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芳仪!保护好奇奇,这次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那边传出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周奇奇抱住自己的妈妈,小心翼翼为她拭泪。
“妈,那个人,究竟是谁?”荀清尝试询问。
何芳仪瞧了满心满眼为她担心的周奇奇一眼,“我前夫,她父亲。”
轮到这一群人吃瓜了。
或许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周奇奇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周家的血脉,又为什么大家都瞧不起她。
何芳仪以前是个明星,更早之前,生长在海边,是个渔家女。
如果何芳仪没遇到曾悬,她一辈子或许只能当一个渔家女。
曾玄中医世家,到何芳仪的家乡寻一味草药。
很浪漫的故事,两个人在一起了。
很快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取名曾询。
彼时何芳仪抱着曾询去相馆照相,照片被相馆老板留了一张,装裱门口当做招揽。
星探循声找到了这颗弄巷里的明珠。
何芳仪怀着替曾玄减轻家庭负担的心理,拍摄了第一部广告片。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向温柔的丈夫的一顿毒打。
“不准抛头露面!”曾玄抓住她的头发,往门槛上撞,“贱人,下贱,不要脸!”
……
何芳仪凭借这只广告片,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一炮而红。
后来,她和曾玄离了婚。
结婚容易,离婚难。
多亏了她因名声认识的诸多大佬,才跌跌撞撞摆脱了曾玄了纠缠。
彼时,何芳仪已经被家暴了足足三年。
帮助她的其中一人,便是周家仁。
一年过后,何芳仪嫁给了风度翩翩家产丰厚的周家仁。
好景不长,两年后,曾玄再一次找上了她。
曾询罹患重症,必须得要造血干细胞。
曾玄希望两人再生个孩子,用新生儿的造血干细胞来救曾询。
“马庆月……马庆月也是这样……”周奇奇恍恍惚惚,她……原来是这样来的,“难道我……是他以后行骗的基础么?”
“家仁说什么也不准,我担心阿询,偷偷去看……”何芳仪捂住脸,“没想到被曾玄袭击了……”
她永远不敢直视那段时光,完全黑暗的,没有一点光亮的时光。
周家仁找到她时,她被囚禁在一间暗室里,手、脚、脖子挂了锁链,浑身赤|裸,身下混杂着血与羊水,长长的脐带申了出来,连接的那一端空荡荡的。
警方又在另一间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找到了躺在手术台上,哭闹不休的女婴。
周奇奇捂住嘴巴,小声啜泣。
荀清从后面搂住她,轻言宽慰。
她打死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的身世,肮脏到了这个地步。
怪不得家仁爸爸从来不承认自己,怪不得周家阿姨说自己的血液是dirty……
她是这样不受欢地降临在这人世间。
“奇奇……”身后人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他弯下腰来,不顾旁人的目光,吻了吻她的鬓发,“在我眼里,你比世间任何都要珍贵。”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周奇奇不知道,因为荀清杀了曾玄,保守了这个秘密……
第95章 杀人
“咚!!”
“奇奇!疼不疼?!”荀清抱紧怀里的人,不顾自己后背剧烈的疼痛。
周奇奇摔在他身上, 有他当肉垫, 自然不是很痛。
只是一直捧着肚子, 生怕把自己五个月的肚子给摔坏了。
警方破译了短信里的密码, 然后其他短信也接二连三地发来。
一行人根据密码,一步一步被引进了曾玄的圈套里。
明知是套, 为了林毓, 也必须去钻。
最后警方锁定了一座深山。
曾玄以人质为威胁, 要求周奇奇一个人进山。
多方谈判,对方才松口让荀清陪同周奇奇一起进山。
两人一直与山外人员保持联系,不料山里信号干扰, 又掉进了预设的陷阱里。
这是一个深约七八米的深坑。
幸好土质松软,荀清没受多大的伤。
周奇奇吓得有点懵了,抱着荀清好一阵子。
“我没事, 你放心好了。”荀清安慰她。
周奇奇方才抬起自己软软的眼眸, “我知道你在怨我不该冒险,阿清,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荀清亲了亲她的鬓发, “没怪你, 现在要紧的是怎么出去。”
“奇奇, 我是你的丈夫, 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和孩子。”
过了好一大阵,荀清才爬了起来。
周奇奇虽担忧荀清,但大部分心思仍在林毓身上, 遂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洞不大,两人很快发现了暗门。
荀清稳稳牵了周奇奇的手,把她藏在身后。
这个洞,很像上个世纪旧时代的地洞,有些年头了。
“这里有人打扫过……”荀清喃喃。
“奇奇,遇到事千万别强出头。”他又叮嘱了一遍。
他怕自家老婆遇到林毓的事失了分寸。
周奇奇又重重点头。
洞很深,很大,四下黑暗。
两人走得很慢,一点点摸索着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亮光渐渐扩大,是一个堆放了种种农具的杂物间。
荀清找到了杂物间的门,随手操了一把农具里的柴刀,满怀戒备地扭开。
入眼他惊了一下。
一片雪白的墙面,各种各样的医学仪器,以及床中央躺着的男人。
这个洞竟然连接着的是病房,那也就是说——
荀清转过头来,周奇奇的太阳穴上已经抵了一把枪。
一个头戴面具的高大男人无声地咧起嘴角,“你们来了。”
荀清不敢妄动,在男人的眼神余光警示下,扔掉了柴刀。
“小伙子精神好,肋骨断了都能憋这么久。”男人沙哑着嗓子道。
周奇奇猛地抬头,望着荀清,眼底泛红。
“好女儿,你选的这个小男孩,可真是个好丈夫。”男人又道。
太阳穴更痛,周奇奇感到,枪又更加强硬地抵了几分。
“我不是你女儿。”周奇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哟?”男人有些疯癫。
“我是何芳仪的女儿,我姓周。”周奇奇挺直了脖子。
“哈哈!”男人枪口抵磨她柔软的耳后,“别忘了,你他妈永远也只是阿询的移动器脏。”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颤抖着身子喘息了一下,又抚摸了一把周奇奇的小脸,“呀,忘了给你介绍,你还没见过你哥哥吧。”
遂逼着周奇奇往前走。
病床上,确实睡着一个眼眶凹陷的青年人。
很瘦,瘦得脱了型。
“阿询一直很乖,真不知道何芳仪那种贱女人怎么肯抛下他。”男人眼睛望着自己的儿子,一动不动。
“那次病好过后,他就跟着我到处流浪。”曾玄咬牙,“何芳仪和她那奸夫报了警,那奸夫权力大,追得我们东躲西藏。”
“即使是东躲西藏没上过一天学,阿询也从来没有抱怨过。我叫他读书写字、算术英文,他学得又好又快。”
“好景不长,过了十年左右,他的肾脏再次不行了。孩子一直强撑着,不告诉我。”
“傻孩子,爸爸又不是真的没有钱。”
曾玄说着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曾玄以前确实没有钱,曾询害怕成为他的负担,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直到拖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那时候,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周家把你藏得真好,我一直以为,我的女儿是周闻月。”曾玄咧起嘴笑起来,“说起来,她还替你挡了一劫。”
周奇奇记起十几岁时,周闻月的确发生过一件事,而后她直接去了美国,何芳仪也匆匆赶往美国陪伴。
至此周闻月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奇奇还一度失落何芳仪不管她,觉得芳仪妈妈只是周闻月一个人的妈妈,深陷这种被遗弃的自怨自艾中。
“你对闻月做过什么?!”周奇奇浑身颤抖起来。
曾玄满意地抚摸周奇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肌肤,“我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
凑近了贴着她柔嫩的耳朵,“把阿询的精|液打进了她的体内。”
周奇奇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剁掉,她记得……记得……闻月后来被送到医院……
也不知被谁泄露了出来,到处都是她妹妹打掉孩子的丑闻。
“疯……疯子!”周奇奇磨着牙。
“没想到周家仁这么大方,宁愿用自己的女儿为饵,还布了这么多年。”曾玄笑起来,“真是个伟大的爸爸啊,你说是不是,小奇奇?”
周奇奇趁其不备,旋过脑袋,咬住了那人的耳朵,死命一扯。
与此同时,荀清以飞一样的速度冲来,企图夺枪。
荀清生怕慢了一拍,他方才一直在对周奇奇做口型,劝她忍耐,不知她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失了控。
破空的枪声一响,周奇奇松了口,眼睁睁看着荀清一寸寸滑落地板。
腹部的鲜血花朵一样晕开。
“乖女儿,我只要你一颗肾脏而已,再不乖,你的小丈夫可就死了。”
曾玄扶了扶自己被咬掉一半的耳朵,龇牙咧嘴,痛并似乎很快乐,“你可真得劲,比周闻月得劲多了。”
“不愧是我的种。”
周奇奇大口大口地抽泣,“救救他,救救他!”
“好呀……”曾玄取了面具,一张耳歪嘴斜的脸露出来,“你知道我这张脸怎么回事吗?”
“你妈当年和我离婚后,她的影迷泼了我硫酸,你知道有多疼……”
“我就一声声叫着何芳仪的名字,没人理我,就小询,小小的孩子跌跌撞撞去求了邻居。”
一只鸡爪一样的手扣紧了周奇奇的肚子,“乖孩子,我们先给你做引产,把这小孽种取出来,才能好好给你哥哥捐肾。”
周奇奇露出恐慌又惊惧的样子,连点头和摇头也做不出来,微微弱的声音,只是重复着,“救救他,救救他……”
曾玄按住周奇奇的肩膀,“放心,我对自己的骨肉,一向很有耐心。”
“咱们,先做一个小小的测验……”
说完用脚尖提了提地上的人,见那人不动了,方才放心搂着周奇奇,强迫地领走她。
谁知刚出了这个门,周奇奇忽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曾玄不耐烦,正欲提起她的头发。
就在那一刻,周奇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他的双腿。
她心知,这人肯定不敢伤害她。
男人正欲踢掉脚前的周奇奇,忽觉背后一凉。
一把柴刀贯穿了他的左胸。
右手被人技巧性地突袭虎口,应急反应地一麻,枪脱手,快速被身后人接住。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身后的年轻人已毫不留情地开了枪。
“砰!砰!砰!”子弹打光。
曾玄倒下的时候,周奇奇还死命抓紧他的腿。
“好了!好了……”荀清温柔地拍拍周奇奇的头顶,“奇奇,他已经死了……松手。”
周奇奇恍然。
“好了,听我说,我动不了了。”
“你快点……快点……去找林毓……然后和山外的人取得联系……”
她抬起头,对着荀清那张含着笑的脸。
“阿清……”
荀清揩了揩她的眼泪,“我没事,你快去,林毓等着你救呢……”
他的傻奇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果真放下了尸体,猛地站起来,拔腿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起来。
她在这个时候怎么能这么傻呢,果然是个缺了主心骨就失了智的女人。
所以他得撑着,撑到她得到安全为止。
一想到这里,荀清提起刀缓缓呼了一口气,捂住汩汩流着血的左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连夜赶的,狗子去忙了……自由职业真的太累了……
这篇文快要完结了= =hhhh,把最后的伏笔写完……
第96章 嫁鸡随鸡
周奇奇在一个小隔间找到了刚被打了安定剂的林毓。
她把昏迷的女孩连拖带扶到了原本荀清待的走廊。
“阿清……阿清……”周奇奇步履蹒跚,颠颠撞撞过来, “小班长看上去还好……”
她的这句话刚落音, 方才还半闭着眼靠在墙上的男人颓然倒下。
半边灰墙, 染满了血迹。
“阿清!”周奇奇跌跪下来, “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
周奇奇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意志和力气,一个五个月的孕妇, 硬是把两个重患拖到了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