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初恋——祝幸
时间:2017-12-14 15:40:02

  陈易澜一顿,片刻后说随你,我管不着。
  “有我在,你敢嫁给别的男人?”他把她的手越抓越紧,攥在自己掌心里。
  十点多,楼梯口,又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她说,“我不想结婚。”
  “陈易澜,现实点,你是个女人,已经二十六。而且我知道你很乖,不会不结婚。”
  “我就不能……”
  “别急着做判断,”韩纵打断她,“你还有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后我也是这个答案。”她十分坚定,无懈可击。
  韩纵靠近一步,“我要的,没有得不到。”
  陈易澜没说话,把脸侧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我不觉得你适合当老公。”
  “不能给个机会表现一下?”
  “你不是一直在表现吗?但你越‘表现’,我越觉得不行。”
  韩纵不满,“我们还没同居呢,怎么就算表现?”
  “非要同居?平常就能看出来好吗?”
  “好歹跟我住一阵子再说这话。”
  陈易澜皱眉说色`情狂,然后甩开他的手。
  韩纵这回倒没拦着,放她安稳进去。马上要回去,还怕吃不到吗?也不急在这一时。
  陈易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样不行,韩纵真的一次比一次大胆放肆,这回都敢直接压她上床,以后指不定要做什么。早点撇干净才是明智之举。她没有撩他,更没有刻意引诱,但有时候对他好真的没法控制,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说白了,她还是不够狠心,真狠到劲,什么习惯割舍不掉?
  她蓦地想到好友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要真把他拒绝到底,你俩绝对连朋友都做不成。”
  单纯的青梅竹马已经变质,还指望只要自己拒绝往前,这段感情就能退到曾经?可感情又不是调色盘,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去。想退也可以,那只能粉碎。二十多年的感情,她舍不得,真的。
  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她觉得韩纵在操控一切,自己非常被动。拒绝对他来说根本无用,一点威力都没有。那前进呢?可一想到要做他的女人,她就浑身发麻,忍不住想把腿紧紧合拢,然后上身也蜷缩起来。
  很疼,也很怕。
  没办法,韩纵那个色`情狂已经给她造成这种条件反射了。
  ☆、欲之初,性本善
  35
  陈易澜的人生按照计划来走,一直没遇到太大的坎坷, 当然也没有太多惊喜。但韩纵就正相反, 经受的起起落落比她多。
  刚进检察院从基层做起, 得罪了一个副厅级的高层干部。韩家再厉害也没法让韩纵完全免责, 而且他当时的行为的确恶劣,居然找了打手, 把那人揍到右腿骨折, 在医院打了三个多月石膏。他本心当然不坏, 更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发现那个人猥亵女学生。不用说,这案子必然没办成, 还反被对方告诬陷。
  他想让女学生出面作证,但对方却坚持息事宁人并不愿把事情闹大。女的,又是学生, 真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而且男权社会,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样的受害者, 觉得她们就是主动献身。
  韩纵恶心那人, 痛揍一顿。爽是爽了, 但后果也跟着来了——被记过, 还被流放。说是协警合作, 但目的地是东南亚三角海,案件性质也是缉毒——这几乎是一道送命题。
  韩部长知道儿子闯祸后,怒道:“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赶紧滚出去自立门户, 不要让我管,不要给我添麻烦!”
  韩纵偏生也是个拗性子,旁人怎么劝都不肯认错,甚至冷笑,“没把他那玩意儿给废了,已经算是仁慈。”
  韩父简直震惊,这哪里是检察官的做派?分明是黑道太子爷。他被儿子气怄了,转身就去书房拿直径足足十公分的家法。但韩母爱儿子,而且几乎是溺爱的程度,立马跟丈夫开怼:“韩仕祯,你敢打我儿子试试!”
  韩纵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母亲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对父亲说:“爸,我只是把这件事跟你讲明白,并不是要让你帮我求情。我会服从上级安排,该去哪就去哪。”
  韩母挽住他胳膊,眼泪都出来,“不行,这么冒险的事,我不准你去,”她又转向自己丈夫,“韩仕祯,你这个窝囊废,连自己儿子都帮不了吗?”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错,我怎么帮他?越帮越错,最后整个韩家都会被查。”
  “那个死老头猥亵女学生,我儿子要办他,天经地义!这究竟错哪了!你当初要他干这行,结果现在又护不了他,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失败的父亲吗?”
  韩部长被骂得很不是滋味,但尽量耐住性子,对妻子和缓解释:“没有足够的证据,有些话就不能乱说。”
  妻子却露出不屑的眼神,“证据?呵,你们男人真好笑……”
  你们男人这种论调一出来,韩仕祯就开始头大,他几乎已经预感到妻子接下来要说什么。韩纵也知道,这番对话马上要进入他最厌倦的一个环节。
  果然,母亲尖刻地控诉:“男人偷腥不就是这副德行吗,非要留下证据才能证明?韩仕祯,你跟他果然是一路货色。你肯定巴不得他不判罪,这不代表你也胜利了吗?”她一边指责一边脸上露出讥笑,让丈夫感到强烈的羞辱感还有自责,自出轨事发后,这样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她总是能把话题轻易扯到这上头。
  焦点就这样被转移,他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韩纵反倒得以清静。略作短暂停留,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离开,每到这时候他就格外渴望自己早点成家立业,也格外心念他的小美人。她真真是他最爱的理想型没有之一,温柔娴静又那么善良,他觉得她永远都不会对自己发脾气。
  在奔赴东南亚之前,他还做了一件更匪夷所思的事,约陈易澜出来见面,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我想要一截你的头发随身带着。
  她很是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后来想到应该是韩纵闯祸那事儿。她说,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韩纵心说,我当然回来,回来娶你。
  “为什么直接放弃申诉?为什么不好好找律师帮你辩护?”
  他无所谓,“出去历练一番也好。”
  “你没有做错,不必接受这种处罚。我愿意给你辩护,但你一直没来问我,我觉得以你的关系应该找了更好更老道的律师,没想到你根本没找。这个纠纷我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会尽……”
  “不用,”他轻轻打断她,“所有决定都已经做好。”
  “会有生命危险?驻外这么艰苦?”她只知上边的裁决是“缺乏纪律性,下派东南亚驻外处进行军事化训练”,但丝毫不了解实质——这不允许泄露,而韩纵也不会主动告诉她让她担惊受怕。”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你没有做错”的人。
  他用力地看她,用力摸她头发,想要把这个人刻在心里。
  其实,他最想最想,还是跟她有夫妻之实,哪怕一天、一小时都行。随心所欲地占有她,在死之前尝尝她的滋味,不给自己留下终身遗憾——这种带点私心的欲望是正常的,如果他真把实情说出来,又以自己性命之忧为由去请求,她或许未必拒绝。
  但他说不出来,觉得太自私。如果自己能许她一个荣华富贵的将来和一世安稳,那么可以尝试。但自己都前途未卜,竟还想着去霸占她身子,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吗?
  他大男子主义,觉得一无所有的男人不必被同情,更不必被怜悯。在功成名就之前,男人也不该有所求。对女人的欲望是正常的,但却不配实现。
  所以他是回来后连升三级,方开始猛追陈易澜,令她毫无准备手足失措。
  韩纵办事就是这么极端,要么不配,要么霸占。说真的,他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要求结婚什么的,只要不是傻大姐,有理智的女人都要懵一阵,然后再仔细琢磨。得亏他们是青梅竹马,这要是别的男人,陈易澜绝对会厌烦。
  他在那鬼地方呆了近一年,缉旅艰难,里头的确有所谓的“乐园”,专门为男人“缓解压力”。里头的女人并不是烧杀劫掠俘虏来的,都是自愿,有些是国内的,但绝大部分就是周边地区的东南亚女子。
  她们生存条件本来就糟糕,外面男人都拿她们当畜生和奴隶,更有甚者,拿女人当贩`毒工具,令她们怀孕成为海关免检的孕妇,然后把粉直接塞到她们身体里,这样就能顺利通过安检。然后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因为毒贩也要养童子军。好多年方二十的小姑娘却已经生过三四个孩子,可想而知,多么惨无人道。
  缉毒队的人不是强盗黑帮,而是军方,跟这样强壮的男人在一起,她们会觉得过得更好更安全,当然无比乐意。甚至时间久了,她们会产生一种崇拜,当地居民要是养不起女儿,就排队往里送,都希望自己女儿至少能人身安全。
  有一回韩纵晚上守夜,跟一个士兵救了差点被糟蹋的女孩,他们把她送到出海的船只那里,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结果她哭着摇头不想走,他们只好又把她带回来。进到房里,刚想询问几句,她就开始脱,用稚嫩的嗓音哀求他们留下自己。
  倒不是装清高,而是,如果他当真就一洒脱、没有心上人的单身汉,那可以跟别的男人一样肆意品尝送到嘴边的美味。但他爱着陈易澜,甚至心里认定她是妻子。为了一身荣光,威威风风地迎娶新娘,这几乎是支撑他的强大动力之一。
  ——他满心被她占据,根本分不出一点空白来肖想别人。
  那时候他就发现,原来所有的出轨都不存在借口,只有一个理由——自私。不管父亲曾经如何辩解“我还是爱你的,只是一时冲动”,或许他的确最爱这个门当户的原配,但他爱自己太多,远远超过爱对方,所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只想到自己能快乐、能发泄、能完全主宰一个女人。他也知道对方一旦知晓肯定会痛苦,但对方的痛苦跟他的极乐相比能算得了什么?
  韩纵厌恶这样,所以发誓找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过一辈子,非她不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干这些事她会难过,就怎么都做不出来。
  他一度被调侃是gay,说女人光着在他身上扭,他都能神色不乱。
  缉毒队面对亡命之徒,每次出任务都惊心动魄,一旦受伤就更是在跟死神博弈,被扔进去的男人,要么死了残了要么就会跟变\'态一样强。
  不过韩纵刚过去时也备受歧视,毕竟他那外表讨女生喜欢,但在男人里面,却有过度俊俏的嫌疑,细皮嫩肉的贵公子跑到这里干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加功晋级?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上面机关的下来走一趟就把他们赌命的功劳给蹭了,换谁谁都不爽。
  韩纵那时候意识到,想被“流放”到军方基地,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是十分核心的职位,失败了叫为国牺牲,成功了那就有两杠一星。原来,父亲还是动用了人脉给他折腾。不知道这算不算父爱的一种表现形式,或许不那么直白正面,甚至不那么令人舒服,韩仕祯对儿子总是过度刻薄。但如果没有这种魔鬼式的严苛,也就没有现在能独当一面的韩纵。
  有一次跟贩子的中间人搞谈判,韩纵要求跟着去,没人阻拦当然也没人理会。结果他们撤走的时候就把韩纵给甩了。在远处狙击潜伏的长官要求他们汇报情况,那几个人说现场太乱,已经找不到韩检在哪。
  没人知道韩纵那回经历了怎样的炼狱,只知道三天三夜里他肯定杀了不少人,不然根本不可能出得来。他军靴、外衣、脸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甚至有那种恶心的碎肉,但他自己身上没什么大伤口,就是回来后吐得很凶,呕吐物里有血红的生肉。真正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之前只带一把M35,满膛只有十颗子弹,毫发无伤地回来,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回来后他还一脸平静,该干嘛干嘛去,吐过后随便漱了下口就去完善构图。他或许也以为应该就是各自撤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队友故意抛下。长官已经重罚那几个人,但看到韩纵回来亦是狠狠惊讶了下。他单独问他怎么办到的,韩纵说那伙人把枪藏在地下车库里,我找到了,所以就一路回来。
  他说得平淡无奇,但藏枪位置岂是那么容易找?长官没问,他知道这里面的思考肯定弯弯绕绕十分复杂,但韩纵就是脑子好,就是能做到。
  残酷的三百六十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险境里跟敌方斗智斗勇,他没时间往外头写信,而且写了也不一定能送到,但他可以收到外面的信件——陈易澜是唯一一个给他写信的人——三百多个日夜里,他最大最甜蜜的慰藉。女孩子娟秀的字体,仿佛带着一种温度,在无数个冰冷孤寂的夜,在他枕头下面或者被他摁在胸口上,温暖着陪他一起入睡。
  那地方通讯极为糟糕,三个月才轮一次电话。第一次他没有打给陈易澜,而是先打回家,父亲接的,说了不到五句就没下文,换母亲,她一直哭,哭了整整五分钟,韩纵就哄了五分钟,然后时间到。
  又过了三个月,第二次打给她。溪涧一般轻灵悦耳的女音传来,一声一声叫他“韩纵”,又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他觉得自己半年的孤寂、疲惫都要被治愈。
  那边是不是很忙?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信?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寄。那些话在他听来很傻,却傻得那么可爱。毕竟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驻外,哪能想到会是那种险境。
  他说你别光写信,好歹寄一张照片,我怪想你的。
  岂止是“怪想”,简直想疯了。
  他骨子里有韩家的血性和刚硬,其实更偏爱军人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而且他当时的确表现极好,案子一个接一个地破,军委那边都抛出橄榄枝,当然,他还是选择回到老本行。
  回国那天父亲在机场接他,韩纵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肯定。
  一回来破格连升三级,成为总部的中副级干部,从第一天起庆功宴就开个不停,趋炎附势的人一拨接一拨地来。他当然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是假惺惺,只是懒得拆穿,享受喝酒,毕竟在那边真的滴酒不沾。
  外人关心的是,韩检如何厉害,以后会有多光明的前途,韩家又会如何鼎盛。没人在意他究竟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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