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他拿起手机晃了晃:“不说了家人们,我先去会一会他们。”
听完他们的一惊一乍,童欣瑶终于从滔滔不绝的民宿预订信息中抬头。
她拆开看了眼里面装着的十张百元大钞,理所当然地将红包塞进了口袋。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不满地吐槽:“祁清肆,你比舅舅抠多了。”
祁清肆捻着红包的边角,闻声挑眉:“我怎么就抠了?”
导火索被引爆,童欣瑶开始噼里啪啦地诉苦水:“满汀洲一火,你就撒手不管,这么多预订信息,预约都到年后了。”
“还有,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门口堵你,我一边忙着回消息,一边还要做你的经纪人帮你善后。”
“我这几天忙都忙死了,你都不提一句要给我加工资。”
祁清肆没搭腔,而是转头看向刚刚落座的孟冬愉,开口问道:“没什么想说的?”
孟冬愉:“?”
怎么又和她扯上了关系?
孟冬愉不解:“说什么?”
祁清肆似笑非笑地提醒:“满汀洲的预订排到年后了。”
她只是个租客,预订什么的和她有关系吗?
孟冬愉依旧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祁清肆“嘶”了一声:“孟冬愉,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只租了一个月。”
孟冬愉这才想起来,她当初来这里真的只是打算旅居一个月的。
只是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木雕店也刚刚起步,她不可能一个月结束就一走了之。
然而现在满汀洲爆火,房间本就供不应求。
孟冬愉试探地问道:“现在续租来得及吗?”
祁清肆摇了摇头,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都是平台上预订的,估计来不及了。”
一来,满汀洲的环境舒适,孟冬愉确实很喜欢。
二来,他刚才既然这么提醒了,肯定是有解决办法的。
孟冬愉顺着他问:“你不是老板吗,你想想办法?”
祁清肆眼底染着戏谑的笑意,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当初说让你租三个月,你也不听啊。”
孟冬愉:“……”
总算知道了他的意图。
真会记仇。
孟冬愉不再僵持,索性破罐子破摔:“那算了,一个月租约到期我就搬走。”
童欣瑶瞪了祁清肆一眼,连忙出声:“冬天姐姐,你别听他的,房间我帮你留着呢。”
祁清肆似乎对童欣瑶的表现很满意,他勾着唇角,把手中的红包丢到她面前:“小费。”
童欣瑶弯着眼睛收下,还贪心地问:“那工资呢?”
祁清肆慢悠悠开口,看着心情不错:“翻倍,行不行?”
第24章 争议 “打不过就少说点话。”
得到了承诺, 童欣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去回手机上已经爆满的消息。
胡杭见祁清肆总算空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肆哥, 你上次让我问的老中医, 我让我舅把地址都写上面了。”
祁清肆接过去, 将纸条拆开来看。
胡杭拍了拍脑袋, 凑过身去指着纸条上的名字,接着补充:“对了,我舅让我和你说一下。名单上第一个老中医是调理身体最牛的一位,但是因为年纪太大了, 现在除了帮亲朋好友诊诊脉, 其余时间已经不出诊了。如果实在想找他看, 估计得找找关系。”
“后面那几位也都还不错, 不过,他们的号估计也至少都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嗯。”祁清肆点头应了声,又将纸条对折丢进口袋,“谢了。”
“嗨呀, 道什么谢?”胡杭连忙摆了摆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而且,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挂号什么的还得你朋友亲自去。”
郑泽那边应该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他从手机中抬头,再次八卦:“祁清肆,你到底哪个朋友要看中医啊?”
祁清肆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并没给答案:“少点好奇心死不了。”
“上次问胡杭是调理什么的时候,他就支支吾吾。今天问你是谁要调理,你也不肯说。”郑泽摸了摸下巴, 视线上下打量着他,“难不成,那个朋友……是你自己?”
似乎想到了什么,郑泽语气有点意味深长:“你才二十三啊,精力正旺的年纪,不应该……吧?”
他话音刚落,就被祁清肆拽着衣领扯了出去。
走到包厢门口,祁清肆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外一推,冷着脸道:“说话之前先看看场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教?”
之前也不是没开过这样的玩笑,祁清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笑了之,也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
郑泽不理解他今天怎么就这么生气。
“不是,我说什么了?”郑泽踉跄了一下,站直了身体后,满脸不服气,“我就是正常质疑,你现在的举动更让我怀疑你是恼羞成怒。”
眼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胡杭连忙跟着出来当和事佬:“泽哥你想太多了,不是肆哥需要调理。”
“我舅推荐的那些老中医都是妇科圣手,和肆哥扯不上不关系。”
郑泽闻言哼了一声,依旧在气头上:“谁让你们一个个不肯直说。”
祁清肆嗤笑:“不直说,也不是你当着女生的面开黄腔的理由。”
郑泽这才知道祁清肆为什么突然变脸,不过他依旧不服气:“祁清肆,你是不是对‘开黄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且不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就算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谈性色变?”
新一轮的争吵再次来袭,胡杭叹了口气,夹在两人中间接着劝和:“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还没点菜呢哥哥们,冬愉姐和小公主还等着吃饭呢。”
祁清肆没再搭腔,转头回了包厢落座。
郑泽也紧随其后,气哄哄地坐了进来。
应该是越想越委屈,郑泽看向孟冬愉和童欣瑶问道:“姐妹们,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们感到不舒服了吗?”
童欣瑶没选择站谁那边,只是嫌弃地撇了撇嘴,吐槽道:“一群幼稚鬼。”
孟冬愉低头专注地翻着手机,全然没注意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听到郑泽的问话。
直到饭菜上齐,她都没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来。
可能是见她迟迟不动筷子,祁清肆屈指敲了敲她的手机屏幕,提醒道:“孟冬愉,先吃饭。”
他的手将屏幕的界面遮挡,看不清楚内容之后,孟冬愉才抽神回来:“怎么了?”
祁清肆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饭菜,重复提醒:“吃饭。”
胡杭见状,好奇地问道:“冬愉姐,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孟冬愉揉了揉眉心,倒也没隐瞒:“研究一下怎么开网店。”
胡杭闻言似乎来了兴致:“什么网店?”
郑泽的这场直播虽然为祁振强的木雕店引了流,也将木雕店的名声在一定范围内打了出去。
但是网络上的热点更新很快,这波热度一旦过去,再加上马上就到了旅游淡季,当下的巅峰客流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而且孟冬愉这些天也去看了视频片段下的一些评论,很多人都在问有没有线上购买渠道,甚至有人为此做起了代购。
互联网时代,很多商家都是线上线下销售并行,开通网店对于祁振强这家店来说迫在眉睫。
只是孟冬愉先前并没有开网店的经验,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见胡杭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孟冬愉抿了抿唇角,将当下的想法如实相告。
“冬愉姐,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胡杭嘿嘿笑了两声,“我家糕点铺的网店就是我给搞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帮你。”
这些天的相处,从胡杭的话里话间,都能听出来他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
与祁清肆相比,胡杭更像是一个被千娇万宠长大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孟冬愉没料到这种话会从胡杭口中说出来,她惊讶地看着他,再次确认:“真的?”
胡杭骄傲地扬起下巴:“当然,虽然我没肆哥那么聪明,但是你也别小看我,我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正在发愁的事情迎刃而解,孟冬愉礼貌地点了点头:“多谢。”
“太客气了,再说你也是为祁叔的事情操心。”胡杭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祁叔和肆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郑泽接过话茬,明显还在生气,说起话来带着刺,转口就将话题给扯偏,“祁清肆拿你当跑腿,你怎么还处处为他说话,什么事情都向着他?”
胡杭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消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包厢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许久之后,胡杭低落地开口:“泽哥,是我欠他们的。”
祁清肆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几分,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胡杭,说多少次了,你谁都不欠。”
眼看着餐桌上的氛围越来越差,童欣瑶拍了拍桌子:“庆功宴,大好的日子,能不能别说那些不开心的?”
“你们要是实在看不惯彼此,就出去打一架,别影响我和冬天姐姐吃饭的心情。”
冗长的沉默过后。
郑泽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过于较真了,于是撇了撇嘴,试图缓和气氛:“谁打得过祁清肆啊?”
祁清肆扫了他一眼,给了台阶:“打不过就少说点话。”
-
庆功宴结束后的几天,孟冬愉跟着胡杭学着经营网店的同时,还帮着祁振强一起筹备了一场同行交流会。
活动就在祁振强的木雕店举办,当天来了很多非遗木雕的传承人。
孟冬愉跟在祁振强身后,听着他们寒暄。
其中有人夸赞:“师兄,想当初一起当学徒的时候,你就比我们手艺好。如今又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让你这木雕店在我们之中又遥遥领先。”
“我们可是真羡慕你啊。”
祁振强并没接受他们的恭维,他看了眼身后的孟冬愉,坦诚道:“和那混小子没关系,都是我徒弟的主意。”
众人闻言纷纷向祁振强身后看去。
方才发言的人声音抬高几分,再次问道:“徒弟?哪位是你的徒弟?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祁振强回头示意孟冬愉上前来,抬手指了指发言人:“这是我师弟,安松柏,你可以喊师叔。”
这些天祁振强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自然也没提过要收她为徒的事情。
拜师礼都还没行过,孟冬愉更没料到他会在同行中承认她是他的徒弟。
孟冬愉从受宠若惊中回神过来,走上前礼貌地自我介绍:“师叔们好,我叫孟冬愉。”
安松柏看到孟冬愉,似乎也有些惊讶,他指了指身后的人,笑道:“把‘们’字去掉,我后面的都是我徒弟,你要喊得喊师兄。”
介绍完,他又看着祁振强,含笑打趣:“师兄啊,当初不是说不收女娃娃的?”
祁振强哼了一声,反驳:“我说的是不收那些没天赋又不肯吃苦的。”
安松柏没再拆穿他,而是接着和孟冬愉讲话:“你师父这个人可挑剔了,眼光也毒,我身后这些徒弟很多都是他当年不肯收的。”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收了个女徒弟。”
没等孟冬愉吱声,祁振强再次护短:“什么男的女的,我徒弟比你身后那些混小子强多了。”
安松柏笑呵呵地承认:“可不是吗,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带他们来你这儿学经验。”
话说完,他又向孟冬愉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男生:“温承卿,我资质最好的徒弟,正儿八经的雕塑专业毕业的。”
孟冬愉没明白他的意图,只是礼貌地点头打招呼:“师兄好。”
被称为温承卿的人,温柔地笑了笑,也礼貌地朝她点头示意。
见他们太过墨迹,安松柏再次开口:“承卿啊,别傻站着了,找个地方请你师妹喝杯茶,好好交流一下经验。”
第25章 助人 “能不能关心我一下?”……
安松柏的话音刚落, 店铺的大门突然被人拿着木棍咚咚咚地敲了几下。
又闷又重的撞击声一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门口站了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物,木棍扛在肩上,神色嚣张至极。
为首的是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男人, 二三十岁的年纪, 露出的双臂上纹满了刺青。
他拿着木棍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掌, 将嚼烂的口香糖朝人群的方向吐去:“祁振强, 日子又好起来了。”
祁振强惯常板着的脸闪过一丝异样,而后铁青着脸质问:“你又来做什么?”
“参观一下喽。”黄毛男人在店里溜达一圈,而后回到祁振强身边,熟稔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朝门口努了努嘴, “我这些兄弟们都是苦命的人, 看你过得这么好, 当然得找你寒暄几句。”
祁振强脸色沉了沉,试图将黄毛的胳膊拿掉:“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说。”
黄毛男人视线环顾一周,嬉皮笑脸地拍了拍祁振强的肩膀:“欸~,有些话就得当着大家的面说才好玩。”
从两人的话里话间能听出来, 祁振强和黄毛男人显然是相识的,而且应该存在着什么恩怨。
此次交流会除了安松柏师徒一行人之外,还有些慕名而来的同行, 吃瓜看戏本就是人之爱好。
店内的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全体默不作声,等待着黄毛男人接下来会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