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保镖一个横臂推过去,她推跌到墙角,却还在恶狠狠冲他们尖叫着。
席先生看着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执迷不悟:“难道,不是你害了自己的孩子吗?”
这句话像子弹一样,高美瞿全身僵硬,像一棵被腐蚀中空的树,血流如注,轻轻一推就横尸当场。
林胜洲一直低头,缄默不言,看起来他是挺伤心的,只是他那本就不多的父爱都给了林康,没有分一点给当初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林胜洲,你在酒店的那点股份,我已经在董事会发起决议,只要一通过,你马上就会被踢出整个林氏集团,连分部的荣誉董事也不会有你的位置。”
林阔雪看着他,冷笑一声,昨天她已经发出了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由于当年林胜洲也没有履行过任何抚养义务,在法律上林阔雪这一声明是成立的。
现在她和林胜洲没有任何关系。
林胜洲抬起一双被赌博侵蚀地浑浊发红的眼,在愤怒,挣扎和恐惧中,在冷冷一笑后,又无力地垂下眼睑。
昨天林阔雪那则声明一发出,他就已经身败名裂了,连房子也即刻被收走,今天儿子也死了,股份也没有了。
“放心,总部会按照市场估值进行股份回购。”林阔雪居高临下。
除了公事公办,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探究的情绪。
或许股权回收后的赔偿能让他勉强还上债务,但也代表他即将失去一切了。
林胜洲满眼不甘,他看了看庄笙,后者站在窗户边看风景,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显然他已经失去了任何翻身的机会。
席先生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但听说第二天林胜洲和高美瞿一起服毒自尽了。
初听的时候,他很惊讶,毕竟,林胜洲还是林家的直系子弟,再不济,也还有林家做后盾,也会比普通人过得滋润。
贪图享乐的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他想起林阔雪那天的话,心里一震。
不过,席先生没有问她。
因为他始终相信,不管雪儿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完结了。
第四十八章 (正文结局)
◎你永远都是这儿的主人。◎
随着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席先生的肚子也逐渐隆起,每天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或床上,散步的时候,托着沉重的身子,走路比较艰难。
林阔雪原本担心席先生的身子,还让厨房多炖了补汤。
但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胎儿的头围偏大,到时生产的时候,可能需要剖腹产,因为越到后期,胎儿吸收营养越快,要克制一下平日的营养摄入。否则头围会越来越大的。”医生如是说。
林阔雪摸了摸他的肚子,感叹中兼且有些自责:“该不会生个大头娃娃吧。”
席先生笑着道:“以前生奕儿的时候,医生也说胎儿的头围有点大,后来也平安生了,别担心。”
“怀孕的是你,怎么每次都是席英在安慰我?”
忽然一股轻微的力道透过他的肌肤传到手心,这稚嫩的小小的力道让林阔雪惊讶:“力气还真大。”
席先生将手放到肚子上,感受到孩子的生命力和活力,让人十分安心。
林阔雪搂住他肩膀,顺势将脸庞贴着他额头。
见他宁静的脸庞和墨般黑沉的眼睛,这些日子,席先生的脸色可见地红润起来了,脸上光泽如玉,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尤其上次林阔雪强制让他学习了那舒服的坐姿后,席先生似乎也觉得那坐姿很轻松,每天就穿着他那套宽松青色的睡衣倚坐在沙发上,像一尊藏锋雅致的青瓷。
睡衣光滑又柔软的质感紧贴着他的肌肤,由内向外散发着禁欲的贵气,他的眼眸低垂时,睫毛下的阴影深邃俊朗,落在他身上的阳光就像是圣洁光芒挥动的翅膀,洒下点点圣光,只消看一眼,就让林阔雪浑身不对劲。
“席英……”她的手心摩挲着他的肩膀,声音低哑。
席先生抬起眼眸,林阔雪的唇瓣碰了碰他的额头,正要继续向下,忽然奕儿拿着小汽车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两个人连忙分开。
“爸爸爸爸!”
奕儿直接往爸爸怀里冲,林阔雪伸手护住他的肚子,一手把奕儿揽过来。
“奕儿,小心碰到爸爸的肚子。”
“哦,对不起。”
席先生笑道:“怎么了?”
“我想让爸爸读故事给我听。”奕儿趴在他腿上。
席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好。”
桌上的手机响起,林阔雪接了电话,似乎是总部那边有一点事情需要林阔雪去处理。
“怎么了?”
“姐姐打来的,我可能要晚上再回来。”
“好。”
既然是庄笙打来的,那说明是非要林阔雪出面不可了。
她在奕儿脸上亲了一下,又在席先生额头上亲吻:“有什么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不会有什么事的。”
出门前,林阔雪还不放心,向管家特意强调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席先生坐在沙发上,给奕儿讲绘本,有些心不在焉,这些天林阔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现在她前脚才走,立刻就觉得心中焦灼,很是不安。
过了晚饭时间,奕儿被清江带出去玩了,席先生勉强走了几分钟,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心里又慌又乱,肚子里的宝宝也闹腾得很,只好回到房间休息。
他躺到床上,柔软的被褥间留有alpha的味道和残留的信息素,呼吸间都有alpha的存在,这让他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庄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让林阔雪别走,待在他身边。
席先生皱了皱眉,大概是怀孕的特殊时期,十分依赖alpha的气息。
第一胎的时候,因为林阔雪本来就不在身边,没有什么感觉。
而这一胎林阔雪一直陪着,尤其是孕后期,可以说是时时刻刻不离他半步,胎儿也习惯了妈妈的安抚,怀孕的omega本身又敏感,突然的落差,孩子的反应才那么明显。
席先生忍不住发了条信息过去。
——雪儿,你忙完了吗?
林阔雪第一次接到席先生这样主动的消息,一直以来,两人在线上的交流几乎为零,似乎是怕打扰她,席先生也从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发信息过来。
所以,现在情况很严重,林阔雪不敢耽搁,立刻回了家。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到了家中,见席先生正侧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心中安定几分,脱下外套,才走过去。
席先生睁开眼,看见是她,眼中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坐起身道:“我差点睡着了。”
林阔雪坐在床边:“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席先生握住她的手,或许以前他会觉得有些话难以开口,但现在他总是会脱口而出:“没有,我只是很想你……”
林阔雪见他那张柔软的唇一开一合的,原本一整天就邪火高涨,再听见这话,就像一把柴火扔进火炉里,信息素热情四溢,凑过去就吻住他唇。
在孕后期,因为肚子大了,都是席先生侧过身,让林阔雪在后面抱着他。
天气微凉的时候,夜色的花瓣和树叶在风中战栗。
戴着婚戒的手像有天生的吸引力,十指交叠,手心紧扣着。
“席英……”她一直吻他的后颈和肩胛骨,低喃着他的名字,像点过的阵阵涟漪,绕得人心底波澜四起,在绵延起伏的沙漠上,手心漫过的地方,像雨水不请自来的探访,身体湿软着。
她咬住他的腺体,alpha的信息素浑然一体般流进他的血液中,充斥他的浑身,是alpha在宣誓主权。
alpha筋脉血液中的热度就像烈火一样,灼烫过omega的四肢,在他身上无休无止地释放自己的爱意。
直到席先生无力再应承她的热情,推开她的手,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
林阔雪笑道:“利用完我了,就把我推开?”
他转过去亲她的脸庞:“我困了,雪儿。”
他的声音涩哑,肩颈上也痕迹斑斑。
林阔雪眼神柔软,轻声道:“睡吧。”
她的手揽着他的身躯,让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两道灵魂严丝合缝地依偎在一起。
时间算来,还有半个月席先生就到分娩的日子了。
她盘算着,明天开始要带他去医院候产,直到生下孩子。
在顺产这方面,有林氏自己的医生,如果真要到剖腹手术的地步,她还请了Y国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席先生的血型是AB型,连血库她都早早地就让医院准备充盈,就算最糟糕的地步,她也可以调动附近医院的血库。
就这样确定无误后,林阔雪稍稍安心下来,抱着席先生进入睡梦中。
睡到后半夜,她听见席先生低低的颤抖的声音。
她像条件反射一样坐起身,看见他的脸色微白,眉头微微紧拧着。
“是不是要生了?”
席先生点点头:“应该是的。”
林阔雪拿起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一边让清江去开车,庄园里有早就备好的救护车,同时让管家去准备好一切东西。
等她做完这一切,扶着席先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从喉咙连至手心都在颤抖。
她做什么事都是冷漠的沉静的,而这一次,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真正到这一刻,又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席先生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不用急,雪儿,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的手异常温暖,带着惊人的魔力,让林阔雪沉静下来:“痛吗?”
“还好。”席先生向她露出安心的笑容,他是有了一次经验的人,还如平常一样从容不迫。
可是林阔雪低头时,看见他的裤子被羊水浸湿了一些,那刺红了她的眼睛。
她读过相关的资料,羊水破裂,会容易感染且有并发症,而且大概很快就要生了。
她把席先生整个人横抱起来,快步下了楼梯,席先生神色一愣,看着她欲言又止,还没说话都已经到楼下了。
她抱着他上了救护车,林氏那两位专业的医生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席先生脸上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红,这阵仗太大了。
只是看林阔雪紧张的模样,他也只能安心待产了。
医生道:“虽然比预定的产期早了半个月,但是胎儿已经足月,目前一切正常,所以不用担心。”
林阔雪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看着席先生开始沁出汗水,看着他的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笼罩着阴影,看着他的双手用力地抓紧自己而骨节泛白,这一切让她浑身不是滋味。
医院是林氏旗下的私人医院,在前几个月就知道林氏首席的伴侣要在这里生产,所以,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医生就等在门口不敢懈怠。
原本要家属回避,但林阔雪要求陪同在旁。
“很多alpha在见识了伴侣的生产过程后,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副作用。”医生提醒她。
林阔雪看着他:“我知道,我能承受。”
医生见她坚决,立刻明白这位是做足过功课有备而来的,于是也默认了。
产房里又冷又宽阔,席先生上一胎是剖腹的,没体会到顺产原来会这么痛。
就算他习惯了隐忍和克制,也在这折磨的疼痛中几度失控,汗水完全浸湿了他的头发。
林阔雪的脸色更白,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沉甸甸地挂满了忧愁的情绪,以击被愧疚击穿后那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在阴冷的生产房里,林阔雪汗如雨下,像烈日暴晒后缺失水分的身体,被粗粝的盐块狠狠摩擦后,灵魂留下深刻干瘪的痕迹,发痒发苦。
过后的日子里,每次想起这画面,都让她后怕,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还能再看见席先生以及他们的孩子。
席先生差点疼晕过去,他的唇色苍白,咬出几处痕迹,但还隐忍着。
“如果太疼,就换成剖腹,好吗?”林阔雪问他,声线像弹开的水珠,落进席先生耳朵里,不清晰。
医生在一旁道:“您确定吗?现在换成剖腹产,您的伴侣就要经历两次痛苦,现在顺产的情况还算顺利,当然,如果席先生也想要剖腹产,我们也可以立刻进手术室。
林阔雪一下也蒙了,因为手术就是开刀,这对席先生的身体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我能坚持的……”席先生抓紧她的手,汗津津的。
林阔雪看着他,下意识的向外公和妈妈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生出来了,席先生也疼晕了过去。
林阔雪从护士手里抱过孩子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天亮了,她以为度过了几年,原来只是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是她此生最难熬的时刻。
席家爸妈和席紫都在外面等着,庄笙和六叔也在。
大概是管家通知他们的,得知大小平安后,众人才放下悬着的心。
林阔雪出来把孩子给了席家爸妈,又匆匆回产房去了。
此时护士正在做善后工作,医生在一旁地道:“没有经历撕裂侧切就平安生下来了,真是幸运。”
林阔雪听那几个字都像刀割一样,医生却云淡风轻,她点点头:“谢谢。”
“恕我多嘴,如果您过后有需要的话,可以咨询一下专业的医生,就像我之前说的,很多alpha在陪产后会留下心理阴影,有的甚至要到离婚的地步。”
“我不需要。”她神色俨然,在经历这一切后,她只想把席先生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让他快点恢复过来。
医生欣然道:“那就好,只是因为我们经历太多这种事情了,才需要这么说明,请您别见怪。”
林阔雪示意结束这话题,她不想席先生醒来听见这些话。
本来可以当天出院,但林阔雪还是不放心,在医院住了两天,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一家人才回去。
毕竟家里更舒服,席先生躺在床上,奕儿趴在床边,两天没见爸爸,此刻见爸爸似乎虚弱,不像往日康健,也有点伤心的样子。
席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奕儿,快看看你妹妹。”
席紫抱着孩子问他:“取名了吗?”
“还没有,雪儿说,谁取名都可以。”
席紫微微一笑,想起林阔雪出产房时那模样,道:“她现在是肯定没心情。”
席先生坦然道:“当时不该让她来陪产,雪儿有点过于担忧了。”
“难道不该担忧吗?”席紫把孩子放进摇床里,忽然想逗一下自家弟弟:”你会不会担心林阔雪陪产后,对你有厌倦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