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恋爱之后,简直像换了属性一样。
饭菜做好端上桌。
施荣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再次打开了话题:“你们南江人,吃饭都这么清淡的呀?”
祁清肆盛了碗粥递给孟冬愉:“因人而异,还是有些人能吃辣的。”
施荣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不能吃咯。”
祁清肆笑了下,并没承认她的结论:“我还行。”
“那怎么做出来的菜,都是清甜口,一点辣椒都不放的?”施荣明显吃不太惯,起身去橱柜里拿了瓶罐头过来。
祁清肆有问必答,一点没让话落在地上:“会做的菜,恰好都比较清淡。”
“我自己熬的辣椒酱,你尝尝,可下饭了。”施荣将罐头打开,挖了一勺放到祁清肆面前的餐碟里,又伸手去拿孟冬愉的碗。
孟冬愉把她的手拦下:“妈,我不吃。”
被人当众抹了面子,施荣讪讪地向祁清肆抱怨:“我这姑娘,嘴巴挑得很,这不吃那也不吃,每次做饭,我都发愁。”
祁清肆看了眼孟冬愉,而后慢悠悠顺着她的话应声:“以后您歇着,我来发愁。”
施荣闻言满意地不得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往事:“前两年,我们催她相亲,她说有男朋友,她爸和我当时还觉得她是骗我们的,一直让她带回来看看。”
“如今我是见到了,她爸爸却……”
孟冬愉攥紧筷子,垂头扯了扯唇角。
她本以为孟建华的死会让施荣有所转变,她也以为她那些推心置腹的话,施荣都听了进去。
如今才意识到,她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早已经很难连根拔起。
她是一个母亲,也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
可是她并不是真的爱她。
祁清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偷偷去牵她放在桌下的那只手。
孟冬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去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了些。
祁清肆这次没再回应施荣顾影自怜的话,而是换了话题:“阿姨,我听说孟冬愉从小肠胃就不太好,是吗?”
施荣从悲伤中抽神回来,又愣了一下:“肠胃不好?没听她说起过啊?”
“小的时候确实经常上吐下泻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完,又向孟冬愉确认,“现在应该没这种情况了吧?”
“这样吗?”没等孟冬愉应声,祁清肆倒先开了口,“我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去看中医,那位老先生说,她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根,根本没好。”
第54章 心疼 “过来抱我。”
明明祁清肆的神态和语气都像是在闲聊。
施荣闻言却怔了好久, 而后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些自责地笑了笑:“怪我,都没注意到。”
祁清肆跟着笑了笑, 没说什么奉承或安慰的话, 而是意味深长道:“肠胃不好要忌辛辣, 她……”
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施荣闻声起身,过去开门。
邱朗一身便装,站在门外,见眼前的人是施荣, 连忙唤了声:“荣姨。”
孟建华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案, 但是邱朗突然在饭点找上门, 施荣难免有些紧张:“邱警官, 您这次过来,是……?”
“冬愉在吗?”邱朗开门见山,继而似乎看出到施荣的担忧,又笑着解释, “荣姨,您放心,我这两天休假, 这次过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们正吃饭呢。”施荣松了口气, 侧了侧身,又展现出热情好客的一面,“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老早就馋您的手艺了。”邱朗这次倒是没推脱, 一边解释,一边随着施荣进了门,“之前因为工作原因, 一直不好留下来。”
从玄关转弯进入餐厅,邱朗看到祁清肆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施荣以为两人没见过,指了指祁清肆,笑呵呵开口介绍:“小祁,楠楠男朋友。”
“男朋友?”邱朗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上次在酒店遇到,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法分子呢?”
祁清肆置若罔闻地给孟冬愉夹菜,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们见过?”施荣似乎并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啰嗦着去厨房拿了新的碗筷出来,“我这姑娘也真是,谈了也不肯带回来,害我们一直怀疑她在骗我们。”
“没想到你都比我知道得早。”施荣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坦诚地补充,“我真是瞎操心,当时还想着撮合一下你们俩。”
邱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接过施荣递来的碗筷,道了声谢,而后在孟冬愉对面坐下。
他不屑地看了祁清肆一眼,又去问孟冬愉:“冬愉,没被胁迫吧?”
施荣和邱朗在门口的对话,孟冬愉也听了个大概,她闻言摇了摇头,又径直问道:“找我有事吗?”
邱朗也没再绕弯子:“临城一高这两天校庆,我看你刚好回来,就来问问,要不要一起回去参加?”
孟冬愉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就不去了。”
邱朗神色没什么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但是依旧开启了话题:“这些年同学聚会,你也不来。”
“我们班主任老陈,每年都要在我们面前念叨你,替你惋惜。”
突然提起多年前的事情,孟冬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摇头:“没什么好惋惜的。”
“怎么能不惋惜?”邱朗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地感慨,“本该去读北城大学的好苗子,结果去读了北传。”
“北传也挺好的。”孟冬愉抿了抿唇角,试图结束话题,“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这些。”
“我也没说北传不好,换我北传肯定也考不上。”邱朗摆了摆手,有些义愤填膺,“大家就是觉得,要是没有那场意外,当年临城的理科状元,绝对是……”
在一旁没怎么发言的施荣,突然插话进来,将他的话打断:“邱警官,吃菜,再不吃都冷了。”
邱朗应该也意识到了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他象征性夹了口菜,而后换了话题:“荣姨,这菜还挺好吃,就是味道淡了点。”
“这些都是小祁做的。”施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要是想尝我的手艺,改天我做好了喊你来吃。”
……
邱朗本身也不是什么不善言辞的人,一顿饭吃完,全程也没让冷场。
这些天,孟冬愉虽然身在临城,但是依旧时不时关注着和幻宙的合作动向。
今天是活动的最后一天,她饭还没吃完,就收到温承卿发来的消息,于是只好放下筷子,专心致志地去和他沟通。
祁清肆自从邱朗来了之后,倒是没再怎么讲过话。
饭后,邱朗和施荣争着洗碗,祁清肆便以有事情为由,出去了一趟。
孟冬愉刚帮温承卿把遇到的小问题解决掉,就收到了祁清肆的消息。
祁清肆:【下楼。】
他当时说出去的时候,孟冬愉只顾着回温承卿的消息,也没去问他究竟去做什么。
厨房里,邱朗一边洗碗一边和施荣聊天,孟冬愉和他们说了一声,就下了楼。
祁清肆倚在单元楼门口的走廊角落,唇角叼了支烟,眉眼敛着,看着心情不怎么好。
孟冬愉走过去,打破了周遭的安静:“怎么又抽烟?”
见她过来,祁清肆抬头,将烟从唇上拿下:“没点。”
知道他没点,孟冬愉想问的重点也不在这上面。
角落的空间有些逼仄,孟冬愉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喊我下来干嘛?”
祁清肆轻哼了声,语调不满:“我不喊你,都不来找我的?”
他的异常反应是从邱朗来之后开始的,这一点孟冬愉确实看了出来。
虽然她觉得,她和邱朗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们在方才的饭局上,也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和暧昧的言语。
但孟冬愉还是试探地问道:“祁清肆,你是不是吃醋了?”
祁清肆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张开手臂,语气带着不容拒绝:“过来抱我。”
孟冬愉走近,笑着环上他的腰,又仰头看着他,温声道:“我高中的时候对他没太多印象,毕业后和他更没什么交集。”
“这次是因为我爸的案子才和他认识,不过并不怎么熟悉,包括上次去酒店,也只是刚好顺路。”
她解释完,祁清肆面上并没什么反应。
他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脸上,眼底蓄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孟冬愉抬手去捧他的脸,又揉了揉,试图去哄他:“别不开心了。”
祁清肆将她的手拿下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过了许久,他才嗓音沉沉地喊她的名字:“孟冬愉。”
四周的空气被密不透风的躯体遮挡,孟冬愉鼻尖贴着他的胸膛闷闷出声:“怎么了?”
她的话音落,祁清肆并没及时应声,周遭再次安静了下来。
忽而有风吹动单元楼的铁门,哗啦作响。
嘈杂的响动过后,祁清肆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才再次出声。
“这些年……”他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哽在喉咙的问题问出口,“很难过吧?”
孟冬愉反应了片刻,忽地鼻子一酸。
所以,他不开心的原因,不是因为邱朗,不是因为吃醋。
而是,因为……心疼她吗?
很难过吧?
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些年,很少有人问她这些问题。
孟冬愉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咳了两声。
她回头,看到了邱朗。
邱朗站在原地,解释道:“荣姨说你们怎么还不回来,让我下来看看。”
孟冬愉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没人的时候怎么搂搂抱抱都行,当着外人的面做这些亲昵的举动,真的很尴尬。
孟冬愉下意识地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
然而,祁清肆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孟冬愉见状有些恼地锤了一下他的后背:“先松开。”
拳头落到他的身上,祁清肆闷哼一声,眉头当即蹙了起来,脸色也有些泛白。
见他的反应不太对,孟冬愉有些担忧地问道:“祁清肆,你怎么了?”
祁清肆将她松开,摇头:“没事儿。”
孟冬愉自然不信,大脑飞速运转了片刻,蓦然想起,昨天在孟建华的葬礼上,他替她挡下的那一棍。
棍子是铁的,他衣服穿得也不厚,孟建中当时气急败坏,肯定是用了力气的。
祁清肆平日里,在她面前,像个娇气包一样,有点小痛都要跑来找她求安慰。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孟冬愉此刻已经全然不再顾及邱朗是否在现场,她有些迫切向祁清肆确认:“背是不是还在痛?”
祁清肆看了眼还在远处站着的邱朗,而后压着唇角,承认地点头:“嗯,痛。”
孟冬愉语气带着点责备:“昨天怎么不说?”
“孟冬愉,凶我啊?”祁清肆垂眼看她,眼中挂着委屈,而后又把她拉入怀里,抬眼挑衅地看向邱朗,“抱一下就不痛了。”
孟冬愉:“……”
她将他推开,严肃地盯着他问:“去医院还是去药店?”
像是知道再闹下去她会生气,祁清肆即刻做了选择:“药店。”
孟冬愉上楼拿了包,又和施荣讲了声,而后和祁清肆一起去药店买了药。
拿着瓶瓶罐罐回了酒店房间,孟冬愉洗完手出来,祁清肆已经把上衣全部脱掉了。
孟冬愉见状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别开眼去:“你……你怎么全脱了?”
“哪有全脱?”祁清肆笑了声,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痞里痞气地开口,“孟冬愉,不是说,对这种事情,接纳程度很高吗?”
“我才脱了上衣,你怎么就害羞了?”
第55章 吃醋 “我的身材也不差吧?”
伤口在后背, 孟冬愉本想着让他把外套脱了,里面的卫衣掀起来也能涂药。
不曾想,她就去洗了个手的功夫, 他已经裸着上半身在床上坐着。
突然的视觉冲击, 让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其实也算不上害羞……
孟冬愉将头转回来, 才发现——
他看似是在吊儿郎当的调侃,耳朵却红得仿佛要溢出血来,脖颈上的绯意也一点点扩散到脸颊。
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