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越来越热,越来越热。浓烟滚滚,是火,无边无际的火焰,整座半山别墅陷入滔天火海里。男人幸福地合眼,紧紧怀抱已经腐烂的尸体,“这样,你死也摆脱不了我了。”
热,好热,难以忍受的热蔓延上来,周奇奇忍受不了了,她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的眼,正对上另一双眼睛。
眼尾缱绻,狭长上挑,那双熟悉至极的凤眼。
与梦里不同的是,它是年轻的、鲜活的、漆黑的,长长的睫毛下泛着情|欲的红丝。
她的身体从俯躺变为了仰躺,她往自己身上望了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身体一|丝不|挂,一双手正揉捏自己胸部。自己引以为豪的椒|乳被他一手握了一个,少年俯着身子,嘴里正含着她左边的……
“啪!”
“起开!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抓你!”周奇奇挣扎起来,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少年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女士,请你放过那个少年,他还是个孩子。
狗子就说清哥出场很惊悚的=w=,哼哼哼~
第25章 微甜的回忆(三合一)
第二十五章 :《你买了我》
“流氓!不要脸!go die!”周奇奇娇叱,一只手指着门的位置, 叫眼前的少年赶紧滚蛋。
少年上身脱了个干净, 骨瘦嶙峋, 胸口一下两条排骨清晰可见。下身仅穿了条四角内裤, 土得要命的藏蓝色。
周奇奇不自觉化身了盯裆猫,果然, 鼓鼓囊囊地隆起好大一团。
卧槽, 为什么每次的场景都是这样。少年, 你变态吗?
另一方面少年凤眼也紧盯着他方才吸允过的地方,那里——肿了——
周奇奇俏脸一红,也往下望去, 上面沾染了水渍,俏生生地——立着——
“混蛋,看什么看!”周奇奇火了, 抓起一旁盛衣服的塑料篮子, 往少年身上扔。
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提篮的手腕,铮铮瞧她, 粗着呼吸, “那你看我作甚?”
我尼玛有病我才看你!周奇奇扭开他腕部禁锢, 赶紧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你等着, 我要告你,你猥亵客人,你混蛋!”
荀清被她气笑了, 他分明按照她的吩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这次是她来招惹他,是她点了他的第一次。他没想到客人是她……
荀清:“你去啊。”
周奇奇瞪了眼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妈的又来招惹她,阴魂不散了是吧。
别和他扯上关系,别和他扯上关系,纵使心有疑惑,周奇奇依旧迅速穿好衣服,甩也不甩黑脸立在按摩房里的少年,大步跨出了门。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刘海杀马特经理跟了上来,一路小跑步,“小姐,满不满意啊?”
“时间有点短,是不是伺候得不舒服?”
“你知道的,初哥嘛,快是快了点,人干净啊。”
“算了包夜的时间,小姐你确定不回去再享受享受吗?”
周奇奇气得发抖,刚走到柜台边上的时候,脚步一顿。她以手牌桌,回头恰好对准刘海杀马特,一脸肃杀,“我才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手指一指方才那个房间,“这就是贵司对待尊贵客人我的态度吗?”
刘海杀马特汗颜,这姑娘小小年纪来“按摩”,他们这里来“按摩”的不是肥头大耳的有钱暴发户,就是四十开外能坐地吸|土的深闺怨妇,哪里有小姑娘来体验这一服务的啊。
他可是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才想到自己厨房那边还剩一个雏儿,够干净,五官也瞧起来够漂亮。矮是矮了点,瘦是瘦了点,小姑娘那懂这些啊,能糊弄就糊弄得了。
“小姐,是您自己点了这种服务,我们这边也尽力为您安排了最合适的人选。”
周奇奇琢磨这话的内涵,后知后觉明白了此按摩非彼“按摩”。原来成酥在这个时候已经堕落到卖身的地步了,佳佳他们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总之,您看看账单,咱们这能刷信|用|卡,也能刷银|联。”刘海杀马特从柜台取了一张单据,呈到周奇奇面前。
周奇奇瞧了一眼,脸就变了颜色。她这个人大方是大方,可不傻,十几年前买贵了一台IBM电脑,她都能记到下辈子,“4500?我去东莞泡个极品大洋马才800,还包夜呢。”
真的,她上辈子的生意伙伴有次叼了根雪茄,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然后半个月后,他被查出了某种病毒呈阳性。
刘海杀马特不高兴了,“您没听过古代花魁的开|苞费比一般过夜费要过个十来倍吗?”
“花魁?他?”周奇奇快笑掉大牙了,“经理,你觉得他和我match吗?别说soulmate,连sexual partner 都不可能!”
“小姐,来者皆为炮,拉灯了都一样。”刘海杀马特毫不留情地反驳,本来就是……sexual partner 你激动个what。
“浴巾精油开房费服务费都要算钱,咱们这已经算得上最划算的套餐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奇奇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咱们工商局慢慢谈这件事。”
此话一出,别说刘海杀马特,前台小姐都瞪大了眼。干这种事能闹到工商局,这位小姐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的头一位。
刘海杀马特瞬间怂了,呵呵搓手对着周奇奇掐媚笑。
此时荀清从那个房间走了出来,他着了一套按摩师的宽松服装,身量比前段时间高了一些。他正是长个子的年龄,本来就瘦,一下蹿了几厘米,瘦得走起来都打飘。
听到门锁声,刘海杀马特转头,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踱过去,以双指扣节狠敲少年脑门,“你个丧门星,都说你不能做按摩服务,谁他妈看得上你。看到人家成酥做得好,非要来凑一脚,你他妈是这块料吗?”
他越说越气,周奇奇的钱是不敢收了,费用得从荀清的工资里扣,说不定不够扣自己还得贴钱,“你也别回厨房了,直接回去领工资吧!”
这就是走人的意思了。
荀清从头到尾是沉默的,抿着嘴唇沉默着,低垂脑袋并不看周奇奇的方向。
周奇奇在旁边余光瞟向训斥少年的刘海杀马特,双指关节都敲红了。关键不在于他到底狠不狠,荀清疼不疼,主要是那种羞辱人的态度。
被羞辱的人是荀清,她本来应该觉得大快人心。
这辈子渣男都不用她收拾,老天都替她折磨他。要是她一周目知道荀清在未发迹前曾卖过身,简直前列腺液都要给她笑出来。
这是她一直以为清清白白的荀清。她始终记得她抱着个尤克里里,乘飞机到他所在的大学告白。那时他们已经暧昧了三个多月了,她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买通荀清对面宿舍的同学,让他们在特定的时间揭开横幅。那晚她点燃了9999根蜡烛,拼成了“荀清”两个字,一抚尤克里里坐到宿舍边上的花坛上信手而谈。
众人起哄下,荀清的身影自楼梯口一点一点出现,他修长双腿、公狗腰、宽肩,以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
对面宿舍的横幅急急忙忙拉了出来,周奇奇小跑到少年身边,大胆拉起他的衬衫衣袖,“荀清,读那上面的字!”
她似笑非笑地非要他读。
上面写着:“荀清同志,你愿意将我们的革命友谊升华一下吗?”
她记得他脸红了,那个高傲的、清白的、干净的、优秀的荀清,红到了耳根子处。他伸手拖住她的胳膊,在夹道群众的围观中,携她快步离开现场。
她跟着他跑起来,跑到榆树葱葱的树林里,湿重的鼻息与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
“周小姐,周小姐,我愿意……”他沙哑着嗓子回答她。
“叫我奇奇。”她勾住他的脖颈,攀附上去。
……
荀清再是要千刀万剐,也得要站着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份尊严,荀大董事长那人,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荀清,他更有那一根比谁都不可弯折的根骨。
我屮艸芔茻,等周奇奇回复神识的时候,她已经付过了钱,一把从杀马特刘海那里拖出了少年。
“我付钱不是因为我想上你,是你曾经帮过严沁,我来还礼,你懂吗?”周奇奇色厉内荏地解释。
“你才16岁,我不可能这么禽兽。等等你有身份证吗?你难道16岁还没有满?”她拍拍额头,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两人站在不夜天后面的深巷里,四下无人,厨房传来一阵阵发霉的味道。荀清默默地看着周奇奇头顶毛绒绒的帽子,他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左右,可以看到她头顶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碎玉一样,低沉好听,“还差三个月满16。”
周奇奇扶额,敢情荀清年龄也给她谎报,她分明比他大了三岁有余。她真他妈想不到,上辈子荀清除了他那个人,居然什么都是假的。
周奇奇瞪向少年:“你为什么想来卖身?”
少年诺诺:“我妈需要医药费。”
呵呵,这理由真特么niupi,谁知道你这个撒谎精到底说得是真是假。周奇奇心理嘀咕,她本不欲管他,又想到他可能知道成酥的去处。
她以这一条作为理由,反复在心中博弈。
女孩来回踱步,紧紧捏着拳头,她像是在挣扎,最后猝然放开,抬头道,“把我带去你家。”
荀清垂下头,他明显不愿意。
周奇奇扯嘴角,哄眼前这个孩子:“你别忘了,我包夜了。”
穿堂风飕飕地吹,少年还穿着按摩师的单薄套服,脖颈处细白的皮肤冻得鸡皮疙瘩骤起。
他搓了搓手,“咱们可以回按摩房慢慢做,您付了钱的。”
周奇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两只单薄杏眼发出笃定的光,“我就要去你家,不然我打电话给工商局,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脖子又一撑,“别忘了你没身份证,我还要告你东家雇佣童工。”
那双凤眼怔忪对着她,闪着星子一样的光。半晌少年叹了口气,像是他纵容了她一般,答应了下来。
荀清很快钻进厨房,又大约等了五分钟,少年换了常服出来。还是那套宝蓝色的运动服,不过可以看出里面加了厚厚的棉衣,显得有些臃肿。他低头走近了来,周奇奇观察到他被洗得磨了边儿的外套领子。
荀清走在前面:“走吧。”
周奇奇亦步亦趋跟上去:“你以前在厨房做吗?”
荀清点头:“我在厨房给客人做果盘。本来也想做服务生,工资比较高。但年龄没到,他们怕查。”
他话本来就不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弄得周奇奇有点不习惯。她脑子被风灌得有点糊涂,她一直在想,这样条件的荀清,上辈子是如何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她面前的?
况且,他彼时还读的本国数一数二的学府。
她丝毫没注意到,荀清那僵直的后背。少年是那样小心翼翼与她保持一两步的距离,不快,也不慢,聆听她小皮鞋哒哒的声响,好似夹裹风雪的马蹄,心曲里盛开又熄灭的花朵。
两人渐渐拐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映入周奇奇眼帘的是昨天刚来过的老袁面馆,熟悉的筒子楼,爬满了绿意盎然的爬墙虎。
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起你》
周奇奇不自觉盯了眼老袁面馆里正在下面的老板,她总觉得有视线在往她这边瞟。
“你想吃面吗?”荀清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他兀自哈了一口白气,走过去向老板叫面。
“老板,来一碗素面,一碗牛肉面。”
老板眼神怪异地盯他,待他从包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零钞的时候,老板拽起搅进水锅里的大勺,往边沿一敲,“我不收你的钱,也不卖给你面。”
荀清数钱的手,顿住了,“……”
老板一脸鄙夷,“你的脏钱谁知道有没有病!”
面馆里的视线都射了过来,赤|裸裸的嘲弄与哂笑,如片片钢刀,刮过少年单薄的筋骨。
少年沉默承受着,蓦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嗨,你家里有面吗?我想吃叶子面,你给我做吧。”
女孩仰着脸道,她素白的脸蛋上看得到骄傲,瞧得清任性,唯独没有所有人对他的轻蔑。
“记者……小姐?”老板惊呼,认出了少女。
周奇奇转过头来,发现老板盯着她与荀清交接的手,直皱眉头。
老板摇了摇头,这个记者怎么找新闻线索找到了这家人身上。昨天这女孩还照顾他生意买了两箱水、五碗面,出于这个原因,好心的老板觉得自己不能不管。
他关小火,脱了围裙过来,扯着周奇奇到了一个小角落,“记者小姐,你怎么惹上了那种人?”
“我给你讲,他和他妈都有病,好几个街坊邻居都被传染了。”
周奇奇越听越糊涂,她本来想问什么病,却见荀清茕茕孑立地站在那儿,背过身望着门前那棵大榆树。
“老板你放心吧,我只是来采访一下他,等会就走。”周奇奇改口,她也心知袁老板好意,让他安心。
待她小跑步到荀清身边,发现他在那里发呆。她一手伸到少年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走啦走啦。”
少年怔忪,呆呆被她推上了楼。
走到四楼的时候,周奇奇望了一眼走廊,发现佳佳并没有在那里做菜。她突然生了一股做贼心虚的庆幸。
荀清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五楼铁门,推开,请周奇奇进去。
少年的头总是低垂,他抿了抿唇,像是鼓起莫大勇气,“这是我家,进来吧。”
周奇奇仰头,望着红漆铁门想到了那个杀马特刀锋红头发的面馆小哥说的那番话——里面,不干净。
饶是如此,她还是面色如常地走了上去。
五楼与下面四楼是截然不同的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