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皱眉,一边的五皇子也皱眉。
“殿下是五皇子,你一介妇人,如何能称殿下的字!”
“你给本宫闭嘴!”还没等容白开口,五皇子忍不住了。不知为什么,自从跟容白后面混了,他就觉得之前自己身边的人太糟心了。
这次将这人带过来,也就是因为他的想法很好,说不定能跟上容白的思路,现在这空地上改造的建筑物,一般工匠可做不来。
只是,这人一开口,就得罪容白了。
五皇子瞄了一眼容白,容白只是皱眉,并没有开口。
“这里只有容先生,和我这个学生。”五皇子皱眉看着那人:“邓尚书若是在这里都放不下尚书的架子,还是请回去吧。”
五皇子的确不擅长与人交流,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更别说,如今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容白,眼前这人,显然,不大尊重她。
“邓尚书?”容白奇怪的问道:“原来,县令大人你姓邓?”
邓尚书嘴角抽了抽,好歹大家都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候,怎么这女人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接下来容白的话,邓尚书的脸直接挂不住了:“邓大人,学校不是别的地方,尤其是我这边,邓大人什么都不懂,太容易造成危险了。”
五皇子一愣,然后便明白了容白的意思。
的确,这个地方,比别的地方要危险许多。容白这里,弄出来的是之前没人见过的东西,危险程度同样超出众人想象。
“邓尚书,既然你与容先生认识......”
五皇子的话还没说完,邓尚书笑着回道:“殿下,微臣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先失陪了。”
五皇子一听,心情顿时开朗了:“你有事你先忙,咱们下回再找时间聚聚。”
“容白,你为什么对邓尚书有敌意啊?”等跟着容白进了院子,五皇子才开口问道。
五皇子心思单纯,却也十分敏感。
“他不是好人,你别跟他走得太近。”容白低着头,忙碌着手里的活计。
这个地方,是容白跟温婉计划的医院。不过,目前根本不像一个医院,反而像一个工厂。容白创立医院,唯一的目标是要给衡清治腿。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医馆根本符合不了条件,容白只能自己制造。真正的医疗器械,还得等卫玄回来的时候制作,但是,简单的制作工坊容白还是能创造出来的。
可是,哪怕是制作工坊,已经让五皇子足够惊疑了。
“我看,邓尚书人不错呢。”五皇子还想挣扎一下:“工部,就邓尚书的想法比较好。其他人,大多就是制作一些简单的东西。”
在别的方面一塌糊涂的五皇子,其实在奇门遁甲上是个天才。几年前,五皇子就进入工部了,但是,工部一众官员被五皇子彻底嫌弃到死。
毕竟那些官员都是士族,哪里真懂得机关木甲。
后来邓县令做了邓侍郎,终于让五皇子找到了点新鲜感。以至于,现在邓尚书的官职,也是五皇子走后门得来的。
“他想法多?”容白放下手中的工作:“临江县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拖后腿的。”
提起这人,容白要多怨念有多怨念。临江县的瘟疫,可以说,是这个县令的优柔寡断导致的,作为一个县府最高领导人,难道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而且,这人做的最让容白不能忍受的是,在他卸任的时候,根本不管临江县的重建问题,直接将烂摊子交给临江百姓。
“这个人不值得信任。”容白想了想才开口:“这种人,在真正的战斗中,会抛弃战友的。不能把后背交给他。”
五皇子对容白这种战斗说辞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容白的口中听到不要把后背交给某个人得到说法。
按照他的理解,容白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讨厌邓尚书讨厌到一定境界了。
“容白,邓尚书就算人品不怎么样,想法却很好,本宫因为他的提点,才发明了水车和压水泵。”五皇子还想替瞪尚书挣扎一下。
“水车和压水泵?”容白疑惑的看着五皇子,见到对方点头,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两种东西,他难道没有跟你说,是临江县旱灾的时候,已经投入使用的东西?”
容白对那尚书的印象又跌了不少,这人不仅自私自利,还满口谎言。在临江县,将唐瑜的作为占为己有;现在在京城,还将自己带来的技术占为己有,真是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衡清入狱
容白对邓尚书嗤之以鼻的时候,衡清面临的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冤枉。事情要在容白出门没多久说起。
会试与殿试中间只相差一个月,所以,虽然最近,容白对衡清的看守不那么严格,但是,衡清还是要在家里认真备考。
让启忠推着轮椅,衡清往书房走去的时候,门忽然被撞开了。
这门一被撞开,衡清便看到拿着锁链的官差。
“谁是李嘉!”为首的官差喊道。
衡清虽然奇怪,但是依旧颔首:“在下便是。”
那官差有点懵。说实话,这场科举舞弊案牵扯极广,他们抓的人也很多。但是,作为一个考生,全程坐在奇怪的椅子上,让人推着就很奇怪了。
“不知诸位,找在下何事?”衡清问道。
这些人个个气势汹汹的,一看就不是来做好事的。
“既然是你,那也好办,跟我们走一趟吧。”对方根本没给衡清解释的机会,直接拿着锁链套在衡清的双手双脚。
也不管衡清的身体,直接拖着他往外面走去。
衡清无力挣扎,启忠虽然有点功夫,但是终究只是个少年,又不像卫玄那样精于战斗。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衡清被带走。
心慌意乱的启忠,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容白。
得到这个消息,容白恍如晴天霹雳。手中的线路没接好,直接废了一条银质导线。
“你给我说清楚,他们凭什么抓衡清!”容白抓着少年的衣襟,脑子有点乱。昨天两人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被抓了?
气急的容白压根无视了身边某个身份高贵的青年,随手抄起一块板砖就往学校外面走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不要命的,敢对衡清动手!
五皇子一见容白的动作,也不顾自己手中的东西,站起来跟着就走。可惜,两个人的速度,那简直天壤之别。
没一会,五皇子的眼中,就找不到容白的影子了。
五皇子找不到容白,启忠也没追上容白。不明所以的五皇子一下抓住少年:“怎么回事,容白干什么去?什么人抓了李嘉?”
“是,是官差。”
衡清被抓的时候,原由没有说出来,所以,启忠也不知道衡清为什么被抓。甚至连衡清被抓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容白也不知道,她是到自家院门口的时候,才记起自己没问。烦躁的容白蹲在家门前抓着头发,衡清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被抓,会被抓到什么地方?
容白怎么都想不出来。
因为考试这段时间,衡清可以说是毫无人权。除了考试那几天,几乎天天被容白关在家里。
“小白?”
“义父?”容白疑惑的抬头,正好看到一脸焦急的武侯爷。
容白跟武侯爷几乎同时得到衡清被抓的消息,他到容白家的时候,也仅仅比容白晚了一小会。
一道门口,便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义女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瞬间,武侯爷真的动怒了。卫玄走之前,可是将这闺女交给自己了,要是少一根头发,武侯爷怎么跟卫玄交代?
“这是出了什么事?衡清怎么会被抓?”
“不知道。”容白茫然的摇头:“义父知道,衡清会被抓到什么地方么?听启忠说,衡清是被官差抓走的。”
“那就是京兆尹了。”武侯爷一听,转身便要走。
“京兆尹在什么地方?”容白追了上去。
昏暗的过道,湿气极重的牢房,两边过道上的油灯,也照亮不了这里的环境。现在牢房中的人实在太多了。
大多是今年参加考试的考生。
衡清作为唯一一个身体残疾的,直接被人拖着丢到最里面一个房间。闷哼一声,衡清被丢在地上。
“是你?”坐在草垫上的狱友看到被丢在地上的衡清,忍不住惊讶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衡清抬头,看向他。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当初考试之前,跟他说那顾明的事情的人。但是,这人怎么也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青年皱眉看着衡清:“你难道不是因为有人举报你作弊才进来的么?”这人都用过刑了,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怪青年疑惑,全是因为衡清的造型太过狼狈。青年也只见过一次衡清,那次见到的青年,姿容俊美,就算坐在椅子上,也着实让人羡慕。但是,眼前这个呢,发丝凌乱,衣服已经破碎了,双腿膝盖那里,衣服全被磨破,甚至还有血渍。
“并未用刑。”衡清撑着身体挪到稻草上。这牢房地势很低,湿气很重。衡清刚进来,双腿就已经很不适了。
“只是不知这作弊,是何意?”衡清对这个很是纳闷。
“你不知道?”青年惊讶的看着衡清:“看来,你也是被冤枉的。”
青年抓起地上一根稻草:“也不知这官府都是干什么的,有个作弊的事情,不去抓那些跟作弊有关的,非要抓我们。就我这样的,犯得着作弊么!”
青年翻着白眼:“再说,就算作弊,也摊不到我的头上啊。这年头,考官是那么好贿赂的么?就我这家世,贿赂考官还不如直接买官,都不用考试。”青年语气里满是怨念。
“嘉也不会贿赂考官。”衡清也跟着开口。
比起其他人贿赂考官还有点意义,衡清完全没意义。对于别人来说,只要杏榜提名就可以,但是衡清不一样,他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金榜的榜首。所以,如果要贿赂,也必须贿赂陛下啊,贿赂其他人,对于衡清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过,你真的没贿赂?”青年倒是对这个很是不相信。
“何出此言?”衡清疑惑。
“大雍开国至今,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双腿残疾还能参加科举的呢!”青年忍不住回道。
衡清一愣,然后温和的回道:“若真要这般算起,嘉也算是走了后门。”
“你真的走了后门?”
衡清点点头。
“谁的后门?难道真是吏部侍郎?”青年对吏部侍郎的事情还算有些耳闻:“我听说,这考题泄露之事,是吏部侍郎干的。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很奇怪,吏部侍郎,也就一个监考官,怎么能提前泄露考题?”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种对峙
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矛盾点。
今年朝中谁作为监考官,衡清还算了解。武举是兵部尚书监考,文举是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其中,能拿到考题的人,最有可能是吏部尚书。但是,这次被扯出来的吏部侍郎,说实话,估计考试前都看不到考题。
唯一可惜的是,为什么吏部侍郎不肯喊冤?
衡清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容白已经在武侯爷的带领下,闹到了京兆府。京兆府的鼓直接给容白敲破了。
不得已,京兆府只能升堂。容白告的人,是京兆府的官差,顺带着还将京兆尹本人告了一遍。要是旁的人,京兆尹还能暴走发脾气,但是,这人是容白啊。容白身后还站着一个武侯爷啊。
没看到,武侯爷的位置,就在文书旁边么!
武侯爷可是在金殿上就敢跟人呛声的,这一个审不好,明天早朝就有弹劾自己的折子了。而且,自己还不能辩驳,因为京兆尹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吧,我家相公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容白撸着袖子,恶狠狠的问道。
容白在京城中身份低调,但是,京兆尹知道,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而且是等同公主身份的县主。别说她现在在大堂上撸着袖子了,就是她当着众人把自己揍一顿,说不定都没大事,谁叫人家还有救驾之功。
“这,这。”京兆尹犹豫了几秒,才找到措辞开口:“这科考作弊一事,下官真的没有办法。”
“你是说,我家衡清作弊了?证据呢?证人呢?你没个证据,凭什么抓衡清!”容白怒了!
科举作弊,那不是小事。更何况,这是大型考试。就是当初在临江县的府试,孩子们涉嫌作弊,都被衡清当成大事,别说现在衡清好不容易得到的考试机会。
证据?
这玩意要有证据,能让你出考场?
至于证人,还真的有。
“传证人吧。”京兆尹实在没办法,只能将证人传上来,让他们对峙,自己不做这个背锅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