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的部分因为痛苦而不断起伏着,其下的部分被被子挡得好好的却因为手臂的挤压显出了一点沟。
此刻的女孩依旧那么美,只是是一种柔弱而诱人的美。
不用问,飞坦就知道女孩是因为自己上午那粗暴的举动而休息不能。
那一下用劲可不小,只怕会让女孩一段时间内都痛苦不堪吧。
这就是普通人,这就是弱者——太过柔弱的弱者。
可此刻飞坦看着这样的弱者却不想多加嘲讽。
“出去!”女孩语毕才意识到自己口气太过生硬,“你出去一下我穿衣服。”
飞坦却不管这么多,直接就找出了以前这家人的睡衣甩到了女孩被子上,然后默默地转身,不再多言什么,而是默默思考把人捏伤了该怎么做。
他自己受这种轻伤了是从不需要治疗的,作为能使用念力的念能力者,他的身体素质早已变远超超人。
这种情况像是脱臼。以前碰到这种情况,飞坦大不了就是自己手动将骨骼正过来,完全不需要让医生治疗。
但女孩却是不适合这个疗法的。
她太娇弱,娇弱到飞坦根本没想到那一下会让未定一直痛到晚上。如果让医生来帮她把肩部正过来可能会更温柔好受点。
而这个点——夜间十二点,这附近,早就没了医生。
说出这句话是需要纠结一番的。
“侠客,找个医生过来。”
他唯有找侠客帮忙,毕竟这里还是侠客比较熟而且意外地有着不错的人脉资源。
也许这才是未定信任侠客的真正原因吧。
那个会正常地使用钱,会正常地与他人沟通(即使只是为了套取情报)的侠客,才是更会让像未定这样普通人信任的人吧,哪怕不考虑侠客是他哥哥这点儿。
可是这一次,侠客却不甚友好。
“飞坦前辈你应该不需要医生吧。那么——”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这是第一次,侠客在前辈一词前面加上了飞坦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地雷~
最近好像有望冲榜,希望大家能收藏的就收,多留评,我尽量保持日更,尽人事。考虑到曝光率问题以后可能会
☆、硬币
侠客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接到前辈主动给自己打的电话,脑袋转得极快的他一下子想到了原因:飞坦只可能是为了未定而要医生。
他们认识的人里只有未定是弱者,其他人都强得根本不需要医生。
而剩下的不认识的普通人……管他们的死活可不是旅团的作风。
那句类似质问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侠客这么说的时候什么都没考虑,但即使马上考虑了所有的后果,他也不想收回那句话。
偶尔,他不会那么随性,有些例外他不能容忍。
那便是某个像是突然出现的妹妹。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侠客总感觉自己这个妹妹着实画风不对,和自己不是一类人。加上近日来都在执行任务,他也就进行了冷处理,尽量多出门,少待在家,好让自己冷静下接受自己有了个娇弱的妹妹的事实。
他并不习惯这种有家人的感觉。
他的概念里的家人应该如同战友般同生共死,一起去做各种事情。可未定是不可能和他同生共死,也不可能和他一起去做他现阶段做的事情:调查各种情报,伺机毁灭一个家族。
但是他的常识又告诉他,家人当如未定那般不会对他要求什么,但却总是会在里突然回去的时候为他开开门,准备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在他离开的时候送别,然后,总是会那样微笑着等着他回家。
她本该是完好无缺的,她本该是微笑地站在门口等他的。
可现在的她却只是静静地靠在沙发里,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和他打。
他看向了一切的罪魁祸首:飞坦。这个人不仅弄伤了他唯一的亲人,还在离开后将大门反锁导致未定没办法向外求助。
但他更后怕自己的大意。
那个人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家人,可他却一直都没有给她留过自己的号码,一直那么放心地让她和飞坦一起待在这栋房子里。而门外的老人——这栋房子的宿主已经被他用念力彻底控制了,他却没有给老人设定一个命令:听从未定的请求。所以即使未定能求救,老人不会反馈给他。
他像是完全不适应家人这个存在一样没有做任何准备。
他的情绪里更多的是自责。但好在他还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在半夜强行带走了一个医生,然后赶回了这个有家人的,也许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医生战战兢兢地检查着未定的伤势,似乎还没缓过来,不知道自己往日的好友怎么会这般粗暴。
用随身的药箱里的物品简单地处理下伤口,在侠客的要求下强行给女孩喂了些止痛类的药品之后,医生建议二人尽快送医院,虽然不致命,但这伤绝不是表面上的淤青或者脱臼,可能还有骨折。
“那就是说他没用了?”那个在医生看来有点矮,看起来极为冷酷的名为飞坦的男人突然这样说道。
这个“他”医生听出来可能是指自己,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医生。我车开过来了,可以马上带她去市区的医院。”
“好吧,”医生的好友名为侠客的金发青年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脖子,“辛苦你了。”
医生自然乐得离开,走的时候还回头望了好几眼,唯恐飞坦做出个什么来。
一时间,一室寂静,只剩下未定轻轻的呼吸声。
侠客和飞坦都习惯性地隐蔽着自己的气息,这倒显得室内的气氛很凝重。
“先把她送医院吧。”飞坦像是自知理亏了一样主动请缨。
“这个先不急吧。”侠客心知未定已经暂时没事了,笑着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先聊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前辈。”
然而两人都没有就坐。
侠客此次回来根本就没打算和平解决。他已经对这位前辈恭恭敬敬太久了,偶尔他需要表明下自己的立场。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以。然而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家人,他就不打算忍让。
“前辈你不会把她当成你的玩具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侠客就无比庆幸未定只是伤到了肩膀了。
“所以?”飞坦只是冷笑一声,完全无视侠客口气中的威胁之意,“就算真这样又如何?”
这算得上是某种否定了。可侠客选择性无视了这点,任由自己的愤怒放大。
“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讨教一下呢。”这次,侠客连前辈两个字都不加了。
可惜飞坦没这个兴趣——侠客毕竟不是战斗人员。
“团员之间不能互相残杀,你不会才加入没太久就忘了吧。哼,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不是还有一条规定吗?”侠客提醒道,“当遇到争执的时候,用蜘蛛硬币来决定。而我们争执的点就是要不要试试。”
如同猎人协会一样,实力太强的人总是不愿受制于人,更不愿受制于道理、对错、优劣等,遇到争执的时候,谁也不服谁。
最后旅团内部索性采取了最公平的一种做法:猜硬币的正反面,谁猜对了,按谁说的做。而这硬币则是旅团内部制作的有一面上面刻着旅团标志——十二只脚的蜘蛛图案的硬币。
侠客自然是有随身带着,他在飞坦面前亮了亮两面的图案将硬币抛向空中。
“正面。”侠客首先说出了这个赌注。
“那就反面。”飞坦无所谓地下了相反的赌注。
未等硬币落下,两人就已下注。旅团的人多把这当作游戏,并不在乎结果。更何况飞坦本就是一个喜欢战斗的人。
侠客将硬币按在了右手手背上。恰在刚要揭开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等等!”
未定醒来了。两人不知道她刚才到底听到了多少,或者不管她听到了多少都无所谓。
“我能参加吗?”
侠客自然是笑着应允了。飞坦并无表示,算是默认。
“我赌反面,猜中了你们就不要‘讨教’了。但是要由我来公布答案。”因为和飞坦观点一致,未定直接看向了唯一的反对者侠客。
“好。”侠客依旧答应。
他看着未定堪堪起身的虚弱模样,就主动用手按着硬币将那右手递到未定面前。
未定将手从侠客两手的缝隙中穿进去,替代侠客的手将硬币完整地盖住,然后将硬币攥在手里,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把硬币翻了个面,这才揭晓结果。
“反面。我赢了。”未定假装刚才的举动谁都看不出来一样甜甜地笑了一下,勉强显得不那么虚弱。
“喂,你这是作弊吧。”侠客接回硬币,哭笑不得。
“哥哥你才是作弊吧。我翻面的时候可是完全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可你一看到我翻面就惊呆了,难道不是知道一定会是你想要的正面。”未定一口咬定侠客作弊的样子实在让人无奈。
侠客也不想声明自己是看到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搞小动作而惊呆了。
可换个角度来看,未定怎么会知道翻个面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呢?
明明作弊的只有她才对,恐怕她是凭借着那细微的手感判断正反而手动决定了猜硬币的结果吧。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感知力。
所以这个猜硬币游戏才必须要在硬币落下之前下注。
自己的妹妹跟自己学会了耍小聪明呢,都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
侠客选择了纵容,结束了这场闹剧。
而医生也终于到了,他小心地将三人一路带到了医院,全权办理了相关手续后就想迅速离开。
然而飞坦再次拦住了他。
这个人知道了三人的住址和模样,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大哥,”男人十分害怕,似乎已经从生理上感觉到了飞坦的可怕,“我今天人也救了,忙也帮了就让我走吧。”
此时正被护士搀扶着的未定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这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挡在医生身前的飞坦和身后的侠客。
“让他走吧。”等侠客终于开口,飞坦也应声让开后,未定才笑着移开视线。
“就这么放他走了?”飞坦质问侠客。
“没办法啊,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把他交到你手里呢。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所以——”
飞坦话音没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刹车和猛烈的撞击声。
“你选择让他自己去死吗?”
不远处的事故让飞坦十分满意:很好,这很旅团。
侠客依然是摆着那张笑盈盈的娃娃脸,只是那上面已经毫无暖意。恐怕在初次触碰那个医生的脖子的时候,侠客就已经可以控制医生了。那时候他看到医生脖子那儿隐隐约约有一根线。
这才是侠客的真面目,只是那个医生和未定都看不清,飞坦也不屑于告诉他们。
幻影旅团里没有好人。就算团员的家人是好人也一样。
更何况,飞坦相信未定也并不是那般纯粹。
她的名字就带着这种意味。
她始终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飞坦绝不相信未定没有听到刚才的车祸响声,可她却连一次头都没有回,哪怕那个医生之前都还一直在救助她。
即使在事后,她也从未问过一句。也许,她什么都知道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告诉过她有蜘蛛的那面正是她要的反面。
☆、家人
家人是这么盲目的生物吗?
飞坦无法理解。
即使飞坦那般明显地告诉了侠客未定的异常之处,即使那些异常对旅团成员来说本该是那么得显而易见,侠客却选择性无视,甚至为未定找各种借口。
“硬币什么的,一般来说都是有花纹的一面是反面,所以她猜到的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那个距离她听不到车祸声也很正常吧,普通人的听力可没我们这么好哦。”
飞坦并不好插手团员和家人之间的事,但为了旅团的安全,他尽职地一直逼问下去。逼问到最后,侠客做出了他忍无可忍的事。
他“坦白”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把我的职业还有能力都给她介绍了下,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这简直是在侮辱在场两人的智商以及耍无赖了。
于是,最终,住院人士成了两人——未定和侠客。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团员不能互相残杀的规定和侠客本身的身体素质,侠客的住院更多的像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养伤。
飞坦看得出来,侠客是想就此照顾未定。
侠客,在防备同为旅团成员的飞坦。
这一点让飞坦认为侠客的脑子已经被他的盲目烧坏了,完全不会思考了。
当他第一次去医院看未定时,侠客刚从自己的病房跑来,殷勤地为未定削着水果:红红的苹果被他认真细致地从顶部开始一圈一圈地往下剃,最后撕下一长条连贯的苹果皮。
这一技巧很简单,但似乎很好地取悦了未定,未定一直保持着那样安静的,淡淡的微笑,全神贯注地看着侠客,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
直到飞坦走到坐在床边的侠客背后时,她的笑容才戛然而止,淡淡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飞坦的心情忽然就不那么愉快了,直接将难得用钱买来的果篮生硬地叩在了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满脸阴郁——虽然他的脸色本就极少晴朗过。
“啊,谢谢。”未定还是用那双纯净的紫眸定定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会来都没什么准备,实在太不好意思。”
而她的表情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意外。一旁的侠客也不再微笑。气氛霎时凝固。旁边病床的女孩子也不再看书,直接转头看向了这边。
飞坦冷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难得的心意简直是喂了狗了,说出了自认识以来对未定说的第一句重话:“有人来看你还要准备,你是妓=女吗?那确实要准备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