现在看到金初晚气喘吁吁的样子,她又觉得说不出来。
冉敏她抿了抿嘴,视线移向别处。
“我不太熟悉这里, 你给我先帮我订个酒店。”
金初晚听到笑了笑,她拿起手机晃了晃。“我已经给你订好了,货真价实的五星级,保证你喜欢……”
“真的?”冉敏听着嘴角稍微勾了勾, “勉强算你有点良心。”
金初晚见她笑了, 顺手帮冉敏拉起行李箱。
印象里的冉大小姐去哪里从来只会拎个小小的手包,这次来居然拎了两个大箱子。
“要住一段时间吗?”
冉敏听到金初晚讯问,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太自然。
“看情况吧, 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要看冉贤。”
“冉贤也来了?”
金初晚有些意外,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箱子, 表情也有些讪讪:“说起来,他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啊……”
毕竟当初明明说好要一起去英国, 结果她突然转去了新城,而且,好像也没有好好告别。
冉敏抬眸看了眼金初晚,和记忆中的金初晚相比,她好像变了很多,漂亮了,爱笑了,也开朗了。
反而是她家那个白痴,越来越古怪。
“他是有点生气,但是没有你想的这么夸张,你哄哄他就好了……”
冉敏越说声音越小,她其实不是很确定冉贤的态度,但她知道金初晚每年发来的Email他都会翻来覆去的看。
所以,金初晚愿意哄的话,他应该会开心吧?
但她的话反而让金初晚有些犹豫。
“哄吗……?”
她摸了摸脖子,略微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其实不太能想象到冉贤生气的样子。
毕竟从前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惹她生气。
在她眼里,冉贤一直是个玩世不恭但却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无论什么事情,他感兴趣就会很专注,如果不感兴趣,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
而她和他的关系一直以来也算不上友好,只是有了那个荒唐的胡闹的约定后,才开始熟悉起来。
“那有空的话约一下?”
因为刚好聊到了,金初晚就随口提一下。
她想着,自己毕竟有错,现在现在已经长大,那些小时候的过节,也应该早点解开。
但金初晚没想到的事,她和冉贤的重逢并不是来自冉敏介绍的某场饭局。
而是在事务所的办公室。
组长端来咖啡主动招待这位年轻的海外企业家。
而金初晚在看到青年疏离有生疏的笑容后,也打消了已经滑到嘴边的问候。
她照常打开电脑,准备打个销假申请。但她才写了个开头,就被组长喊了过去。
“金律,听说你和冉先生是同学?”
金初晚看了眼冉贤,六年而已,当初被冉敏捏着耳朵教训的少年,现在看起来风度翩翩矜持贵气。
看得出来,他对她意见很大。
毕竟到现在为止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
“是同学,只是没想到冉先生居然还记得我?”
金初晚配合冉贤表现出来的距离感笑着回应。
组长看起来松了口气,她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既然是熟人,配合起来应该更方便,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组长说完,拍了拍金初晚的肩膀走了出去。
金初晚无奈,看组长的样子,这位带来的应该是个大业务。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房间里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金初晚低头翻看文件。
是笔一千万的工程款,这笔钱对冉贤来说应该不算太大,只是他承诺了十个点的报酬,于是立刻被事务所奉为上宾。
金初晚看完后询问了冉贤几个问题,但是对方表现有些兴致缺缺。
但其实他也没有敷衍她,只是她问关于案子的事,他都没有好好回答,反而总是问她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
“听说成雅还是被董事会放弃了,我以为你会为了她去求一下那两个人。”
冉贤笑着,但金初晚却不觉得那是笑,那只是一种冷眼旁观者的礼貌。
明明在看热闹,却假装关心的客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开口?”
冉贤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意外:“他们没有答应?”
青年双手交叠在腿上,他的拇指微微摩挲着,好像在思索什么。
“我以这几年你已经将他们驯化的足够乖巧,看来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金初晚沉默了会,她想起冉贤的信,现在回头想想,那里面的建议倒是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