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伸出左手粗暴地扯了扯未定的病服的领口,似乎打算当场把她的衣服撕烂。原本只是玩笑性质的举动,可在看到未定首次露出的惊慌的表情时,飞坦兴奋了,打算将这个行动实施到底。
他一直期待着的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睁大的双眼以及眼里的惶恐不安,那样委屈的面庞,那样无力反抗的双手,还有那带着颤音的软软的叫声。
至于其他人的目光,他从不在乎。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让他沉迷,她本该是他最完美的玩具!
飞坦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想法在侠客迅速地出手按住并扭开了他的左手后达到了极点。
如果她不是侠客的妹妹。
也许她早就该不是侠客的妹妹了。
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萌发,迅速蔓延起来。
而侠客的愤怒似乎也到了极点,转而用蛮力加念力强行压制住他,想将他轰出这间病房。一时间,两人瞬间爆发的杀气和念力简直要将病房里的两位病人都杀死。
起码完全是普通人体质的未定就因为这念力的影响而瑟瑟发抖。她的呼吸也因为念力本身的威压而打乱了,那急促的呼吸声中暗含的恐惧让飞坦更加兴奋,让侠客更加小心。
最终,还是未定强行阻止了这场即将再次燃起的战火。
她强行站了起来,直接扑到了和侠客两两牵制的飞坦身上,然后用力地扯下飞坦拉紧的高领外衣的领口——像是在针对飞坦之前动手的部位——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痛不痒,但勇气可嘉。
飞坦任由未定这样咬着,终于松开了几欲掐住侠客脖子的右手,然后和侠客达成短暂的和解,这才看到未定松开了口。
“小孩子打架吗?”
未定恨恨地看着他,但却一直用自己唯一能用的右手轻轻捂着嘴。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才小孩子打架”。
这样的表情很好地愉悦了他,远比那日刑讯数人的感觉要愉悦得多。
“有什么事,出去说,这里是医院。”侠客适时地提醒了他一下。
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些。可看到未定那还包扎的左肩时,他忽然就没了再闹下去的兴致,打算直接走人。
“我走了。”
这道别……难道是还在期待着什么吗?
飞坦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然而还是在走开的时候看了看未定。
未定点了点头,并未做任何表示。
满室的尴尬让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气氛突然之间又要凝重起来了。
未定自然觉察到了这点,马上补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还是用那只伤了的手臂勉强动了动。
“为什么不说话。”这句话并无疑问语气,只有满满的冷意。
而病床的上的人也终于意识到飞坦很难缠,终于挪开了一只捂着嘴的右手,露出了那张完美的脸和因刚才的骚动弄乱而贴着下巴和嘴角的青丝。
“牙疼。”
这个答案让侠客和旁边病床的女孩都“噗”地笑出了声。尴尬凝重的气氛也瞬间缓解,让人忍不住怀疑女孩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未定也意识到了这点,马上补了一句:“你皮太厚,咬得牙疼。”这倒是事实,念能力者都能强化自己的肌体,更别说刚才两人都已经动用了念力,恐怕常人咬上去会有中咬到铁块的感觉吧。
语毕,未定迅速低下头试图隐藏那已经红透的脸颊。
“你倒是脸皮太薄。”侠客调笑着戳了戳未定脸上灼热的部分,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
一戳那红色就微微凹陷,但马上又恢复原状。那可爱凭借视觉想象的触感让飞坦有一瞬间想要也那么来一下。
未定尴尬躲避的样子让飞坦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还是他最常用的冷笑。他走向未定的桌旁,以常人根本看不到的速度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正在侠客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直接将果篮中的水果迅速拿出,全部用刀削好后放在果盘中。
牙不好就别吃带皮的了。
如果是侠客可能会这样浪漫地解释,但飞坦只是冷冷地在十秒完成了这一切,然后利落地离开,连门都没有带上。
“好厉害!”
比起看到侠客削水果时的开心,未定惊诧地叫了出来。
刚刚出门没多久的飞坦凭借良好的听力听到了这句话,终于心情晴朗起来了。
病房里的侠客也终于意识到经历的一场念力洗礼的未定是虚弱的。那满身的冷汗就足以见得未定刚才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能站起来咬飞坦的。
如果用常人能懂的方式来解释,念力更像是古代传说里的“气功”,像是一种由身体生发的能量。普通人也会有这种能量,但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任由这种能量流失。
念能力者则是能将这些能量转化为自己的特定的力量使用。诸如侠客用来操控他人的念力,还有飞坦用来强化餐具的念力。
只有念能力者才能看到这种力量,他们甚至可以用这种无形的力量给像未定这样的普通人造成精神压迫,让其动弹不能。
如果非要做个比喻,那就像是在深渊的水中,那种精神压迫却远比深渊带来的坠落感和水带来的压迫感要致命。
侠客意识到未定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即使在虚弱的此刻,未定还不忘记关心他:“你们闹矛盾了吗?”
“没有,他一直那样。”
“有什么事,”未定缓缓抬头,勉强寄出一个笑容,“记得要和我商量。如果你一个人单干,我们就断绝兄妹关系吧。”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倒是你,没什么事吧?”
得到未定无碍的回答后,侠客才不放心地离开了。他很担心飞坦做出些什么。
此前,飞坦一直原因不明地并没有向旅团那边打小报告,也没有对未定下手。
可今天过后可就真不一定了。
如果旅团插手了,自己真的要站在未定这边吗?侠客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太把未定当家人了,明明记忆中他们并没有太多一起度过的时光,明明自己和她还是有些生疏。
可他却为她犯傻到这种程度,像是着魔了一般……
另一边,未定的病友——隔壁床的女孩子正在未定表示不介意的情况下吹奏起了随身的笛子。
她身着和未定一样的病服,但看起来颇为知性成熟,那一头长至肩部的酒红色长发在灯光的晕染下显得十分柔和。笛子的曲调也十分柔和,只消一会儿就让未定露出了笑容,仿佛终于平静了下来。
“刚才两人是?”直到这时,病友才问起了刚才的情况,也算是格外照顾未定的情绪。
未定迟疑了下,才给出了一份模棱两可的答案:“金发的那个是我哥哥,蓝色头发的是他同事。”
可那有着一头红发的病友听后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和你哥哥闹矛盾了吗?”
未定惊讶地摇了摇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刚才说他是你哥哥的时候,你在说谎,而他叫你妹妹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在想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为什么——”
“他把你当妹妹,你却没把他当哥哥。”
这一句话仿佛触动了未定,让未定久久不能言语。
“你的心,现在很复杂呢。”虽然也很温柔。
病友担忧地看着未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未定也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叫旋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花见的地雷~
今天更新这么晚实在抱歉。
昨天刚看完极限挑战最后一期的演唱会。
罗志祥和蔡依林的演出我循环了好多遍,到今天晚上才开始码字,也不知道质量如何。
?我要接着去循环了,已中毒,勿救~~
ps最近大雨频繁,大家都注意别感冒了,吾现居武汉表示欢迎来看海。
☆、画中
“那你认识一个叫酷拉皮卡的人吗?”未定轻轻地问道,像是在问一个秘密。
“不认识。”旋律笑了笑,在注意到了女孩眼中的失望后,立刻补上了一句,“如果以后碰到了我会留意的,不过他是谁呢?”
“他是我知道的一个人。他有个朋友能吹奏出安定人心的乐曲,也能听到人心的旋律,判断那人的心,以及是否在说谎。我以为是你。”未定捋了捋耳旁的头发,微微侧头看向了窗外开始变得有些刺眼的正午阳光。
旋律很温柔地离开床位,主动拉上了窗帘,还室内一片轻微氤氲的暖光。
“听得出来你好像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那个人了。而且这次每句话都很真诚。真的很神奇呢,这世上居然还有和我一样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人。”
旋律本身是一个音乐猎人,其兴趣和工作就是在世间搜寻各种美妙的音乐。这一刻入灵魂的爱好让旋律有了聆听世间所有声音的能力。
旋律可以听到世间各种微妙的声音,可以听到数百米开外的脚步声,甚至还能借由脚步声的“旋律”判断脚步声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甚至是什么样的性格。
旋律,人如其名。在她眼中,世间的一切皆有旋律,人心亦如实。旋律可以清楚地听到周围所有人的心跳声,藉此判断对方的情绪,是否在说谎,是个什么样的人,等等。
眼前的未定的心让旋律有些着迷。
那是一种非常纯粹而温柔的旋律,可是偶尔,比如说刚才会有一些杂音,可即使是这杂音,也是十分温柔的。
尽管那个蓝色头发的男人那样对待了未定,未定的心跳里面却无半分的不和谐。
还比如刚才的问句就让未定的心跳彻底乱了。
未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作为一个喜爱倾听心的旋律的人,旋律想听听未定心中的故事,而她相信未定一定会告诉她。
未定的心,是这样告诉旋律的。
未定现在,渴望倾诉。
“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吧。”这是这个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未定的故事的开场。
很久以前。呵,老套的童话故事开场,但这个很久以前却是不能用时间度量的很久以前。
有一个人,她全程观看了自己的诞生过程。
这是很难得的,每个人的出生都不是由自己所决定的,也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能感知到,看到的。
有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质是什么。
然而她却亲眼看着自己被一步一步地创造出来,不,也许应该用感知来形容。
她感到自己从虚无开始有了形体,最初只是最普通像是画布上的粗糙线条一样的形体,后来被一次次地描摹,完善,构成了她完美的躯壳。
接着是她的头发,那一根根黑色的长发被某种力量一撮撮地创造出来,格外精细。然后是她的服装、面庞,每一部分都花了很久的时间构建。
她看着这些,意识到自己的本质——她是某人笔下的一副人物画。
再后来她发现那个某人不止画出了她,还给她创造了一个幸福的世界。
可是那个某人并不是万能的神,他创造的世界正是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因为人力有限显得格外狭小。
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己家还有学校以及仅有的几条街道而已。她连邻居都没有。
但她并不着急,她等着某人继续创造新的东西。
她相信能那样认真耐心地画出她的人一定是个值得她等待的人。
可是这个人迟迟没有出现,这个世界也已经被她走遍了很多遍。
她觉得自己背叛了那个创造自己的“某人”。她内心深处很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于是在终于感觉到“某人”似乎时隔很久,终于再一次地看着她时,她做出了一个告别的动作,只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为她创造的,她在这里什么也不是。
一个人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在世间立足呢?
她想她需要一个身份,而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未定的。
除了自身,她的一切都未定。
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她意识到自己未定的身份是需要自己去寻找和设定的。
正常的人,都是由父母——一男一女创造的。这便是人最初的定位和存在。
她需要两个人来定位自己。这不一定要是父母,也不一定要是一男一女,但一定要是两个人或者以上。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见到了第一个这个世界的人。
那人长相和声音都很女性化,但行为就颇为冷酷,完全不符合母亲的角色。而且那人似乎还要杀她。姑且将其称为F吧。
作为画中的角色,她无法理解死亡是什么。她并不会死去,除非那天“某人”将她这幅画抹掉,或者她自己擦去了自己的一切。
这两者都不是F君能办到的。她很放心,却也明白如果那人真杀了她的结果:这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的还未定位的存在就已经被彻底抹杀了,她会再次回到那个狭小的的世界。
而她才刚刚来到新世界十几分钟。
她是来看看更广大的世界的,这样就回去实在让人失望和厌烦。但为此向F君示弱她也办不到。
她倔强地和对方僵持着。
好在马上,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人就来了,姑且称为X君,是位男性。一男一女,人数和性别上都不能再符合了。
她无暇去管两人到底是谁,有什么关系,直接就打算将两人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定位。
可是因为三人的年龄看起来都比较相仿,那两人比她外貌显示的年纪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她选择将X君设定为哥哥,F君设定为姐姐。哪怕这两人并不是兄妹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会替她将自己的定位和两人融合在一起的。
最不济,她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的干妹妹。
这个世界要怎么安排,她有些好奇,却怎么也没想到一点。