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耐心道:“不是我嫌弃,是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我真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了,以后肯定骑虎难下,这我真胜任不了……不是我故意不帮忙。”
“骑虎难下,那就不要下好了……”
随遇打断他,“最主要的问题是,到时候风声传到武扬家,他的家人会怎么看?”
“武扬哥还没和家人坦诚我们之间的事儿呢,转身我成你女朋友了……我还做不做人不说,武扬哥要是情急之下说出真相,得被武叔活活打死,还润什么润了?上杆子假扮或者真当你女朋友的人肯定还有很多,你不如去问问看她们呢?”
第84章 不要每次都想着把我推出去
傅竞帆气得甚至笑出了声,“比如我要问谁呢?”
这随遇上哪知道去,毕竟她对他的朋友圈很陌生。
不过此刻脑海里正好浮现出一个,她便顺嘴提出来:“秦舒雯。对,你可以找她,她肯定很开心。”
“你是觉得秦舒雯和我在一起,你就可以搭上顾宴岑了吧?”傅竞帆的声音降至冰点,不等随遇继续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
本来带着好心情主动和他分享好消息,结果却落得如此扫兴的结局,随遇长长叹了一口气。
傅竞帆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整张脸阴冷得和阎王爷差不多,会议室的温度好像都跟着降了好几度。
大家彼此暗暗交换了下眼神,刚散好的冷汗又蒙了一身。
傅竞帆带着肃杀之气坐在了椅子上,冷冷吐出两个字:“继续,谁下一个?”
这听起来不像是问谁下一个做汇报,而是谁要主动下一个来赴死。
Elsa也暗自纳闷呢,接电话之前明明好好的啊,怎么和随姐姐聊完成这样了?
啧啧啧。
不过她也理解,谈恋爱不就这样么,两个人有时候就跟精神病一样,风一阵雨一阵的,上一秒还恩爱黏腻,下一秒就相互翻脸。
总的来说,谈恋爱的过程,就是两个人无限降智的过程,甜蜜有之,痛苦亦有之。
“你啧啧什么呢?”傅竞帆的眼神忽然睇过来,在Elsa身上瞬间穿了两个洞。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身上,这一刻,她想死。
还真啧啧出声了?刚才明明是心理活动啊。
“我……傅总我刚才舌头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啊。”Elsa一脸抱歉加内疚道,同时试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竞帆刻薄道,“舌头要是不中用就割了吧。”
Elsa闭了闭眼,看上去她活着,实际上心已经死了。
底下的一众高管听到这句话却以为,傅竞帆是在含沙射影对他们的汇报不满意,心和菊花皆是一紧。
打工人这艰难的一天天啊……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大家倦色难掩,明明是业绩一路飘红,一个个却垂头丧气像打了败仗似的退出了会议室。
Elsa作为傅竞帆的秘书照例问了下冰块老板:“傅总,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下班了?”
傅竞帆坐在原地,洞察一切似的问了句:“你刚刚是不是心里骂我来着?”
Elsa:“……”
她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毕竟当他说了那句“舌头要是不中用就割了吧”之后,内心暗暗怼了句:
反弹!
“行了,你回去吧。”傅竞帆大发善心饶过了这个小“关系户”。
他起身随意拎起靠背上的西装就走了,留下Elsa在原地,幼小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傅竞帆开着他嚣张的炭黑色帕加尼一路飙车回到了小区,停车也跟飘移似的,反正就是各种气不顺。
下车就长腿大步回自己家,可到了家门口,他有了新发现……
一个黑影抱膝蹲坐在了他家门前,随着声控灯亮起,黑影现了原形。
“呦,这不是武扬的女朋友么?随医生,你蹲错家门口了吧?”傅竞帆一开口就充满了阴阳怪气。
随遇等到这个点,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管我几点回来?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老婆的,一个炮友,管得忒宽了吧。”傅竞帆的嘴在气人这条赛道上独领风骚。
但今晚的随遇格外好脾气,“好啦,你别生气了,炮友也是友,关心一下不过分,先进屋再说好吗?我好冷。”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冷,随遇把手直接塞到他手里,“你摸摸,又僵又凉。”
傅竞帆还是没忍住捏了一下,真是的。
“你让你男朋友或者宴岑哥哥给你捂捂去。”他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解锁开门。
随遇像曾经他尾随她进家门一样,试图挤进去,但男女身形力量悬殊,没成功。
“傅竞帆!我都给你台阶了,你怎么还不下来呢?”随遇有点没面子,微微恼,但也没有到生气的地步。
傅竞帆倚在门框上,声音如空谷寒风:“随遇你要搞清楚,不是谁给我台阶,我都要下的。”
随遇低下了头,也对,他是谁啊,是京圈赫赫有名的矜贵少爷傅竞帆,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半晌,她又抬起了头,“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你想下的时候再下,今天挺晚了,我先回去了。”随遇看着一脸矜傲的傅竞帆平淡地说道,然后转身准备回自己家。
背后响起了一声:“真是块木头,你就不知道再争取一下吗?”
这X让他装的!
随遇有点恨得牙痒痒,他就是故意吊着她呢。她头都没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你抱着瓜秧子尝过了不甜?甜不甜的不知道先扭下来抱回家再说?”傅言傅语又来,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随遇:“……”
在语言艺术方面,她很多时候真心佩服他的。
“那你想怎么样嘛?”随遇问,“我都来哄你了,也认错了,换来的就是你一顿冷言冷语,你一个大男人心胸就是针鼻儿那么大。”她还配合比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
傅竞帆冷不丁来了句,“这会儿手不冷了吧?”
“……”
全身血液循环都被他气得通畅起来,确实不冷了。
傅竞帆顺手就把随遇拽进了屋,关上门就“嫌弃”地抱住她给她捂手。
她挣脱也挣脱不动,然后提膝往他二弟那招呼。
傅竞帆敏捷一躲,然后赶紧禁锢住她,“嘿你往哪尥蹶子呢?还真是头驴啊?”
“我就是驴!行了吧?”
“行行行,我的小倔驴。”傅竞帆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但你要踢,踢别的地儿行吗?把它踢坏了,你以后用什么啊?”
随遇:“……无耻之徒。”
“以后你别总每次都想着把我推出去行吗?”傅竞帆的下巴垫在她头上轻轻道。
“谁推谁啊?明明是你刚才把我推出门……”随遇没理解他话语的真实含义。
傅竞帆进一步郑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要把我推开,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可以吗?”见随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猴急地催问。
第85章 寻求折中方案
随遇内心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异样,她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个“好”字。
如果傅竞帆有一条又黑又长又毛茸茸的大尾巴,这时候应该高高翘起来,并且有可能开始狂摇。
可是他没有。
所以面上傅竞帆也看不出来多激动,只是抿了抿唇,“纡尊降贵”地说:“那这次我赦免你了,今晚一起睡觉吧。”
随遇:“……???”
谁给你这么厚的皮,我请问呢?
“你不是也知道我家门的密码?下次直接进,不要在门口演苦肉计。”傅竞帆垂着眼睑看着随遇道,“进屋来演。”
“……”
谁演苦肉计了?明明,明明就是……
随遇心说自己也就是犯贱,现在有点过于在意这狗男人的情绪了,就应该让他自己消化所有不良情绪,想通了再来找她说话。
傅竞帆从背后拥抱住她,他侧耳贴着她的侧耳,声音又轻懒又惹人怜,“我都还没有吃饭。”
点谁呢?
“所以呢?”随遇问。“Elsa没给你订晚饭?”
订了,但他没心情吃。
“你去给我做夜宵。”傅大尾巴狼o狗趁机提出要求。
随遇仰起头,表情比他更可怜,“我也没有吃完饭,在门口等你等得差点低血糖晕倒,然后又被你一顿气,现在脚步都虚浮了。”
这年头谁不会随地大小演呢。
很显然,在这场比惨大赛中,傅竞帆一败涂地。他乖乖进了厨房,围上了粉红色围裙,开始洗手做羹汤。
西红柿鸡蛋汤面端上来的时候,飘香四溢,随遇眼睛都直了。
“快去洗手手。”傅竞帆对她道。
不是“快去洗手”,而是“快去洗手手”,叠了一个字,在傅竞帆身上显出了巨大的反差感,还怪可爱的。
随遇听话地去洗了手,然后坐在餐桌前。
时间接近午夜,两个人相对而坐,各自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竟然有一种落入俗套的――两人、三餐、四季的感觉。
“闻着就很好吃。”随遇的脸上全都是对食物的敬畏,搓搓手拿起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不客气’?赶紧吃别废话了,再哆嗦西红柿该吓得跳起来逃跑了。”傅竞帆嘲道。
“……”
两个人各自吃着碗里的面,都很优雅地几乎没发出声音,但满满一碗,全默契地光盘了。
被苛待一天的胃得到了巨大满足,随遇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她主动站起来说,“你去歇着吧,我来洗碗。”
傅竞帆抱紧自己的碗,“主动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要。”
随遇:“……”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被傅竞帆按住,最后这碗还是他去洗了。
晚上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随遇被他搂得都快喘不上来气了,“你能不能松开一点,我是租来的吗?”
傅竞帆埋在她肩颈处低笑,“你当自己是充气娃娃呢?”
随遇:“……”
“你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怎么做到的呢?”傅竞帆忽然像缉毒犬一样在她身上嗅。
“……你能收敛一点么?”随遇被他这么认真地闻有点害羞,但回答得一本正经,“每天洗澡,用天竺葵味儿的沐浴液腌制一下就可以了。”
“唔,我很喜欢。”傅竞帆咬着她的耳垂轻轻说道,是真的咬。
随遇赶紧护住自己的耳朵,“你的习性还真跟狗似的,不是闻就是咬。”
“唉……说我是狗就是狗吧,每天就知道冲你摇尾巴。”傅竞帆叹了口气说道,好像对自己这样也很无奈似的。
随遇竟从这句话里读出了一点点卑微,忽然她就心软了,“嗳,你真必须要找个假女朋友带给奶奶看啊?”
傅竞帆故作坚强,说得怪幽怨,“唔,不带也行,就是要被一直念呗,然后使各种计策让我去相亲,流浪在各种女人之间被轮番赏玩。”
什么叫“流浪在各种女人之间被轮番赏玩”啊?随遇怀疑傅竞帆的语系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可以拒绝啊。”
“我可以拒绝、糊弄所有长辈,除了我奶奶。”傅竞帆也很无奈,“老人家岁数大了,成精了。”
随遇:“……”
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奶奶,她是服气的。
“我奶奶可能也是没事儿干闲的,不然把她介绍给你爷爷吧?让他俩谈个夕阳恋,转移下注意力。”傅竞帆提议道。
“你……我发现你真是……”随遇一时都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给自己耄耋之年的奶奶牵红线,这怎么想的呢?
“我真是怎么的?”傅竞帆无所谓似的反问。
半天,随遇憋出来一句:“倒反天罡。”
“我这叫反向催婚。”傅竞帆理出自己的逻辑,“那些喜欢催婚的长辈,让他们自己再谈一个,就知道现在这世道,情路有多坎坷了。”
“那万一催婚的长辈本来就在一段婚姻中呢?岂不是鼓励他们婚外恋吗?”随遇可不苟同傅竞帆不着边际的逻辑。
“切,你以为咱们父母这辈婚外恋的还少啊?”
也是,随遇乖乖闭嘴了。
她爸妈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各自在外面感情开花,最后婚姻一地鸡毛地收场,对外说是放对方寻找自己的爱情,这是随遇听过对“各玩各的”和“双双劈腿”最华丽的包装。
她一直对爱情、对婚姻的本能畏惧和排斥或多或少都与此有关,毕竟父母的爱情观太炸裂,过于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了。
不过随遇也在反思,她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不正经谈恋爱,而是陷入一段“长期炮友”的关系。
她尽量不想把这些归咎于原生家庭的影响,就是自己当初对傅竞帆的男色没把持住,色胆包天了属于是,惹上了这么个混不吝的少爷,稀里糊涂导致目前的局面。
天天还得迁就着大少爷的小脾气,啧。
“那……要不这样吧?”随遇想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我先和武扬哥那边探探底,看他到时候怎么和家里交代,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我就给你当一次挡箭牌?”
黑暗中,傅竞帆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傅竞帆,你睡着了还是装死呢?”随遇问,“行不行的你给句话啊?”
“嗯。”最终他还是高傲地回了一声。
“听你这语气怎么不情不愿的啊?那要不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找生不如找熟,就你了。我不嫌弃。”傅竞帆赶紧说道,“这次生日不行就下次,反正找个方便的时间,跟我去见一次奶奶就行,她老人家肯定喜欢你。”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随遇问。
第86章 他看你的眼神带钩子
傅竞帆说,“我带回去的,我奶奶肯定喜欢。”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甜宠啊?
随遇又一次感觉心尖尖被一根羽毛给无意间给扫了一下,这个男人有时候简直太会撩了。
为了给他奶奶交差,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随遇的脸有点烫,赶紧反身背对着他,“哎呀,到时候再说吧,睡觉睡觉。”
两个人如勺子般紧紧贴在一起,一夜无梦。
随遇但凡允诺帮人办事就会一直放在心上,她找了一天单独约了武扬。
这晚下班后,她赶紧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廓形大衣,就驱车去往约定的餐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