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后脑勺的手不断用力,他几乎要压在沈知语身上,为了怕对方摔倒,顾惟清用胳膊肘垫着。
轻微的水渍声在静谧的屋内响起,霎那间氤氲出旖旎的暧昧,气氛开始攀升,像是置身于火炉中,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惟清后背沁出一身薄汗,衣服被打湿黏在身上,他感到不适,眉头微微蹙起,可即便如此也不想放过沈知语。
于是捉着她的手领到扣子间极其有耐心的教她一颗一颗将扣子解开,随后风光大露,沈知语终于见到她遐想了许久的风景。
虽然未得全貌,只是略微瞟了眼,也算满足了蠢蠢欲动的心。
“知知。”
顾惟清放过了她,粗喘着气,当着她的面将衬衣脱下,耀眼的灯光打在他瓷白的几分上隐隐泛着光亮,原本凭借着想象才摸索出的腹肌全貌,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展现在她面前。
一时间沈知语看愣了,不自觉的挺直腰杆摸了上去,真实的手感配上高清画面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之而来的是潜藏着深处的渴望。
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被刻意遗忘和掩藏的在悄无声息中慢慢复苏。
这一刻她全然忘记了这几日的烦恼,爱意也在不知不觉中肆意增长。
顾惟清笑着问道,“还满意吗?”
“嗯?”他挑了挑眉。
沈知语咽了咽口水,清晰的感觉令她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满意,相当满意。”
如果当初就让自己得手了,如今的他们会不会是另一番局面?
念头一冒出来被沈知语压了下去,因为她听到了心底深处的答案:不可能。
顾惟清不是这样的人,自己同样也不是,况且如果早早让自己得手了,便没有了挑战性,或许以自己的性格可能早早和他断了关系也说不准。
当然她只是没有想到将顾惟清从清冷神坛上拉下来后他会是这番模样:神秘、性感又极具危险气息。
每一点都落在了她的性|癖上,若不是那些不得已的原因她愿意与顾惟清一起清醒着沉沦。
“其实还有更令你满意的,”顾惟清压低音量,磁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魅惑,“要不要看?”
他像是潘多拉魔盒一点一点引诱着沈知语走上漆黑的深渊。
前方是陡峭的悬崖峭壁,而顾惟清则站在悬崖边,只要再走一步便是无尽深渊,他唇角噙着笑,张开双手欢迎沈知语慢慢走向他。
直至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俯瞰漆黑无底的崖底,“知知,别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笑意渐深,危险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随后开始吞噬沈知语。
“知知,你说话啊。”
“你告诉我是不是。”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顾惟清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你知道的,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即使那个人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顾惟清。”
“对不起。”
沈知语终于说出口了,实话很伤人,现实也很伤人,可人不能总是逃避不愿面对。
事实说明逃避解决不了事情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嘘。”
顾惟清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知知乖,我不愿意听的,可以不说。”
沈知语仰起头对上他受伤的目光,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令他无处可躲,“顾惟清。”
她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对不起你。”
“下个月我要订婚了。”
沈知语眼一闭,“你恨我吧。”
如果恨能让你好受些,我宁愿让你恨我,而不是卑微的祈求,不愿放手。
“我说了!我不愿意听!也不想听!”
顾惟清愤恨,“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哄哄我!”
“哪怕是骗骗我也行,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为什么要戳破我最后的幻想!”
“沈知语!”顾惟清冷笑,“你还真是残忍的可怕。”
“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他眼一闭,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第44章 原因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死没死?……
砰的一声, 家门被狠狠关上,顾惟清也彻底离开了,室内陷入无尽的寂静中。
沈知语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自己, 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膝内。
呜咽声低低从唇角溢出, 像是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角落中舔舐伤口。
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那滴泪,晶莹的泪珠从顾惟清的脸颊滚落, 也落在了沈知语的心尖, 宛若一团火焰落在冰面上烫出了一个洞。
如顾惟清所说, 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她并不快乐。
自他离开的那刻起,像是带走了她所有快乐的情绪,将她浑身力量抽干,同时也带走了她一部分的灵魂。
原先隐忍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情绪抵达了一个零界点,沈知语不在压抑自己而是让情绪喷涌而出。
对不起,顾惟清。
她不想的, 真的不想,可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被波及到。
他们没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也没有强迫别人改变主意的权力, 只能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尽可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受到任何伤害。
虽然她的言语已经伤害到了顾惟清,可是只有这样别人的伤害才会到此为止, 不会再涉及到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因为他们而备受牵连。
-
顾惟清站在马路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车流,瞧着各处灯火通明, 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处。
昏黄的路灯老旧破碎,终于无法承受过度负荷的工作暗了暗,最后彻底熄灭。
头顶唯一一抹光亮消失,顾惟清任由黑暗将他吞噬,瓷白的肌肤显得有几分苍白,唇瓣没有一点血丝,唯于一双黑眸深沉的可怕。
他仰头望着月亮,脑海中却浮现出沈知语的身影。
一声声病态般默念她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他心有不甘,有着无数的方法让沈知语妥协,让她身边从此只有自己一人,可是却受不了她眼中没有自己的身影。
他怕看到沈知语对他失望,怕沈知语说着恨他的话。
仅仅一个“恨”字便能让顾惟清放弃所有。
沈知语要订婚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是被迫的,自己一定放弃所有带她逃离,可偏偏是自愿的。
顾惟清又一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连夜回到了静安寺,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点燃香炉,望着袅袅烟气,他打开空白的书本,将自己的执念、浓烈的占有欲、心有不甘以及一丝丝的怨愤化为书写的动力,随后一个个飘逸的字落于纸上。
宛若火山喷发的心湖逐渐平静,最后化为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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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微亮,晨光破开层层云雾,空气中还挟裹着夜晚的寒意,静安寺的僧人已经起床了。
他们洗漱完后齐刷刷去了大殿,开始新的一天的诵经。
他们禅房隔壁的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顾惟清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情绪得到了控制。
外面天亮了,他也该准备准备出去义诊。
星期六的早上除了来上香祈愿的便是来义诊的。
顾惟清人还没到,队伍率先排起来了,生怕晚一步就得等到下午。
大家都很有秩序,没有插队也没有大声喧哗,只是小声窃窃私语,不会打扰到别人。
因为顾惟清在义诊的第一天就把规矩摆出,谁要是敢插队,那就回到最后从头排起。
当然也有插队被抓包后不服的人,顾惟清可不惯着他,当场拒绝。
那人一看直接大声嚷嚷,“你一个医生,凭什么拒绝接收病人,他要去投诉。”
既然顾惟清在静安寺门口义诊,那他便去找静安寺的主持,请他来主持公道。
谁料对方不仅拒绝并且说连他也无法管顾惟清。
投诉无门,顾惟清又态度坚硬,那人为了白嫖看病的机会只能灰溜溜的从头排起。
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插队了。
只是今天的人有点特殊,他队伍都没有排,直接自成一队。
一身裁剪修身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字,周身矜贵的气息让人望而退步,纷纷打消了探听八卦的欲望。
他看上去很忙,连抬头的次数都没有,直到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人的气息后才匆匆打完几个字放下手机。
“你来了。”
顾惟清瞳孔骤然一缩,喉结动了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找我?”
“对。”
宋知璟掀了掀眼皮朝边上扫了眼,冰冷的神态让好奇的人纷纷缩回头。
众人:乖乖,他怎么这么吓人。
“这里人太多,我们去边上聊?”
顾惟清拒绝,“现在是义诊时间,不论是私事还是公事都请排队。”
宋知璟拧眉,看了眼手表,“不能破例?”
“不能。”
“既然如此,我下次来找你,”宋知璟冷声,“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举动。”
就在他离开的前一秒,一位正排着队的大娘喊道,“小伙子,没关系,你要是找顾大夫有急事,你们先聊,我们多等等无所谓。”
排队的众人纷纷附和:对对对,没关系。
顾大夫每半月风雨无阻来这边义诊,医术高超,态度又好,现在他有事,哪能让他为难。
宋知璟闻言看向顾惟清,朝偏僻的角落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
顾惟清没办法只能同意,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什么事?”
宋知璟好整以暇,“关于沈知语的事,难道你不想听?”
顾惟清神情森然,“她的事我会等她亲口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尤其是“情敌”的口中得知。
“确定?”
顾惟清斩钉截铁,“确定!所以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正要离开,身后慢悠悠传来一声,“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想知道沈知语为什么态度转变的原因。”
身子比思想现一步动作,等他思绪回笼,脚步早已停下。
宋知璟嗤笑一声,讥诮的笑声仿佛在笑他也不过如此。
他徐徐走来,漫不经心道,“她可是为了你,难道这也不想知道?”
瞥见顾惟清变化莫测的神情,宋知璟不再卖关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顾惟清听后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分明他们两人即将订婚,而自己作为情敌不应该是被忌惮的吗?
还是说他的存在对于宋知璟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没有为什么,”宋知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两人能在一起。”
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顾惟清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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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顾惟清罕见更新了一条朋友圈:瓷白的腕间划开了一道口子,艳丽的血液从口子中渗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忽然汽车的轰鸣声划破寂静无声的夜。
紧接着一道身影窜了出来,她几乎一路畅通无阻,一口气跑到顾惟清面前。
脸色煞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红红的,直勾勾盯着眼前人,想要确认他是否安全。
随后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屏住呼吸,视线下移,原本一目了然的地方此刻缠绕着绷带。
沈知语伸手想要触碰,却又怕弄疼他,也不敢说话,怕刺激到顾惟清。
顾惟清暗笑,他知道他赌赢了。
眼眸低垂,自嘲地掀了掀唇角,“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死没死?”
“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没有,”沈知语脱口而出,“我不是。”
“那是什么?”
顾惟清反问,死死盯着,不容许错过她神态的一丝变化,“来看我笑话?”
“怎么会。”
天知道她刷到那条朋友圈时的心情,双手都是颤抖的,在经过强烈的心理暗示后才暂时稳定,一路上她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
后悔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压垮,直到看到他好好的坐在这里,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幸好他没事。
“顾惟清,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
她是来做什么的?
来确认他的安全,然后呢?
既给不了承诺,也给不了未来,深深的无力感令她哑口无言。
“若是来确认我的情况,你现在看到了,”顾惟清下一剂猛药,“放心,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也不需要有负罪感。”
他不经意间转动手腕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绷带。
艳丽的颜色刺痛了沈知语的双眼,让她再也不能说出违心的话。
蹲下身子,搭在他的手腕处,“流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